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走血珠:“记住今日誓言。”
澹蘊将信封丢给她,转身踏空离去,黑色的夜空只留下淡淡的紫色倩影,很快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付馨呆呆地,她舔/舐着指尖,也不知想到了何处,面色微微红润,露出羞涩的笑容。
……
接连两日的腾空飞行。
澹蘊提前几日到了禅道寺。
禅道寺在一处山峰中,此山不算太高,只因每日都有许多普通人会去寺里上香问前程或姻缘等等,对于这种浅显的命理天机,倒是对修行有益,且还能得他人信仰,获得功德以此来抵消窥探天机所要遭受的天罚。
此时门前是香火鼎盛。
人来人往,到处都是人头攒动。
澹蘊跟着人群进入寺庙。
黄墙瓦砾,最高的一处的楼房也不过只有六层,和别的修仙门派不同,禅道寺亲民,也是唯一普通人亦可轻易接触的修行之地,因此颇为受到普通人的青睐,其信徒广泛,上至一国之君,下至行乞小孩,更甚者还有不信命的修士都对其恭恭敬敬,不得不信其一二。
若不是禅道寺不喜争夺,恐能超越天机宗,成为盛天大陆第一宗门。
一名黄裳男子刚从香堂走出,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迎面朝澹蘊撞去。
自然是撞了个空,他还差点摔倒,好在身旁的小厮眼疾手快,将人扶稳。
男子重新整理衣裳,挡住她的去路,一脸痞笑,道:“小娘子,别急着走啊,今天我刚测姻缘,说会遇见心仪之人,未曾想到刚出门就遇见你,你说咱两个是不是有缘?”
澹蘊侧身避开。
男子再次拦着:“别走啊,小娘子别害怕,我是不会对女人动粗的,那太掉价,我就想和小娘子认识认识。”
“今日/我还算准你有血光之灾。”
澹蘊冷笑,抬起手刚想教训这人,禅道寺弟子便拦在二人之间,合十双手,分别朝二人行礼。
“在本门内,不可动手。”
男子一笑,扇子一摇,潇潇洒洒,道:“我说了,我不会对女人动手,放心吧小师傅。”
弟子摇摇头,未曾解释,转身对澹蘊说:“澹宗主,师叔正在内庭等着你,请随我来。”
二人离去,留下僵硬的男子风中凌乱,他未曾想到如此脱俗的女子竟是一宗之主。
他摸了摸后颈,全是冷汗。
内庭静幽,假山池水,绿柳摇摆,花草清香,不像前院那般吵嚷,到处都是香灰味。
“澹宗主,师叔就在里头。”
澹蘊点头,踏入门框。
一尊小佛,那是禅道寺的开山鼻祖,飞升后门下弟子便当作了心中信仰所在,天禅子正坐在蒲团上,对着佛像念着静心口诀。
当他听见身后响动时,方才睁开双眼,转身看着来人,一身紫衣当真是叫人难以忽视:“澹宗主,今日你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有关前几日的异象,连我也看不透。”
澹蘊见对方摇头叹息,双目诚恳,并非像是敷衍。她皱眉道:“一丝一毫头绪也没?”
天禅子又摇头:“非也,只是我寿元将尽,正全力突破修为当中,不敢再仔细探究此事,唯一能知的是,异象与你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澹蘊一愣:“此言何意?”
