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会买好看的裙子,我帮你买,超短裙,连衣裙,都给你买。”
他抱得我太紧了,我太难受了,我无力地推他,感觉他又发了情,将嘴唇凑过来,吻我。
我要疯了。我不断推他,听到他气喘呼呼说:
“我们今天就出院,我让高姨给你办出院手续。”
我要绝望了。
高姨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我坐在床上,已经吃好了早饭。高卓与我手拉着手,还是对我的身体很好奇,时不时掀开我的衣领,看看我的胸。我已经麻木,复杂地看着他,我害怕他看到我腿间的那根东西后,不知道会变得有多恶心。
高姨走进来时看到他在与我接吻,愣了愣,还是没说什么,笑容有点僵硬,劝高卓:
“小卓,医生说了,余老师最好明天出院,再休息一天。”
他立刻皱紧眉头,不满道:
“我问医生了,他就是前段时间太劳累,根本就没什么大病,回家也能休息。”
我不知道他急急慌慌想让我出院是为什么,嫌我用他家医药费了?我很无语,他坚持要我出院,说让我别担心,家里给我请了私人医生,我就在他家养病,环境比医院里舒服。
我一个病人,左右不了自己能不能出院,还是被他抱上车了。那之后高姨对我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当着高卓的面还是笑眯眯的,高卓一走,她就不说话了,看我的眼神也是那种骨子里的看不起。
我一个男人,想方设法去勾引有钱人家的小孩,她自然是看不起的。
回到高家后,我被高卓抱进了他的房间,他的房间乱糟糟的,感觉佣人没收拾。地板上堆着书,各种参考资料,他说他现在要将这些东西都扔了。
看来他也对高三这段日子深恶痛绝。
但是他拿出我给他整理的错题集,肉麻说:
“这个我不扔,这是我的小老师给我整理的。”
“…………”
我暗暗翻白眼,他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就让我在他的房间里养病。
我无处可去,只能睡在他的房间。我在他的床上打点滴,他坐在电脑旁打游戏,打一会儿回头看我一眼。这就是他说的让我好好养病。
他可能只是还不习惯我离开他,毕竟我从高二开始陪了他那么久,快要两年。
我现在身体不舒服,也不想和他斤斤计较,我先把病养好,身体好了,再来和他说以后的事。
他放了假彻底没了节制,游戏打了一整天,偶然站起来休息的时候过来陪陪我,亲亲我的嘴唇,捏捏我的脸颊,又接了冰咖啡继续去打游戏。我看他那放纵的架势,如果我没病,肯定要把我拴在他的屁股后面,带着我全世界乱疯。
他不是要和纯纯去滑雪?
我对他的纵容就是引来他越来越过分的控制。那时候我还在静养,他在房间里玩了两天游戏,极想出去。他的朋友打电话约他去酒吧,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没输完的吊水,又发了神经。
我打着吊水陪他去酒吧,那是我这辈子头一次坐轮椅。
他的朋友们看到他推我进来都震惊了,他丝毫没有愧疚心,自以为体贴周到地将我推到角落的座位,为我戴上隔音的耳机,蹲下来拉我的手。
我从他的口型猜出他的话:
“我给你点了果汁。”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陪他疯。那天我戴了帽子和口罩,光线又暗,他的朋友应该没有认出我,而且我穿了他妈妈以前的一条蓝色连衣裙,他们以为我是他新交往的女朋友。
一切都在向着越来越畸形的关系发展。
第22章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忍受他的这些控制,我真的不知道。我无法对他说出拒绝的话,我对他的感情无比复杂,他是我的半个孩子,是我陪着一起长大的学生,他对我的感情应该也不只是简单的喜欢。
世界上漂亮的女人那么多,他又是彻彻底底的大直男,我即使再怎么有女性特征还是个男人,我的骨架比女生宽,脚也大,还有喉结,说话的声音也不像个女人,他总会讨厌我的。
我无比自卑,其实我发现我是喜欢他依赖我的。我的人生很孤独,没什么朋友,和父母关系也不怎么亲密,我一度想攒钱去看心理医生,我太自卑了,考上名牌大学是我人生中唯一值得骄傲的事,其余的时间都是普普通通。
