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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意：“……”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李晓觉得那这事八九不离十，很多战队都有自己的营销手段，这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不是，哥们，我跟你说就算这事是真的……也没事。那什么……你也不用想太多……每个战队都有营销手段……”李晓还在琢磨着措辞。电话那头直接给他当头一棒；
“没有营销。”许意站起身上楼：“就那么回事。”
“哪回事？”李晓蒙了；
“就他说的那回事。”许意靠在栏杆上，雨越下越大，雨声几乎盖过他的声音：“是喜欢。”
“呃……”李晓呆住，几秒后：“郁神……”
许意：“是，我也是。”
李晓整个人像是被天雷劈了一道，灵魂出了窍似的。
以前也没看出来他的铁哥们……喜欢男的啊？
“你……”李晓说：“以前也没看出来……你是个……”
Gay这个词他觉得说出口，许意可能有点不太好接受。
虽然他是觉得没什么，当然也不是接受能力有多强。只是觉得人家的事情，没必要什么都要关心。
许意定定的看着远处：“嗯，不是喜欢男的。只是喜欢他，恰好他是个男的。”
李晓：“得嘞，您现在真深奥……再见了您。”
两人挂了电话，许意一转身才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人。
——郁恣就那么嘴角挂着微笑看着他——
“呃……”许意收了手机，有点尴尬。喜欢这个词他从来没有当郁恣面前说过。看郁恣这笑容……电话内容多半全听了。
“什么时候来的？”许意推开阳台的门，走进去：“rank打完了？”
“出来透透气。”郁恣偏头看了眼许意，耳根红红的还要假装很淡定。
“你……”郁恣想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结果许意大概是会错了意，急急忙忙的转身：“李晓是我很好的兄弟，他也不是会到处乱说的人……跟他说没关系的。”
“呃……”郁恣忽然伸手揉了揉许意的头发，笑道：“你愿意让朋友知道我，我很开心。”
许意：“那你……”
“我就想问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外婆来上海玩几天，碰巧提到你。”郁恣说：“外婆说想看看你。”
“哦”许意想了想，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回苏州了：“行。”
下午两人打完几把游戏，郁恣接了个电话回到训练室把许意叫了出去。
“走吧。”他穿好外套，顺手帮许意整理了一下领子：“我跟猫爷请了假。”
许意：“嗯……”
两人本来是打算打车过去的，结果雨太大，FIT基地又在郊外，十分钟都没有司机接单。
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出门坐地铁。
郁恣撑着伞遮着许意，两人慢慢晃到地铁口。
基地虽然在郊外，但是临近的地铁口不远，走路十分钟也就到了；
郊外人少，临近下班高峰期，车厢里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均是低头玩手机。
没有人会刻意的注意到上地铁的两个戴着口罩的男孩。
到达目的地，两人出了地铁站。
来到人潮拥挤的闹市区，郁恣身高本就显眼，两人站在一起自然而然的会吸引路人的眼光。
许意刻意低下头，避免被认出来。
郁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走吧。”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侧的手就被牵起来，郁恣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许意低着头盯着看，两只手握在一起。没有预兆也没有事先说明，像正常情侣一样，自然而然十指紧扣。
“怎么了？”感觉到身侧的人没动，郁恣侧头问道：“不舒服？”
“没有。”许意抬头，戴着口罩看不到他嘴角上扬，但是郁恣还是看到了他眼角的笑意。
“没事就好。”郁恣跟着笑了一下，空出手把许意的口罩往上拉了些：“走吧，外婆该等急了。”
许意：“嗯。”
两人到饭店门口衣服湿了一大半，好在虽然下雨天气不算太冷，许意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
吃饭的地方许意来过一次，上次FIT建队五周年就是在这里。
嗯，没错。就是他喝醉把郁恣「睡了」那次，想起那场闹剧，现在他还觉得难为情。
走到包厢门口许意疑惑了，外婆一个人应该不至于要那么大包厢吧？进了包厢，才发现可不止外婆一个人。
圆桌上坐着两个跟郁恣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一个稍微年轻一些在打电话，一个年级稍大一些在跟外婆说话，沙发上还坐着一个正在拍照的女人。
沙发上的女人许意认识，郁恣的妈妈，他在苏州见过一两次；
许意站在包厢门口进退维谷，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来之前郁恣也没告诉他，这他妈是家庭聚会啊！他连衣服都没换……起床头都没洗。
“呀，刚说着呢，这不人就来了。”外婆满脸笑容，朝许意摆摆手：“朝阳来了，来来来坐外婆旁边来。”
许意心情复杂，缓慢走过去：“外婆……”
“哎。坐呀，傻站着干嘛？小郁也坐。”郁外婆拉着许意的手，说：“好些日子没见你了，都瘦了。”
「哎」郁恣拉过椅子坐在两人旁边，插不上嘴。
“朝阳这段时间忙哇。”郁外婆抱怨道：“都不来看看外婆……”
“本来打算忙完这段时间过去看您的。”许意说：“您就过来了。”
郁爸爸：“妈，先让孩子们吃饭啊，边吃边聊。”
“哎，是是是，先吃饭。”外婆笑道；
许意从进包厢开始整个人都是懵着的，他不清楚，他跟郁恣的事情家里人知不知道。
所以他整个人显得有点不知所措，频频失神。
郁妈妈喊他好几次他都没听到，还是郁恣拍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
“朝阳现在跟小郁一个工作单位啊？”郁妈妈笑问：“累吗？”
