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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大佬徒弟们的金丝雀[穿书]——和灼

时间:2021-11-09 12:19:05  作者:和灼
  萧郁不需要陈婉婉的衔月草,他会将药草带回来亲自送给萧郁。
  他要告诉萧郁,你病好了后,能不能跟我一起去魇山看看,那里是我娘出生的地方。
  那里四季如秋,红枫开满山头,萤火代表着新生,那里有无数的璀璨萤火,它们会祝福你。
  萧郁,你也能获得新生。
  ……
  北苍山终年覆雪,山路冻结成冰,山脚的路面早就没了飞禽走兽的痕迹,更何况是凡人。
  谁敢踏上去,必定是死。
  晏离舟待在苏澜生体内,他的魂魄也能感受到苏澜生的体温在逐渐下降。
  苏澜生用铁棒敲碎冰面,一步一脚印慢慢挪上山。
  晏离舟想要帮他裹紧身上的裘衣,冬衣能御风寒,却抵挡不了脚底的寒冷,寒从脚底生,他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风雪扑面,拳头大的冰渣子打在脸上,苏澜生的脸完全僵硬了,他感受不到寒冷,就连皮肤被撕裂流血了都毫无察觉。
  晏离舟不知道苏澜生是哪来的毅力攀登上山峰的,他躲在苏澜生的身体里几欲失去知觉,而苏澜生却能保持清醒走完全程。
  他迷迷糊糊中记得苏澜生摔倒过无数次,在即将冻死前,苏澜生又跌跌撞撞撑着虚弱的身体爬了起来。
  晏离舟再次睁开眼,苏澜生已经回到了小镇,他拖着病体,病恹恹看向贴着囍字的萧府。
  一路过来,他听说了一件喜事,就在昨天,萧郁娶亲了。
  萧郁和陈婉婉成亲了,他还是来迟了一步。
  苏澜生摇摇欲坠敲响了萧府大门。
  这是他第一次用正常的方式踏进萧郁的地盘。
  开门的是萧郁身边的老嬷嬷。
  苏澜生脸上满是冻疮,他嘴唇青紫,说不出半个字。
  他来时想过许多,他要怎么告诉萧郁,我替你采来了衔月草,你不用娶陈婉婉了,我可以救你。
  而现在,那些想好的腹稿都要作废。
  老嬷嬷蹲下来要扶他,他颤抖着将手上一直捏着的衔月草递给老嬷嬷,他仰着头,一双眼布满血丝,他快要失去意识,可眼中依然闪着璀璨的碎光。
  一株衔月草可能不管用,这是我给萧郁的贺礼。
  老嬷嬷懂得了他眼中的意思,她伸手接过苏澜生手中的药草。
  苏澜生的五指紧握,衔月草的根系黏在他的手中,仿佛与他的掌心冻结成了一体,任凭老嬷嬷怎么拔都拔不动。
  她不敢用力掰开少年的掌心,她害怕力气太大,会把少年冻僵的手指掰断。
  “你真傻啊!”
  苏澜生昏厥前,听到了老嬷嬷的叹息声,后面那句话他听得不太真切。
  是什么?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话。
  ……
  苏澜生从北苍山回来后昏睡了七天七夜,他睁眼醒来见到的不是苏父,而是隔壁的张大娘。
  苏澜生抿了抿胀痛的嘴唇,虚弱问道:“我爹呢?”
  张大娘擦擦眼泪,喂他喝下了一碗热水才道:“你小妹她前几日出去玩耍就没回来,你爹出去找她,至今未归。”
  苏澜生一怔,抓住张大娘的衣袖,慌张道:“他们去哪了,阿淼去的哪里,她跟谁出去的?她一直很乖,没人带着她她不会跑很远的。”
  张大娘:“我们也不知道,王婶家的狗娃说她进了魇山就没出来过……”
  苏澜生还没等她说完就下了床,他脚步虚浮险些跌倒,被张大娘扶着坐回了床榻。
  “阿生啊,你别着急,大伙们都帮着去找了,你身体都还没好你还想着去哪啊?你妹妹不见了,万一你再出事,你要你爹咋办啊?”
