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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漂亮呢？”
不是你的。
谢怀玖想说这句话，可是好像有石块堵在她喉咙里，沉痛得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宋衫衫走到三人身边，发现是监控录像后也隐约明白了什么。
四人在窒息的沉默中看了三分钟，看见狸花猫躲在柜边，趁着路一一开门拎垃圾袋的功夫窜逃出去，迅速地冲进了旁边开着门的应急楼梯里。
里面一片漆黑，声控灯没有亮起。
“我下去找找看！”
宋衫衫把刚摘下的口罩戴上去，拿着手机急匆匆就想往外跑，被陆里拉住手臂：“打电话叫助理来找啊……就是一只猫而已，你先别着急，它跑不到哪里去的……”
然而陆里才拦住宋衫衫，她以为的最沉稳的谢怀玖却拿了几个零食，从她身边跑出去找猫了。
路一一也套了外套，跟出去。两人没坐电梯，一路把每一层的楼梯都找过了，也给业主群里发信息。
【有人有看见我们家走丢的猫吗？狸花猫，大概四周大，脾气很好不抓人。】
经纪人也很快赶过来，她没像之前的经纪人那样觉得小猫碍事，跟着一起上上下下地找了一通，几个人忙到夜里一点。
“怪我，不该给你接那个综艺，可能是猫咪突然换了住所，它可能应激了……”
“这种事情怎么不通知我啊……我才是小猫咪的监护人……”
宋衫衫撇着嘴要哭，又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经纪人帮着联系了管理员留意附近的小猫咪，又督促着几个人去洗澡：“赶紧去洗澡，明天还有工作，别熬夜了……怀玖，明天我和你去坐飞机，陪你去拍新广告。”
“我知道了。”
谢怀玖垂着眉眼，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冰刀子一下一下捅着，血液冻得流不出来。
她竭力去回想，她和小猫咪说的每一句话，究竟是哪句话哪个字不合适，才会把对方逼到逃跑。
或许她不应该和小猫咪说自己要去法国的事情……是她做错了。谢怀玖心乱如麻，放下手机，却没想着要洗澡，她走到柜子边拿出小猫咪偏好的零食，想叫一声它的名字。
可是她叫不出来。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小猫咪已经跑了。
谢怀玖放下零食条，打开衣柜，恍惚间想起蹲在里面望着她的小猫咪，她捂住嘴，竭力压抑自己的哽咽。
宋衫衫在房间里哭闹，被惯坏了的小孩哭起来就无法无天，她懊恼地一直掉眼泪，路一一蹲在她旁边给她擦。
“怎么会这样呢……我们漂亮在外面风吹雨打多害怕啊……”
“是不是不喜欢它啊……难道想把它丢掉吗？”
宋衫衫哭到打嗝，想去谢怀玖房间里问看起来最理智平静的人要一个解决办法，却被陆里握住手腕。
两人还在冷战，宋衫衫下意识就要把她的手甩开来，但对方凑近她低声：“别发脾气了，怀玖心里也不好受。”
宋衫衫透过门缝看进去，谢怀玖坐在床边，望着衣柜，默不作声地掉眼泪。
宋衫衫第一次看见谢怀玖哭，而且哭得毫无声息，神情和平时无异，只眼泪如同雨点般落下。
宋衫衫也愣了一下，把手从陆里的手里挣出来，转身把脸埋进路一一的颈窝里：“怎么会这样……”
陆里看着宋衫衫甩开自己的手，愣了一下，她记忆力很好，毫不费力地回想起过去。
那时候是还没成团的时候，宋衫衫脾气稍稍娇纵一些，陆里就惯着她。
陆里也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点付出型人格，对谁都体贴入微，给流眼泪的人递纸巾，给不开心的人讲笑话。她习惯做这些。
但宋衫衫，要更过分一些。
她总是有学不完的舞蹈，用不完的精力和剩不下的坏主意。陆里在宿舍睡得昏沉的时候被她拉起来去练习室跳舞，在舞蹈课间隙去给她买想喝的果汁，周末陪着她去爬山看日出。
辛苦吗？也不是完全心甘情愿的。
但宋衫衫看她一眼，她好像就要心软，所以一直无条件地任由对方差遣。
而且，宋衫衫的身边没有其他人。无论身边有多少人，宋衫衫永远第一个冲她伸手，和她说话，对她笑。
但怎么现在，哭的时候先扑到别人怀里了呢？
陆里和抱着宋衫衫的路一一对上眼神，后者做手势让她先去洗澡。
