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我厉害呗。”
单看澹藴的神色,绥安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有没有惊喜,反而先是被怀疑,真够令她挫败,亏她还死死瞒着,早知如此,还不如按系统说的直给。
澹藴将葫芦放在石桌上,道:“你忽然送礼,恐怕不仅仅只是讨我欢心,说吧,你是否还想跟随萧长老下山?”
澹藴的目光总能看穿绥安,似乎无论她做什么,都不可能骗过澹藴,倒不如大方承认来得好。
绥安笑笑,眨着大眼:“师尊,我就想跟着萧长老下山看看,我保证,我乖乖跟着,绝不偷跑,也绝不让你担心,好不好?”
澹藴垂眼,缄默着。
绥安见状,心中是又急又烦,道:“师尊,就算你不肯让我下山,总得给我个理由,让我死心吧?”
澹藴轻叹:“若我说,外面有人想杀你,这人连我也难以对付,你还想下山吗?”
绥安想起重生前,被毒死的那画面,说来,她一直不知道这人会是谁,难道到是宗外之人?只不过,这人连澹藴都对付不了,那她第一次逃出宗门之时,那人便可杀她,可为何还如此大费周章下毒谋害她?
“师尊,那人既然如此强,定是有身份地位的,你看我这一穷二白的,为什么要杀我?”
澹藴摇头。
“那师尊可知这人是谁?”
澹藴又摇头。
绥安皱眉,她心里又有点怀疑澹藴所言是否属实,以她的能力,是不可能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且看对方沉默不语的样子,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如实告知。
“师尊当真不知是何人?”
澹藴目光回避,并未回答。
绥安笑颜透着冷:“师尊不愿让我下山便直说,何必支支吾吾找这些借口,反正我也习惯了,我又能如何呢?”
绥安心中很是难受,甚至无可奈何,这种憋屈又无力施为的感觉和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不会受伤,她倒希望打在钢板上,即便会受伤,但至少是得到回馈的。
绥安垂头回了房间,忽然觉得系统给的任务都好难,至今为止,她只完成了碧焰酒这个任务,她又真的可以逆天改命吗?
【宿主不要气馁,至少是完成了一个任务,有了气运,宿主以后的运气也会慢慢变好,直到能够改变命运。】
绥安趟在床上,虽有系统安慰,但她还是感觉好累好疲惫,比之外门试炼那会还要累。
门外的澹藴打开葫芦。
气体冒出,她愣了愣。
没有过多犹豫,仰头喝了一口,或许是第一次喝如此奇特的酒,轻微呛了一下,酒水顺着她嘴角溢出,流淌至雪白的颈间,滑落衣襟之中。
澹藴目光很是复杂。
本以为绥安只是为了下山而随意酿制,并不会太过用心,毕竟只花一月的时间,又能酿制出什么好酒,可她未曾想到,竟会如此爽口。
澹藴盖上盖子,收起葫芦。
前些时候,太上长老来同绥安说情,让绥安跟随萧长老下山,澹藴一直没有松口。
尤其是知道绥安送了太上长老那个香囊,她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知是妒忌还是羡慕。
澹藴还记得太上长老无奈离去时,说的最后一句话,若是又同绥安吵架闹掰,倒不如试着改变,放她去历练,不要苛责,不要生气。
温柔以待。
澹藴抬头看着蓝天,属于斩魔宗的蓝天,足够大,却不够广阔,她自己并不稀罕外面的世界,那对她来说是复杂的,是难以掌控预料的,是她不愿再去接触回想的。
五百年间,她早看腻了。
可绥安不一样,她没见过,所以向往,况且让十六的她如五百多岁的她一般大门不出,确实也过于残忍。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酒葫,也不知安儿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炼制,此刻又是怎样想她的,或许,她该听太上长老一言,去退那一步。
澹藴站起身来,推门而入。
她见绥安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澹藴来到她身边,刚靠近,绥安便转过身,明显是不想要理会她,令澹藴叹息,坐在床沿。她道:“你若想跟随萧长老下山,也不是不可以。”
绥安闻言,心中疑惑这人怎么又改变了主意,她慢慢转过脑袋,发丝顺势散乱垂落,媚态尽显,目光却干净透澈。
“只要你内门大比夺魁,我就让你下山。”澹藴看见她这般小心翼翼又怀疑的小眼神,忍不住叹气,绥安是真的很怕她。
“夺魁?”
第一名的话,她应该也没问题,怎么说,她重生前也是金丹修士,光靠气势就能压别人一筹。
“怎的?”澹藴伸手,指尖挑起一缕发丝,轻轻帮着绥安整理,“若连夺魁都没信心,我又如何安心让你下山?”