我觉得自己很丑,我不喜欢照镜子,也不会买好看的衣服,我在大街上看到其他男生穿什么好看,自己也去买一件,穿出来就不好看。后来我才明白这是身材和气质的原因,我太怂了,骨骼又比其他男生小,撑不起一些帅气的衣裳。
高卓就想把我打扮成女生。他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顶假发,栗色的波浪卷长发套,扣在我的头上。他抱着我在镜子面前端详,兴奋说:
“你长头发好漂亮,像个洋娃娃。”
大概是因为我的眼睛大,嘴唇小。我沉默地低下头,那几天还在养病,所以高卓没有碰我,最多只是亲亲我,抱抱我,他不知道我的裙子底下藏了一根阴茎。
压抑的心理和他过高的期待让我惶恐不安,他期待我做他的女朋友。
我已经没有功夫想他和纯纯有没有分手,一直在想他发现我畸形该怎么办。长痛不如短痛,我自己也忍受不了欺骗和折磨,被他接回房间的第三天,我洗澡的时候,叫了他进来。
他的浴室里有一个大大的按摩浴缸,泡起来很舒服,我泡在浴缸里,听到他在外面的房间里听歌,很吵的说唱音乐。我紧张地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大声叫他:
“小卓。”
他应该没听到,可能还在随着音乐摆弄他的滑板,我听到地板上乒乒乓乓响,有轮子滚动的声音。于是我又大声喊了句:
“小卓!”
这回他听到了,玩着滑板来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问:
“怎么了?”
我看看自己泡在水里的裸体,咬咬牙,还是说:
“你进来一下。”
“砰——!”
他好像从滑板上摔下来了,撞得门咚咚响,我听到他小声呼痛的声音,担心道: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他应该跛着脚去关了音乐,捯饬了好一阵,轻咳了一声说:
“我进来了啊!”
“嗯……”
我回得极小声,就听到他把门推开了。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是棕色的短裤,头发应该临时薅了薅,看起来有一点型,很臭屁地问我:
“叫我进来干嘛?”
眼神却极其暧昧,恨不得把浴缸盯穿。我躲在水里面,看他红着脸站在门口,鼓起勇气说:
“你……过来……”
他就慢慢走过来,那时候我已经紧张到极点,脑子一乱,突然从水里站起来。哗啦的水声让我惊慌失措,我不敢看自己,不敢看其他地方,就盯着他问:
“你……你看到了吗……”
我是人妖。
他本来很兴奋,看到我突然站起来,目光自然移到重点部位,我感觉他在看我胸,然后看我腰,然后看我屁股,我腿……
我看到他的脸色慢慢僵硬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腿间,我无处可逃,整个人都在发抖,怕得要哭出来,解释:
“我……我不好看……”
我从来没有让外人看过我的身体,除了我的父母,还有小时候给我做检查的医生。医生说我这种状况可以选择摘除一种性器官,不过那时候我太小,手术费也很高,就一直拖到我成年。我无法面对自己畸形的身体,觉得很丑,丑得恶心。
人妖就是我这样的。有胸,有阴茎,又有阴道……
任何正常人看了,都会觉得我奇怪吧……
高卓脸色自然不好看,他明显受不了,震撼道:
“你怎么和其他女的不一样?”
我低下头,难过得要哭出来,我本来就不是女的。
他可能觉得太丑了,我腿间的那根东西太恶心了,到底没忍受多久,还是出去了。
我听到他走出房间的声音,他抛下我了。
我站在浴缸里发抖,直到水慢慢变凉,才僵硬地走出来。我颤抖着穿衣服,在镜子里再次瞟到自己畸形的身体,再次作呕。
真丑啊。
既没有阳刚之美,又没有曲线玲珑,就像一幅抽象画,雌雄同体的人妖。
我现在不敢穿束胸,因为即使不穿,也时不时感觉胸闷,透不过气。我怕穿上自己直接窒息了。
我坐在他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等他回来,夏天的太阳很大,他屋内的空调却很凉爽。房门半掩,高姨敲了敲门,突然走进来,温声道:
“小卓,你现在有没有空,你爸爸让你给他打个电话,他要提前给你联系学校。”
然后就看到我坐在他阳台前的地板上。高姨表情僵了一瞬,冷声问:
“小卓呢?”
