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个鬼。
他要烦死了。
之前还不觉得怎样,自从知道艾新对温故有非分之想后,盛知新总觉得这个傻逼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每个角落刷存在感。
林莫奈陪着盛知新把片场和住处都走了一圈后便离开了,只剩郝静夜和盛知新两人收拾行李。
“盛哥盛哥,”郝静夜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你今晚有事吗?”
盛知新愣了一下,摇头:“没有啊。”
郝静夜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没有就好。”
......没有就好?
盛知新敏锐地察觉出她话里有话:“没有就好是什么意思?”
郝静夜连忙摇头:“没事没事,我就随口一问,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盛知新将信将疑,把行李收拾好之后便拿出剧本马不停蹄地继续复习起来。
《花脸》这个剧本已经被他读过不下数十次了,跟他有关的台词基本能背个滚瓜烂熟,上面做了很仔细的批注,把这个人物的性格特点都明明白白地标了出来。
他看了大概有二十来分钟,客房的门便被人敲响了。
盛知新取下耳机,刚把门打开,便被人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巫桐松开他,满眼都是与朋友重逢的喜悦:“小盛老师,别来无恙。”
盛知新笑了下:“我挺好的,谢谢你把我推荐给权导。”
“可不是我推荐的,是权导自己选的,”巫桐正色道,“他看了你的剧,觉得你是个好苗子,又和这部戏里的角色十分贴切,所以才让问你有没有意向来演戏。”
盛知新愣了一下,羞耻感久违地涌上心头:“......他看了我哪部戏?”
巫桐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就那个《他的小娇妻》嘛,你演的那个苦情男三真的不错,一哭起来观众跟着也心疼你,权导说就要找这种哭戏看上去特可怜特招人心疼的演员......”
盛知新恍然。
自己那部戏里为数不多的亮点确实是哭。那个角色就是个哭包角色,不顺心了哭,难过了哭,开心了也哭,女朋友跟别人跑了坐在地上哭。
反正那么多场戏拍下来,盛知新对“哭”这个字简直生理性不适。
巫桐似乎怕他想起不好的回忆,连忙道:“我是来找你对戏的,咱俩找找感觉,不然一会儿得挨骂。”
于是两人便在屋内拉了两把椅子来,面对面地对了半天戏。
虽然盛知新密集地上了一段时间的表演课,但不得不承认专业的就是更牛点。
巫桐无论是从对角色的理解还是台词的把控,都要比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好上不知几倍,让他的压力有点大。
如果不是这部剧本质算半个商业剧,盛知新觉得估计根本轮不到自己来演这个男二。
“没事的小盛老师,”巫桐安慰他,“身为一个新手,你其实已经很棒了,千万不要有压力,按照导演的意思来就行,我相信你的。走,咱去片场。”
虽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但盛知新在片场看见艾新时却依旧感到一阵反胃。
也不知是因为网上质疑他人设的人越来越多,还是因为接不到好的资源,艾新明显比之前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像个鬼一样站在片场的一角。
盛知新无法忽略他的视线,只能回头瞪了他一眼。
可没想到自己这一眼却成功地把这个鬼给招来了。
艾新冷着脸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我想和你谈谈。”
“我不想和你谈,”盛知新说,“我看见你就恶心。”
艾新听见他这个回复后脸色更差了,可口吻却仍带着股不容置喙的爹味:“你为什么不想和我谈?”
“我......”
“你和温故在一起了是吗?”
他的语气多了点酸味,一双眼里泛着红血丝,整个人就是个大写的“柠檬精”。
盛知新看着他这幅样子,忽然笑了:“是啊,在一起了。”
艾新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我警告你,以后别再打他的注意。”
盛知新看着左右没人,低声放了狠话:“不然我揍得你妈都认不出来。”
艾新看了他半晌,忽然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笑:“那咱就看看,到底是谁能让谁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完,便拿着台本愤然离去。
第一场戏和盛知新没关,是拍男主和男主师父的互动部分,盛知新就抱着台本坐在边上揣摩学习表演技术。
权子安搬了把椅子坐在盛知新身边,不时地指点一二,明摆着就是要给他开小灶。
盛知新不由得感激地看了眼权子安,真心实意道:“谢谢权导。”
权子安不自然地摆摆手:“别谢我,我这不是不太好意思么。对了,你今晚有空吗?”