“我看不透你,与此异象有关之人我都看不透。”天禅子闭眼,似乎在下逐客令,“澹宗主,万事皆有因果,我等是因为观其因才得其果,有了定数便有了枷锁,看不透未必不是件好事。”
对方的意思,是即使澹蘊得了果,她也不会去认这个果,啃这个果,倒不如不知晓来得好,一切的命理,皆有自己掌控。
几日来的奔波与绥安忽然改变的温顺性格,让澹蘊一直心事重重,无法疏解,此刻听闻天禅子的一席话,灵台顿时清明。
她素来不信命理,即使捅破这天,踏平这地,不能成仙,入魔神罚,她也绝不低头。
“前几日我路过一村子,发现村子里的溪水被人用妖丹镇住,污染了水源,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我只知道这人是联兴城的。”
联兴城是斩魔宗所管辖之地,因为灵气富裕,那里有许多的修仙家族驻守着。
“多谢。”她转身,背影清孤冷傲。
“等等。”天禅子忽然睁眼喊道,“你的命格我虽看不透,可却对你的姻缘看见些许,有些波折,是否能圆满还需看尔等自身信念,此人……”
澹蘊转身,面色僵冷,目光剐肉:“我从未将姻缘纳入我修行当中,你也莫要随随便便窥探。”
天禅子闭了嘴。
待她离去后,天禅子才又说道:“即便我不说,这该来的还得来,罢了,我/操那份心做甚。”
作者有话要说:
天禅子:今日不把姻缘纳入修仙当中,他日定是真香流。
第13章
空中卷浮着白莹般、闪亮亮的沙体,不一会尽数装入笸箩之中。
一筐的炼气散,绥安将其里头的杂质完全剔除干净,白净的样子,让孔悦直点头,一脸的欣喜和欣慰。
“嗯,不错不错。”孔悦看一眼炼气散,又看一眼绥安,“宗主平日里总说你性子贪玩,难以定心修炼,我看则不然,你啊,就是块炼丹的好苗子。”
范天游站在门口,沉了沉眼。
他见孔悦对绥安慈眉善目,那喜爱呵护的模样令他心里微微不适,这几天的闭关,他除了让灵根凝实外,始终没有找到更好的突破办法,本想来询问孔悦,却看见了这样一幕画面。
“多谢孔长老夸赞。”
澹蘊并没有说错,以前的绥安确实是贪玩,不定性,尤其是听着淮阳说着外面世界的美好时,她一心只想出宗门看看,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修炼。
一想起澹蘊,绥安就想到水牢里的冷寒刺骨之疼,如今重来一世,绥安面对澹蘊的心情是复杂的,一面是恩师,如母一般呵护她,却又将她囚在宗门之中,一面也是澹蘊一手将她推入深渊。
她不知是该恨还是感激。
“你可别谦虚,迄今为止,除了你师尊能在一日之内分离这炼气散的杂质外,就属你最快,连我年轻的时候都是花了八日。”孔悦想起自己刚入门的时候,摇头叹息一声,“一转眼,便是数百年,当真是修行岁月无情,只是弹指之间罢了。”
听了孔悦一番话,绥安便觉着自己总惦记那寒冷的水牢,却忽略了匆匆岁月,有些得不偿失。
既然她已重生,倒不如潇潇洒洒活着,若澹蘊还是想一直囚她在宗门内,那就强到澹蘊无法束缚着她便可。
绥安笑了笑:“孔长老,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炼丹?”
孔悦摸了摸下巴:“你可以从简单的开始炼起,不过……近日淮家会将碧焰果送来,我恐怕没时间教你。”
绥安有系统,她只需要一个小型的炼丹鼎就可以自己看书学:“没关系,我……”
“师尊,不如让我来教师妹。”范天游跨门而入,扬起笑脸说,“只是简单的丹药,这些我都会。”
绥安略感意外回头一看,道:“师兄这是闭关结束了?”
范天游点点头,他轻轻叹气:“不得不结束,我还需要一个契机方能突破至筑基期,突破这事也急不来,倒不如将我所学的炼丹方式教给师妹,或许我也会有一番收获。”
绥安见他的样子挺颓废,这时也就不好意思拒绝他:“那就有劳师兄了。”
孔悦目光来回看着二人,一人成熟稳重,谦和有礼,一人初长成绝色佳人,古灵精怪,倒是看着很是般配。
这修士是同天争命,所以修士修为越高,便越是难有子嗣,因为高修为的修士诞下的子女也是有着较好的资质,且修士的孩子打娘胎里就开始吸收先天灵气,出生时都有着或高或低的修为。
因此有些修仙家族,会要求子女在五十岁或金丹期之前成亲,亦或是从小定着娃娃亲,待满十六之时成婚,以此来延续家族子嗣。
绥安已有十六,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孔悦想着想着,忍不住露出了傻笑。
“说来,我们宗门很久都未曾有过喜事了。”他自言自语说道。
绥安满脑子疑惑,她可不记得重生之前宗门里有什么喜事:“孔长老的意思是……我们宗门有喜事要办?”
孔悦赶紧摇头:“不是,就是触景感慨一下,既然天游决定教你,那我也就放心了,我还得去看看药草,你们两个可以用这鼎炼丹,两人齐心协力,莫要相互争夺,可明白?”
“是。”
绥安见孔悦满脸喜悦离去,以为是自己领悟得快,所以才那么开心,倒是也没有放在心里。
“师兄,我该从哪里学起?”
范天游拿出一本丹方集,翻着书页,将其展开给她看:“师妹,不如我们炼这筑基丹。”
绥安看了一眼所需材料以及炼丹方和注意事项,皱眉道:“师兄,这可是黄级丹药,我们不从最简单的人级开始炼吗?”
