绥安本想在这里等,可她知道媛暖暖一旦泡起澡来,没有半日是不会离开的,她只能御剑前往灵泉寻人。
宗内泡澡的灵泉都是从底下通过灵脉涌出,依靠火岩石加热后成了灵泉,即便是本门弟子泡澡,也需缴纳一百个下品灵石。
女子灵泉均由一些女杂役弟子看守,绥安缴纳一百枚下品灵石,女杂役便请示腰牌。
“师姐,请将腰牌给我,我得给师姐的腰牌盖章。”
整个绿山围绕泉水,山底下砌了一个硕大的围墙,围墙外面盖了许多木屋,中央的灵泉便会通过水道灌入每个小木屋当中。
想要进屋,需要用盖章腰牌开门,门牌上便会显现出这人的名字,一旦离开,门便会自动关上,不可再进,需要再次缴纳灵石。
绥安摇摇头:“我没带腰牌,今日来此是寻人的。”
“那师姐直接进入便可,这些灵石还请师姐收回。”女杂役又将灵石交回。
“不必了,你们守着这里也挺辛苦,这些灵石你们自己分了去。”绥安说完,便进了灵泉。
对于杂役弟子来说,他们的天赋不好,悟性差,灵根更是杂,进入不了外门,只能靠打杂来赚灵石,更是耽误了修炼。
忽然有了一笔灵石,便可省去不少打杂的时间用来修炼,若是有所突破,便能进入外门,获得灵石的渠道就多了许多。
杂役弟子望着绥安离去的背影,喊道:“多谢师姐!”
“我一定,一定要进入外门!”杂役弟子有些激动,“不,是一定要进入内门。”
绥安这一举动,对她来说转眼就忘,毕竟她现在可是个富婆,区区一百下品灵石,她哪里会放在眼里。
绥安按照木屋上的门牌,一间间寻找,偶尔会有女弟子刚刚泡完,从屋里出来,她们个个脸蛋晕红,阵阵香气四溢。
“安师妹是否要泡澡?”其中一位师姐刚刚出门,头发还未来得及用术法甩干,便看见目光探寻的绥安,细心询问一声,“这屋我刚泡完,里头无人,师妹可以进哦!”
“咳咳,不必,我寻人,呵呵!”
女子身着单衣,湿漉漉的发丝将单衣紧紧贴在锁骨上,能够看见那若隐若现的莹白肌肤,周围冒着的热气徐徐升起,就像一股灵气直冲击绥安脑门。
她赶紧挥挥手,转身远离。
“媛暖暖到底躲哪里泡澡?”
绥安不是没来过,应该说是来过好几次,只是从未像今日这般,令她视线闪躲,都不好意思朝周围看。
只能将闷气归结于媛暖暖。
绥安寻到最后几间木屋时,这才看见媛暖暖的大名高高悬挂在门框上,绥安上去就是一阵猛拍。
“媛暖暖,我有事找你。”
绥安等了一会,媛暖暖就破口大骂起来,比之平日里更加狂暴,言语也丝毫不见客气。
“滚,老娘管你什么事,天大的事都不能妨碍老娘泡澡。”
绥安翻了个白眼,媛暖暖不就是舍不得那一百下品灵石么,所以要死命往里泡,她笑道:“媛暖暖,我给你两百下品灵石,你出不出来?”
媛暖暖禁声,不一会,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门一开,雾气直往外冒,媛暖暖衣裳都还没穿戴整洁,便匆匆忙忙出了门。
“两百下品灵石,给我!”
她身上的衣服歪斜,隐约露出些许炫目的风景,绥安侧目,给予两个上品灵石,无奈道:“你能不能把衣服穿整齐再出来,我又不会跑。”
“我是怕你反悔。”媛暖暖喜滋滋将灵石收起,这才整理衣襟,“况且你我同为女子,无需小题大做。”
“是,是,姑奶奶,你穿好了没?”绥安懒得同她争辩,况且自己也找不到争辩的理由,只得催促一声。
“好了,速说你寻我何事。”
“你出去给我做个小香囊,香囊为红,上面要绣着‘长生’二字,且香囊里需要放入安神草,紫蓝花,艾叶,还有聚灵珠。”
媛暖暖诧异,道:“其它的东西不说,聚灵珠的价格不菲,少说都要两千上品灵石,你身上还有钱吗?”
“还有一点,你到底帮不帮我?”
媛暖暖迟疑:“你要这些作甚?”
“你放心,不是拿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是拿去讨好太上长老的。”
媛暖暖更加疑惑:“太上长老又不喜你,你去贴这冷屁/股作甚?”
