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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侧身面向窗外哀怨，忽然感觉有人靠近，他微微侧头。
毛野从驾驶座伸过半边身子把安全带拉出来，再细心给他扣好。
作者有话要说：
狗血厕所读物。
76、番外二
两个人距离很近，大概因为急着出门，毛野连衣服都没换，穿的是日常的家居服，外面批了一件浅灰色的大衣，衣服大概是从柜子里随便捞出来的，还带着淡淡樟脑丸的味道。
沈明轻喊他：“师傅……”
“嗯？”
“你赢了。参加比赛，还赢了。”沈明问：“你想要什么？”
“呃……”毛野扣好安全带启动车子，手握在方向盘上面忽然笑了声：“幼不幼稚。”
沈明：“我说真的……告白的话……春决之后吧，你先说你要什么？”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电台广播甜美的歌声成了萦绕在两人之间唯一的声音。
许久，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了下来；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毛野看着前方顿了几秒，说：“那就祝你告白成功吧。健康，幸福。”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沉默的回到毛野在上海的房子。
房子不大，两室两厅；
当初从装修到买家具都是沈明全程陪同挑选的，所以随处可见都是沈明喜欢的简约风格。
平日里毛野都是跟在队员住在基地，这边只是偶尔回来，厨房除了喂养这位挑食的大爷基本就没动过。
他把锅架在灶上，目光却放在沙发处。
厨房是开放式的，从这里能看到客厅里所有事物，投影放着某娱乐节目，笑声从音响传出来，或许是察觉到有人看，沈明转过头对着他笑了。
灯光照下来，笑如暖阳，眼若星河。
毛野心底咯噔一下，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又被压了下去，他不愿深想，也不敢深想。
接到沈明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超市都快临近关门，他们没有买到什么太奢侈的材料，所以毛野只能简单的煮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沈明一如既往吃得干干净净。
有时候毛野挺疑惑的，沈明嘴挑得狠，大家一起出去吃饭，他基本都是只动他爱吃的，不爱吃的看都不会看。
挺离谱的，毛野自问自己厨艺还没有高达到能跟五星餐厅的大厨比，但每次做饭沈明都能吃得干干净净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富人偏爱家常菜？
简单收拾完卫生，毛野正想问沈明，扭头一看，这人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只好打消回基地的念头。
沈明有腰伤，放任他在沙发上睡的话，明天早上起来都不知道能不能行。
思索片刻，毛野还是走过去轻拍了他两下：“沈明？”
“嗯？”沈明睡觉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他坐起身揉揉眼睛：“要回去啦……”
“进屋睡。”毛野说：“沙发对腰不好。”
“可……房间没收拾。”沈明缓了好几秒说：“只有一个房间……”
毛野这房子平日不住人，他自己偶尔回来也用一个房间，客房出了一张床连床单都没铺。
“我还是回基地吧。”沈明走到鞋柜前，弯腰穿鞋：“打车也不远，走啦。师傅……”
门刚拉开被凉风灌一脸：“……”
这他妈就是南方的二月份吧！
“跟老子睡一屋还委屈你了怎么着？”
毛野走到门口把人拽了进来，没好气瞪了眼：“洗澡去，这身衣服看着难受。”
“呃……”委屈倒是不委屈，就是今晚有点难过。沈明心底暗想着，脚步缓缓挪进屋。
洗漱出来，毛野正靠着床头拿着本子写写画画，听到声音抬起头，下巴朝衣柜抬了抬：“衣服在柜子里。”
“哦”沈明拉开衣柜磨蹭半天，勉强挑出一件能穿的。
沈明比毛野要高一些，他的裤子穿在沈明身上显得有些短，半截脚踝露在外面。刚开的空调还没起效果，洗完澡的热气全散没了。