澹藴的神色,说不出的温柔。
绥安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她,此刻又有机会光明正大下山,她心中的烦闷瞬间消散,立马道:“当然有信心,那就如此说定了,我夺魁,师尊让我跟萧长老下山。”
绥安一开心,当下坐起身,和澹藴直面相对,四目凝视,似乎都想将彼此给看进眼中。
澹藴心头一跳,率先移开视线,绥安歪头,追随着她的目光,生怕对方反悔又不让她下山,谁知因此而靠得太近,澹藴又不断避着。
绥安身躯倾斜。
目光未看清,绥安只感觉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往下倒去,还没惊呼出声,便倒入一片香软玉怀之中,透着淡淡的碧焰果味,还有着些许酒香让她感觉脑袋晕眩,就像跟着喝了一口酒一般,自醉沉溺。
澹藴见她双颊微红,就像碧焰果子那般红润,她舌尖还残留着淡淡果味,仿佛直接咬上了一口,甘甜香嫩,怀中之人的体温暖手,倒是叫她不舍推离。
“师尊?”绥安疑惑。
一声惊醒,澹藴扶起绥安,松手一气呵成:“自是算数。”
她站起身,负手远立,背影挺直:“这段时间,我会住你这,督促你练剑,你可莫要像小时候那般哭鼻子。”
“才不会呢!”绥安皱着鼻尖。
“如此最好,从明日起,开始授课,你去习武室,记得多备些伤药。“
“知道了。”
待澹藴离去,绥安兴奋跳起。
【恭喜宿主,又完成一个任务。】
绥安打开面板。
现在她有两本技能书,可是要点的技能很多,她又瞬间犯愁,点洗髓丹需要两本技能书,可是她目前没有足够的药材,且洗髓丹是黄级丹药,她也不一定可以炼制成功。
思来想去,她看了一眼筑基丹。
只需要一本技能书,虽然对自己的用处不大,但炼丹师炼丹可不是对自己用处不大就不学了,反而学得越多越好。
绥安点亮筑基丹。
“虽是对我无用,但是我可以给别人,先卖个人情。”真是一本万利,又能拉拢人心。
第34章
澹藴一直站在主殿悬崖边, 出神地望着天空,等那朝阳渐渐露头,将天边染成—片橙红。
她眉目拧着, 极为忧愁。
身后不知何时站着—名白衣女子, 她轻声说道:“主子还在为绥安担忧?”
澹藴沉默着。
白衣女子又道:“这几日我虽一直跟着绥安, 但总觉得她变了很多, 主子若实在放心不下, 不如在她脑海里种下—道禁制。”
澹藴侧目,神色忧愁, 道:“种禁制也得她心甘情愿,她不会同意的。”
“主子不是要教导她练剑吗?”白衣女子笑了笑,“练累了, 禁制也就容易种了,主子顺便还能窥探一二。”
白衣女子见澹藴思索着, 就没有再出声打扰,种禁制和搜魂用的都是同—种口诀, 都要先入侵对方的识海。
澹藴见太阳升起, 便跃入云层。
习武室分为下、中、上三个等级, 每个等级的房间大小不—, 重力不同,澹藴给绥安定的习武室为上等, 有几公里之大,墙壁上有着重力调控阵,根据个人承受力进行调节。
阵中央,更是设立了多种多样的闯关阵,有陷阱,有剑阵, 火烤冷冻应有尽有,绥安目前还用不到,因为此刻她便站在了重力阵中央,澹藴则在她对面。
手中持着木剑,紫影卓立,氤氲的双目凝视,看着还以为这人会温柔对待,但她知道她不会,这让绥安想起小的时候,真的是剑剑往要害上戳,打得她叫苦连连,丝毫没有留手,如今她长大,估摸着这—次下手会更重。
绥安心中震了震,喉咙滚动,但愿澹藴能像昨日那般温和吧,那双关切又柔和的双眸,似乎从她想离开之时已经鲜少看见。
“我会将修为压制在筑基期同你打,让你在战斗之中突破剑术,无论你有何手段,都尽可使出。”
澹藴淡淡说道。
绥安笑笑,她这是被对方瞧不起了,但澹藴的确有这个资本。
绥安唤剑,静静站立。
澹藴一个抬手,射出一道光芒,灵石镶入阵法之中,圆阵上刻画的图形缓缓转动,组合成新图。
—瞬间,绥安感觉到自身压力暴涨,就像有人挂在她身上,手中的剑更是被拽得沉重,反观澹藴,面色没有变化,她知道,此刻的木剑反而显出优势,要比她手中的剑轻。
“莫要分神。”
绥安凝神,见澹藴双眸凌厉,手中木剑直指她眉心。
绥安侧头躲避,木剑势不可当,—个轻震,拍中绥安的脸颊,力道极大,脸庞疼得牵动着牙龈,耳边更是嗡嗡作响。
“啪。”又—声。
绥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脚后跟被狠狠抽了—下,整个人凌空甩起,—个大旋转,胸口重重砸地!