陆里洗完澡扑到床上，躺着的时候也还是没想明白。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宋衫衫放开了她的手？
过去信誓旦旦在她生日演唱会上的宣誓“我永远最喜欢你了”，是掺杂了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我们，怎么就走到今天了呢？过去在练习室里大汗淋漓一起靠着肩膀睡过去，冬天贪图漂亮穿了薄薄开衫最后躲到她棉袄里，在工资没下来的时候精打细算着一起吃一份饭……
那些时刻都是真实存在的。
可即使是真的，她们依然越走越远了。
*
谢怀玖睡不着觉，她把阳台上被风吹干的小猫咪穿过的衣服收进了衣柜，又拿着对方喜欢的玩具和零食，想要在黑暗里叫一声对方的名字。
小猫咪怎么就忍心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呢？
她给对方留出来的柜子里的位置还没有放满，零食和猫粮都没有吃完，那么多的夜晚还没有一起度过。
怎么就失去她了呢？
不是喜欢我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冷却
姜南星冲到一半的时候就累了，十二点将至，她在昏暗楼梯从猫变成人，戴着口罩坐了电梯。
才下楼，就看见第一次开门时见过的美丽面孔，像猫一样在暗处闪闪发亮的眼睛，她骑着摩托车按了一下喇叭：“漂亮，上车。”
姜南星坐上后座，戴好头盔，风擦过她身侧，什么也没留住。
“唉。”
姜南星叹了口气。
漂亮女生没转头看她，但耳朵捕捉到了她的叹息，开口问她：“舍不得吗？”
“想留下来吗？一直留下？可是你不是她们想象中的小猫咪啊。”
“我是担心谢……额，担心宋衫衫和陆里，我的cp怎么就be了呢？想不通欸……”
姜南星很快把场圆回去，但对方根本不给她转换话题的余地：“担心谢怀玖？她有什么好担心的，成年人，比你漂亮，比你有钱……你呢？为什么不担心一下呢自己？你好善良哦。”
低情商：你为什么不担心你自己？
高情商：你好善良。
好家伙，全让美少女一个人占了。姜南星原以为美少女会骑着摩托一路飞驰，然而对方正经地遵守交通规则，甚至在仅剩几秒的绿灯面前把持住了自己。
“你也是女巫吗？怎么从来都没听阿凉提起过？”
姜南星想起白天，对方探头时冷冽眼神。
“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算半个青梅？我叫琉璃，白天的凉粉也是我。”
姜南星大受震撼。
“琉璃……”
姜南星想起阿凉的微博ID是【和琉璃关系恶劣的阿凉】，噎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发问：“你……平时玩微博吗？”
“没兴趣，我不像阿凉，天天关注宋衫衫和陆里，每天在那里死嗑。”
姜南星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阿凉让你来接我吗？”
“对，她临时接了个电话，说不能过来了。”
琉璃把她带到白天来过的别墅门前，轻车熟路地从窗户边摸出钥匙开门：“她让我送你回去前拿点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等姜南星被琉璃把厚实的快递包装塞到手里的时候，人才反应过来，一看快递发件人。
【山里书坊】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阿凉是高三生？明明之前也没说过啊……而且这种教辅资料她也用不上欸……
姜南星满腹问号地回到了公司宿舍，第一个上来迎接她的是温凌，对方前不久上综艺和陆里有了接触，小小地出圈一把。
此刻也拿着签名照和她诚挚地分享：“我帮你要到陆里的签名了……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谢谢宝！”
姜南星没敢说自己的脑袋都被陆里摸过，还睡过一张床的事实，但喜好能被人记住是非常荣幸的事情。
姜南星扑过去把温凌的一只胳膊抱住，甚至用脸在上面蹭了蹭，感受到肌肉后惊呆了。
“宝你……居然有肌肉了！”
温凌得意地撩起长袖，抬手凹出肌肉，这个动作常常是健身人士在健身房拍照时会凹的造型，由她这个青春美少女做出来就不显油腻。
