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吃了一盘的糕点了,再吃一盘的坚果,王妃就会说她。所以她现在要偷偷地给王妃喂更多的坚果,然后诬赖这一盘是王妃吃完的!
徐江菡同她说正事呢,哪里会注意到她的在些小心思,含住季王送来的坚果之后,囫囵咬了两下就吞入肚中,慢声道:“正是。”
“那这寿礼到底是何物啊?”先前季王问王妃的时候,王妃说暂时保密,到时候会告诉她。季王一直不知道寿礼是何物。
“寿桃。”徐江菡答。
“寿桃?”季王有些纳闷了,咽下嘴中的坚果碎屑后,问道:“这锡州不是产桃之地啊,而且现在也不是产桃的季节,我们为何要送寿桃?”
“当然不是真正的桃子,也不是面做的寿桃,王爷想想,锡州盛产什么?”
季王想了想,答:“玉石。”锡州是一座环山大城,东面的里番山玉石资源丰富,当地百姓多以开采玉石、加工玉石、贩卖玉制品为生。
玉器乃是富贵人的玩物,利润极高,锡州城里富商也多。相应的,这锡州官场的差事,油水满满,就算是一个小小衙门的主簿,都有人削尖了脑袋往里头挤。
“我想起来了!万盛二十九年,父皇的六十大寿,信王兄送父皇的寿礼就是一个玉制的寿桃。锡州出场的桃红玉,配以高湛精致的技艺,雕刻成晶莹剔透的玉寿桃,父皇当时喜欢地不得了呢!”
徐江菡露出笑意:“我们今年要送皇上的,就是信王的那个寿桃,我们先信王一步,他明年就送不成这礼了,也讨不到皇上的欢心。”
“这寿桃此时在何处?”季王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一想到自己的这个礼物将把其他皇子的礼物压下去,她的心头就浮起了一丝舒爽和畅快。这些都要归功于王妃的谋划。
季王握起王妃的手,“吧唧”在王妃手上亲了一口,嘴边的坚果碎屑蹭了王妃满手都是,嘴角都要咧到耳边去了。
看着她傻模傻样地高兴,徐江菡也弯起了眉眼,拿起帕子擦去她嘴边的碎屑,继续道:“在玉荃山泉,寿桃还未制成,还差最后的收尾工作,需要两天的时间。”
“我明白了,我们在锡州停留,就是为了等这寿桃。”说话的间隙,季王讨好地又往王妃嘴里多塞了几颗的坚果。
徐江菡只觉得这是季王喜悦的外露,直接含着咬碎吞下,没有多想什么,她接着道:“但是这件事绝不能让走漏风声,寿桃的购置、输送,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于皇上就无惊喜可言了。我会对外声称我们要送的是齐老先生亲笔题写字画的屏风,打个障眼法。我们不能让外人知晓。我们在锡州停留这三日需另找一个借口。”
“这个好办。锡州风俗剧目甚多,手工技艺也不计其数,到时候我就装出一副好奇欣喜的模样,声称要多停留二日感受民风民俗就行了。”
徐江菡满意地点点头:“好,到时候就看王爷的了。”
王妃将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季王也绝非无所作为,她需要配合王妃,将这场戏演好。
第42章 锡州
“事情都说完了,马车也迫近锡州城门,季王将盘子里最后的两个扁桃仁塞入了王妃的嘴里。
徐江菡有些撑了,没有什么胃口,瞥了眼季王葱白圆润的指尖上捏着的两颗见过,立马移开脑袋和视线:“撑了,我不吃。”
季王前倾着身子偏着脑袋看着徐江菡,追着送到了她的嘴边,不肯罢休,哄道:“就剩下这最后两个了,吃完就可以把盘子收起来了。盘子放在这里多占位置啊,马车颠簸又容易打碎。”
季王开始絮絮叨叨,徐江菡听说这是最后两个,瞬间觉得它们没那么可怕了,自己还是可以努力一下把它吃完,便没有再往后挣扎,季王见她神情松动,趁机将坚果塞入王妃的嘴里,心满意足地拍掉手中沾染的碎屑。
含在嘴里之后,徐江菡的目光落在了两个空空如也的盘子上,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脸立马就板了起来,说教道:“王爷又将这么多的零嘴都吃完了,到了晚膳又没有什么胃口,这饮食规律都乱了套了。”
这段路程,柳涟备了一盘糕点和一盘坚果,糕点确确实实是季王吃完的,她呢一不留神就将糕点消灭得一干二净,吃完之后才发现大事不好了,王妃发现之后定会说她的。
于是她想出来了一个妙招,在坚果盘上耍小诡计。她吃一个,王妃吃两个,王妃吃得多,那这一盘就算是她吃完的了。
“什么叫都是我吃光的?那……那坚果分明是你吃完的好不好?坚果都是喂给你的。”季王愤愤地为自己抱着不平。
那要说数量,确实是自己吃的多,徐江菡不能辩驳,她这时才发现自己中了季王的小诡计。最后无奈地捏了捏季王的耳垂,叹道:“你啊!聪明劲儿都用在这些小事情上了。”
季王歪了歪脑袋靠着王妃身上,嘻嘻笑开了。
***
二人在马车上闹了一会儿,迫近锡州城门之时,突然响起一阵喧天的锣鼓声和鞭炮声,将马车里二人吓了一大跳。
柳涟捂着耳朵掀开门帘进来,扯开嗓子大声地说:“锡州城外列了一众官员正欢迎王爷王妃入城呢!”