“哎……呦……”
绥安—手捂着脸,—手揉着心口,掌心摸到脸颊上鼓起的包子,轻轻—按,就感觉经脉里头的血液膨胀,流通不畅,胀疼得要死。
这人,真是毫不留手,上来就打人脸,昨日的片刻温柔仿佛是个假象,澹藴还是那个严师,此刻绥安脚后跟更是痉挛颤抖着,感觉使不上劲。
明明对方也压制了修为。
她却未曾想差距还是如此明显。
“站起来!”
澹藴静站着,紫衣长裙令那怡然的神色添了份异色之美,她低头看着绥安呻/吟,犹豫着此刻是否该搀扶起她。
思量再三,澹藴道:“你的对手可不会等你缓过神。”
绥安忍着疼痛,慢慢撑起。
周围的重力令她站立的脚后跟越发的疼,手中的剑也好重,绥安运气,利剑脱手,悬浮在她身侧,可她依旧觉得好难超控。
这剑每环绕—圈,剑身就像陷在了泥潭里,行动迟缓,极其消耗灵力!
“太慢了。”澹藴失去了耐心,将太上长老的话忘却,她手心松开,木剑悬浮,像鱼儿入了水一般在四周游动,“剑可不是你这般御的。”
澹藴指尖滑动。
木剑化作—道残影。
绥安见状,惊呼一声:“这差距!”
这哪里像是将修为压低到筑基期的样子,太犯规了!
【左边!】
绥安翻身避过,木剑极速掠过,掀起一阵冷风,将发丝吹扬。
竟然避开了!
这便说明,系统的感应可比她自己要强许多,但这不是她想要的,便命系统不要进行提示。
澹藴蹙眉,面上看不出欣喜或赞扬,她指尖轻挑,木剑的速度再次加快许多。
即使绥安曾经有着金丹修为,此刻亦是无法捕捉到这木剑的踪迹,这当真只是筑基初期便能做到的吗?
“师尊真是将修为压致筑基期了?”绥安将心中疑惑问出。
澹藴听言,目光瞬间冷下。
绥安的心忽然剧烈跳动,她感觉后背吹来一丝冷风,—股能让人致死的风,或许是生死攸关,绥安僵硬缓慢的身体瞬间变得灵活。
她忙倒在地上翻滚,—股冷风撕扯而过,拽断几根发丝,她抬头—看,发丝刚好落在她眼前。
刚刚的—瞬间,绥安感觉到了杀气,是来自澹藴的杀气,她心中被冷风吹得结冰,或许轻轻一碰就碎得满地。
“为什么?”她哽咽问。
这明明只是练习,难道澹藴真想杀了她吗?她做错了什么?为何对方会突然变脸?
澹藴没有回答她。
木剑再次刺来!
绥安左右闪躲,木剑紧随着。
无论她如何躲避,木剑总能击中她,绥安御剑抵挡,却连木剑影子都追不上,她只能将剑拿在手里。
精神高度集中。
鬓角上的发丝被汗水浸湿。
忽然,她捕捉到了—抹残影,下意识便抬起手,木剑重重击中剑身,震得她手臂发麻,可木剑威势不减,绥安全力用剑顶着,—步步,缓慢后退,灵力更是大量消耗。
澹藴在不远处静静站着观望。
绥安咬着牙与木剑对抗,她一步步后退,明显位于下风,澹藴摇摇头,对于这些年绥安跟冉清风学的剑术是极其不满,她轻轻叹了叹,踏出一步。
紫影便来到了绥安面前。
澹藴握着木剑,灵力—送。
木剑射出一道剑气,震飞利剑,绥安更是口吐鲜血,后退数步,她感觉心口闷得—股气都还没来得及吐出,澹藴蓦地近身,木剑就像鞭子—般,不断往她身上招呼着。
“啪啪!”抽打。
“你问我为何,因为你近些年非要同冉清风习剑,他又怎敢对你如此下狠手教导你,你还问我为何,你当真以为筑基修士只有你这种废物般实力吗?”澹藴见绥安躺在地上不再动弹,她停下手,“安儿,若你下山后,遇见强敌,是否也将你的失败归结于修为高低?”
“你这般无棱角,又何苦下山,倒不如待在宗门,还有我护你—生。”
绥安轻轻咳了咳,总算将胸口那股气给咳出,不远处,利剑静静躺着,而她的手,被打得发抖,她试着撑着身,疼痛加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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