怎么又问今晚?
盛知新刚要摇头,就听他道:“今晚有个饭局,请了几个圈里的朋友,想着如果你有空的话,就带你一起去看看。”
一听到“饭局”二字,盛知新心里便警铃大作。
那次聂英哲的饭局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让他现在都对“和圈里人一起出去吃饭”这种事抵触得很。
盛知新迟疑片刻:“权导,我......”
“怎么了?是有事吗?”
“不是,就是我晚上想再看看剧本,所以不太能......”
权子安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放心吧耽误不了你太久,就一顿饭的功夫,十点多就回来了。”
说完,他也没再等盛知新继续拒绝,拖着椅子去找副导演了。
第一天的拍摄任务不重,盛知新到点就准备跑路,可刚溜到门口,便听见导演洪钟般的声音响起:“小盛别急着走啊,等我一下。”
郝静夜准时来接他,闻言愣在门口:“啊?”
她有些担忧地低声道:“盛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盛知新有苦说不出,只能叹了口气:“没,权导他找我有事,你先走吧。”
郝静夜的目光依旧满是怀疑:“要不要我告诉林哥一声?万一再出上次那样的事怎么办?”
盛知新顿了下:“不会的,你先回去吧。”
他打发走忧心忡忡的小助理,在门边等到了权子安,还有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人。
权子安的脸色已经黑了好几个加号,一看就是心情超级不美丽。
这也不奇怪,毕竟他身后跟着的人其中一个是艾新。
“资方那边说要见他,”权子安和盛知新嘀嘀咕咕,语气中皆是不满,“你别介意,见一面就让他滚蛋。”
盛知新干笑一声:“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我这咖位也不行,再说既然是资方,我也和资方没什么联系,所以......”
权子安虎着脸,说什么也不让他走,一路看着他上车,和押送一样一路押到了订好的酒店。
他推开包厢的门,爽朗地笑了出来:“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这小孩倔得很,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拐过来的。”
第69章 探班
权子安打完招呼, 便将盛知新推进了包厢里。
包厢中的灯光很暗,他愣了一下,目光忽地顿住了, 有些不敢置信地微微瞪大眼睛。
是温故。
他家男朋友正坐在斜前方冷冷地看着自己,面色有些不好看。
盛知新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要奔着他去了,可刚走了一半,又意识到这是别人组的局,只得生生停下脚步。
权子安早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微微一哂:“得了,想去就去吧,搞得我和王母娘娘似的。”
他知道了?
盛知新倏地红了脸, 支吾半晌后还是十分诚实地挪去了温故身边。
巫桐是个状况之外的,跟着便要坐在盛知新旁边,却被权子安拉住了。
权子安和他大眼瞪小眼:“你凑什么热闹?”
巫桐不明所以:“......我去找位置坐下啊。”
“那么多位置你非得凑那边去,”权子安说, “走走走跟我坐去。”
说着他便拉着巫桐,径直走向了另一个位置。
盛知新莫名有点紧张,待定了定神后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温故瞥了他一眼:“不是这部剧的投资人吃饭么。”
盛知新瞪大眼睛:“你也是......”
“我是啊, ”温故说, “权子安没和你说?”
盛知新“啊”了一声, 摇摇头,实话实说:“没和我说过, 可能是怕我觉得自己像个走后门的吧。”
温故似乎笑了下,但却并没有变得很开心的样子,脸色依旧不好。
盛知新想了想,趁着桌布的遮掩将手伸去桌子底下,悄悄摸上了温故的手。
可温故却将手拿开, 也不说话,只将目光投去了桌子主位上坐着的人。
那人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头上毛发稀疏,满脸油腻,是典型的中年男人。
他面向众人举起酒杯:“诸位今天能来这里,是我孙某的荣幸,我先敬大家一杯。”
说着,他便将手里那杯酒一饮而尽,向众人亮了亮杯底。
余下的人也礼节性地举了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
“在开始前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个年轻人,”姓孙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伸手,揽住身边艾新的肩,“这位姓艾的小朋友大家应该都认识吧?”