“脚怎么那么冷，不是刚洗完澡？”毛野被突如其来一双冰冷的脚冻得一哆嗦。
“天生的。”沈明往里躺了些避免自己暖和之前再给人冻坏了。
刚伸过去没几秒冰凉的脚碰到暖和的温度，毛野目光放在本子上，口气生硬：“一身毛病，惯的臭毛病。哪家要是姑娘摊上你，惨。”
“你惯的。”沈明笑着挤过去：“师傅，你在干嘛？”
“版本更新了，研究研究。”毛野顺着看过去。
沈明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随着主人的眨眼的动作扑扇扑扇的。
“困了就睡吧。”毛野收起本子不小心碰到沈明的手背冰凉冰凉的。
“睡吧。”他把沈明的手塞回被子里，伸手关了灯。
“师傅……”
“嗯？”毛野摸索一阵找到那双手，握在手心搓了半天终于暖和了点：“怎么了？”
“没事。”沈明说：“就是想起之前在狼魂时，有天晚上太冷了，你也是这么给我暖手的。”
露台的窗帘没拉紧，上海外面的灯光投射进来几条细长的光线落在地上，毫无规则的交缠。
“那会条件是真差。”双手的温度渐渐回暖，沈明额头抵在毛野手臂上轻声说：“还好有师傅，冬天不算太难过。”
十六岁那年，忽然有个电竞俱乐部找到正在上学的沈明说要签他，他挺吃惊的，后来才听说是有人见过他打游戏跟俱乐部提起过，这才找到他。
沈明第一个就想到那天在网吧里碰到的人，说不上为什么。尽管俱乐部说暂时是替补，他也毫不犹豫的签了。
进战队的时间是夏季赛开始在即，几个月后就迎来了冬天。
沈明极其怕冷，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冬天穿得很厚，手脚依旧冰凉。
那会战队条件没有现在好，两个人一个房间已经是很奢侈的条件了。
当时狼魂有三个替补，所以俱乐部只安排了一个房间。上下铺的床，沈明睡在靠窗的位置，屋里只有一台小太阳，两位室友挪到靠他们床的位置，沈明根本就暖不到，风从窗缝吹进来冻得不得了。
连冻了好几次，沈明算是看明白了。屋里这两位看他跟毛野熟，暗地里已经开始孤立他。
睡觉还不如打游戏，至少训练室里暖和些，于是他开始天天通宵打游戏，白天选手训练他就睡觉。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那天晚上他照理下到训练室，却发现毛野正在打游戏。
凌晨两点，两个少年在峡谷厮杀，快接近四点才结束，毛野打算去睡觉，沈明却又开了局游戏。
“师傅，你怎么不去睡啊。”他问毛野；
“等你打完。”毛野当时是那么说的：“我室友搬去跟别人住了，等会你跟我回房间睡觉吧。”
那个晚上是沈明来到战队最暖和的一个晚上，两个人挤在一起，毛野也像现在这样握着他的手暖。
沈明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得病走了，沈妈妈一个人拉扯着孩子长那么大，沈妈妈忙，自己开了家饭店，为了孩子没日没夜的工作，印象里从他记事起就是一个人吃饭，睡觉，上学。从来没有过被人暖着手睡觉的经历，毛野是第一个。
其实难熬的并不是冬天，难熬的只不过是那些独自一人的生活。
“后半赛段上场吗？”毛野问：“不行就休赛吧。”
“那么快？我看看几号。”沈明想伸出手拿手机，却被握得紧紧的。
毛野说：“12号开打，不用看了。还有5天，你要上场的话，明天开始就得跟队训练。”
沈明也不挣扎，侧着身子对着黑暗眨了眨眼：“行，来个完美的落幕吧。”
“睡吧。”毛野把被子往里扯了些，说：“明天起床叫你。”
“晚安，师傅……”
“晚安。”
原本以为挺难熬的夜晚，沈明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
屋里屋外都没人，车钥匙也被毛野拿走了，他转身回屋打算拿手机，门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毛野拎着袋子裹着初春的寒意走进来：“起了？回基地给你带了身衣服，换好出去吃饭。”
「好」沈明接过袋子进屋。
沈明衣服太多，乱七八糟的堆在衣柜里，毛野勉强挑件卫衣给带了过来。
“师傅……”
屋内喊了声，他走过去一看。好家伙，房子惊现无头骑士。
“小了？这不是你的衣服吗？”毛野走过去，沈明正被卫衣卡住头，根本就穿不下……
……
“我都没穿过这衣服，买来脖子就小了。根本穿不进……”沈明干脆利落把衣服往床上一丢，说：“算了，穿你的回去好了。”
