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昂推着眼镜看着他放置在手掌中的硬币,他轻哼一声后,“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还真有人信。”
话确实没错,可他却鬼使神差地照做了,没想到有一天他会选择这么弱智的方法来作出选择,简直可笑至极。
正面为陈酿,反面为调制酒,最后硬币以正面落在他手中。
傅斯昂瞟了一眼手中的硬币,不屑随手将其扔在酒瓶中,“我不需要这等弱智儿童才会相信的游戏。”
其实心中有纠结一事时,硬币只是个外助工具,投掷人在抛出硬币瞬间心中已有答案,他会更期许哪一面落入自己手中,一旦背道而驰便会无视游戏规则,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心中期许事情的落空。
小安站在一旁也没有多说,他说不过也不能将傅斯昂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或许连傅斯昂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心里早已经惊涛骇浪。
此刻在另外一间包厢热闹非凡,高昂的歌声一首接着一首,尽管难听,也尽管不着调,可在一片笑声中显得很入流。
杨桐一早便就订下了他作为侦探工作场所的位置,本来是想等他下班后或者趁机摸鱼拉过来庆祝,可林洛森进来就看到他被叫到了另外一个包厢,也恰巧听到那个领班和其他人说起包厢里的名号,便趁着这个空隙提前给了杨子谦一个惊喜。
此刻杨子谦拿着话筒对着林洛森高喊:“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还没有吼完,门缓缓被人推开,小安站立门口,他是瞒着傅斯昂过来的。
很显然里面的人都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就只是匆匆瞥了他一眼并不打算搭理他。
小安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看着杨子谦正拉着林洛森笑着跑调对唱欢喜的样子,那是他这一年都没有见到他露出这么灿烂微笑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难过,也不知是为杨子谦还是为傅斯昂。
“傅……”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称呼早就被那一张纸给毁掉了,便改口道:“杨先生,我知道你心中对傅少有恨有气有怨言,但麻烦你过去劝一下他,他已经喝了几打酒了再喝下去只怕会出人命。”
他的声音淹没在歇斯底里的喊唱声中,无奈他只有上前抢过杨子谦的话筒,周围一见他这是要动手的节奏,一起纷纷撸起袖子准备要大干一场,可他突然跪下了。
周围人都惊愕了,这又是唱的那一场戏,这年代又不似以前还分主仆,求人还带献上膝盖的,更何况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就跪。
杨子谦拉着众人往后退了几步,“什么意思?想讹我?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我看起来很有钱吗?”
“杨先生,傅少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你不明白没关系,可我不能看着他如此,眼下只有你能劝的动他。”小安双手微颤,头低着,要不是没有选择他也不会如此。
杨子谦只觉好笑,倚靠在沙发上,还起了兴致吃了一块苹果,“我为什么要帮他?我和他有关系吗?真是好笑,凭什么要我去劝他,他那么能喝想喝,让他喝便是,看在奶奶的份上,我可以勉强答应你给他120。”
人心是肉长的没错,可也不能全忘了以往自己的遭遇,对于这么伤害过他的人,还害死了他舅舅,甭管是用哪种方式,他这辈子都是欠杨家的。
小安将话头转向林洛森,“林先生,我知道你受过伤忘记了以往的事情,但起码那时傅少也曾真心待过你,拜托……”
“小安,麻烦你搞清楚,今日我是寿星,洛森是我家的,跟傅家没有关系。”杨子谦一听他话头就不对立即拉起林洛森的手打断道。
“你回去吧,你都说了那是以往的事,可我现在只想过好当下。”林洛森笑着拍着拉起他手的人。
于泽过来打圆场,毕竟现在谁去都不方便,他有这份心还不如回去好好照顾傅斯昂,说不定还能阻止他多喝几瓶,要真有事,这里的老板也不会允许他的客人在此发生事故,更何况还是傅家的人。
小安无奈起身,他的眼眶倒是先红了,临走前对杨子谦深深鞠了一躬,说是打扰到他的雅兴,但他来此处傅少不知道,让他切莫再怪他。
门轻缓关上,说是不影响心情那是不可能的,杨子谦抱着胳膊望着MV中的故事,脑子一片空白,就呆呆地望着。
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一个熊脑袋,不用猜林洛森又戴起了头戴哄他开心,“传说寿星在过寿这天不开心的话很容易变老的,还会容易胀气,按照科学道理……”
“谢谢……”杨子谦上前搂着熊脑袋,将头埋在柔软的套子一侧,他用头蹭蹭,“谢谢你能站在我这边,也谢谢你逗我开心。”
林洛森的手拍打着他的后背,从熊脑袋中传出沉闷的声音:“傻瓜,说了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是我的专属病人,当然想要让病人痊愈才是。”
有时杨子谦就在想为何一开始遇到的不是此人,为何一开始就不远离傅家,明明自己不是剧中主角,此刻却也被赶鸭子上架做了一回自己不太擅长了演员。
他轻轻取下蒙在林洛森的熊脑袋,刚一回头身边已经空无一人,这回轮到于泽悄然拉着杨桐走,本来她还想再吃一把狗粮,但被于泽强行拖走,即便杨子谦是个没皮没脸的二愣子,可林洛森只怕脸皮薄,人多他放不开,放不开哪会有故事。
“他们都在我们腾场地,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干点什么才对得起他们的良苦用心呢。”
杨子谦突然没正行起来,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还将手搭在林洛森的肩头。
林洛森看着他不禁笑了起来,上前将他扑在身下,撑着沙发道:“那你想发生点什么?”
