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致家长的一封信(近代现代)——两遇

时间:2021-11-19 21:08:12  作者:两遇
  乍一听,朝戈的声音确实和乔贯松想象的差不多,是清冽的少年音,还有点奶气,声音条件特别好。
  但乔贯松听完整条语音,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这声音好像略略有些耳熟,但他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他身边有谁和这个声音相仿。
  乔贯松觉得可能单纯只是他的错觉。
  他逐条回朝戈的消息:“我上午没课,刚起。”
  “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可可爱爱,聊起来格外舒心的男生。”
  这句话倒是真的,乔贯松虽说自认为自己是个异性恋,谈不上喜欢的右位什么的,但单论客户类型,他最爱的就是好脾气、能聊开,又会和他打配合的那类。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发完,乔贯松在后面又回敬了朝戈那个「我愿意为了你改变我的一切」的表情包。
  朝戈那边很沉寂,半天没回消息,也许是在上课。
  朝戈不回消息是最好的。毕竟如果朝戈很快回他的消息,他俩难免又要聊上,那最后乔贯松还是得找借口结束谈话回去上课。
  朝戈不回他消息,他就不用麻烦地找借口离开。
  乔贯松收起手机、离开隔间时,心情并不像刚刚进入隔间时那般愉悦。
  他想,或许是因为刚刚的语文课太社死了。
  作者有话说:
  继续求求收藏和评论!
 
4、乔寿
  你也是店员吧?
  朝戈回他消息,已经是放学之后了。
  准确来说,是他们刚刚放学不久,朝戈就回了他消息。
  乔贯松从书包侧面捞出钥匙,一手抵住老旧的铁门,一手将钥匙插进锁孔。
  他听到手机震动,长时间养成的职业习惯让他下意识就从兜中拿出手机,划开屏幕。
  客户的消息,一定是要秒回的。
  手机还停留在和朝戈聊天的页面,他刚划开手机,就看到了朝戈的消息:“我原来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生,现在发现,我喜欢你这种男生!”
  下面跟了个可可爱爱的花园宝宝里的黄色啦啦捂屁股歪头表情包。
  乔贯松松开钥匙,腾出一只手打字:“我是哪种男生?”
  发过去之后,乔贯松又看了一遍朝戈刚刚发的那条消息。朝戈这句话有些奇怪,乔贯松却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奇怪,他隐隐觉得朝戈有些和他自己很像的特点,但一时又不知道是什么特点。
  乔贯松皱起眉,往上翻他的朝戈的聊天记录。
  他将整个不长不短的记录又翻了两遍,才明白自己纠结的问题根源,或许是朝戈一方面过于主动,一方面和他一样胡话连篇。
  两个人互相配合着演出着甜腻的戏码,但两个人都没人想多聊一句,仿佛只是责任在此一般。
  乔贯松心想,或许是朝戈他太想找个男朋友了,所以遇见一个1就主动得诡异。
  哪怕朝戈自己还没那么喜欢乔贯松,他也表现得极为稀罕,目的也许只是体会一把有对象的感觉。
  不管朝戈究竟怎么想,他只要配合着朝戈,满足客户的要求就好。
  乔贯松转动钥匙,金属在锁孔中像是塑料袋里的水果一般哗啦作响,他拧开了吱呀作响的铁门,露出门后狭长的十平方米的小空间。
  对话框底部又弹出了新的消息。
  朝戈:“你是让人看不懂的男生x。”
  乔贯松手上的动作不自觉放慢,他来回看了两遍朝戈的话,把手从一时间拔不出来的钥匙上第二次移开,放到键盘上。
  漆黑的楼道里,感应灯早就坏了,屏幕的光给他两只放在键盘上的大拇指指甲盖镶上了一层透明的光边。
  乔贯松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该如何回话,好在朝戈紧接着又发了好几条消息。
  “其实也没有太看不懂,就是感觉在21岁左右这个年龄段,你还是挺难看透的。”
  “你一定没有真心跟我聊天。”
  “你不会是虚拟男友店的店员吧?”
  乔贯松心中一紧,脊背立刻挺直了,他站在门口,大脑飞速运转,按了三次才按到键盘右边的符号键:“?”
  乔贯松想了两秒钟,又发了一条:“??”
  附加一个黑人问号脸表情包。
  “你不是吗?我是哎。”朝戈又发。
  乔贯松眉头皱起,这把他真的看不懂了:“??”
