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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网[刑侦]——有风兮

时间:2021-11-13 18:02:08  作者:有风兮
  仿佛惊雷一颤,流浪汉一抬头忍不住整个人都打了个颤,久远的记忆喧嚣尘上,让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
  他在苦海翻涌挣扎,好不容易挣出一条血路,现在一个浪头,竟然又把他重新卷进了漩涡中心!
  陆薇薇连忙把用物证袋装好的那只针筒给递了过去,双眼放光:“队长好!我是今天刚来的实习生陆薇薇,这是秦一乐,我们看见市局没人,就直接来现场了。”
  应呈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师承黄副的二指禅一点:“你等会啊。”
  然后朝茶水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谢霖」:“我们科有新实习生吗?我怎么不知道?”
  秦一乐明显筛子似的抖了一下,然后和陆薇薇对视了一眼,过于发达的脑内小剧场再次开始循环「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的悲惨剧情。
  完了,上岗即失业。
  谢霖这边正要问话,冷不丁被应呈这一嗓子给叫了出来,气得磨牙:“麻烦应大队长也看一看我给你发的文件行不行?上星期我就发给你了,咱们科分了两个新实习生,你是不是又没看?”
  这人除了案子以外的信息他一概接收不到,接收到了也不会在脑内停留哪怕一秒,他这个副支队长活像一个管家婆,事无巨细全落在他头上,连人事调动都得他一个人来。
  这也就是他一向逆来顺受脾气好,但凡换个人来当这个副队长,应呈和这个副队长迟早死一个。
  应呈连忙一把揽住他脖子,死皮不要脸:“下次一定看。来来来,你先来。”
  说着硬把谢霖挟持到角落,暗示了一下新来的「实习生二人组」,小声问:“这两个人什么情况?人事一塞给我们塞了俩?”
  “什么塞不塞的,那个陆薇薇可是我从叶青舟那抢来的,别看是个姑娘,人家是兰公大全校综合成绩前十,你没看见刚刚叶青舟差点找我拼命?”
  他「嚯」了一声,怪不得刚刚叶青舟找他茬呢,没想到这看起来弱不禁风妩媚性感的小姑娘能入得了叶青舟的眼,一努嘴又问:“那那个叫秦一乐的呢?我看着……有点一言难尽的意思。”
  之这模样,看起来实在不太像是刑侦的料。
  “他本来是分鉴证的,结果徐帆说他们今年编制满了没缺,禁毒支队那边也不要,只能买一送一一块送我们这了,你就当个吉祥物呗,好歹是个过目不忘的小天才,人家是靠脑力的。”
  应呈又看了秦一乐一眼,一言难尽:“我能不要吗?”
  “你就当扶贫不行吗?等鉴证那边有缺再给他调鉴证就行了。”
  “说得好听!万一出点什么事呢?拿什么跟人父母交代?”
  他们刑侦的牺牲率居高不下,徐帆的腰伤就不说了,他自己起早贪黑破案抓人,外伤不论,光是头疼脑热胃抽筋就够喝一壶的,谢霖两次被捅,身体里的血都换了一遍了,还有命在纯属侥幸,就连顾宇哲,入职还没几年,就已经跟刀尖擦肩而过好几次了。
  干他们这一行的,都是上辈子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辈子下界拿命偿,光是刑警两个字,就是得背一辈子的责任。
  他是不管事,可他会看人,陆薇薇能做这块料,她自己本人也乐意。
  再说了,来刑侦可不比比去禁毒支队安全得多?那秦一乐呢?
  奶腥味都还没洗干净的小毛孩,何苦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
  谢霖噎了一嗓子,又看了秦一乐一眼,他正站在陆薇薇身后,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四肢僵硬,实在不是能跟穷凶极恶的歹徒面对面的性格,要么他跟歹徒跑一个,要么他跟歹徒死一个,而且死的那个肯定不会是歹徒。
  于是只好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编制摆在这,你要他,他就能留下,你不要,就得送回大学去,要不你稍微顾着点,熬到鉴证有缺了就给他调鉴证。”
  应呈一皱眉:“行吧。”
  这边商量完了,谢霖就长腿一迈,十分温和:“小陆跟小秦是吧?能发现这个重要线索,警觉性很高,如果真的是本案的凶器,你们就算是立了大功了。”
  秦一乐听见没追究他「违规」乱跑的责任就顿时松了口气,而陆薇薇则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份内的份内的。”
  谢霖只要一笑起来就颇有邻家大哥的风范:“嗯,既然都到了案发现场了,就开始工作吧,警服警号等会回了市局再去领,小陆跟我一起问一下受害者家属,小秦你跟应队。”
  说完点头示意,带着陆薇薇就去茶水间里找马琼了。
  而应呈接过那个证物袋,心里盘算着等会把这个颤颤巍巍的秦一乐打发下去找顾宇哲,一见这流浪汉还穿着春秋天的厚夹克,忍不住「嚯」了一声:“那你是目击者?这一身穿的,不热?”
