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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确实没有听错，透过猫眼，禹文睿清楚地看到对面的门大开着，好几天没见的小孩儿正坐在门口穿鞋，男人将自己的鞋穿好，又去帮他。
门一关，小孩儿就冲着他们家门口跑了过来，两家之间也就隔了几米的距离，小孩儿连着跑了几步，就被男人一手拉了回来。
动作之熟练，男人甚至连头也没回，就准确拉住了那只小胖手，看来这件事情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
接下来就见男人弯下腰，一边摇头一边将小孩儿抱起来，制止了他挣扎的动作。
禹文睿一时之间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想让儿子来打扰自己，还是不想自己跟他儿子有太多接触。
视线在男人抱住小孩儿的手臂上略过，猫眼中看到的画面有些畸形，但仍阻挡不住男人优越的样貌。
他在想什么呢。
随着父子俩消失在电梯里，禹文睿终于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才发现那里已经被咬出了一排印子。
也是，不过是对门的邻居罢了，现在的高楼大厦中，又有几个人会跟邻居熟悉呢。
第12章 上门
12.
禹文睿的直播事业进行得非常缓慢，第一次他直播了一下午，结果下笔之后就沉浸进去忘记了自己还在直播的事情，等到他画完线稿，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了。
他完全没顾上直播，全程也没说一句话，评论区仅有的两条留言还来自同一个人。
因为问好没被他理会，所以就直接说了再见走人。
接下来几次禹文睿都在画练习，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他总算知道要时不时来跟观看他直播的人互动一下，虽然看的人不多，但好歹观众也算是在缓步上升，在不懈努力之后，他的直播间粉丝终于突破了三位数。
经过提醒，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许久没上的微博，将直播的链接挂了上去，有了粉丝捧场，好歹不让他的直播间显得那么寒碜了。
不过看着直播间惨淡的观看量，禹文睿开始思考这真的能给他的微博引流吗？反倒是微博粉丝因为他开了个直播间而显得活跃了不少。
这天，禹文睿照例直播，因为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他的直播间不再那么空荡荡的，除了有留言，还偶尔能收到几个金额不大的打赏。
“今天画的是小龙虾，”禹文睿在画画的间隙中看了眼留言，发现有人在问，便简单地介绍了几句，又将视角拉大，最上边写的正是几个Q版的大字。
“从入侵物种到夜宵网红，小龙虾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没错，文睿想要尝试的，就是画这类科普类的漫画。
因为如今夜宵市场上小龙虾的火爆，他才想着将它也作为自己的漫画主角，当然，为了这次选题连点了几天小龙虾的事情就不必赘述了。
回答了问题之后，禹文睿又再次低下头，准备将小龙虾的细节慢慢补充完整。
笔还没落下，他就听到了一阵门铃声，在这安静的房间内显得尤为突出。
会是谁呢？
禹文睿跟直播间里的大家解释了一下便走出了房门，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人会摁他们家的门铃，即使是......
即使是对他最为热情的隔壁家小孩儿，也没有那个身高。
不会是物业吧？禹文睿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微信并没有收到物业的消息。
看了眼猫眼，他有些意外，门外站着的竟然是秦华茂。
他来找自己干什么？
禹文睿想不到他的来意，但也能猜到应该会是跟嘟嘟有关的事情，毕竟除了嘟嘟，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内容。
房门打开，禹文睿便和男人打了个照面，不竟有些愣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半个多月过去，对方似乎憔悴了不少？
视线下移，仍然是那个乖巧又可爱的嘟嘟，此刻他正抱着一个大本子，禹文睿目测这应该是上次看过的那一个。
双方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小孩儿先开了口，他相比之前要克制了不少，没往禹文睿的身上粘，只甜甜地叫了声哥哥。
禹文睿不好意思不回小朋友的话，便跟他打了个招呼，视线又转到秦华茂的身上，问话礼貌又客气，“请问有什么事吗？”
秦华茂的嘴张了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毕竟之前是他主动跟对方保持距离的，而禹文睿又不像他的那些商业伙伴，可以互惠互利，所以这口好像还真不那么好开。
结果一低头，就看到儿子仰着头催促他，于是秦华茂还是将这次的目的说了出来，“禹先生，我儿子很喜欢你的画，所以可以请你教他画画吗？”
见禹文睿想也不想就要做出答案，他又接了一句，“我可以支付比市价要高的教学费用。”
没必要吧......