“妈，那叫战队……”郁恣夹了块鱼肉，很自然放进许意碗里：“不叫单位，叫俱乐部。”
“不都一样吗？”郁妈妈瞪了自己儿子一样：“要你插嘴。”
“呃……”你都盘问我男朋友了，我还不能插嘴啊！郁恣心想。
“嗯，我跟郁……恣一个战队，给他打辅助的。”
郁妈妈：“辅助？”
许意卡了几秒，心底暗骂自己：叫你嘴多。
于是他想了想说：“就是……”
完了，怎么解释才能让郁妈妈知道什么叫辅助？自己挖坑了，跳还是不跳？
“就是游戏里一个位置。”郁恣倒是直接：“你不懂。”
“不懂不能问吗？”郁妈妈没好气道：“吃还堵不上你嘴！”
郁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郁爸爸：“朝阳今年多大了？”
“十八……”许意低头掩饰自己的忐忑；
“十八啊。”郁爸爸低声重复声；
一听这语气，许意心底咯噔一下。
完了，是不是嫌我太小了。
“十八成年了哦。”郁爸爸说：“那没事，小事。”
许意：“……”
“爸，能不能让人好好吃个饭。”郁恣不满的说：“查户口啊，你们俩。”
“哎，这护食的样子跟我可真像……”郁爸爸哈哈笑了两声：“不愧是我儿子。”
郁恣：“……”
“可不得查，万一你往家里领个未成年人。”郁意抬起眼皮扫了一圈：“带坏小朋友。”
“你闭嘴。”郁恣没好气的瞪了眼他哥，说：“上次把我沙发吐脏的事情还没算账呢。”
郁意：“不是他妈给你换新的了吗？”
哥俩杠上了。
许意脑袋里一片空白，坐在椅子上机械的喝着水，内心崩溃，他已经陷入了迷茫。
为什么事情会是这种走向！不是「简单的」跟外婆吃个饭吗？
往家里领个未成年人是怎么回事？
这莫名其妙一股见家长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人来告诉他一下。
“我家里人都知道。”郁恣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低声安慰道：“没事，不用紧张。”
不紧张才有鬼，许意后背出了一层的汗，一顿饭吃得可谓惊心动魄。
郁妈妈是越看这小孩越觉得乖巧，挪着椅子就过来：“朝阳，觉得小郁怎么样？”
“啊。”许意回神：“挺……挺好的。”
“是哦，忘了你们小时候就认识。”郁妈妈笑着比划了一下：“小时候你才这么点，跟着小郁后面郁哥哥郁哥哥的叫，讨人喜欢。”
许意：“哈哈……哈……”
那么久远的事情，您记忆力还真好。
“我们呢，也没什么想法，今天确实也唐突了一些，你别介意啊。”郁妈妈说：“我跟他爸爸知道他那事，就是想看看人。如果造成你的不便，阿姨跟你先道个歉。”
许意连忙摆手：“没有，阿姨您不用道歉……”
许意：“不唐突……”
他那里还敢嫌唐突，就现在这种情况。郁恣家里人没把他当成变态赶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就好。”郁妈妈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加个微信，郁恣要是欺负你，就跟阿姨说。我帮你骂他。”
“呃……”长辈之命不可违，许意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添加还没按下去，又听郁妈妈说；
“平时相处注意安全。”
许意：“……”
您说什么？
郁妈妈是完全没留意，眼前的人脸都快红透了。自顾自的说得挺开心：年轻人，身子要紧。你得多补补，太瘦了……”
阿姨，球球了，别说了，许意哭笑不得，真没你想得那么迅速。
郁恣跟他哥杠完一轮回来，发现自己男朋友头都快埋到桌子下面去了，他就知道他妈妈肯定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呃……”他走到衣架旁，拿上两人的外套：“晚上还有训练赛，我们先回去了。”
“啊，回去啦。”郁妈妈略感遗憾：“我还有好多话没跟朝阳说呢！”
郁恣：“下次一定……”
说完拉着许意出了包厢。
“我妈那人就这样，别介意啊。”郁恣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许意的表情，他其实也挺忐忑的，借着外婆把许意带到他家人面前，完全没有问过本人的意见，郁恣也挺怕许意生气的。“意宝，对不起啊。我应该先问问你的。”
“啊……没事。”许意总算是回过神来，全程除了懵，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不介意的，阿姨……挺好的。”许意想了想，除了一言不合就开车，好像确实跟许意想象中不一样。
许意：“挺……亲切的。”
“是吗？”看许意表情没有什么不对劲，郁恣松了口气，笑道：“都没吃什么东西，饿了。”
“那我们再去吃点？”其实许意也没吃多少东西，光应付「盘问」了。
两人简单吃了东西打车回基地，刚好赶上训练赛。
一场惊心动魄的饭局，加上两场训练赛彻底把许意的精神头给折腾没了。
回到房间跟条咸鱼一样瘫在沙发上，完全不想动弹，迷迷糊糊之际忽然觉得眼前光线一暗。
疑惑之下许意强撑着所剩不多的意识睁开眼，一张放大数倍的脸出现在头顶上。
“呃……”许意「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瞌睡醒了七七八八：“怎么过来了？”
他记得他好像关了门吧！郁恣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他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我看你没关门没关灯，以为你还没睡，就进来了。”郁恣坐到床边，手里还拿着许意忘在他房间里的外套：“还没洗澡？”
“没。”许意靠着沙发缓了缓。
本来郁恣过来是想找许意聊聊世界赛阵容，一看这人都累成这样了，又舍不得。今天事已经够多了，算了，改天吧。
郁恣：“累了就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男生的头发长得快，许意有一段时间没剪，刘海就已经盖过眉毛。
郁恣很喜欢他的头发，摸起来软软的，手心附上去，柔顺的发丝穿过指间，带着丝丝密密的触感，于是罪恶之手没忍住伸向那一头青丝揉了两下，笑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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