  他扯了扯袖子遮住双手,有些局促,简短说道:“全身家当。”
  天大地大,无处为家,只有穿在身上带着走,才能保证不会丢。
  应呈低头一看,注意到物证袋里的针筒盖着帽,还包着一张纸巾——杀完人不仅把帽盖回去,还裹了纸巾?
  “你叫什么名字,动过这支针筒没?”
  他摇了摇头:“没动过。”
  “这针筒哪来的?”
  “我在巷子里,有个女人跑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塞给我的。”
  “给你的时候就盖着帽?还包着纸巾?”
  他顿了顿,仿佛在思考,然后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纸巾是我包的。”
  “也就是说,给你的时候,它是盖着帽的?”
  他点头不语。
  应呈察觉到他的紧张,忽然上前一步,绷紧了肩膀一眯眼,语气顿时骇人:“我们见过?”
  他几乎整个人都颤了一下,果断摇头,依然不语。
  应呈于是在脑海里把过去二十八年有限的记忆拎出来洗了一遍,也没找到有人符合他的特征,可就是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熟悉感,只能又问了一遍:“真没见过?”
  他再次摇头,十分局促地后退了一步,似乎有点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
  他顿了一下,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说:“江还。归还的还。”
  “江还……”应呈喃喃重复了一遍,忽然又笑了,意有所指,“江汉曾为客,相逢每醉还。是这个意思吧?”
  江还一愣:“你知道?”
  “怎么了,我不该知道?”
  他连忙摇头,三分嫌弃的眼神被遮掩得恰到好处:“只是这首诗挺冷门,警官……看着不像是喜欢背古诗的。”
  应呈觉得自己受到了十分的侮辱:“开玩笑,一首诗算什么,我也是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的学霸好不好?”
  当年他可是以笔试加实战全部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的,比秦一乐和陆薇薇的合体版还要更加强悍——
  虽然他录取的时候是全校倒数第一。
 
5、脱身
  原本有陆薇薇在旁边,秦一乐还能克制住紧张,现在人不在,而自家大队长这问话又紧凑,气场更是骇人,没镇住江还,倒是把他给镇住了,四肢绷得像个机器猫,应呈仿佛能听见「咔咔」的响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脑门突突直跳:“没学过问话?”
  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脸色更白了,仿佛短路,支支吾吾半天勉强憋出一句话:“我我我……我学痕检的。”
  ——一个实在算不上有为人师的天分,而另一个又恰巧不是对口的专业。应呈有点牙疼,只好自己问。
  “那个女人认得吗,以前见没见过?”
  江还摇头:“我不认得,也没见过,但我记得她穿的衣服。”
  说完看了秦一乐一眼,小冬瓜后知后觉,连忙翻出手机里的那张截图给他递过去,江还指出小角落里穿着红色吊带黑色皮裙的半个身影:“就是她。”
  应呈瞥了江还的侧脸一眼,在这个角度,越发觉得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眼一眯,拉长了语调,故意去拍江还的肩膀:“干得漂亮,把杀人凶手和凶器都给我们送上门来了,到时候还得麻烦你给我们做个笔录,这案子就能结了。”
  江还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让,那只手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悬在了空中。
  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似乎是想推眼镜,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没有眼镜,只好临时改为捏了捏鼻梁:“哪里,只不过是尽了公民的义务。而且,主要是小秦警官的功劳,要不是小秦警官,我的报案就被当成恶作剧报警电话处理了。”
  秦一乐像个全靠自己一身正气撑着的气球,要瘪不瘪的,只有一丁点大,这会一听「小秦警官」四个字,就徒然打了鸡血,一下子鼓得像个热气球。
  能飞的那种。
  应呈却「呦」了一声,目光轻佻,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那只手不知尴尬,偏要往江还身上拍:“你还挺有文化,怎么就沦落到这地步了?我看你有手有脚还年轻气盛的,干什么不比当讨饭佬强?”
  江还又往后一躲,沉默了一会,把头低的更低,半晌才缓缓吐出「黑户」两个字,随后又带着些卑微地说:“别碰我,身上脏。”
  在这信息化大时代,打hei工都得抵押身份证,不是他不去找工作,而是没有身份的他实在寸步难行。
  “流浪多久了,你家里人呢?我送你回家?”
