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他可以允许玩物们保留着他们的傲骨,可这样怎么能□□的好呢?
不给一点惩罚,猎物永远不知道怎么向主人屈膝求饶。
青瞿用脚尖挑起青年的下巴,笑道:“好啊,只要你将他带到上面,我就放了你。”
他指向阶梯旁的盲眼少年,青年一怔,惶恐地看向青瞿,青瞿眉头紧拧,将他踹倒在地,“小爷只给你一个机会,来人,将他扔上……”
“不,我做!我做……”青年立马抱紧青瞿的大腿,大声求饶,“我做……”
青年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缓步靠近无知无觉的小瞎子。
苍鹭宫八皇子是个混不吝,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隔壁几个村落的男男女女被他糟蹋完了,今天终于轮到了他们的村子。无妄之灾,将这小瞎子也卷了进来。
这小瞎子无父无母,一直跟他的和尚师父睡在村外的小破庙里。老和尚生前帮助过他们,临终前将小瞎子托付给了他们,希望他们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可再大的恩情也没有命重要,他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他必须得回去,活着回去。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盲眼少年听出另一道锁链声音在向他奔来。他虽然看不见,却知道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人世间的各种苦楚,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他任由青年抱起他,他听到青年胸口剧烈的心跳声,青年的挣扎一字一字传入他的脑海。
[我也不是故意的,世道险恶,不为自己多想一点就活不下去。]
[我会替你建个衣冠冢,就在你师父坟墓边,你们在黄泉也好做个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听到青年低声对他说:“孩子,只要你跪下来求求那位少爷,他开心了就会放过你的,听哥哥的,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他嘴角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在青年放下他时立即收敛。
青年放下小瞎子转身就跑,他颤抖着望向台下的青瞿,得到对方的点头后,他扒开人群,喜极而泣似的,头也不回的往来时的方向奔跑。
没人在乎溜了一个‘猎物’,场中的盲眼少年才是这次狩猎赛的焦点。
他们屏住呼吸,兴奋地注视着圆台中心那个没有依仗的少年。
因刚才的牵扯,少年本就松垮的衣服解开了大半,墨发盖在白皙圆润的肩头上,他的小脸被灯盏照亮,饶是一直注意着他的人,也被这摄魂心魄的美貌给迷得说不出话。
踏云喷着响鼻,在少年面前来回踱步,他的口涎混合着刚才那人的血液滚在了地上,眼里满是渴望。
对待不同的猎物有不同的玩法,像这样的极品,更要被好好对待。
青瞿吹了声口哨,踏云还没吃饱,却不得不放弃眼前的美食,听从主人的召唤下了台。下属将笼子里的黑布掀开,骤然见了光,笼中那群色泽鲜艳的蟒蛇开始疯狂扭动。
晏离舟下意识就挪开视线。
千山月知道他在害怕,不停说着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试图安抚他。
有人在小瞎子的身上洒了白色的药粉,那群蛇像是闻到了猎物的气息,扭动着身躯往圆台中心靠近。
眼睛看不见,听觉却是最敏锐的,小瞎子察觉有东西在接近他,他抓紧身上的衣服,紧紧地蜷缩在一起。有冰凉的物体贴上他的脚踝,锁链轻动,红蛇钻进了他的裤腿,他拼命挣扎,锁链的声音也跟着加大,背部也钻进了冰凉的物体……
小瞎子面色发白,全身痉挛般抽动着,越来越多的蛇缠上他的身体,他的眼泪滚落,无助的呜咽与锁链声交织,透过凌乱的发间飘向每个人的耳里。
笑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没人救他,没人能够救他……
他听到抓他过来的小少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放了你。”话音刚落,青瞿恶心的味道就沾上了他的脸颊。