禹文睿摸不着头脑，但他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想我的水平还不足以教人画画，如果想要给嘟嘟请老师，相信有很多比我更适合的人选。”
“实不相瞒我已经给嘟嘟请过好几个老师了，”秦华茂并不介意把这些说出来，“但是很遗憾，嘟嘟都不喜欢他们。”
禹文睿低头去看小孩儿，见他点了点头，看来秦华茂所说的不假。
“或许再多换几个，就能碰上他喜欢的了，”禹文睿垂下眼眸，“很抱歉，我的水平还不足以去教别人画画。”
秦华茂一愣，他其实也不太清楚青年的绘画水品如何，从儿子拿到的那两张图来看，虽然画的很可爱，但好像体现不出来真实的水品。
事实上他来找禹文睿，本意也不是给儿子找一个画画的老师，而是找一个可以让他儿子安分下来的人罢了。
也是因为嘟嘟喜欢画画，所以他才会去找一些绘画老师到家里来授课，但嘟嘟对那些老师丝毫没有兴趣，老师讲什么，他也只当什么都听不见。
于是很显然，他在家的办公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打断，以前把孩子交给保姆带，下班之后带小孩儿玩玩，只觉得小孩子是这个世上最可爱的生物，等到他全心照顾儿子之后，才知道小孩子这种生物，被称为小恶魔是不无道理的。
他们家小孩儿还算好的，安静的时候不哭不闹，遇到自己喜欢的事物就能待好一阵子，但也是真的烦人，时不时就要粘到身边，或者要他陪着一起玩游戏。如果拒绝的话，又难免会让他回到刚来时的那种什么也不敢做的状态。
秦华茂选择在家办公本来是觉得可以在家里一边工作一边看着儿子，其他的家务事都可以交给新来的保姆。
但因为有他在家，儿子只会粘着他，结果就是白天要陪儿子，晚上加班加点解决工作。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秦华茂果然被熬出了黑眼圈。
新来的保姆他根本不放心，但如果他在家，儿子又会粘他粘到无法自拔影响工作，简直是一道无解的难题。
本来想用画画给儿子分心，结果在请来好些个绘画老师之后，秦华茂终于放弃了这方面的尝试，转而想到他们家对门的邻居。
这位邻居出乎意料地轻松获取了儿子的亲近，在有他在的情况下小孩儿也会朝青年靠近，所以只要对方能和他儿子待在一起，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虽然秦华茂很不愿意承认青年在自己儿子心中的地位可能比自己还要高这件事情，但他还是决定向对门的青年提出请求。
再次得到对方的拒绝，秦华茂很快又继续开口，“这不是什么问题，我只是想麻烦你教他的时候顺便照顾一下他，你平时有什么麻烦的事情，我可以代为解决。”
这是铁了心堵死自己拒绝的可能？
禹文睿的脑袋里适时地跳出这样的问号,听到对方说目的其实并不是想要让他教小孩儿画画的时候，他反倒觉得本应该就是这样。
毕竟他一不是什么有教学资质的人，二也没什么实绩能拿得出手，看对方家里隐约透出来的那点，就可以知道以他们家的条件，请一些厉害的老师来教孩子画画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能被秦华茂看上的，也就是嘟嘟会对他亲近这一点了。
至于要什么条件......
虽然嘟嘟很可爱，但他私心不打算跟这父子俩再有什么更多的交集，于是很干脆地拒绝了，“没什么条件，再说了，我也没经验。”
“这不是问题，嘟嘟他很乖的，”秦华茂出言保证，“你随便教一下就好。”
即使是几个小时，也足够缓解他目前的困境了。
“哥哥，嘟嘟很乖的，”小孩儿也跟在父亲后边保证。
禹文睿觉得有些为难，虽然他没带过小孩，但也知道这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何况自己没有带小孩的经验，出了什么事情也付不起责任。
再说了，这对父子站在自己跟前，就像是在提醒自己原本已经压下去的那点不该有的念想。
或许是自己看起来太好说话了。
面对父子俩都认定自己不会拒绝的模样，他还是不软不硬地刺了回去，“那让保姆带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还真就不行。
秦华茂原以为这件事很简单，毕竟禹文睿看上去也很喜欢嘟嘟。
面对这样委婉的拒绝，他显得有些意外。“嘟嘟想要哥哥，”小孩儿还是没能控制自己，扑倒在禹文睿腿上，熟练地发射大眼光波试图让他改变心意。
面对着这样的小孩儿，禹文睿简直就要坚持不住答应下来，但他还是忍住了，心底那点烦躁的感觉却愈演愈烈。
大人来跟他谈条件，小孩儿也知道拿最擅长的方式来软化他，这是摆明了觉得他不会拒绝吗？
这么想着，他出口的话就生硬了不少，“我说过没空，确实也不方便，您这么好的条件，还是麻烦另请高明吧。”
这话一出，两人同时愣住，秦华茂察觉到对方的排斥，无视儿子的挣扎把他抱了起来，“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打扰了。”
见对方这么配合，禹文睿反倒有些不适应，他明白自己刚刚说话的时候语气不太好，但看到对方离去的背影，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第13章 悲剧
13.
