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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阴恻恻一笑，转头再看向天阳的时候，表情恢复了正常：“阳阳，走了。”
说完，殷九率先转头离开。
“你！不孝子！”殷旻昌叱骂一声，喝道：“回来！跪在门口！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来！！”
天阳心想糟了，现在这种时代，殷九要是没什么依仗，这亲爹要是让跪着，还真没办法脱身。
这时，他见院里的殷九身形一顿，而后猛地一个趔趄，噗的一声从嘴里喷出了一道鲜血！
天阳登时瞠目，心中一痛，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迅速跑了出去，扶住了殷九。
他瞪着殷九上下打量，见对方吐血，神色有些苍白，他哑着声音低吼：“你怎么了！？你到底有什么病！？”
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甩手：“哎呀他身体不好，亲娘没了郁结于心，你这个时候让他跪什么！来人！带殷九回院子，找个大夫给看看！！”
殷旻昌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用力摆手：“快滚快滚！来人！送九爷回去！！”
“我送九爷和阳爷回去！”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个小厮，高声接下嘱托，转过身轻声道：“阳爷、九爷，这边慢走……”
天阳忙扶着殷九往回走，颇为心焦的说：“我背你吧，别走了，万一是个不能累到的病呢？”
殷九顿了顿，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好……”
天阳在殷九面前蹲下身，感觉身后那具冰凉的躯体趴在了他的背上。
少年人的身子到底没有他本来的身体有力量，背着殷九这么大一只，感觉还是有些沉重。
他一步一步扎实的向外慢慢的走着，出了月亮门刚一转弯。
小厮苦着脸低声道：“九爷，您今天说的那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鬼敲三声，索命断魂。’我都如实转告大太太了，怎么、怎么还发生了这种事？”
天阳一怔，扭头看去，这才发现这个小厮是今天早饭时来给大太太带话的那个。
想到早饭时殷九说的那些话，天阳有些惊讶，难道殷九早就料到大太太会死！？
殷九毫无负担的将下巴搭在天阳的肩上，闻言只是淡定的吐出四个字：“命中注定……”
“这……”小厮被殷九的冷淡噎住，求助的目光看向天阳：“九爷……”
天阳心下一转，分析了一个大概，他开口道：“九爷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太太她……到底做没做亏心事，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天阳对小厮道：“找个大夫……”
“不用了。”殷九打断天阳的话：“我没事。”
天阳诧异的回头，殷九推了推他，他松开手，就见殷九动作利落的站到了地上，用袖子随意的抹了一下唇上的血，眼神清明神色如常，根本就不像是个有事的人。
“你没事！？”天阳惊讶的反问。
殷九瞥向天阳，不管身边的小厮还在听着，便大方直白道：“我装的。”
天阳：……装吐血！？？？？
天阳看向小厮，小厮也正愣着，见他看过去，小厮紧忙低头：“那、那我就下去了……”
说完，小厮跑了。
天阳站在原地，深吸两口气，到底没忍住吼了一声：“那你他妈的还让我背你回来！？”
殷九瞬间冷下了一张脸，转身往卧房走去，看起来是不打算再打理天阳了。
天阳忍无可忍，追在身后骂：“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多沉！？这一路上我像是背一头猪一样！我就纳闷了，你爱人到底多缺心眼，你这样他竟然还能主动追你！？”
殷九坐在小厅的椅子上，垂眸沉思。
天阳骂了一会儿见没有回应，瞪着殷九看了半晌，终于服气了：“你在想什么？”
难道殷九想到了凶手？
也对，毕竟殷九早上就提醒过，要说他不知道线索那是不可能的。
“我在想……”殷九抬眸，美眸清淡：“我家阳阳到底是有多缺心眼。”
天阳：……
天阳噎了片刻，冷嗤一声：“谢谢，有被骂到。”
殷九抿了抿唇，一副无辜的姿态：“我家阳阳从来不会在我面前说脏话，他说‘做人，要优雅’，我一直铭记于心。”
顿了顿，他询问道：“天阳，你说，做人到底是要优雅？还是要像你现在这样，肆意随心？”