绥安自然不能明说,太上长老先前是有夫君的,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却被魔族人害死,所以才会在宗门建立之初称为斩魔,虽只是个分宗,但在下界也是魔族闻风丧胆的存在。
在太上长老儿子出生不久,就亲手绣了这‘安康’香囊,里面放的也是这些材料,只望她儿子安康成长。
绥安之所以没有让媛暖暖绣‘安康’二字,是因为这二字只会让太上长老伤感,里面加了一样的草药便足够让她回忆起往事。
且明晃晃,绣‘安康’太过有心机。
会适得其反。
“你别管,到底帮是不帮。”
媛暖暖挑眉:“我有什么好处?”
“这样,我给你三千上品灵石,你帮我搞定这个香囊,剩下的灵石便归你,如何?”
媛暖暖心想,除了这聚灵珠贵了点,其余不算什么,到头来,她还多赚了近一千上品灵石。
“行,给钱。”
绥安气笑,真是个财迷,但是她也能理解,在小说里,其实媛暖暖自己过得也不算太好,空有一副大小姐的名头而已。
绥安将灵石给她,道:“如果你将来遇到什么难题,可以告诉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的我都会帮。”
“我呸,老娘才不需要你帮,想赚老娘的钱,门都没有。”
绥安:“……”
第27章
澹藴静坐在软榻上。
房门紧闭, 就像她的眉头一般紧锁,不留一丝缝隙,不同以往的严寒, 此刻她额间尽是细密的小珠, 顺着发丝流淌下来。
她眼帘震了震, 侧耳倾听, 房间里似乎有着细微脚步声, 很轻很轻,宛若出现幻听一般。
“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
突然间, 一声淡淡的戏谑回响在澹藴耳间,她睁开眼睛,眼前这身红裙女子靠着房柱, 脸上戴着银色面具,紫唇勾起, 还有那紫色双目,满眼的秋波。
澹藴冷眼, 抬手便是招来一把青剑, 直指女子, 道:“你不是说过你不会踏足斩魔宗, 为何你会在此?”
红衣女子举起双手:“莫激动,你我实力相当, 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只会是你门下弟子……比如,绥安!”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澹藴闻言,手中持的剑轻轻/颤了颤。
女子银铃一笑,身影转瞬消失,再出现时, 已然到了澹藴身后,她伸出手,轻轻勾着澹藴腰间,附耳轻吹,道:“不做何,就是太无聊,想你,便来此受受你的冷气。”
“滚。”
澹藴周身灵气暴涨,震开身后之人,转身便是一剑,力劈下去,软榻对半切开,却无那人身影。
“咯咯!”红裙女子又出现在她身后,紧紧抱着她,唇齿贴耳,极其亲昵,“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我好好说话,不行吗?”
“你若想杀我,动手便是。”澹藴手中剑不知不觉垂下,“何必如此折辱我。”
“死?”女子松开她,紫唇一勾,尽是妖邪之气,“我的好妹妹,我可舍不得你死,我只想看你生不如死,记住,你若死了,你的好徒弟就成了我的囊中物,哈哈。”
澹藴闻言,怒气鼎沸,青剑寒芒大盛,一剑长啸,剑气远荡,劈开整间房屋,划破白云,震得主峰底下弟子心惊胆战。
女子身影不见,只有一名黑衣女子瘫坐在地上,双眼惊惧,哆哆嗦嗦。
“她人呢?”澹藴神识探出,疯狂寻找那人身影,却怎么也寻不到,“她人呢?”
“主子说的是何人?”黑衣女子缓过神后,这才站了起来。
“我姐姐,她又来找我了。”
黑衣女子神色复杂:“主子,澹家这一代自始至终只有您一位传人,您没有姐姐。”
“不,我能感觉到她。”
“主子,您没有姐姐,方才属下来向您汇报绥安今日的状况,刚一进门,您就像发了疯朝属下攻击,若不是属下躲得及时,恐怕就会和这栋房屋一般。”黑衣女子略担忧,“主子,您在这么下去,会产生心魔的。”
澹藴摇摇头:“以前,我也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可她的气息我能够清晰感觉到,是温热的,是我许久不曾感觉到的温热。”
黑衣女子摇摇头,无奈叹气。
从小到大,她一直跟着澹藴,从来没有听说过澹家还有女儿,更别提见过,如今看来,多半是澹藴的心结作祟。
澹藴拿出一幅画,展开后便是方才的红衣女子,妖邪无比,画得栩栩如生:“我要你出去找此人,她的身手不弱,脸上戴的面具应该是魂石所铸,这东西在下界极其稀有,你可从此入手。”
黑衣女子一愣,没想还真有一人,她疑惑接过画来仔细看了看,心想着难道澹家还真有一女,只是甚少有人知。
“主子放心,我定会探查清楚,只是绥安那边该怎么办?”
