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是对林安歌有疑虑吧?破风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过,这个少年身上有着不少自己疑惑的问题,不如抽空去打听一下林安歌父母去世后曾发生过什么事。实在不行,就去问问昨日见过的那个李管家吧,看昨日两人的对话,那个李管家应该是清楚内情的……
破风心里一边思忖,一边收拾地上的铺盖。当他刚把铺盖收好放到柜子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惊叫从后院儿传来。
不知为何,破风在听到那声惊叫之后,心里极度的不安。想到刚刚下楼而去的林安歌,破风心里不由一阵惊慌,顾不得再想其他立刻往楼下奔去。
此时,酒楼里已经有不少客人已经起身,众人听到那声惊叫纷纷往后院涌去。破风见前路被阻,身体一跃从众人头上掠过,一路冲到后院。
然而当他看清楚靠在树身上捂着手臂的林安歌脸色顿时一冷,尤其是对方身侧还有一大滩的血迹后,就连双目也变得赤红。
“林安歌,你怎么样了?”
破风急速奔到林安歌身边,伸手将他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
因为破风的动作过大,牵扯到林安歌手臂上的伤口,立时疼得他一阵皱眉。睁开眼睛看着一脸惊慌的破风,林安歌本想开口告诉他自己没事,但一张口就是一声痛苦的呻.,吟。
听着林安歌的痛呼,破风心里更是一紧,忙开口问道:“要不要紧?”
林安歌深呼吸一口气,努力从破风怀里挺起脊背,对着破风摇了摇头后将视线转到了三米开外那个躺在地上的一个老头儿。
“我没事,你帮我看看哪个老鬼死了没有?”
林安歌早起后便想去茅房解决内急问题,等他刚刚从茅房出来,只见一个黑影便朝他撞了过来。同时,对方手里的剔骨刀直直的刺入了他的手臂。剔骨刀深入骨肉,痛的林安歌不由惊叫一声。
李管家见自己一击只是刺伤了林安歌的手臂,忙举起手想要再刺第二刀。但林安歌又怎么会给他机会,抬腿踢到他的胸腹,将李管家踢得后退了几步。
李管家对林安歌满心恨意,虽是中了一脚仍是不肯放弃要取林安歌性命。踉跄着稳住身体后复又扑了上来。
林安歌见对方如此纠缠不休,心里也不免起了杀心。见李管家提刀扑了过来,林安歌眼眸一沉直直的朝他撞了过去……
李管家年老体衰,纵使手里握着武器终究不是林安歌的对手。林安歌虽被刺伤手臂,李管家却被他踢折了腿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自小到大,林安歌从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短时间内的高度紧张与戒备让他耗尽了所有体力,坐倒在树下再无一份力气……
听到林安歌的话,破风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衣衫褴褛头发花白,赫然是他们昨日在酒楼门口遇到的那个李管家。此时对方脸色青白的躺在地上,看上去似乎已经没了气息。
扶着破风的手,林安歌从地上站起来,在他的腿边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林安歌捂着手臂靠在树上,目光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管家,恨不得再上前补上几脚。
破风弯腰将那把还沾着血的剔骨刀从地上捡起来,目光转到李管家身上,眼神冷得能结出冰来。
“你站好,我过去看看。”
破风提着刀一步步走到李管家身旁,周身浓浓的杀气吓得围观的众人纷纷后退,唯恐对方暴起伤到自己。
许是察觉到有人靠近,躺在地上的李管家幽幽睁开了眼睛,待看到一名握着刀的壮汉,一脸凶相的来到自己跟前,李管家吓得惊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走。然而他的腿骨刚刚与林安歌争斗时,已经被林安歌踢折,试了几下却终不能站起身来。
“好汉,好汉饶命。”
破风抬脚将李管家一脚踢翻在地,抬脚踩在他的脖颈上,在他惊恐的眼神中慢慢用力。“饶命?!你好大的狗胆,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伤人。”
“好,好汉饶命,我错了,好汉饶命啊。”
地上的李管家因呼吸不畅被憋得脸色通红,眼看着就要一命归西。
一旁围观的酒楼掌柜唯恐对方在自己店里弄出人命,顾不得内心的恐惧,哆哆嗦嗦上前哀求道:“这位壮士,小老儿经营小店儿不容易,请高抬贵手莫要闹出人命来。小老儿可以帮你们报官,店内小二到时候帮你们作证,必不让两位公子吃亏。”
破风不想与人为难,但心中的怒气实在难平,对掌柜的话并不欲打算理睬。然而靠在树上的林安歌在听到掌柜的说出‘报官’两个字后,立时想到几人的身份后。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手臂上的剧痛,走到破风身边。
“大公子,掌柜的说得有道理。没必要为了这等下作之人污了人家的地盘儿,此事暂且作罢吧。”
破风依旧心有不甘,但也明白林安歌所言不虚。他几年前曾在官府留下画像,虽然时间久了那些酒囊饭袋未必还记得他的长相。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不能冒这个险。
破风慢慢的把李管家脖颈处的脚移开,酒楼掌柜的和躺在地上的李管家都不由自主的舒一口气。然而当破风的目光掠过林安歌依旧在流血的手臂时,心里猛地一揪。垂在身侧的双手松开又握紧,抬脚在众人的注视下踩在李管家的右臂上。
在场的人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而后李管家杀猪般的惨叫立时响彻整个酒楼后院儿。破风不去看在场人的表情,转头扶着林安歌便要往外走去。
“大哥,安歌,你们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李逸和万俟星被嘈杂声惊醒,推窗看到后院内的情形后立时赶了过来。
万俟星在看到林安歌还在流血的手臂后,顿时脸色一白,颤抖着身体问道:“安歌,哪个王八蛋伤了你?”