不知为什么，天阳感觉这句话是一个陷阱，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总觉得如果说做人就要肆意随心，就会打开什么可怕的封印。
沉默片刻，天阳转移了话题：“大太太眼里面的那个鬼影是今天死的那个丫鬟吧？大太太是被那个丫鬟用指甲戳死的？那个丫鬟是不是还打算来害我？被你赶走了？”
本以为不会轻易从殷九口中得到什么，没想到殷九闻言倒是痛快的点了点头。
天阳：“……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殷九眸中有着困惑：“解释什么？”
天阳深吸一口气：“丫鬟为什么会吊死在你的门口，又为什么会变成鬼？为什么要害死大太太？害死大太太之后为什么又要来害我？你又是怎么把鬼赶走的？难道这些都是我应该知道的常识吗？？？”
“后宅的腌臜手段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至于她为什么要来害你……”殷九认真的看着天阳：“柿子专挑软的捏，你又弱又补，来找你很正常。”
天阳语塞，不提什么叫做又弱又补，他重复了一遍最关键的那个问题：“你是怎么把鬼赶走的？”
殷九不是普通人，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就没有普通的样子，处处都是不平凡。
但是这宅子里的人和之前遇到的警察局那伙人，似乎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就是这样，才处处透着奇怪。
第十六章
“就这样……”殷九伸出那纤长白皙的手，两指微并，向下一划：“斩。”
话音落下，天阳只觉耳边有风丝儿划过，转头看去盆景凳上的一颗文竹摇晃了两下，一根枝叶落了下来。
天阳惊诧的看了殷九一眼，转身走过去捡起那根文竹仔细查看断口，断口不像是刀切的，更像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冲击。
再看盆里文竹的断口处，已经开始发黄，向整颗扩散。
不过几秒，盆栽里的文竹便蔫哒哒的一副没了生气的样子。
天阳看着盆栽怔住了，转头想要再仔细询问，殷九已经起身往里屋走去了。
他有心想多问几句，回屋之后看见殷九已经躺在了床上，背对着他在睡觉。
想到这人说‘我今天很不开心’，天阳没敢再打扰对方，换上睡袍轻悄悄的上了床。
***
天阳看出殷九喜欢荤菜，所以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他特意挑桌上的肉夹给殷九。
殷九瞥了天阳一眼，一早起来就绷的很紧的神色舒缓了许多。
一顿饭和和气气的吃完了，天阳叫人将温水端上来，从怀里扯出一条手帕，浸了水又拧干，然后对着殷九伸出手：“来，我帮你擦手。”
殷九那一直淡然的美眸微微睁大些许，沉默片刻，他将手递了出去。
天阳轻执着那像是美玉雕琢的纤长白皙的手，用手帕轻轻擦拭……
他余光注意着殷九，见殷九神情明显高兴，嘴角都有小弧度的翘起，他心里不禁感叹，这人像是孩子一样难伺候，却也像是孩子一样好哄。
怪不得原主阳阳一直哄着对方来，大概也是看出这一点了吧。
早知对方这么好哄，昨天也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了。
天阳问出从昨晚就一直让他想不通的那个问题：“你昨晚用的那招，是内功还是什么？”
殷九直直的盯着天阳，那洞悉的目光让天阳觉得殷九也不是那么好糊弄，他抬眸回视，等待着殷九的答案。
殷九抽回手，淡淡道：“是气。”
天阳：“……生气的那个气？”
昨晚生那么大的气吗？都能实体化了？？？
殷九深深的看了天阳一眼，补充道：“是阴气。”
说完，殷九起身，不管天阳，自顾自的走了。
天阳还有许多想问的，起身想要追过去，眼角看到一抹粉色的影子，下意识的转头看去。
那抹影子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角落里是扇屏风，有藏人的可能。
但天阳并不觉得那是人，他凝着那扇屏风，慢慢走过去，绕到侧面，屏风后面没人。
仔细观察，一处并不明显的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再往前走几步，细细看去。
天阳伸出手，在那处可疑的地方摸了摸，眸色一厉，针孔摄像头！！
这里怎么会有针孔摄像头！？
难道这个时代已经有人研制出针孔摄像头这种东西了吗！？
这不可能！
如果针孔摄像头被研制出来，其他科技势必存在，社会状态根本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模样！