座中的人纷纷点头,有人附和道:“正当红的人呢,孙老板未免也太谦虚了吧!”
孙姓老板听后哈哈一笑:“不敢不敢,现在这个圈子日新月异的,说不准下一次谁就掉下去了,这话可千万不能说满。”
艾新被他揽在怀里,面上恰到好处地带着笑,显得他礼貌又温和,俨然一个四好青年。
“来,”孙老板又给自己满了杯酒,“咱俩喝一个。”
艾新顺从地将红酒满上,毫不犹豫地一口闷了。
盛知新在心中暗暗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腹诽艾新的装,便听那孙姓老板道:“咱这儿其实还有个和艾新同公司的小朋友,是不是啊?”
盛知新怔了一下,发现全桌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连忙点头:“是,但现在不是了。”
“知道知道,”孙老板说,“被温老板签了嘛,咱温老板一向惜才爱才,下手真是快啊。”
温故淡淡地对他笑了下,没说话,自然也没理另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
“既然是我们艾新的同门师兄弟,”孙老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咱走一个,这样大家就算是朋友了。”
“他......”
温故刚想开口说盛知新不能喝酒,便看见身边的人不卑不亢地端起酒杯:“那我就不和孙老板客气了。”
说罢,他一仰头,便将满杯的红酒喝了下去。
温故蹙眉,面上有一丝不悦。
盛知新属于那种喝酒很上脸的人,无论喝多喝少,酒一下肚脸上就红了起来,一双眼睛满是水雾,亮晶晶的。
孙老板愣了一下,立刻便将杯中的酒也一下子灌了下去,粗声道:“好好好,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盛知新又对着他笑了下,坐回位置上,轻轻呼了口气。
服务员适时地推开包厢的门上菜,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活络了起来,该吃饭的吃饭,该找人喝酒的喝酒,没了刚开始的那点尴尬。
盛知新空腹喝酒喝得胃有点火烧火燎的意味,这会儿有点难受,往嘴里扒了几口米饭,一块被剔好刺的鱼肉落在了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侧过脸,便看见身边的人正垂下眼在自己的盘子里给他挑鱼刺。
“谢谢温老师。”
盛知新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只能小声地道了句谢。将那块鱼肉吃了。
温故似乎“哼”了一声,没说话,又将第二块鱼肉丢进他碗里。
盛知新还没来得及和他再多说两句话,身边忽然过来一个人。
“小盛老师,我看了你的综艺,特别喜欢你,”那是个有些瘦削的年轻人,一身的衣服似乎是为了追求时尚,搞得全是奇形怪状的洞洞,“鄙人姓霍,是个音乐制作人,这是我的名片。”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盛知新搭话,让他有些受宠若惊,接过名片后被哄得又干了杯红酒。
姓霍的音乐制作人走了,又来了另外几个递名片的大大小小的圈里人,有编剧,有老板,有导演,都和他套个近乎。
如此几次下来,盛知新被灌了有七八杯酒,本来白皙的脸和脖子氤氲开一片红色,显得有些骇人。
温故几次想插嘴都没机会,这时周围没人了,拎着人的领子将他提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地小声道:“盛知新你喝死算了。”
盛知新虽然喝得脸红,但神智却是难得的清醒。
他喘了口气儿,带着些讨好地看向温故:“老板,我不能给你丢人啊。”
“能喝就是不丢人了?”温故拧着眉看他,“那你别唱歌了,天天帮我喝酒去算了,傻不傻?”
盛知新垂下眼,小声道:“好啊好啊,你心脏不好不能多喝酒,喊我帮你去喝就好。”
温故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这么个回答,微微一怔,紧接着又恶言恶语:“别以为说好话就没事了,你酒量不是挺好的吗?那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和我撒酒疯?”
“我没有......”
盛知新将刚刚温故夹给自己的菜慢慢吃了,胃里的灼烧感这才少了几分,抬起一双水汽氤氲的鹿眼看向他:“那是长岛冰茶,度数很高的,所以我才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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