“都是练手,炼丹的方式都八九不离十,你我突破在即,还有两月半便是内门大比,若你我再不突破,可是连参加的资格都没。”范天游慢慢说道。
“可是……”好高骛远,实属不妥。
【宿主,点亮筑基丹需要一个技能书,宿主如果现在就炼,是不会增加熟练度,没有熟练度就无法提升筑基丹等级,建议宿主还是练习新手期的人级类丹药。】
无需系统的提醒,绥安也不会同意去炼这筑基丹的,以她目前的能力,炼出的丹必定有杂质,这丹药的效果就大打折扣,她的灵根本身就不够纯,是真的不能再乱吃丹药了。
“师妹,师兄我还能害你不成?”范天游眯眼,踏前一步,压低声音试图说服她。
绥安摇头,审视一眼他怪异的行为举止,道:“师兄,我第一次炼丹还是从人级学起,免得将药材浪费了去,师兄若想炼筑基丹,我在一旁学着就可。”
范天游见她眼神坚定,他忽然换面一笑:“如此,那我来试试,师妹就在一旁好好看着。”
绥安点头,称:“好。”
范天游走到架子旁,将所需要的草药备在一旁,依次摆放好,方才端坐在蒲团上。
运气结印。
其实,绥安只想看看他是怎么结丹的,虽然她看了几晚孔悦给的书籍,可始终比不了亲眼看,亲自学。
范天游没有办法像孔悦那样一抬手鼎就火热,能够指尖一指,草药飞入鼎内,他需要双手控火,需要绥安一旁辅助,按照他所说的,将什么药草到了什么时候就得放进去。
难怪刚刚孔悦说要齐心协力,不能相互抢夺。
越是接近尾声,范天游结印越是快,火焰时而猛时而柔,鼎身各个阵法旋转着。
绥安一直盯着他。
范天游冷笑,这结丹岂是看就能会的,这可得从多次失败的经验中得知结丹的那股巧劲,需要将药性炼成气,凝气于一点,结成丹药。
他再次快速结印。
双手快得仿佛没怎么动过,可见他是对这些手势记得有多清楚,是有多熟练。
修士不管炼丹还是施展大型术法,都需靠结印来控制体内灵力,加深对灵气的掌控,越是天才,所需结印的手势就越少,往往眨眼之间就是一个毁天灭地的术法。
结印成。
范天游双手指着鼎。
灵力不断朝里输送,只见他脖子上的青脉凸起,正全力控制着灵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心急的原因,他脸上全是汗水,冒出一滩又一滩,将头发浸湿,衣服泡烂,好像鼎一直在强行吸着灵气,让他极其痛苦。
绥安不好打扰,也没时间去观察他的状况,因为此刻系统正用慢镜头播放着范天游结丹的过程,让她赞叹着系统的强大,真是她想都想不到的。
范天游朝她看了一眼,见她一副淡淡的神色,好像对他炼丹的方式不屑一般,这令他心中气结,当下灵力狂送!
鼎中气体冒出,玄关打开。
竟意外结成了丹!
范天游欣喜若狂,将绥安这人抛在脑后,站起身来就去玄关处一看,一颗淡淡的赤色丹药静静躺着,丹药不是很圆,上面还有一些黑斑,显然杂质有点多,但是范天游已经很满意了。
他小心翼翼捧着。
绥安看了一眼:“人级下品,杂质过多,不算太好,师兄可万万不能服用。”
像炼筑基丹,要是炼得不好就是人级或废丹,就算炼好了,那也只能是黄级上品,只因丹药的品性只能达到黄级,故而筑基丹是黄级丹药。
范天游没有回答,他将其收起,捏了个清风术,将身上的汗水慢慢吹散。
待收拾干净后,他笑道:“师妹放心,这些浅薄的道理我又怎会不知。”
“那行,我也来试试。”
“好。”他侧身让位,“我来辅助师妹放草药。”
“有劳师兄。”
绥安决定炼制饲灵丹,效果可比灵饵丸强了不知多少倍,所学的药材也都齐全。
绥安准备就绪。
她很紧张也很兴奋,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有了目标,连这几日的不安都抛却了。
她深呼吸着。
双手合十,结印几下。
单手火苗燃起,打入鼎内。
范天游见状,一脸的难以置信,为什么他炼丹这么久了,都还要靠着双手去控火,明明他也是火、木灵根,还是地级灵根,为什么在结印炼丹上会输给一个刚进门的,他想不通,是真的想不通。
绥安能单手控火,那是因为以前她是剑修,又曾经是金丹修士,做到这点并不难,甚至是习以为常,成了日常习惯,因此也就忘记稍微藏拙一下。
绥安结印不像范天游那么复杂,有系统给的方案可是简单易控很多。
鼎开始发热,绥安又打入一道灵力:“劳烦师兄,按顺序放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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