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好,你呢?”白君扬试探道。
“我也还行。”关怿初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往卫生间走去,“陶慕予,你待会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陶慕予没睡午觉,还坐在床上打游戏,闻言摘下了耳机,道:“你们去吃吧,我晚点回家,等会司机会来接我。”
“你周末都会回家吗?”白君扬道。
“对啊,我每个周末都会回去,我也很想在学校陪怿哥,可惜不行啊,我爸妈看到我不回去会亲自来接我,真羡慕你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陶慕予感慨。
“能在家也挺好的。”话刚说完,关怿初便换好了衣服,走出卫生间,去洗漱池刷了个牙洗了个脸,换上衣服就准备和白君扬出门。
白君扬照例当他的“人肉拐杖”,关怿初一摸到他的手,就觉得很不对劲,皱着眉头拉住了正往前走的白君扬,冷声道:“你的手怎么了?”
“啊?”白君扬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身形顿时一僵,连忙把手收了回去,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要不你今天用拐杖吧。”
关怿初皱着眉头,不顾白君扬的躲闪,强势地把他拽到自己面前,与他四目相对,趁他还在呆愣之际,一把抓住他的手举到自己胸口,低头一看,惊得瞳孔放大。
白君扬的手关怿初牵过不止一两次了,他的手心虽然有点干,但手背还是很细滑宽大的,白白嫩嫩的摸起来很舒服,以至于白君扬每次要牵着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拒绝,这才几天没见,他的手就长满了冻疮,几根指头又红又肿,手尖还有不少红色的小伤口,像是被什么薄薄的东西划伤一般,关怿初有些不忍,一言不发地拉着白君扬走到楼下。
他们宿舍楼下刚好是校医室,关怿初带着白君扬走进校医室,里面有几个女生,看到关怿初都小声惊呼了起来,看到他拉着的白君扬,更是激动地蹦了起来。
“校草耶!”
“好帅,我今天运气不错,来校医室都能看到校草。”
“旁边那个男生是哪个学院的,也好帅!”
“听说校草还是单身,姐妹们上啊!”
“......”
关怿初现在的情绪不太好,眼神冰冷,扫了一眼那几个女生,本来还揣着小心思想要微信要电话的女生瞬间不敢行动了,校草今天心情不太好啊,不过他好像一直都是这副冷冰冰的表情。
那还问不问微信了?
几个女生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校医从药房里拿了几盒药递给她们,这才松了口气,今天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时机,几人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关怿初,最后只得暂时先离开,期待下次见到关怿初的时候,他的心情能稍微好一点,这样她们能问到联系方式的概率也能高一些。
校医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长得不高,身材偏瘦小,皮肤还有点黑,看到关怿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举起右手示意他们坐下来。
白君扬觉得自己的手不是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了,不太想来校医室,刚准备和关怿初说要离开,就对上他那副生人勿进冷若冰霜莫挨老子的脸,顿时泄了气,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到椅子上。
“先登记。”校医把一本登记本递给白君扬,关怿初伸手接过那本本子,填上了自己的个人信息。
“哪里不舒服?”校医看了看白君扬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再看到关怿初身上散发着凶神恶煞地鬼修罗的气场,咽了咽口水,“那个,同学,肛肠类最好去医院做检查。”
白君扬:“......”
关怿初:“......”