我羞愧道:“出去了。”
高姨应该很厌恶我,“嘭”地一声就将他的门推开了,全部打开。高姨看到他的房间有点乱,地上扔着滑板,床上摆着游戏机,浴室里也没关灯,地上被我走得湿淋淋的。高姨帮他收拾房间,收拾浴室,只收拾他的东西,碰都不碰我换的衣服。等她收拾得差不多了,听到她问我:
“余老师,你什么时候走?”
这是代替高先生赶人了吗?
我难过的低下头,哽咽道:
“今……今天……”
她语气不好:“高先生说你还是应该和小卓说清楚。”
“嗯……好……”
“你和小卓说清楚就走吧,高先生也不会亏待你,知道你前几个月辛苦,会给够钱。”
直接谈钱了,他父亲肯定极度厌恶我了。高姨说完就离开了,明明白白转达了他父母的意思,我知道再也不能在这个家多待了,站起来又看了一眼他的房间,就起来收拾自己的东西。
第23章
傍晚的时候,我收拾好了东西,买了回家的车票,准备连夜离开。我一直在等高卓回来,我觉得我应该给他说清楚,造成他的困扰,我很抱歉。
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好一点的,我为他付出那么多心血,不想惹他讨厌,虽然我们认识的时机很偶然,但我希望离开的时候,还是和和睦睦的。
他七点回了家,我在阳台上看到他从院子里走进来,阴沉沉的。那个时候我无比开心,我站在阳台上等了他一下午,他终于愿意回家了。
我高兴得想叫他一声,刚准备开口,突然想起可能不合适,就硬生生止住了嘴。结果他心有灵犀一样,突然抬起了头,我就猝不及防与他对视。
他站在院子里,那么高,那么瘦,他还是个少年,他喜欢许多酷酷的东西,像所有这个年纪的男生一样,臭美,充满活力,贪玩,爱美女。
他的人生应该一往无前,我只能陪伴他到这里。想到这一路与他相处的经历,我心酸感慨,他要成为大学生了啊,大学有那么多新鲜的、好玩的人和事等着他,他不会再需要我的。
于是我还是冲他挥了挥手,保持笑容说:
“小卓,你回来了。”
和他好好说清楚,就告别吧。
他什么也没说,一直看着我,我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是进屋,还是不进屋?
天已经黑了,星辰亮起来,晚风徐徐,我闻到院子里草叶被晒熟后的暖香。我觉得那一幕无比静谧、漂亮、深刻,那个男孩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不知道怎么了,只想跑下去,抱住他。
于是我进了屋,匆匆忙忙下楼,高姨在楼下打电话,应该是与高先生打,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于是我突然清醒了,我又走上楼,换好了衣服,提着行李箱,走下来。
我自己的东西本来不多,主要是几件难看的衣服。来到高家后,高姨给我制了一些,都是比较贵的,我知道那些东西我不拿走也会被扔了,觉得可惜也就一起收走了。高姨看我提着大包小包下来,还是关心地问了问:
“要回家了吗?”
我点点头:“嗯,我票已经买好了。”
“几点的?”
“九点的。”
“呀,”她看看时间,又说:“来得及吗,我让小陈送你。”
我摇摇头,怎么好意思,急忙说:
“不用,还有两小时,来得及。”
高姨又说:“我刚给小卓打电话了,他应该快回来了,你再等等他吧,如果待会儿赶不上火车,就让小陈送你。”
“嗯,好。”
我就坐在沙发上,等高卓进屋,他已经在院子里了,应该很快就会进来。
果然,我坐了还不到五分钟,就听到开门声,他耷拉着脑袋走进屋,看起来心情很糟糕。他一走到客厅我就站起来,紧张得不得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我身旁的行李箱,眉毛挑了挑。
我开口和他告别,这个时候竟然发现自己不争气地想哭,我竭力忍耐眼泪,哽咽道:
“小卓……我走了啊。”
“…………”
高姨也站起来,配合道:
“余老师,前段日子谢谢你了。”
“没有,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努力笑笑,又对高卓道:
“你考完我就放心了,以后也要好好学习啊,上大学也要努力,加油。”
他还是不说话,一直站在过道边,接近楼梯口。我觉得我有必要把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说清楚,但这种情况又不好开口,说什么呢,说我为什么不男不女,让他不要喜欢,还是说他考完了,不需要陪读了?
也许不说比说了好,况且高姨还在这儿,我真的该走了。于是我拉着行李箱,准备出门,正式和他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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