  苏澜生完全听不到张大娘在说什么,他满脑子都在想苏淼淼会去哪里。
  她失踪了那么多天,魇山没有凶狠的山兽,却有亡魂厉鬼。
  阿淼不是普通的孩子,她和自己一样有娘亲的血脉,她也属于山鬼一族,普通的小鬼们不会欺负她的。
  她一定会没事的。
  他这么想着,下午便有消息传来——
  苏淼淼溺死在河里,苏父在找女儿的途中摔下陡坡,两人的尸体被运了回来摆在苏家的后院里。
  苏澜生跌跌撞撞走到院子里,他跪在两人的棺材前大声痛哭,哭声穿过石墙,传到了萧郁的耳里。
  老嬷嬷替萧郁斟茶,看着他脸上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她欣慰之余,一边又轻声哄道:“世子,这药果然管用,您再多服些吧。”
  萧郁恹恹看向桌上浓稠的药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他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不想喝。”
  *
  苏澜生将苏父和苏淼淼埋葬后,他用苏父的积蓄在县城里租了间小铺子,生意渐渐好起来后他干脆就住在县城里了。
  他一个月难得回去一次老宅,坐在苏父曾经睡过的榻上,一坐便是一整夜。
  他不敢回去还有一个原因,他怕看到萧郁,也怕听到萧郁身边人的声音。
  几月后的一个晌午,苏澜生坐在铺子里打盹,一位身怀六甲的妇女走进了他的铺子。
  他起身招待,乍然见到一张熟悉的脸,他还有些没回神。
  陈婉婉褪去了从前的嚣张跋扈,一脸尴尬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苏澜生不知怎么回话,他的视线落到她肚子上,一时滋味难明。
  陈婉婉温柔地摸着自己肚子,笑道:“已经三个月了。”
  苏澜生讷讷点头,他想岔开这个话题,手忙脚乱打包了一些糕点,语无伦次道:“你、你喜欢吃什么?我和萧郁也算旧相识,就当我送你们孩子的……”
  陈婉婉奇怪道:“萧郁?你大概是误会了,这个孩子不是萧郁的。”
  苏澜生停下手中动作,陈婉婉果然还是红杏出墙了吗?
  陈婉婉立马明白他在想什么,她挥挥手,解释道:“我和萧郁没成亲,你不知道吗?我后来想通了,就萧郁那身子骨,还不够我享福的,我嫁给了中州一个富商,他对我挺好的。”
  陈婉婉见他不答,又想起了曾经对苏澜生说过的重话,她尴尬笑笑,道:“以前那些话你别记在心里,现在有了孩子我也懂得了一些事情,我做事不计后果,太任性妄为,对不起。”
  “说起萧郁,他现在还好吗?我记得他的身体好像康复了。既然说开了,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道歉,当初我骗了你,其实衔月草根本治不好萧郁的病,是我故意让人谣传的,我想逼萧郁娶我,现在想想,我那时的做法真的太蠢了……”
  苏澜生完全听不进去一个字,陈婉婉没和萧郁成亲,那萧郁跟谁成亲了?
  衔月草不能救萧郁的性命,那萧郁的身体是怎么恢复的?
  ……
  苏澜生送走陈婉婉后,着急忙慌奔回了家里。
  一墙之隔,隔了几个月,他终于又爬上了墙头。
  金桔开满了枝头,萧郁依旧坐在老位置,他闭着眼睛在小憩。
  深秋时节,一向畏寒的萧郁没有盖着毯子,他脸上气色比初见时好了不少,一眼看过去和正常人无异。
  苏澜生离那颗金桔树非常近,桔子的香气也无法掩盖院子内那股浓烈的腐臭味。
  苏澜生捂住鼻子,满心都是疑惑,萧郁这是怎么了?
  萧郁屋里传来脚步声,苏澜生吓得跳下墙头,他躲在自家院子里,透过墙壁的小缝窥探那边的动静。
  一名长相美艳的女子从后抱住了萧郁。
  陈婉婉说,萧郁没有娶她,而是娶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姑娘,那姑娘长得极美,就是不爱出门,也不爱和邻里打交道。
  少女拿起桌上的一个瓷碗,抱着萧郁就要替他喂下。
  “你身体虽然养好了,但是药不能停。”
  萧郁扭头避开近在眼前的汤匙,厌恶道:“病根早就埋下,再怎么治都是这样了,我说过我不会再喝了,你们再敢将这东西端到我面前,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少女松开萧郁,走到他身前,她没有被萧郁的话语激怒,嗓音依旧平淡,说道:“你在害怕什么?你害怕苏澜生知道吗?可是你已经把他妹妹吃下去了,你还妄想他能原谅你吗?”
  萧郁一脸漠然,指甲将桌沿抓出五道鲜明的指痕。
  “你做到了我给出的条件,我父亲也会答应你,他手下的将士跟他出生入死几十年,宫里也有他的旧相识,狗皇帝马上就要死了,你先想想,用什么方法杀了他,好解你的心头之恨。”
  萧郁:“我自然早就想好了,你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怎么,不喜欢跟我说话?不想看到我?萧郁,我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萧郁闭上眼,叹气道:“婕儿,我只是有点累。”
  方婕儿伸手掐住萧郁的脖子,她是定安将军的庶女,虽是庶女,可父亲最疼爱的便是她。
  她从小在边关长大,皇城里那些人很少知道她的相貌,她才能安然无恙嫁给萧郁。
  她自七岁起就想嫁给萧郁,父亲愿意为萧郁起兵造反,她知道萧郁不喜欢她,强扭的瓜不甜,她还是劈开硬吃了。
  方婕儿:“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别逼我对苏澜生动手。”
  萧郁倏地睁开眼,目光森冷看向面前的女人。
  “你敢!”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什么都不会做,”方婕儿抚过萧郁的脸颊,低低笑道,“不然我就告诉他,他妹妹死亡的真相。”
  萧郁埋着头,没有看到她眼底的狠厉。
  ……
  苏澜生听到一半就跑了,他脑袋空空,觉得自己似乎是魔怔了,不然那个女人说的话他怎么听不懂呢?