  “你是虚拟男友店的店员?”乔贯松问。
  朝戈发来了一条语音,乔贯松赶忙点开,就听少年人清冽而开朗的笑声自手机音响中传出,回荡在无人的水泥走廊中。
  “哈哈哈,开玩笑呢,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我的木工哥哥。”
  乔贯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发:“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好不容易等来的小男朋友是个虚拟的。”
  对话框底下忽然冒出了个「卧槽卧槽」,然后立马就消失了,显示「朝戈撤回了一条消息」。
  两秒后,朝戈:“对不起对不起,我看错人了。”
  乔贯松嘴角浮上一点笑意,他打字:“没事,我都看到了。”
  朝戈立马发了三条「哭丧着脸」的小猫表情包:“不,你没看到。”
  乔贯松轻车熟路、不过脑子地打字:“以后有什么事想吐槽,也可以找我来说。”
  “你找我来说话,我会很高兴。”后附一张「小狗认真脸」表情包。
  过了十几秒,朝戈发了个搞笑的猫猫头表情,那猫猫头的表情很怪,像哭又像笑。
  乔贯松在走廊里盯着那张猫猫头,皱眉理解了半天,觉得也许朝戈是想表达「感动」的情绪。
  可是发完那个表情包,朝戈又来了一句:“小哥哥,你以后会生我的气吗?”
  “如果我骗了你的话。”
  乔贯松轻车熟路、不过脑子地回:“当然不……”他这行字没打完。
  他回味了一遍朝戈的话。
  其实,如果站在朝戈的角度,他才是一直骗朝戈的那个人。
  他忽然想起来朝戈并不是他的直接客户,朝戈会以为他是真心想和朝戈谈,朝戈也会付出感情。
  乔贯松的表情沉了沉,他心中生发出一种厌恶。
  在看到他父亲顺着满是垃圾的楼道楼梯向上走来的时候,乔贯松甚至觉得这种巧合是上天的暗示。
  暗示乔贯松为了生存下去,正在慢慢变成和他最仇恨的人一般令人反胃的人。
  乔寿仰头看着楼梯口昏暗的手机屏幕灯,清晰地看到了乔贯松脸上的表情,他迈出的脚步登时停在了半空中。
  乔贯松当着他的面,抵着铁门拔出钥匙,进了屋,又关上了门。
  乔寿收回迈出的腿,两只脚站在同一级台阶上,油腻的头发从耳后滑到脸前。
  没了屏幕照亮的走廊黑得看不清脚下台阶,背后高高的窗户不知为何被木板封死——
  或许住在筒片子楼里的人总有些见不得光的家事——于是只在水泥地上留下从窗户缝隙投下的四方微光。
  乔寿转过身,慢慢地下了楼。
  乔贯松暂时不想回朝戈的消息,于是把手机放在一旁,换下校服,打开屋里的窗户换气。
  清新的空气立刻毫不吝啬地、平等地涌进十平米的小屋中,他站在窗边,趴着向外看。
  六点半左右的D城还算亮,天光没有彻底暗下去,但已经透出了夕阳的前兆。
  筒片子里狭窄的路上总是堆满了各式各样让人意想不到的杂货,比如说一些黑色的垃圾袋,又比如说一张皮破了的旧沙发,还有晾衣服的高架与饭店泼出去的腥水。
  筒片子里有不少把上衣卷到胸口乘凉的中年男人,他们身材微胖,挺着大肚子,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是卧在城市肮脏角落的某种玛尔滕斯家族式的狩猎者。
  乔贯松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庆幸,他想乔寿至少还是比这些人要强。
  他们家楼下的那条窄路,是筒片子里最宽的一条路,据说筒片子原先是个城中村,后来被翻新成了一座小区,但乔贯松在最顶层上俯视着筒片子——说是俯视,也不过是四楼而已——根本看不出它和村儿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窄路也有名儿,叫做条顺路。
  条顺路南边传来一阵被人声消磨了大半的轱辘声,乔贯松对它的声音很熟悉,转过头一看,果然是陈晓小推着小车正往条顺路赶。
  陈晓小好像从半年前,接管了陈妈的晚班,在她放学后到晚上十点,都是陈晓小在出摊烙饼。
  乔贯松猜测是陈妈的身体抱恙。所以,自从他看到陈晓小独自去出摊以来,他早上只要看到了陈妈的摊子,不管吃没吃过早饭,都会买个煎饼果子。
  陈晓小烙的饼,并不如她妈烙的好吃,但他们家的饼皮说不上来哪儿和其他家不一样。
  总之,条顺路上不少人吃惯了他们家的饼,也就跟着继续买陈晓小烙的饼。
  乔贯松正漫无目的地想着,要不要下去买一张陈晓小的饼,忽然见到乔寿从楼梯口走出去,他的目光忍不住跟上。
  乔寿径直走到陈晓小的饼摊跟前,买了张油饼。
  乔贯松心中无缘无故腾起一股怒气,他从窗口离开,转身蹲下,从柜子里取出米袋,哗啦啦往铁盆里倒了些许。
  乔贯松瞪着铁盆里的米,浑身发抖。
  他想说乔寿根本多此一举,他自己都落魄得像个乞丐一般,凭什么去关照他同学的生意?
