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消息说,凌氏集团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是因为盛夏并不是董事长凌志的亲儿子,真正的儿子一直在国外。
但是这部分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大部分人虽然对盛夏不姓凌有点奇怪,但是跟妈妈姓的也不是没有。
更何况,真有一个这样的儿子,为什么要一直呆在国外呢,葬礼上不也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吗。
盛夏知道,凌霄回国接管家业,绕不开的就是他的妈妈,所以他们肯定会再见面的。
盛夏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耐心的待在家里,他知道他只是在等凌霄,就仿佛这么多年,他一直做的一件有开始没有结尾的事情,他一直在等的就只是凌霄。
有时候盛夏照镜子的时候也会害怕,因为他已经长的不怎么像17岁时候样子了,气质也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沉默、寡言。凌霄看到他能立马认出他吗?还会喜欢他吗?
不,他不知道凌霄会不会认出他,但是他知道凌霄肯定不喜欢他了,早就不喜欢了,早在六年前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在那把刀插进他后背的那一刻,凌霄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其实盛夏知道,凌霄大概是不想见他的,所以他连葬礼都没有来。
他不来葬礼,不仅仅是因为他恨他的爸爸,也因为他恨他们。
可是盛夏知道自己很想见到凌霄,即使凌霄那么的恨他,他还是不可抑制的想要再一次见到他,抱一抱他,如果他还能有这样的机会的话。
如果能让凌霄好受一点的话,他可以再捅自己一刀,多少刀都没关系,那也是他活该。
如果凌霄不想见他的话,那么远远的望一眼呢,也会让你无比厌恶吗?
盛夏知道自己的急切,可是,六年不都忍过来了吗?
六年里凌霄消失的无隐无踪。他得知凌霄出国了,伤还没好就跑出了医院,跑去找凌霄的舅舅,因为一路上的奔跑拉扯,伤口又裂开了。
可是他感觉不到疼,他只觉得有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没有办法呼吸了。他还有话没来得及跟凌霄说清楚,凌霄不能就这样走了。
盛夏每天早上蹲在凌霄舅舅家门口,晚上也会准点守在那,就想知道凌霄到底去哪里了。
凌霄的舅舅实在是被磨的没了脾气,告诉他凌霄去了英国,其他的就不肯再透漏一个字了。
于是盛夏发了疯似的,搜索英国大大小小每所院校的消息,即便是大海捞针,他也觉得每一次的搜索都是一次生的希望。
这六年间,旅行、工作也都去过英国数不甚数的次数了,每次临行前的忐忑不安,好像立马下个街口转角就会邂逅到他一般,那种期待、那种高涨,满满的塞满他整个胸腔,楞是让他觉得胸口有些发疼。
每次登机回国时那种身体、情绪、整个人都被掏空的感觉,让他只能徒劳的抓紧座椅,睡的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
他总是会梦见小时候,那时候盛娉婷还是顾伊洛的好闺蜜,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上同一所小学、中学,还有大学,就连来大姨妈的日子也都是前后脚,更好玩的是他们也是前后脚怀的孕,凌霄比盛夏就大了两个月。
所以一路走来,盛娉婷和顾伊洛亲密无间,连人生的轨迹都几乎重叠。
有时候他们怀疑,这世上最亲近的亲生姐妹也未必能像他们这般分享生活的点点滴滴,惆怅也好,喜悦也好,秘密也好,失败也好。
盛娉婷的每一个脚步里都能看见顾伊洛的身影,顾伊洛的每个足迹里也可以看见盛娉婷的痕迹。
虽然结婚生子后,盛娉婷和顾伊洛就生活在了两座不同的城市,但是也从来没有阻断过他们之间的联系。
每年的暑假,盛娉婷和顾伊洛都要带着各自的小家伙一起旅行,从两个小家伙还没有记事开始,他们每年都会在夏天相聚一周的时间。
这样一个传统也一直保持到了凌霄15岁、盛夏15岁的那年夏天。
3、医院探视
盛娉婷这些日子要一边和董事局的人斡旋,还要时时担心律师团队那边的坏消息。
她一直忌惮的凌霄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虽然凌霄本人并未露面,但是凌霄的律师团队已经足足让她吃瘪了半个月。
每一次出手都是精准打击,让盛娉婷毫无反击之力。看样子这些年凌霄并不是一无所长,也并不是真的完全不知道国内、公司发生了什么。
就像盛娉婷预想的那样,这个人一直躲在暗处,并不是消失,而是在等待时机。
盛娉婷想到这里,恨的咬紧了后槽牙。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可以拥有更多的东西?