他将那东西拽出来，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的确是针孔摄像头，拆卸简单，里面没有储存卡，而是一个信号发射器。
天阳倒抽一口冷气，抬起头四下看去，这里没有信号塔，所以接收信号的地方肯定离这里不远！
宅子里七拐八拐回廊交错，小门角门暗门一大堆，天阳转了几圈就放弃了寻找。
宅子太大太复杂，这样无头苍蝇一样找下去，是白白浪费功夫。
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想，那抹粉色的鬼影，难道是故意在给他什么提示吗？
那粉色……有些像是大太太死时穿的寝衣。
***
回去后，殷九带着小厮，一身孝服正往出走。
看见天阳，殷九站下：“我去大太太的院子里，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得守灵，你自己早点睡。”
天阳皱了下眉：“我不用去？？”
他总感觉事情透着奇怪，殷九管自己的亲妈叫做‘大太太’，听起来像是陌生人一样生疏。
而且不管是守灵还是什么，他现在的身体是殷九的爱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应该缺席。
但看殷九现在这个意思，好像是不打算让他过去。
殷九：“那边太乱了，你就别去了。”
说完，殷九就打算离开。
“等等！”天阳叫住对方，把手里的针孔摄像头给对方看：“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殷九垂眸看了几秒，淡淡道：“不认识，这是什么？”
天阳凝着殷九，反问：“你真不认识？”
殷九抬眸：“所以这是什么？”
天阳总觉得殷九的神情有些奇怪，他藏了个心眼，没对殷九说实话，轻笑一声：“玩的。”
说完，他将针孔摄像头往手心里一握，大步朝小厅里走去。
再回头，殷九还在原地，正定定的看着他。
天阳将小厅的门关上，彻底隔绝殷九的视线。
***
过了片刻，天阳偷偷从门缝向外看去，想看看殷九还在不在。
门缝外，一双血红斑驳的眼睛正死死的瞪着他。
“操！”天阳猛地挪开，背靠着门大口呼吸了两下，门外那是什么！？ @1032524937
真是青天白日活见鬼了！！
心跳逐渐平复，天阳索性将门打开，他倒要看看是谁在搞鬼。
门被打开，外面没人，一阵风拂面而来，带着一丝腐臭味，穿堂而过。
天阳心里一跳，回头向小厅里面看去。
小厅里什么都没有，可他总觉得那东西是进来了。
脑中不知怎么，闪过殷九说过的那句‘你又弱又补，来找你很正常’。
他开始后悔开门了。
果然惊吓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如果是以往，明知门外不对劲，他是绝对不会开门的。
第十七章
想到殷九那厉害的‘斩’，天阳迈步就要去找殷九。
刚走了几步，天阳一顿，身后有沙沙的声音……
他凝神细听，往前试探的走了几步，不属于他的脚步声贴着身后响起。
天阳顿了顿，慢慢转过身，身后空无一人。
沉默片刻，他大步朝外面走去，身后的脚步声也明显急促。
随后天阳跑了起来，身后的脚步声终于没了。
本以为这样就摆脱了，结果一只脚刚迈出月亮门，下一秒，眼前景色一闪，他重新回到了小厅门口。
一时没反应过来，天阳往前踉跄了几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站住了脚步。
“呵，和爷爷装神弄鬼是不是？”天阳冷笑着磨牙：“有种就在殷九回来之前搞死我，不然爷爷这唯物主义的院里还真容不下你这牛鬼蛇神！”
说完，天阳撩袍一甩，转身进了屋。
进屋之后天阳坐在椅子上开始研究那个针孔摄像头，看排线和材料完全是现代产品，到处都透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气息。
虽然奇怪，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要他找到接收信号的地方，肯定就能发现更多的东西，甚至是被摄像头拍下来的视频。
到底是什么人安的摄像头，又是想要拍到什么？
如果能顺藤摸瓜找到安摄像头的人，了解到这所有奇怪事情的真相，穿越回去也许就有希望了。
***
快到中午的时候，宝珠和翠玉来问：“阳爷，小厨房的人来问，中午做什么菜？”
天阳一愣，他本来以为殷九回来之前，他就得独自一人被困在这个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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