其实禹文睿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开始有些后悔了。
他承认自己当时是有些没过脑子，如果冷静一点，或许换种说法不会把气氛搞得这么糟糕。
这么一来，大概他们也不会再来了吧。
倒也还好，禹文睿去冰箱里拿出一根雪糕，一边拆包装一边反复回想刚刚的场景，情不自禁地去带入对方去猜想对方当时可能的想法。
虽然知道这样的习惯不好，但还是忍不住。
冰凉的雪糕入口，禹文睿被冷的打了个哆嗦，但也顺利地从这样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好在他还记得在直播，又赶紧拐了回去。
看了眼留言，看样子是来了新的观众，正在问他画的是什么，就有粉丝在下面帮他解释，又说他有事临时出去一下，接着居然就这么聊起来了。
见多了这样的情况，禹文睿也不禁感叹，现在的粉丝还挺可爱的。
禹文睿回来很自然地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虽然在现实中他并不是什么热衷社交的人，甚至还有些回避社交，但在网络上他就显得放开了许多，见有人聊起来，他也加入了进去。
“主播的声音很好听诶！”
留言的是那位新来的观众，这话一出，立马得到了其他几人的认同。
“是的是的，我就是因为喜欢他的声音才关注他的。”
“可惜他平时说的话不多。”
禹文睿瞟到这话，不禁失笑，他也开玩笑地开口，话语中带了几分失落，“啊这，原来你们不是因为我的画来关注我的。”
听见他这明显失落的话语，大家显然慌了，面对这么一个说话温柔的小哥哥，又有谁不愿意多说些好话呢？
于是整个直播间都刷起了彩虹屁。
“好吧，”禹文睿也不再逗他们,准备继续往下画，又见留言区刷出了一条新的留言。
“Up主之前不是直播画插画吗？怎么现在开始画漫画了？”
ID不算眼熟，但禹文睿猜测这可能是前阵子看他直播的观众，便顺口解释了一遍，“插画也画，但我对画这些小漫画挺感兴趣的，就想着试一试。”
“原来up主之前还画过插画的吗？”
这是今天新来的观众。
“嗯，”禹文睿画好最后一格，开始配字，“以前一直画插画的，之前画的插画可以去我微博里看。”
“神仙up主，之前画的插画超棒的，安利去微博看！”
禹文睿瞥见有人夸他，笑容不减，“多谢夸奖，不过我的画还称不上超棒，勉强能算得上可以吧。”
“怎么能这么说，太谦虚了吧！”
禹文睿觉得自己不算谦虚，“人就是要有自知之明，我学了这么多年，如果还没法画到这种程度，也白费我这些年的努力了。”
禹文睿对自己有深刻的认知，他自小就不是什么成绩特别拔尖的小孩儿，之后学了画画，天赋也算不得出众。但好在他沉得住气，一直稳扎稳打，最后还是有了不错的成绩。
相比于他，学校里惊才绝艳的学生多了去了，禹文睿自认为比不上他们，但也不至于觉得自己差劲，毕竟，中上游的成绩也是需要不少努力的。
“这么说up主是专业学美术的了？”
“是啊，”配字的工作要简单很多，所以禹文睿写两个字就能看一眼留言，“是不是觉得我的画勉强够得上格了？”
“专业的美术生应该有其他更好的发展吧？”
有打赏带着一个问题缓缓从屏幕上方飘过。
禹文睿并不排斥回答这类问题，他浅笑一声，“同学们确实都混的还不错，只是我没啥上进心，所以想做点喜欢做的事情。”
“哇，想必up主一定很有钱，才能说出这么任性的话来。”
“复议，社畜爆哭。”
“+1，我什么时候才能这么轻松地说出这句话来啊。”
禹文睿有些哭笑不得，他刚刚好像说错了话，“目前收入勉强和支出持平吧，还是希望大家能早日实现愿望。”
禹文睿说到这里就不再提这类话题了，他也不想给大家灌一些无意义的鸡汤，毕竟他现在的生活，确实不完全是靠他努力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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