  江还的情绪仿佛是被一个坏掉的,滴水的水龙头控制着。水一滴一滴往下渗,止也止不住,他只好破罐破摔,用尽全力把这个水龙头往死里拧。
  结果,应呈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突然冲垮了他最后的一丁点自制力,情绪宛如浪涛翻涌,无法遏制,他来不及转身,就被应呈捕捉到了那双晶亮晶亮闪着光的眼睛。像什么呢?像流星。应呈想……
  他背过身去,用脏污的手背抹掉了眼泪。
  秦一乐怔了一下,想起刚刚的民警大哥也曾说过会帮他找个救助站或者送他回家,那个时候,他也不至于感动到涕泗横流,只能下意识给他递了张纸巾,结结巴巴鼓起勇气:“没……没关系,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
  说到「我们警察」,秦一乐觉得他脚底真轻,轻得快飞起来了,如果不是身边应大队长的气场两米八,他可能也要感动到热泪盈眶。
  ——他天生紧张又木讷,胆小又沉默,但他还是对那身警服致以最崇高的向往。
  江还没接,把眼泪蹭干净了才转过身,轻轻说了句谢谢。经过泪水洗礼,这张脸居然意外干净了一点。
  应呈被他这一哭杀了个措手不及,沉默着看了他一眼,索性顺着秦一乐的话揉了揉他的脑袋:“觉悟不错,紧张什么,你队长我抓坏人又不抓你。”
  然而秦一乐越是克制,越是紧张。
  他收回手,向江还一点头:“那先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现场,你给我指一指地方,然后我送你回市局,能蹭顿饭也是好的。”
  江还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电梯间,踩着地上一个贴纸的边缘,束手束脚地站在了角落,既不贴墙,也不贴人。
  秦一乐紧跟其后,站在靠按键那一侧按了一楼。应呈走进电梯,大大咧咧往墙上一靠,打量着站成一个人形立牌的江还,笑起来时露出了几分痞气:“小哥这是强迫症?”
  他又想扶眼镜,尴尬地收了回来,点了点头:“有点。”
  应呈哼笑了一声:“怪不得。我还以为小哥这是怕留指纹和DNA呢。”
  秦一乐敏锐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看向江还,只见他巍然不动,五官藏在杂乱的头发底下,肩膀与脊梁绷成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十字。
  金都娱乐会所的电梯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能通往七楼以上贵宾区的都设计得宽阔又亮堂,只不过现在,这个质感高级的电梯厢,也静得落针可闻。
  应呈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动不动,气氛诡秘,秦一乐忍不住倚在墙上,背后冷汗唰一下湿了满襟,连口水都不敢吞,从七楼到一楼的短短几秒,他觉得下珠穆朗玛峰可能也不过如此。
  终于熬到电梯提示音「叮」一声响,奈何两座大山一个都不动,可怜兮兮的秦一乐也不敢动,茫然又小心地来回扫视两个人,冷汗瀑布似的从头上滚了下来。
  突然,江还长腿一迈,率先越过应呈走了出去,秦一乐只听他用平淡而铿锵的语气说:
  “应警官,我不是坏人。”
  苍白无力的一句,甚至连辩解都算不上,然而却莫名其妙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应呈没接话,顺手把证物袋塞进了秦一乐的双肩包,然后走出了金都。
  堵在金都门口的各地媒体依然不依不饶,一大堆设备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都等着抢占独家,幸好应呈没穿警服还戴了个大墨镜,即使从金都出来也不至于引起围观,只不过依然能感觉到咔嚓乱响的快门,他一低头,习惯性掩盖了自己的脸部,然后匆匆领着秦一乐和江还走向了停车的小巷。
  他率先上了驾驶座,说了句「上车」,秦一乐想坐后座,却被江还先一步主动拉开了车门,然后关上车门暗示他去副驾驶。
  应呈从后视镜里看见他腰脊绷直,双手交叠在膝盖,碰也不敢碰,动也不敢动,硬生生把他自己坐成了一尊雕像,笑了笑:“我就是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你也别往心里去。”
  江还僵硬又局促地点了点头:“我没有。只是……我脏。”
  他很久没洗过澡,更没换过衣服,室外还行,本身车里就被太阳晒成了蒸笼,这车门一关,立刻就弥漫出了一股子酸臭味,让他越发羞赧且失措。
  应呈心思没有这么细腻,后知后觉地开了他后座的车窗:“都是大男人,我也未必比你干净,只不过今天例外而已。你要是不舒服,我给你开个窗。”
  “例外?应警官今天是打算相亲去吗?”
  他笑了:“怎么一个个都说我去相亲,我去上坟不行吗?”
  江还没说话,只是双手攥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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