“嘿嘿，我这是爱豆的自我修养。”
“别练成金刚芭比啦。”
姜南星又稀罕地捏了一下，坐在不算宽敞的客厅沙发上开始拆快递。
“你要回去念高三吗？”
温凌对着撕开的快递包装震惊，帮着把个人信息撕碎扔掉垃圾桶，转头一看，两人一起被包装精美带镭射设计的PB镇住。
PB即photobook，是粉丝站子拍摄的图片集结成的书本，其中的图片大多是没有流出的，还会随PB赠送一些钥匙扣和其他周边。
PB表面还有一层膜，撕开后触摸到顺滑纸质，打开来，每一页都是陆里和宋衫衫两人的合影。
都是cp站子拍摄的。
从几年前还没有被万人追捧的时候开始，陆里的身边是宋衫衫，两个人并排站着，永远手牵手一起弯腰鞠躬，一起在第一次演唱会上热泪盈眶。
她们第一首歌与组合同名，叫《极光》，其中有一句歌词是——我在无人处，只为你目光而闪耀。
陆里在唱这句词时，总会转头去看宋衫衫，后者也转头回望她，两个人对视一眼后移开目光。
也是因为这一幕，当天千人入超话为了这一眼。
还有冬天去拍摄综艺节目转场的时候，宋衫衫只穿了单薄开衫被陆里的羽绒服裹住，两个人亦步亦趋地一起走。
在夏天的时候接了饮料广告，在露天舞台上表演，宋衫衫的话筒坏了，陆里全程给她递话筒，两个人的笑比起表情管理，姜南星更愿意相信是发自内心。
红起来之后，三天去机场里坐飞机两次，宋衫衫疲惫不堪，戴着口罩靠在陆里肩上睡过去，而被靠着的人甚至倾斜肩膀来关怀她。
一起拍摄过青春校园电影，在杀青的时候，两个人穿着校服在海边享受篝火和烟花，手牵手一起望着烟花的侧脸被定格。
再往后翻，其实亲密举动越来越少，同框也少……两个人从紧挨着手牵手，变成一前一后隔着几步的距离，好像也没有多久。
cp粉只看见两人过去繁花似锦烈火烹油的热烈与亲昵，在两人渐行渐远中也没能及时抽身，后来美梦破碎，才发现满地狼藉里其实只有自己一个人。
故事的主人公已然走出去，只她们禁锢在旧时光里不愿意抽身。
到底为什么，就走到今天了呢？
姜南星翻看PB的手停下来，最后的倔强是她把书合上，放到一边才开始掉眼泪：“温凌呜呜……我的cp……她们……”
温凌拿起旁边的纸巾给她擦眼泪，安慰她：“怎么哭了啊？刚刚不是很开心吗？你的cp是真的呀！”
骗人，衫里很好已经be了。
但是她要怎么和温凌解释呢？说自己变成小猫咪然后在爱豆宿舍里待了半个月，发现cp已经be了吗？
温凌只会以为她回家一趟，把脑子也留在家里了，大晚上说胡话，最好的结果也是把她拎到经纪人面前。
让经纪人姐姐给找一个水平好保密工作好的心理医生。
“我真觉得我cp是真的……”
姜南星只能忍着眼泪说这句话，然后被温凌抱住拍肩膀安慰：“是呀，我也知道的，你的cp就是真的啊。”
更心塞了。
姜南星吸了吸鼻子，把剩下的悲伤全咽回去了，抱着阿凉送她的PB回房间准备洗澡。
“今晚早点休息啊，下次不能再这么一声不吭跑出去了，公司会惩罚的。”
温凌推着她肩膀回房间，来自队友的关怀姜南星收下了，点着头去洗澡了：“知道啦，爱你。”
等到队友回宿舍，温凌也后知后觉地望着钟开始察觉到困意：“那我先去睡觉啦。”
“我们要准备彩排呢。”
“彩排什么？”
姜南星把PB搁置在书架上，转身到共同利用的衣柜前找衣服，听了一耳朵也开始好奇了。
幸好回来得够早，没把舞台鸽掉，可能比起嗑糖机器，她还是比较适合□□豆。
“七夕晚会啊宝！我最近上了个节目刷脸，然后鲨鱼卫视那边就发邀请过来了，应该确定了吧。”
“应该不换临时把我们换掉，不过我们不太红，可能放在开场热一下气氛。”
“然后呢？”
“然后做背景板。”
姜南星叹一口气，也明白了——自己暂时也只是十八线糊糊爱豆罢了。
“到时候不知道能不能看见灯牌……话说那么多人，可能就看不见我们了吧。”
姜南星快活神情僵住，愣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好像又没什么能说的。
温凌揉她脑袋：“可是你喜欢的宋衫衫和陆里，她们一开始也不是大红大紫的，每个人都要从小透明慢慢熬出来。”
“好像也是。”
“我们才刚开始呢。”
被鼓励完的姜南星又去浴室洗澡，把衣服换下来的时候忽然想到衣服的主人，也不知道谢怀玖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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