李逸看到林安歌血淋淋的手臂眼神也是一寒,目光转到自家大哥脸上的时候,见对方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李逸了然的眨了下眼睛,上前拖着万俟星便往回走。
万俟星不明所以,见自家三哥问也不问的便要带自己走立时不干了。“三哥,安歌受这么重的伤,你怎么都不闻不问的?!你不给他报仇,我去!”
见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安歌忙让李逸拦住了他。
“四公子误会了,方才大公子已经为我出过气了。”说着,林安歌指了指地上生死不明的李管家说道。“我这会儿手疼得厉害,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林安歌从未如此示弱过,听他这么说,几人心里都不由得一慌,忙带人往楼上赶去。待众人回到房间后,掌柜的让小二请的大夫也过来了。
解开林安歌被鲜血浸湿的手臂,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先前林安歌撕下衣襟帮自己简单的捆扎了一下,此时伤口已经微微收缩了,大夫帮着撒了些止血的伤药后,便帮着包扎了起来。
待大夫收拾好东西离开之后,破风等人这才想起询问林安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林安歌将事情的经过对几人说了一遍,见几人都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心里也是一暖。想想李管家那个刁钻小人,林安歌忍不住磨了磨牙。
若非怕给破风几人惹麻烦,林安歌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待听完事情经过后,破风和李逸悄悄对视一眼。见万俟星和小二狗都围在林安歌身边,李逸点了点头悄悄从屋内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章终于写完了,我先睡了,各位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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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李逸来到后院寻找那个李管家时, 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问过院中扫洒的小二才知道,在他们走之后, 李管家就已经被酒楼的掌柜派人扔到了镇外。
“让祁阳和刘昀杰他们出去找找人在哪儿,等找到之后,你亲自去问一问那个李管家,问清楚他跟林安歌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节。还有,重点要问清楚林安歌当时为什么会离开林家。”
李逸听完立时会意,对着破风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酒楼。
破风看着李逸下楼,侧头看了眼屋内正安慰万俟星和小二狗的林安歌脸上的表情不由得缓和了几分。
因为林安歌手臂手上,原本出去游玩的计划都泡汤了。林安歌对此倒没觉得有什么遗憾,但心里还是想让小二狗见识一下山下的世界。
小二狗在听他们说起外面如何热闹和繁华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但侧头看了一眼林安歌还是摇了摇头。
“不去了,林哥哥手受伤了,一个人在房间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万一我们出去的时间长了,林哥哥渴了饿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太可怜了。”
听着小二狗的话,林安歌只觉得心里一软。伸手拨了拨小二狗的刘海正要说话。只见万俟星一脸无语的从胸前掏出了几本书册, 拍到了林安歌面前的桌子上。
“哪能让他无聊了, 喏, 我方才在外面买了几本话本给他。也跟酒楼里的掌柜的打好了招呼,到了饭点儿自有人给他来送饭, 饿不着你的林哥哥。”
“去吧,我伤的只是手臂,没什么大碍。你好不容易跟着大当家他们下山一趟,不出去看看可惜了。而且, 四当家不是也帮我买了话本打发时间么。”
闻言,小二狗这才勉强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放到林安歌面前的桌子上,伸手扒拉起了那几本话本。
“林哥哥也识字,真好。”
随着小二狗的动作,屋内几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手上的话本上。待看清楚话本封皮上的名字后,破风和林安歌两人的目光立时转向了万俟星。
万俟星因为听到小二狗的话,正想宽慰他几句。然而感觉到自家大哥不善的目光后,立时犹如被凳子烫了屁|.股的小猫一般弹了起来。
见状,破风也从凳子上站起了身,伸手从桌上拿起那几本话本,目光森然的问道:“蝴蝶鸳鸯梦,醉花阴,逍遥人间……小四,你在书院里读书,到底给我学了什么东西回来?!”