15、相信
“医生,我们来看手,不看肛肠。”关怿初把本子放到他面前,冷声道。
闹了个大红脸的校医也不尴尬,看了看他们俩的手,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白君扬那干瘦肿皱到宛如八十几岁阿婆的手上,皱起了眉头。
“你这什么情况啊?”校医皱眉。
白君扬偷偷看了关怿初一眼,道:“碰太多水了。”
“这还没到冬天,你的手就长了那么多冻疮,天气冷点你打算怎么办?”校医拉过白君扬的手,看了一下,起身进了存放药物的房间,乒乒乓乓找了一下,拿出了好几个长条的纸盒子。
校医把手里的盒子放到桌子上,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刚打开瓶盖就闻到了一股浓郁刺鼻的酒精味,校医取出一点点酒精,替白君扬清洗手上的冻疮,待清理干净后,又往他手上涂了一些温和的药膏,涂抹均匀就把盖子盖好,校医把几支治疗冻疮的药膏都放进塑料袋里递给关怿初,关怿初很自觉地刷校园卡付了药钱,一手拿起塑料袋一手拉着白君扬离开了校医室。
白君扬的手涂着厚厚的一层药膏,想牵关怿初的手,又怕会把手里的药膏蹭到他那里,只能偷偷瞄了他一眼,趁他不注意,用手腕轻轻勾着他的手臂,挽着他离开了宿舍楼,往饭堂的方向走。
结果,二人刚离开宿舍楼,白君扬就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身形微微一僵,脚步顿时就停下了,关怿初走了一步,发现身边挽着自己的人没了动静,又退后侧身看着他,发现他一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一时奇怪就往他看的方向望去,发现是一个穿得很时尚的男人,长着一张娃娃脸,没有他长得高,却也不算矮,关怿初看不出对方的年纪。
“怎么了?”关怿初问身旁的人。
“我先送你去饭堂,你在那里等我一下。”白君扬道。
“我自己去就好。”关怿初抓开白君扬挽着他手臂的手,冲他指了指饭堂的方向,就转身离开。
白君扬不太放心,刚想过去拉着他,就被蒋星泽抢先了一步。
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关怿初面前,伸手攥住他的领口,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脸上是完全掩盖不住的怒火。
关怿初:“......”
这人拽着我干什么?
我和你认识吗?
关怿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不挣扎也不还手,他倒要看看这个男生打算做什么。
“白君扬,就是这个人?”蒋星泽瞪着关怿初,话却是对着白君扬说的。
“你干什么啊!”白君扬赶忙走过来,掰开蒋星泽的手,把关怿初护在身后,“你怎么在这里?”
“很意外吗?”蒋星泽轻笑了一声,“我在楼下等了你很久。”
关怿初看了看那个男生,又看了看身前的白君扬,忽而开口:“你们聊,我先走了。”
总感觉那个男生的情绪不太对,像是随时可能要暴走,而让他发怒的那个点似乎正是自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没有自己在这里,他们应该能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吧。
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矛盾。
关怿初是这样想的,也正准备这样做,只可惜,蒋星泽偏偏不如他愿,待他走了几步后,蒋星泽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走到他面前,再次拽住他的领口。
这下,关怿初也不高兴了,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右手用力挥向拽着他领口的那只手,气力极大,蒋星泽的手被打得生疼,松开了他的袖口,把手挪到自己胸前低头看了看,才几秒钟的时间,手已经瞬间变红了。
“你......”蒋星泽气急,红着眼瞪关怿初。
关怿初还是原先那副看起来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模样,整理了一下自己T恤的领口,抚了抚衣服上被他揪出来的褶皱,没搭理他,直径往饭堂走去。
“你别走!”蒋星泽连忙跟上。
这时,关怿初回过头来,眼神里透露着厌烦和冷漠:“我不认识你。”
言外之意,别对着我发疯。
“我也不认识你。”蒋星泽道。
“......”
So?
那你对着我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关怿初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也不走了,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等他开口。
蒋星泽本来有一大堆话要说,当一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以及那张十分妖孽的脸时,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话噎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看到他们的气氛不对,白君扬连忙挤到他们中间,无奈地对蒋星泽开口:“星泽,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等会?等多久?”蒋星泽冷笑了一声,强忍着怒意道,“等到你带他去医院看眼睛?等到你拼死拼活省吃俭用赚钱为他治眼睛?等到你把所有都交给他的时候?还是等到你被他玩腻了抛弃以后?你他妈是不是傻,你和他很熟吗你就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蒋星泽,这里是学校,你能不能不要闹了。”白君扬气急。
“白君扬,你行,你他妈真行,居然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和我说话!你忘了这两年都是谁在一直帮你了吗?”蒋星泽怒道。
周围越来越多人往这边聚集,原本这里站着三个帅哥就有够惹眼了,偏偏这三个帅哥还在争吵,大部分人都纷纷凑过来看热闹,特别是男生,有些样貌普通家世普通能力普通的普信男,最喜欢看到学校的风云人物翻车,个个都拿出手机想把校草和别人吵架斗殴的过程拍下来,传到学校的贴吧上,让那些女生都好好看看,她们心目中所谓的“白马王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站在旁边等了好一会,三人都没有要打起来的迹象,围观的吃瓜群众觉得有些无聊,却依旧不肯走,继续举着手机在旁边录视频。
关怿初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围观的男生,吓得他们的手微微一抖,被关怿初强烈的气场所震慑,默默地把手机放了下来,不敢录像了。
“星泽,你先冷静一下。”白君扬皱眉。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你看看你自己的手,这才几天,都肿成什么样子了。”蒋星泽抓着他的手腕举起来,举到关怿初面前,“你自己摸摸看,都是你害的。”
关怿初看到长满冻疮还有无数触目惊心小伤口的手,眼眸微微颤抖了一下,问道:“他的手是怎么弄的?”