“无妨,让你姐姐跟着便是。”
黑衣女子点头,将画收好,这画中人无论是真存在还是幻觉都好,只要弄清楚,想必澹藴便会疏解了心结。
“对了,主子,绥安今日去了太上长老那,不知她又想作何。”
“恩,我知道了,你且去寻人,小心点,她的修为甚至强于我。”
“是。”
待人离去,澹藴驻足在破碎的房前,一抬手,灵气又将一面墙震毁,开了一条通道。
她进入后,又带着另一幅画走出,轻轻拭去画卷上的灰烬,将那红梅树下的女子小心翼翼卷起,收入储物戒。
随后身形御空,飘入云层。
许多弟子聚集在一起议论此剑的惊天动地,同时也让众人更加佩服施剑之人的那身修为。
绥安抬着头,一条线,将天空的云划分得清清楚楚,她疑惑道:“刚刚那剑气是主殿发出来的吧?”
【按照距离推算,是的。】
“好强啊,不知道我何时也能如此一剑破空。”绥安由衷感慨。
【女主是宿主的师尊,宿主可以向女主学剑,无需舍近求远,找那冉清风。】
绥安闻言,莫名打了个冷颤。
在小时候,她确实同澹藴学剑,可一旦她学的招式或运气不对,澹藴就会拿着木剑和她对招。
剑剑击中她,丝毫没有留手,可怜那时她才八岁,全身一片青紫,哭得梨花带雨跑去找妙木诉苦,媛暖暖则在一旁嘲笑她是鼻涕虫,每次一哭鼻涕一把,就像两根宽面条,吸溜一下能够自己吃进去。
“咳咳,以后再说吧!”真要找澹藴习剑,她得提前做好心里防备才行。
来到太上长老的住处。
杂役弟子在门外清扫着庭院,绥安知道太上长老平日里对这种小事不太上心,一般都由弟子擦桌拖地,管理着这些杂物。
“太上长老在里面吗?”
几人闻言,狂点头。
看他们的双眼,是对太上长老心生恐惧,就跟绥安一样,看见澹藴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绥安跨入门槛。
太上长老一掌击穿灵树,绿叶飘落,起手几道银丝挥动,绿叶瞬间四分五裂,落得满地绿点,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是绿叶。
果然,这人是好强的。
绥安走近:“拜见太上长老。”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此,还真叫我意外。”太上长老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转身便入了屋。
绥安无奈,只得紧跟着:“我就是特意来感谢太上长老的,别无其他。”
近身的一瞬,绥安感觉到莫名的心悸,就像狮子与猫儿,实力与强者的差距毫不隐藏展现。
这种刻意压迫,是绥安第一次直面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只需对方一个念头,绥安就得气绝身亡。
太上长老讥笑一声,道:“哦,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要谢我,又如何谢我?”
绥安见太上长老端坐,一副高高在上的长者模样,她也不在意,端起茶具,泡茶奉上。
“前段时间外门试炼,我虽是九死一生,但也让我深刻意识到,我就是那没见过世面的井底蛙。”绥安见她接过茶杯,装模作样又道,“这还得多谢太上长老,让我见识到自己是有多无知。”
太上长老抿了一口茶水,面对绥安说的话语无动于衷,她淡淡道:“有话直说,莫要同我拐弯抹角,否则,你便回去。”
绥安见她不吃这一套,就将事先准备好的香囊递给她,道:“这不,萧长老要带着内门弟子下山选人,我也想跟着去见识一下,还请太上长老帮我在师尊面前讨个机会。”
“这个香囊,算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还请太上长老莫要嫌弃。”
她本不以为意,却因鼻尖嗅到那股熟悉的气息,面色微变,接过香囊后,气味越发浓郁,让她思绪飘散。
她犹似看见当年的摇篮里,她的孩儿看见她后那副咧嘴一笑的欢喜,会伸出肉嘟嘟小手,向她招手,寻求一个简单的抱抱。
她双目红润。
似乎,这一画面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时间过得太久太久了,她早已记不清家人的面庞,也早已忘却那份痛心。
修士,还真是冷情。
“若非上面的字……”她自言自语,“我还真以为你是故意的。”
“太上长老,您刚刚说的是何意?”绥安心里松了松,面上不动声色装傻充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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