青瞿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扬起头,将他瘦削的下颌线与脖颈拉伸到一个极限,精致的锁骨还留有几道鞭伤,如青瞿所想,最适合他的颜色是红色。
渐渐地,台上开始响起一些污言秽语,青瞿不停吞咽着喉咙,另一只手指沿着他的喉结往下,落到锁骨时,青瞿眼眸幽深,加大了力道,指关节狠狠碾磨按压着他的伤口处。
“嗯……”
“啊——”
小瞎子的闷哼与青瞿的大吼一同响起,小瞎子吐出口中的东西,鲜血浸透他的嘴唇,地上凭空多出半根手指。
他竟生生咬断了青瞿的半截食指。
“咬他,给我咬死这个贱人,咬死他!”青瞿赤红着眼,底下的踏云听到命令,迫不及待地窜上了看台。
锁链不断震颤着,小瞎子抖落身上的长蛇,眼泪与鲜血混在脸上,他看上去残破不堪,台上那些人却笑得更欢了,仿佛能从折磨他中取得无上的快感。
那少年仰着头,浅色的瞳孔布满绝望,晏离舟恍惚间又生起了一丝错觉,那盲眼的少年似乎在看自己,他在向自己求救……
晏离舟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就跳了下来,等他回神的时候,剑尖已刺穿了踏云的咽喉。鲜血溅了他满身,将那白衣染成了绛红。
“你竟敢杀了小爷的踏云!你他妈是谁?”青瞿的咆哮传来,他扬起鞭子就朝晏离舟挥来,在空中被利刃一刀切断。
晏离舟无视身后的怒吼,他眉眼微敛,沉重的心理压力转换为磅礴的怒气,在一瞬尽数释放,束缚住盲眼少年的蟒蛇像是受了惊吓,疯狂地向四面八方逃窜。圆台之下响起人们的惊叫声,原本拥挤的街道顷刻间只剩下了一半人。
晏离舟抓起没被染垢的衣袖,擦拭掉自己手上的鲜血,他在小瞎子面前蹲下,抬手拂开遮住少年脸颊的碎发。
突然被温热触摸,小瞎子吓得往后撤退,晏离舟的手停在半空,他轻声开口,像是安抚少年,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别怕。”
话音刚落,身后劲风传来,千山月拦截住甩过来的暗器,晏离舟瞳孔骤然紧缩,飞身将少年搂进怀里,带着倒刺的鞭子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排血痕。
小瞎子缩在他怀里,脸颊沾染了温热的液体,在晏离舟没注意时,他的瞳孔仿佛有了色彩,却依旧怔怔望向抱着他的白衣青年。
晏离舟徒手拽住那条布满倒刺的新鞭,鲜血从他掌心溢出,他最怕疼,却妄图用这种自虐般的疼痛压住心底的害怕。
【阿离,这瞎子不是妖族的人】
晏离舟闻言倏然回头,眉眼覆着寒霜,琉璃瞳逐渐深邃,如毒蛇般盯紧了青瞿。
“你……你是谁?”青瞿被那眼神吓了一跳,身体也跟着颤了颤。
“无尘宗,晏离舟。”晏离舟缓缓站起,拉紧了鞭子,他没有走动,青瞿却被他拖着往他那边靠近,两人的距离渐渐缩短。
“泷、泷月君……”青瞿睁大眼眸,头顶一道道视线盯着他们,青瞿像是想起什么,重新捡回了底气。
“我、我们族中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小爷的事情……”青瞿大叫着,身边的仆从呆若木鸡,像是被晏离舟的气势震慑住,丝毫没有上来帮忙的打算。
晏离舟拉紧鞭子,声音冰冷,“无尘仙尊当年跟青述约定过,你们族中之人不得伤害凡人性命,是或不是?”
青瞿惊愕于他的气势,那所剩不多的底气挥霍殆尽,“是……所、所以你没资格管小爷的事情,你扰乱我们的规矩,就算是无尘宗也不能保你,今天你要是不给一个说法,来日小爷定要让人踏平你们无尘宗……”
晏离舟蹙眉,似是觉得他聒噪,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长鞭,带着倒刺的劲风往地上一甩,青瞿吓得跌坐在地上。
角楼那群人见势不妙,有几人已经窜上圆台,试图接近晏离舟。
“泷月君,这是我们族里的事情,您未免太多管闲事了吧?”
“是啊,您这一闹,我们的兴致都没了,您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就别想从流芳城出去了。”
晏离舟扫视油头粉面的那两人,长鞭往地上一甩,遏制他们前进的步伐,冷声开口,问的是青瞿,“那我问你,你抓来的这名少年不是你族中之人,你要作何解释?”
周围的人似是不相信晏离舟的话,纷纷看向他身后的小瞎子。
“我抱他的时候已经测过了,他身上没有妖气,他绝非你们妖族之人,”晏离舟看向青瞿,手中的长鞭被他的鲜血染成深色,“你刚才也同意了我师尊的说法,现在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管这件事?”
“你、你骗人……”青瞿说这话毫无底气,迎着众人审视的目光,剩下的半截话堵在喉口。
晏离舟:“既然你觉得我骗人,那测妖铃应该不会说谎,需要我给在场众人验一验他的身份吗?”