“什么?”季王也扯着嗓大声问道,她的手捂在徐江菡的双耳上,自己的耳朵被那鞭炮锣鼓声吵得发疼,而且柳涟说话的声音完全被外头的动静掩盖了过去,她是一点都听不清楚。
又往里行了一段距离,鞭炮放完了,声音小了,柳涟重新道:“是锡州城的大臣们来欢迎王爷王妃了!”
“这么大的阵仗。”声音已经小了,徐江菡将季王的双手从自己的耳上撤下,抓在手心里。
“确实一路走来还没见过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季王也感叹道,想起前世,自己不受宠,也不招人待见,路过州县等地,当地的官员都是应付了事,哪里比得上今世这般用心。
季王真有些受宠若惊了,但不得不说,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
徐江菡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也替季王理好了衣衫,而后道:“王爷,我们下马吧。官员们备了如此大的阵仗,我们不下去看看就拂了他们的好意了。”
王妃给她使了个眼色,季王知道专属于她的表演时刻来了。
柳涟放下了木阶,季王先行下马,而后站在了马车下将王妃牵了下来。
二人一露脸,不远处的官员齐刷刷地跪下,齐声高呼:“恭迎王爷王妃入锡州!”
季王脸上露出欣喜高兴的神采,忙走近亢声道:“大家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王爷大驾光临乃是锡州之幸,也是下官们的福分啊!”位于队伍前列的是锡州城的知府大人赵震之,这场隆重的欢迎仪式就是他安排的。看着季王夫妇渐渐走近,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身子微微弓着,敬意十足。
“赵大人别来无恙啊!最近身子可好”季王同赵震之有过几面之缘,此番再会,她特意用一种亲和的语气同他寒暄。
“多谢王爷挂怀,微臣的身子近来好多了。”听季王这么说,赵知府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锡州物产丰富,景色优美,本王向往已久,无奈一直没有时间和机会来。此次过路,我们要赶着进京给父皇贺寿,不能停留太久,不能好好地感受当地的民风民俗,说来也是一大憾事。”季王扫了眼锡州高大的城墙,露出惋惜的神情。
见季王喜欢锡州,底下的官员对视了两眼,脑袋中所想的事情不谋而合,心中暗暗窃喜,他们知道要怎么讨好季王了。
“王爷不必伤感,替陛下贺完寿辰,返回途中还会经过锡州,届时王爷可在锡州小住上一段时间。”赵知府脑筋飞转,想出了这个办法。
“好!那我们就约定了,归途来了锡州,赵知府可要尽地主之谊,带着本王与王妃好好领略这锡州的民风民俗!”
“微臣遵命!”
“哈哈哈。”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圣眷正浓的季王殿下的心情很好,王妃跟在季王身旁,虽不言语,但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心情想是也不会差到哪去。
“王爷王妃路途辛苦,微臣府中已经备好了接风宴,请随微臣入锡州城吧!”
“赵大人有心了,走吧,我们入城。”
一行人入了锡州,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热闹喧哗的街道两侧有锡州兵士守着,季王从街道中央慢步穿过,抬头挺胸,手负在身后,脸上笑意不绝。
看到新奇好玩的事物,她便会停下脚步,拉着赵知府问东问西。
徐江菡默默跟在后头,看着季王认真进入角色的模样,眉眼悄悄地弯起。
“赵大人,这可是唱的锡州戏曲?”走着走着,不知何处的戏曲声传了出来,飘入了季王的耳中,引起了她的注意。
“正是,这是前头戏院里传来的。”赵震之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明晃晃的戏院招牌道。
“真好听,我与王妃在府中养了一个戏班,寻常也爱听些戏曲,但这正宗的锡州戏还没听过呢,不如我们先听两曲再回去?”