听破风语气阴森的读着话本的名字,万俟星的脸色也跟着那话本的封皮变成了蓝色。
他本想着要出门游玩,林安歌手上带上定是出不去的。于是,便偷溜到书肆让书肆的伙计随便找了几本最畅销的话本。
因为怕破风等人发现他离开之后担心,等书肆的伙计帮他拿好后,万俟星也并未仔细检查,付完银子后便揣着话本一路跑回了客栈。
他书虽然念得只是一般般,但是这种话本取花里胡哨的名字,便是傻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内容。看破风的脸色几乎比得上锅底灰了,看的万俟星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大哥,你听我解释。我,我只是让他们随便帮我拿几本,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这么坏……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破风知道万俟星定然说得不是假话,但万俟星正是成长的关键时期,该点拨的还是得点拨,若后面真的被有心人带歪,到时候再想扳直过来就有些难了。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回房道德经给我抄十遍,少一个字或者错一个字就再加十遍。如果敢找人代抄,就给我仔细你的皮!”
说完,破风伸手将那几本话本从万俟星手里给夺了过来,见他还战战兢兢的贴在墙边,破风瞪着眼睛沉声道:“还不回房抄书去,杵在这里干什么?当花瓶么?!”
万俟星扶着门板被破风这一嗓子给吓得一哆嗦,应了一声便转身往外跑去。
小二狗从来没见过破风发这么大脾气,靠在林安歌身侧一动不敢动。
林安歌伸手拍了拍小二狗的手背,示意他不要怕,见小二狗慢慢放松下来,开口说道:“四当家要抄书了,你过去让他教你认字吧。”
一听到可以学写字,小二狗的眼神骤然一亮。兴奋的点了点头,起身便往万俟星的房间跑去。
此时,李逸恰好也从外面回来,见房间内只有林安歌和破风在,犹豫了一下便示意破风跟他出来。
破风知道他交代给李逸的事定然是有了结果,跟林安歌打了声招呼便跟着李逸一起出了门。
……
两人来到后院找了处无人的亭子坐了下来,确定周围再没有其他人之后,李逸这才缓缓开口。
“我找到那个老头儿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一口气儿了。我用药吊住了他的命,将大哥所疑之事尽数问了一遍。”
“他怎么说?”破风问道。
“这老骨头狡猾得很,起初不肯多说。后来我见他实在嘴硬便在他身上使了些小把戏,他受不住便招供了。”
“这人原是林府的管家,林安歌父母去世后,林安歌的叔父想要吞下林家财产便找上了这个李管家。因林氏有几家铺子是兄弟共有,林安歌叔父便伙同李管家诬陷林安歌挪用公中财产,逼的他净身出了户。”
闻言,破风不由一阵皱眉。林家大部分财产都是林安歌父母积攒下来的,即便是有几间铺子是林氏共有,那林安歌也不该净身出户……
许是看出了破风的疑惑,李逸开口解释道:“林安歌乃读书人,骨子里带着那股子清高迂腐劲儿,自是受不得被人诬陷。而且他年少无知,被人净身撵出家门也就不奇怪了。”
而后,李逸接着又将后面发生的事跟破风说了一遍。直听得破风眉头紧皱,心里暗暗感叹,便是折子戏都不敢这么演。
李管家收了林安歌叔父给的三千两银子便离开了林家,置办了房子和田地,还娶了一房美娇妾。本打算悠哉的过一生,但他儿子却和他新娶的小妾勾搭到了一起,两人私下偷了李管家置办下来的地契,拿着全部的银子远走高飞了。
李管家身无分文后,本想回林府找林安歌的叔父再敲诈一笔。但是土匪肆虐后,林安歌的叔父和婶婶裹挟着所有的家产逃出清泉镇再无了踪影,李管家年老体衰,又没什么手艺,整日只能靠乞讨度日。
那日李管家在客栈门口遇到林安歌时,他已经两日没有吃过东西了。本以为这个软弱又迂腐的大少爷能对他发发善心,可没想到林安歌非但没有同情他,反而对他好一顿羞辱。
李管家离开之后心里气不过,知道林安歌的住所后,便借着卖柴的由头混进了客栈。巧的是,他刚刚偷了把刀从厨房出来,便遇到了如厕的林安歌……
不过,李管家虽然提着刀上了林安歌,但他也没有落得什么好。被林安歌踢断腿骨不说,还被破风又踩断了手骨。便是李逸用药吊住他的性命,也终是时日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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