青瞿连垂死挣扎的勇气都没了,他趔趄着爬起往外撤退,脚踝被绳索缠上,他面朝下扑倒在了地上,鼻梁被凸出的阶梯撞断,鲜血糊了满脸,他重新跌坐在地上,回头看向满眼阴翳的晏离舟。
仅剩的嚣张气焰尽数湮灭,他哭泣求饶,“我、我错了……饶过我。”
看他心虚的模样,这是承认了那瞎子的身份。角楼那群人收起多管闲事的心,头也不回转身就跑,生怕晏离舟转头来找他们算账。
晏离舟甩动长鞭,半空中被一道声音制止。
“泷月君且慢。”青啼匆匆赶来,晏离舟扫了眼神色慌张的他,挥出去的鞭子依旧抽打在青瞿肩上。
青瞿受不住那倒刺的威力,脸色惨白地尖叫着。
他坐着的地面被水液洇湿,仔细看,他竟吓得尿了裤子。
晏离舟原是可以收回鞭子的,可他不想卖青啼这一面子。心底的愤怒并未因这点报复而消散半分,反而愈来愈浓,有头扎根已久的野兽在他心里叫嚣,杀了他,杀了他!
青啼:“泷月君,这件事我自会公正处理,还请泷月君息怒。”
晏离舟没有说话,长鞭再次扬起,顶着青啼的目光,狠狠甩在了青瞿脸上。青瞿尖叫着昏厥了过去,晏离舟扔下鞭子,看也没看青啼,转身就走。
青啼怔愣看着晏离舟的背影。眼前的泷月君似乎变了个人,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吗?
晏离舟在小瞎子身前蹲下,少年呆呆地凝视一个方向,近距离观察,晏离舟看清了他脸上细密的伤口,是被青瞿鞭子上的倒刺刮出来的。他的瞳孔涣散,睫毛被泪水濡湿,怎么看都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少年像是察觉到了晏离舟的靠近,这次没有躲开,反倒抓紧了他的胳膊,沙哑的声音唤回晏离舟的神志。
“师、师父是您吗?您来救我了吗?”
话落,泪水恰好沿着他的脸颊滚落,饶是晏离舟看多了身边颜值出色的人,还是会被少年这滴泪给惊艳地说不出话来。
明明他是来救少年的,却可耻的有了这种臆想,他反倒也成为了角楼之上那群肮脏的野兽中的一员。
木屑掉落在圆台地板上,祁白茶将栏杆抓得变形,他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暴怒,双目赤红瞪着晏离舟和抱着晏离舟的盲眼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请欣赏年度大戏——我醋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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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盲眼少年约莫十二三岁,从远处看,少年身材高挑,并不矮小。
面对面才发现,眼前的少年只到晏离舟肩膀,加上太过瘦弱,晏离舟抱着他时,完全不能将他看成十几岁的孩子,或许他比晏离舟所想的还要年幼。
他埋在晏离舟的怀里,无声掉着眼泪,肩膀微微抖动,全身上下写满了‘可怜’二字。
人在遭遇恐惧的时候,会本能的将身边的人当做依仗。
小瞎子没了之前的抗拒,骤然间将所有的依赖尽数释放在他身上。
晏离舟猜测,他应该是将自己认成了他口中的师父了吧。
晏离舟没有拒绝小瞎子对他的称呼,他怕这小孩再受到惊吓,连最后的慰藉都没了。
“好了,别怕,坏人都走了。”晏离舟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部,对方慢慢冷静下来,双手仍死死揪着他的衣襟。
这是真的害怕了吧。晏离舟想。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晏离舟放轻声音,耐心等他回复。
过了片刻,才听到小瞎子犹犹豫豫的闷声,“我……没有家。”
晏离舟一怔,觉得他更加可怜了。
“你这身伤要好好处理,我先带你回去,好不好?”这孩子看着可怜,到时候再找户人家好好安置他吧。
祁白茶剑眉紧拧,翻身跃下,一把扯过小瞎子,将他从晏离舟怀抱揪了出来。
闻到另一股不熟悉的气息,小瞎子脸上闪过害怕,摆动着手想要重新拉住晏离舟,嘴里不停发出呼喊,“师、师父……”
“他不是你师父,他是我师父。”祁白茶含着愠怒,声音陡然加大,小瞎子吓了一跳,惊惶不安地抖着身体。
“小白,你吓到他了。”晏离舟伸手扶住小瞎子,后者感觉到他的温度,挣脱祁白茶就往他的怀里扑。
那少年看着瘦弱,抱起来却意外的柔软,就这短促的分神,晏离舟便听到身边响起指骨关节的咔嚓声。他抬眸,对上祁白茶一双哀怨的目光。
晏离舟心里咯噔一声,就怕这祖宗哪根筋不对,好不容易哄好的气又上来了,他急忙找补道:“为师的意思是,他才脱离险境,害怕是正常的……”
祁白茶不接他茬,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不管是谁,你遇见一个身份不明的可怜人都会去救是吗?”
“力所能及。”晏离舟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晏离舟的本意不是这样的,他是个卑劣的胆小鬼,他没有那本事救下所有人,他是出于本能反应救下这个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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