平时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此刻居然换了副样子,不过看杨子谦嘴角上扬的幅度就知道他这个样子深得自己喜欢,摸着他的耳垂说:“这样的氛围你觉得需要发生点什么呢?”
可两人还没来得及发生点什么,杨子谦突然觉得膀胱很涨,这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他侧头在林洛森的脸上啄了一口捂着肚子起来,“人有三急,容我上个厕所,不许跑。”
看着消失在门口飞快奔走的身影,林洛森起身摸着熊脑袋摇头笑着,“来得真不凑巧。”
杨子谦急匆匆在厕所洗手,突然听到里面的人在谈论些什么,本也不想八卦,可听到一个名字后停住了想要快速奔回的脚。
“陈总不会是看上那个女人了吧,长得还行,就是性子有点暴躁,听说她哥哥以前是傅少的夫人,陈总会不会有麻烦。”
“我看你就是淡吃萝卜闲操心,今时不同往日,那是他前夫了,再说陈总要女人那还不排着长队啊,那女人有点不识好歹了。”
杨子谦着急忙慌地奔向陈总的包厢,那是整个灯煌员工都知道的场所,他每次来都固定在一个包厢里面,平常除了去送酒的人没有人进去过。
首要就不能来硬的,他端着酒佯装进去送酒,可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杨桐被一个男人拽住衣领,杨子谦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拎起酒瓶猛地摔碎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破碎酒瓶抵在那个男人脖子上,大吼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哎,难道她也是你妹妹?”从一侧沙发上传来一句调侃语气。
杨子谦顺着声音望过去,陈洲正举着手中的红酒打量着他,刚才进来太着急,只光顾着看杨桐的位置,倒忘了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陈洲挥手让那个男人松手示意他退到一旁,瞥了一眼昏睡过去的杨桐,笑道:“酒她可是自愿喝的,我这手底下的人只不过想送她回家……”
“回你大爷!”杨子谦粗鲁推开那个男人,将杨桐扶起,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于泽,他们俩人从来都是如胶似漆,平时只要黏在一起都不会轻易分开,此刻他不在难道也是被此人弄了?
“还有一个人呢?你把他怎么了?”杨子谦奋力吼着。
不太明亮的包厢中看不清楚面前这个男人手上的纹身,只是听到他在发笑,“你这么紧张这个女人,莫不是她是你马子?”
还没等杨子谦破口大骂,他便又自问自答式回答:“我看不像,这个才是你妹妹吧,杨先生,这次应该没有醉酒吧。”
47、生日
虽然一早便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会暴露,可杨子谦没料到自己上班当卧底才两三天时间不到就被人识破,还是被当事人给直面说出来,看来卧底还真是不好当。
但眼下最紧要的不是打探消息,此人一看就是颇有手段,要是于泽杨桐落入他手中,只怕比傅斯昂还要难缠对付。
陈洲端起手中的酒杯走到他跟前,俯身看着倚靠在他怀里的杨桐,杨子谦谨慎往后挪着步子,另一只手死死捏住酒瓶碎片,陈洲拍了下他的肩旁,“别紧张,光天化日之下我难道还会动手不成?”
“于泽在哪?你到底想干什么?”杨子谦如一头低吼的狮子冲他嚷着,他知道要真动起手来,自己一定干不过这么多人,何况这里还是他的地盘,只得伺机而动。
陈洲双手紧抱在胸口,一只手一直摇晃着酒杯中的酒上下打量着面前低吼之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向问道:“你和傅少的事我听说了,他不要你,不如你就跟着我如何?”
于泽当时在调查他时发现他不仅有制服控的癖好,还有男女通吃的手段,可这一点来不及告诉杨子谦,也没料到他们兄妹两人会一起撞在他这枪口上。
“你做梦!”杨子谦冷哼一声,“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于泽在哪!”