凌霄从小就拥有过人的语言天赋,15个月大的时候就会中英文流利对答了,而盛夏整整晚了一年才会说完整的句子。
凌霄小小的年纪就知道自制、知道忍耐换取更大的利益,而盛夏总是你给个糖就能满足开心。
凌霄盛夏一起玩耍的时候,凌霄总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而盛夏却只会傻呼呼的跟随。
一开始,这种差距并没有让盛娉婷心里失衡。顾伊洛安慰她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成长轨迹和速度,自己擅长的方向。
顾伊洛说盛夏可爱,不像凌霄像个小大人似的。顾伊洛觉得小孩子不要那么精明,傻乎乎的肉圆圆的才惹人爱。
渐渐的上了小学,凌霄和盛夏之间的差距就更加明显了。凌霄脑子好,学什么都很快。
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什么时候该学习,想学什么内容,需要些什么帮助。
他不需要大人的引导,自己可以规划好自己。而盛夏一对比就显得完全没有开窍,得盛娉婷按在桌子旁边盯着功课,还依然磨磨蹭蹭、磨磨唧唧,为此盛娉婷没少发火。
这种失衡在盛夏13岁那年的夏天达到了巅峰,因为学习成绩不够好,盛夏没能进入A市的重点中学。
那年的暑期旅行,盛娉婷找了个借口没有去,本来也不想盛夏去的,不过最终还是顾伊洛带着两个小的,去了宁夏。
盛夏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的那本剧本,其实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很多次了。
可是每看一次,他都会更想知道作者是怎样写出那些对话的。
那些对话那么像曾经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的话。他试图联系过好几次版权代理商,得到的答复都是作者不愿意透漏个人信息,没有办法进行任何三次元的交流。
盛夏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这个时候经纪人的电话打了进来。
“盛夏,你在哪?”陈济垣语气急切。
“在家。”盛夏平静的回答。
“你跟你妈妈联系了吗?”
“没有,怎么了?”盛夏站起来,去接了杯水。
“你……没看到热搜吗?”
“什么事啊?”盛夏当然知道热搜,这些天挂在热搜上从来没下来过的,就是各种凌氏集团掌门人的猜测。
“你……真的不知道?”
盛夏叹了一口气,被陈济垣这么绕来绕去的,还不如挂掉电话自己去看,“不说我挂电话了。”
“哎呀,那个,网上都炸锅了,传言,那个我从哪说起呢,这个信息量太大了呀。
据说凌志有个儿子,不是不是,是除了你以外还有个儿子,不是不是,是说你不是亲生儿子,那个才是亲生儿子。
那个亲生儿子被送去医院了,据说是刹车失灵了,现在外面都怀疑是被人做了手脚,家族争产……”
“哪家医院?”盛夏紧张的声音都变了掉。
“啊?”
“送去哪家医院了?”
“好像是XX医院吧。”
盛夏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经挂断电话,拿起车钥匙,穿着居家服就出了门。
一路上盛夏的手因为握紧了方向盘,手指头都有些发白。到了医院之后,盛夏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出门太匆忙,帽子、口罩、眼镜什么也没戴。
在车上找了一圈,幸好翻到了一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车上的棒球帽,可能是陈济垣的,戴着有点大。
盛夏戴好帽子,低着头,走进了医院门口的便利店,从货架上抽了一包口罩,自助结了账。迅速戴好口罩,大步跨进了医院。
盛夏坐电梯直奔19楼VIP病房,压低声音,问护士台的护士,“凌霄住在哪一间?”
护士非常礼貌的站起来,回答道:“对不起,这位先生,您有预约吗?”
盛夏没有办法,只好摘掉口罩。护士看清盛夏的脸后,惊讶的捂住了嘴巴,“那个,你是……”
盛夏用近乎蛊惑的声音回答道:“对,我是,护士小姐姐,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吗?”