季王来了兴致,知府大人及一众官员自然是乐意奉陪,二话不说便让人将整个戏院都包了下来,让季王听曲听个痛快。
第43章 醉酒
季王在睁眼说瞎话,徐江菡是知道的。季王宁愿利用空闲的时光同不会说话的木头玩耍,也不愿听这些浓妆艳抹的人唱“咿咿呀呀”的戏曲。
府中养了一个戏班不假,但那只是为了接济他们。原先带领戏班的班主因病去世,留下了一群年轻的孩子们,群龙无首,食不饱腹。季王见他们可怜,才让他们入府,予几口饱饭吃。
在季王府中,季王着实是不敢兴趣,所以没让他们唱过一场戏。而徐江菡自己,素日里忙东忙西的,自然也没时间听这戏曲。
而这些东西,只有府内的人会知道,外头的人对于他们这些皇亲贵胄,就喜欢东想西想自己乱想。最后传成了什么版本,还未可知。远离季州的地方,了解的就更少了,基本上季王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
相较于王妃的知根知底,柳涟等一众下人就纳闷了,她们知道自家王爷涉猎广泛,对许多事物都感兴趣。但真喜欢上一个东西,也应当有点苗头,也需要一个循序发展的过程。出季州之前,她分明是不喜欢这戏曲的,结果出了一趟门,她在众人未曾发觉之时喜欢上了戏曲,难不成是一听钟情?
柳涟稍稍想了一会儿,并未做过多的纠结,此地人多杂乱,二位主子的吃喝用品都得小心,她的注意力应该在这些事物上。
茶水糕点,果盘茶盏,柳涟一一盯过,确认安全之后才亲自端上。
戏台最正中的位置,四个仆役按照吩咐抬着一张宽大的靠背椅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落在地上,两个身子轻盈的女子抱了两个柔软的垫子,整整齐齐地铺在上头。
柳涟检查过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才让二位主子坐下。
戏院当家的见有大人物来,嘴笑得都合不拢了,精明的双眸里闪烁着雀跃激动的光芒。他一溜烟跑到戏子们化妆的后台,同她们说着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大家好好演哪,台下坐的是季王爷和季王妃呢!”
“季王爷!”姑娘们一听季王的名号,激动地摇晃着手臂:“听季王爷生得俊秀白净,又乖又纯净,心地极好呢。”
“是啊是啊,你们好好唱,好好演!若是被王爷相中了,那可是飞上枝头当凤凰!”
听到这句话,这个戏班里头挑大梁的凌华姑娘眼睛亮了亮,画着眉的动作变得更为谨慎和认真。
戏班当家的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头,什么意思,她明白。此时无声胜有声。
“当心脚下。”里头都拾掇清楚之后,季王拉着王妃并排坐上了大椅。
大椅摆在最靠近戏台的位置,观赏的绝佳位置,没有人和东西会遮挡这处的视线,其他小座都排在后头,赵知府不想让过多的闲杂人等扰了王爷王妃看戏的兴致,只拣了部分官员入内。
官员入内之后很安静,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有一两个官职大的上前同季王和王妃问了个好。
王爷急着看戏,这也不是说话的场所,没说几句,赵知府就上前来委婉驱赶落座。
众人落座后的半柱□□夫,锡州名戏《醉天仙》开始了。季王起初还兴致勃勃,听到后头就有些精神不集中,开始拉过王妃的手,摆弄起她的手指来。
后来见季王手指也玩够了,失了兴趣,不知该找什么事来替代,索性坐在位子上发呆。
徐江菡看她那涣散的神情,脑中有了主意,她偏过脑袋,在季王耳旁悄声说道:“我默数一百个数,王爷可能看得戏台中间那位姑娘耳环上牵着几颗珠子?”
季王的兴致轻而易举地被王妃挑起,她张头一望,觉得此事有趣至极,点头如捣蒜,笑得那叫一个明媚。
开始计数了,季王身子坐直,一动不动地盯着戏台上不停变换身位的凌华姑娘,聚精会神地数着她耳环上挂着的珠子数目。
徐江菡默数到五十的时候,季王的脑袋凑了过来,悄声地说:“王妃,是五个。”
“王爷答对了。再问王爷,中间那位姑娘衣衫上有几个纽扣?”
季王再也伸长脑袋一望,却见戏台中央扮演天仙的那位姑娘背对着自己,她发现此人需经常变换身为,甚少会在原地停留,这样自己数数的难度就大大地增加了。季王估算了一下,又凑到王妃耳旁,小小声地说:“她老晃,我看不清楚,这一题一百下不够。”
徐江菡温柔地笑了,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那就两百下。”
“好。”季王信心十足,又将目光黏主角凌华姑娘身上。
凌华一转身,便对上了一双璀璨明亮又饱含笑意的眸子,待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后,她的呼吸骤然一滞。
紧接着,凌华的内心浮起一丝窃喜:季王爷居然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模样是那般的认真和欣赏。双掌还搭在身旁的方桌上,不时地敲动几下,显然看得很入迷呢。
以为季王喜欢自己所唱的戏曲,凌华在高兴之余,更加卖力地表演。
舞台上的人物妆容浓艳,走位易变,外衫也是特制的,并非像寻常衣衫,季王盯着那人的衣衫看了好久才数清她衣衫上的纽扣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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