话音刚落,门轰然一声被踹开,门口有两道熟悉的身影,杨子谦还仔细辨认看清楚谁是谁,其中一道身影跨步上前一脚就朝陈洲的胸口踢了过去。
“你要敢动他一指头,我今晚就让你滚出南州!”语气之凶狠,眼神之犀利,身形还有点踉跄。
杨子谦看着步子摇晃倚靠在桌前的傅斯昂,冷笑一声,回头一看林洛森便站在自己身侧,他担忧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桐桐被他下药了,于泽不知道在哪。”
“他被人打晕了,人在包厢。”
于泽和杨桐为他们腾了场地后,想再自行开一间包厢,两人本是约着一起去前台,可于泽闹肚子只得让杨桐一人前去,哪曾想正好撞上陈洲,两人洽谈了一番,杨桐知道他的底细,想神不知鬼不觉多套点话出来,居然没想到先着了他的道。
而在厕所的于泽听到有人在谈论他们的陈总轶事,刚好说看上了个小妮子,听说还是傅少前妻的妹妹,于泽当场就冲过去拽住他们的衣领怒斥问向他们人在何处,语言行动过激导致对方也动起手来。
林洛森在包厢等了许久都不见杨子谦回来便出去寻找,在厕所看到被人打晕倒在地上的于泽,将他扶回包厢后才觉察可能出事了,刚一出去就碰到傅斯昂出来,两人打着照面,林洛森以为是他动的手脚,朝他发怒吼着问杨子谦到底在何处。
这便出现了眼下这一幕,小安赶紧上前扶住傅斯昂,看他踉跄的样子酒是没少喝,样子是颓败了些,可也并没有到出人命的地步。
陈洲捂着胸口咳嗽几声,撑着地面干脆支棱起膝盖靠在背后的沙发边坐起身来,他看着摇摇晃晃的傅斯昂,耸了下肩头,“傅少,原来你这么重情义,前妻也这么护着。”
“陈洲,别以为你和大伯有勾当就来插手我的事,要是你敢动他一下,我想你也应该从大伯那里听说过我的手段。”傅斯昂捂着胃低沉地回着。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不过屋里的人似乎都不太想和对方成为朋友,估计也成不了朋友。
此事也就此作罢,陈洲是个什么样的人,傅斯昂想必一早也打听过,道上的人还是能不惹就尽量远离。
杨子谦扶着杨桐,林洛森扶着于泽相继拦下出租车,刚把他们两个昏沉的人塞进去,傅斯昂也便跟了出来。
“洛森,我问过你的脑科医生,为了你的性命,必须要尽快手术。”
林洛森将车门轻缓关上走到杨子谦身旁,“傅先生,以后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也是个医生,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看在刚才你帮我找到子谦的份上,温馨提示,还是尽快去医院洗胃,小心胃出血。”他说完便想拉着杨子谦坐进车里。
反观杨子谦中途一直没有和傅斯昂多说一个字,对于刚才他的行为也没有任何表示,小安在一旁终于按捺不住了,“杨先生,你就真的没有一句话要和傅少说吗?他刚才……”
“如果你想拿刚才帮我一事来说叨,为了人性主义美德,谢谢。”
杨子谦很冷漠的回了这一句后便坐着车扬长而去,都没有正眼看过傅斯昂一眼。
小安刚想要为他的傅少鸣不平时,傅斯昂撑着一侧的柱子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拧着眉头捂着胃,先前喝了太多酒,再加上寻人气血涌上来,胃一下没兜住真就吐血出来。
“傅少,我送你去医院。”小安着急忙慌跑去开车,从未见过他能把自己喝到吐血,哪怕以前在得知林洛森出事故也没有这般糟践自己。
他看着后座闭眼没有一句话的东家,不免叹息问道:“傅少,即便你难过也不用这么委屈自己,毕竟身体是自己的。”
傅斯昂并非是个酗酒之人,只不过想让自己大醉一场,等到明天醒来他只管做他自己就行,可这次这酒像是故意为之,明明都是纯酿可一点也不醉人,怎么喝都喝不醉。
“小安……”半晌他吐出一口气道:“去医院帮我把林洛森的病历拿来。”
透过前排的镜子看向那苍白的一张脸,好不容易摆脱了孤寂,眼下又回到最开始的状态。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杨子谦还是让于泽和杨桐去医院做了检查,所幸都没有什么大问题,杨桐体内的药效一过便也能醒过来,只是这好好的一场生日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两人,杨子谦有种深深无力感,刚摆脱傅斯昂的控制,眼下又招惹了一个不知是哪条道上的陈洲,今日一事肯定得罪了他,想必日后也没什么安生的日子。
林洛森揽着他的肩头安慰道:“人生不就是这样起起伏伏充满各种挑战吗?我陪着你一起面对,不管对面是什么妖魔鬼怪,总会有一天会落入法网当中。”
“洛森,虽然我一点都不想看到某人,不过他有一话还是说的挺对的,你脑子里的东西要尽快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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