小护士连忙点头,哪还记得各项规章制度。
盛夏并没有立马出现在凌霄的病房前,一是凌霄的舅舅和律师们都还在病房里,二是盛夏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凌霄的面前。
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虽然在心里已经预演了上万遍重逢的场景,但是没有一次预演过凌霄的反应。
他不是不知道凌霄可能会有怎样的反应,只是一想到凌霄脸上可能露出的嫌恶表情,盛夏就痛的需要弯下腰来,狠狠的垂向自己的胸口,好让那颗不受控制的心脏换个频率震动。
确定凌霄的病房已经关灯休息后,盛夏终于穿着白大褂,带着医用口罩,站在了凌霄的床边。
盛夏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酸涩,喉咙也觉得干痒,需要不断的吞咽唾液,缓解喉咙的不适。
这是这6年来,盛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凌霄。口罩下盛夏的嘴角扯了扯,凌霄没有变,他的眉毛还是那么好看,不需要修理也拥有完美的形状。
他的鼻梁也和记忆里的一样高挺,如果有谁怀疑凌霄的鼻子完美的像被整形医生美化过的话,盛夏一定会把凌霄出生第一天的照片砸在那人身上。
凌霄人生的第一张照片也是出生那一刻的侧颜照,还是个婴儿时这个家伙就拥有了完美的鼻侧面。
他的嘴唇还是那么的红润欲滴,也许红润欲滴形容女人更为合适,可是凌霄真的长了一张比女人还要红润,还要水嘟嘟的嘴唇。
从小到大的集体照当中,凌霄绝对是每次照片里嘴唇最粉嘟嘟的那个,没有例外。
凌霄还有一双好看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大,眼珠很黑,睫毛又是根根分明的细长,不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总寖着点无辜,笑的时候又会变成两轮好看的新月。
盛夏用眼睛描绘着凌霄脸上的每一处细节,每一处盛夏都曾经用舌头和嘴唇描绘过。
盛夏抬起手想要去捋一下挡在凌霄眼侧的头发,在快要碰到的那一瞬间,他停下了。
盛夏握紧了拳头,收回了手,轻轻的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气。
他手指发抖,指甲划过手心,不知道刚刚是不是碰到了凌霄的皮肤,又或是自己以为自己碰到了,他其实希望自己碰到了,但是太紧张了,他不能确定了。他又觉得有点遗憾。
盛夏就这样一直站在凌霄的床头,等到天快泛白了,才挪动了一下快要僵硬的腿。
门被轻轻的带上了,凌霄的手抓了一下盖在身上的被子。
4、凌霄家
盛夏摘掉口罩和帽子,把头埋在方向盘上。他的胃部感觉到痉挛一般的疼痛,盛夏微微勾起了腰。
还有一股想吐的感觉,是因为饿了吗?
是吧,毕竟站了一晚上,也很久没吃东西了。盛夏打开了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下的手机,一下子蹦出来很多个未接电话和信息。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盛娉婷打来电话的时候,盛夏刚刚有点睡意,他缓缓的抬动了一下眼皮,按下了接听键,就听见电话那头盛娉婷非常火大的质问道:“昨晚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打你电话一直关机。”
盛夏换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盛娉婷继续道:“你那边什么都不要回应,他想拖你下水,没那么容易。听到没有?”
“谁想拖我下水?”盛夏那头语气平静,一个简简单单的问句,不是反问,不是质疑,可是愣是把盛娉婷给气住了。
盛娉婷冷哼了一声,“你傻吗?从小到大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以为凌霄会放过你吗?你以为儿时玩伴的情谊值得几斤几两?”
“是你做的吗?”盛夏突然问。
“什么?”
“算了。没什么。”盛夏觉得没有必要得到回答。或者说他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盛夏!”盛娉婷怒不可遏,“你从小跟凌霄一起长大,真的是一点……我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你,凌霄从小就一堆的鬼主意,现在更是长大了……”
盛娉婷冷哼了一声,“凌霄回国可不仅仅要跟我们争凌氏大权,他现在这么大费周章,是想逼死你跟我。
这次是我大意了,我以为他最近在跟董事局那帮狗腿子合谋算计怎么把我们踢出去,没想到他第一步是想先拿你开刀。”
“他为什么要拿我开刀?”
“你说为什么,所谓父债子偿……”
盛夏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盛娉婷后面说的话,盛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只是心里道原来你也是知道的,当年你欠的是债啊。盛夏打断了盛娉婷,说:“知道了,我这边会跟公司说的,不回应。”
“对,这事很快就会过去。不会影响你什么。凌霄现在想要堂而皇之的在公众关注下回来,就得翻当年的旧账,他丢的起这个人,公司可承担不了股价暴跌,董事局的人也不可能同意的。”
盛娉婷当年在盛夏18岁之前,使了点手段,让凌志跟他结成了合法夫妻,并且没有签婚前协议。
现在凌志突然死亡,又没有提前立好遗嘱,盛娉婷、盛夏、凌霄都成了凌志财产的第一顺序继承人。
虽然凌霄才是凌志的亲生儿子,可是法律上盛夏却可以分到和凌霄一样多得财产。
按道理,这个时候盛娉婷不会铤而走险,去做杀人越货的事情,毕竟就现在的形势来看,她和盛夏所要继承的股份会是大头。
更何况盛娉婷就算恶毒,也不会真的敢做杀人犯法的事情。
真的是凌霄自导自演吗?如果真的是自导自演,为什么要真的害自己受伤。
只是为了更加逼真吗?盛夏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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