说完走到衣柜前弯腰找了件毛衣，刚准备往下套，身后的人说话了；
“腰上那一道是什么？”
毛野目光停在他结实的后腰处，一道淡粉色的痕迹横在脊椎处，痕迹有半个手指那么长，淡淡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只是沈明肤白，乍一看有些明显。
“呃……”沈明一顿，几秒后平静的把毛衣扯下来遮住，说：“可能是昨晚睡觉压着的。”
毛野眼底一暗，为了让沈明睡得好，床单下铺了两层厚厚的棉絮。
躺上去根本不可能有那么明显的压痕，这尼玛又不是豌豆公主。
回基地的路上毛野想问，但是一直被电话打断，回到基地又沈明一头就转进训练室根本没给他机会。
他这边又有事支不开身，只好暂时将心中的疑问压了下去。
春季常规赛开赛在即，训练室每天都是热火朝天的训练赛，rank。
沈明进了训练室才松下一口气，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机；
藏起来了：“你他妈……不是说无痕吗？差点就被发现了。狗东西，差点被你害死……”
向来脾气好的老年中单把自己平生学会的粗话一股脑的发给微信那头的好友。
吴天昊：“大哥，激光本来就无痕啊。你他妈自己瞎动碰到机器……这也能怪我？”
吴天昊，沈明一个朋友。
一家私家骨科医院的大夫，过年时沈明「出国旅游」六天都是在骨科病床上度过。
医院新引进一套激光治疗项目，听说对抑制脊柱疼痛效果不错，沈明就想着去试试，结果治疗过程中不小心碰到机械，划了一下。这疤痕体质就离谱破了点皮……就留了印子。
“明哥。”
沈明抬起头，发现新中单站在他面前一脸窘迫：“怎么了？晨晨。”
晨晨：“你……春季赛上场吗？”
“怎么打首发还不开心？”沈明笑道：“多少人为了首发位争得头破血流的。”
“意哥，好凶啊……”晨晨苦着脸哭诉道：“平日郁哥在还好……但是郁哥昨天说他常规赛不上……我跟栾川天天被意哥喷……都快……都快怀疑自己不会打游戏了。”
周尧晨、栾川——FIT新提上来的中单跟AD。两个年轻小将的加入让FIT这一支战队的年轻了好几岁。
“噗……”沈明没忍住笑出声：“你们意哥刚来战队那年，跟他打的第一把训练赛我也是那么想的。”
“好啦，意宝没有恶意，可能急了些。毕竟队伍一下换下两个C位，焦虑也正常。”
沈明拍了拍晨晨的肩膀：“我不是跟你轮换吗？别担心去吃饭吧。”
人一走，沈明这才给郁恣发信息。
郁恣要休赛的事情他知道。手伤要复健，毛野的意思常规赛能不上就不上，加上新人确实需要跟队友磨合，他跟郁恣能陪他们打的时间不多，后面的路得他们自己走……
不过好在卫杰跟易木木经过S赛成长了不少。栾川跟晨晨线上能力都不弱，团战磨合好就没什么问题，也还有许意帮忙带着两新人，挺好的。
离常规赛开赛还有不到两天。
FIT战队的首发名单开赛前一天发布微博，沈明依旧作为首发队员上场。
因为郁恣的手要复健，复健结束还得歇几天才能打一场比赛。
常规赛后半赛程安排紧凑，一个战队两个C位不可能一下子全换上新人，所以得沈明作为首发带队。
版本更新之后对于上单的改动，让FIT这支保下发育的战队，资源倾斜到了上路卫杰身上，好在栾川对线很稳，虽然没有郁恣表现那么让人惊艳，但是也是可圈可点。
套用解说的一句话，此子未来可期。
BO3赛制的常规赛，FIT战队的成绩不错，稳扎稳打排在积分榜第三名。
一个月的赛程接近尾声，上海在四月迎来新一轮的雨季。淅淅沥沥的雨，断断续续下了整整一个星期。
沈明的腰最怕雨天。湿潮的环境下，长时间坐姿会诱发腰上的病痛，骨头就像被人拿着细小的针不停的扎，轻微的刺痛感密密麻麻的袭来，吸口气都觉得疼。
——这天——
沈明照常下到训练室，刚复健回来的郁恣正坐在辅助旁边，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他扶着腰慢慢走过去：“羡慕啊……”
“明哥。”许意回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可太精彩绝伦了；
“停……别往少儿不宜的方向想。”沈明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叹气道：“下雨天真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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