  “可是你已经把他妹妹吃下去了。”
  吃下去了,妹妹……
  萧郁为什么要吃他妹妹?
  苏澜生将苏淼淼的坟挖开,他跪在小小的棺材前,颤抖着将棺盖打开。
  尸体几个月后不可能还会保持原样,可里面躺着的只有苏淼淼生前爱穿的几件衣裳,都是他亲手放进去的。
  淼淼的尸体哪里去了?
  下葬的时候他还看过一眼,淼淼明明躺在棺材里。
  萧郁,是萧郁!
  苏澜生发疯般就往家里冲,他蹚过溪水,马蹄声在他周围响起,他转过头,看见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剑影一闪,鲜血被溪水缓缓洗涤。
  苏澜生睁着空洞的双眸,他躺在冰冷的水中,手里紧握着苏淼淼的衣服。
  他终于记起了送衔月草那日,老嬷嬷剩下那半截话。
  “你真傻啊,衔月草救不了世子的命,只有你的命才能救世子的命。”
  他的魂魄出窍,远看着那群士兵将他扔上了马车,他们要带他去哪里?
  山涧逐渐被昏暗笼罩,数不清的萤火围绕在他身侧,他恍惚间听到了苏淼淼的声音。
  “哥哥,救我,哥哥呜呜——”
  是阿淼在哭。
  一段清晰的记忆出现在他脑中,刚才见过一面的士兵抓住年幼的小女孩,苏淼淼在他怀中拼命挣扎,她的头沉入脚踝深的溪水底,明明是连小儿都能站起来的高度,淼淼却淹死在了那里。
  淼淼,他扑过去想要扯开男人的手臂,他穿过了两人的身体,却什么都捞不着。
  不是说只要他的命就能换萧郁的命吗?
  他换,他心甘情愿换,只要你们放过我的妹妹。
  他看着苏淼淼死在了他的面前,却什么都做不到。
  淼淼,阿淼,是哥哥对不起你。
  *
  强烈的悲痛席卷晏离舟的灵魂,他捂住胸口,想要安慰跪在地上哭泣不止的苏澜生的魂魄,可他的灵魂被强制召唤,再睁眼,他站在了萧郁身边。
  “苏澜生死了。”方婕儿轻描淡写说着,替萧郁拢了拢被子。
  萧郁眼里淬满狠厉,抬手掐住女人的脖子,道:“是你,是你派人杀了他对不对?”
  方婕儿被他掐得快要不能呼吸,她的指甲在萧郁手臂上抓挠出痕迹,萧郁毫不留情,手上的触感乍然消失。
  晏离舟惊讶地看向端坐于床榻之上的方婕儿。
  方婕儿自幼练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萧郁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方婕儿:“你不用再挣扎了,萧郁,你反抗不了我的。”
  你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马上挽弓,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吗?
  你的脊骨早就被弯折,你连轻剑都拿不起来。
  萧郁腰背佝偻,缓慢转身,他呼吸沉重,却说不出半个字。
  “我也是迫于无奈,谁叫他知道了你的秘密呢,如果他不死,他就会将秘密全部说出去,况且……”
  你敢面对知道真相的他吗?
  萧郁,你个懦夫,你不敢面对苏澜生,你害怕他拿着真相来找你,来质问你,用仇恨的目光看向你。
  方婕儿笑道:“你放心,他妹妹已经成全了你,你自然就不需要他了。”
  “我们会给苏澜生留一个全尸的,我会让人好好安葬他,现在,你该做你应该要做的事情,你想要得到的全都能得到了,我会帮你的。”
  “你是天子,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的皇后,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虽然中间出了点岔子,但好在,一切都会圆满。
  方婕儿临走前将一个紫檀盒子递给萧郁,说道:“你获得了新生,这副骨头放在我这也没什么用了,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方婕儿走后,晏离舟靠近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萧郁,他在萧郁面前缓缓蹲下。
  紫檀盒敞开着,那里面躺着一些断裂的碎骨,更多的是被磨成齑粉的骨灰。
  晏离舟恍然回神,他瞬间明白了一件事,萧郁很早以前就死了。
  晏离舟的指尖轻触萧郁的手指,只一瞬,他就感受到了浓到化不开的悲伤,萧郁的记忆在那瞬间全部敞开。
  ……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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