“这得问你啊!”蒋星泽怒道,“他,白君扬,这个傻子为了给你凑够去三甲医院检查眼睛的费用,打了三份工,主业是去西餐厅当服务员,其余的时间不是去发传单就是去物流公司帮忙拣货,你看看,这才不到一个星期,手都成什么样了,他有一次最高记录在西餐厅洗了一天的盘子,就是为了多赚点时薪。”
“你别说了。”白君扬的眼眶微微发红。
关怿初的脸上没有一点波澜,他其实很心疼白君扬,小小年纪不读书去网吧工作,年纪不大自理能力却很强,一看就是没人照顾,常年自己生活,对关怿初也很好,给他送饭还帮他洗衣服。
如果白君扬老老实实告诉他,和他说清楚,自己肯定会觉得很感动,把他当成像陶慕予一样的朋友都没问题,可白君扬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问了也含糊不清的跳过,现在还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替他打抱不平的男生把这些事情全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这让关怿初对他们二人都产生了怀疑,白君扬是不是故意让这个男生出现在这里,故意让他和自己说了这些话,想让自己对他产生怜悯之心,从而在他身上谋取什么利益。
身边这样会做戏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
想到这,关怿初冷笑了一声,看着白君扬道:“以后别来找我了。”
“为什么?”白君扬的眼睛顿时更红了,眼眶渐渐湿润。
“我的眼睛没事,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关怿初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想离开,白君扬还没从他眼睛能看见的事情上缓过神来,看到他要离开,急忙走过去抓着他的手,碰到冻疮的时候疼得皱了一下眉,却还是不肯撒手,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全身上下都在微微发抖,小声抽噎起来,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子,眼泪一颗颗划过脸颊,滴到地上。
“你......”关怿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想移开白君扬的手,可惜对方的力气也不小,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像是担心他会逃走一样。
到底还是心软了,关怿初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白君扬的肩膀,摸了摸他的脸,白君扬诧异地抬起头,和关怿初对视了一眼,只见关怿初用手指轻轻抹掉白君扬脸上的泪痕,放轻了声音道:“别哭了。”
像是能知道关怿初心中所想,白君扬连忙哽咽道:“我......我不知道星泽今天会来这里,我不知道的,我......我也没和他说要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怿初,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故意要博取你的同情,你听我解释。”
“行了,别哭了,我相信你。”关怿初看到他上气不接下气样子,也不忍心真和他生气,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继续替他抹掉脸上的泪水。
蒋星泽站在一边看着忽然撒起狗粮的两个人,嘴角抽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扭头冷笑了一声,无语道:“你还真是够犯贱的。”
“跟你没关系。”白君扬冷声道。
“行,行,白君扬你行。”蒋星泽冷哼了一声,“等你被人玩腻抛弃的时候,可别哭着跑来找我。”
说完,蒋星泽恶狠狠地瞪了关怿初一眼,就离开了。
关怿初觉得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什么玩腻,人又不是玩具,怎么可能说玩腻就玩腻,朋友之间有的时候觉得烦觉得腻也很正常,就像他和陶慕予,有过一段时间二人天天见总觉得对方碍眼。
不过那也是读初中时候的事情了,现在大家的心智都成熟了很多,不太会因为某些小事情就吵架斗殴,也不会因为自己情绪不好就迁怒别人,和朋友闹翻,觉得心烦不舒服也能找到很好的宣泄口,不太会动不动就觉得烦,觉得腻。
看到白君扬的情绪好了点,关怿初伸手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带着他往饭堂走去。
关怿初转了好几圈,还没想好要吃什么,本来想问白君扬,可他一直红着眼睛呆滞地看着前方,两眼无神,关怿初决定还是不问他了,自己再转一圈说不定就能确定吃什么了。
结果,关怿初转了十几分钟,最后停在一个卖烧卤饭的窗口前,点了两份烧卤饭。
白君扬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饭和关怿初刚去大铁锅里打的免费紫菜蛋花汤,还没缓过劲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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