  又或者是乔寿佝偻的脊背从窗口看出去太过刺眼,让乔贯松心里愈发厌恶——
  他拿起钥匙,冲出屋子,锁好房门,噌噌地下楼。
  乔寿还在陈晓小的摊子前等着他的饼。
  乔贯松的理智让他停下了脚步,他想,他要去跟乔寿说话,至少不能当着陈晓小的面。
  陈晓小面子薄,自尊心极强,不能让她知道乔寿是他爸。
  乔贯松沉默地在楼梯口站了五分钟,乔寿就佝偻着腰在陈晓小的摊子跟前站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乔寿拿着饼离开了,转身往小区免费的活动室——也就是麻将馆走。
  乔贯松一言不发地走出楼道,陈晓小正在给下一个客烙饼,没注意到他。
  乔贯松急走两步,从后边抓住乔寿的大臂。
  乔寿条件反射地一抬肘,一个退步转过身来,隐藏在杂乱头发间的眼神格外具有攻击性。
  看见是乔贯松,乔寿的眼神转瞬从警惕变为了惶恐,他把装饼的塑料袋口用手包了下,似乎想要遮挡住陈晓小家饼的特殊扎口方式。
  乔贯松咬着后牙,上前半步,努力放平语气:“你刚刚不是都到了楼梯口?怎么不进家门。”
  乔寿摸摸后颈,扭出一个笑来:“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去看眼,不回去也没事儿。”
  作者有话说:
  乔寿,一个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的美人。
 
5、木工
  等着我去喂饱你?
  乔贯松双拳紧握,眼神有些阴沉地盯着乔寿。
  乔寿还穿着一个月前的衣服,胸前不知怎么染上了一大片油渍,露着脚踝的麻面裤子抽抽巴巴,乔贯松看得心头火大。
  他的喉咙塞得难受,乔贯松清了清嗓子,往四周瞥了瞥。街上那些赤膊的中年男人、跛着脚的肥胖老太太都向他们飘来若有若无的视线。
  隔壁张摊卖百货的徐爷毫不掩饰地盯着乔寿,嘿嘿地笑,乔贯松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但是不行。
  乔贯松在众人的注视中,低顺了眉眼,垂下头,上前半步,仿佛一个乖儿子。
  他从微张的唇缝间对乔寿逼出不容置喙的低音,只有两人能够听清:“回去吃晚饭。”
  乔寿把手里的饼往胸前又收了收,眼神浑浊而迷茫,他坚定地摇摇头:“我不去,我去麻将馆。”
  乔贯松心里的怒气蹭一声窜到头顶,几乎震得他耳膜嗡嗡鸣胀,听不清筒片子里吵闹的交谈声。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几乎要压不住音量,但面上还是副平静孝顺的模样:“麻将馆的人哪一个拿正眼看你?你天天往那儿跑,丢的是谁的脸?”
  乔寿不知被乔贯松的那个字刺到,他嘴唇快速翕张了一下,接着浑身都有些发抖,他对乔贯松道:“我只丢我自己的脸,我以后不会再去你那儿。”
  说完,乔寿快速转过身,长发被他的动作扬起,露出粗糙、憔悴却仍旧掩不住美貌的侧脸。
  徐爷哈哈大笑,他拍了拍肚皮,里边的油水咣当着,像是一只小皮鼓。
  他眯着双眼,视线盯着乔贯松,爽朗的声音像是划破尘嚣的扩音器:“他早完蛋了,你是个好小伙子。”
  “乔鸭子——”徐爷身旁坐了个小男孩,看上去不过五六岁,他刚刚就坐在徐爷给他在地上铺的小毯子上玩儿一片生锈的金属片。
  听到徐爷冲乔贯松父子二人喊话,他也跟着凑热闹,用沾着铁锈的手指笑嘻嘻地在嘴前边比了个鸭子扁嘴的手势。
  条顺路上南南北北,各个楼道门口、摊子跟前、岔路十字口都站着好些人,他们做着手上的活计,有些瞥一眼徐爷和小孩,有些闲来无事坐着旁观,而大多数忙得头都懒得抬。
  徐爷听孙子这么说话,脸不可见地沉了沉。他先是瞟了眼乔贯松,看乔贯松脸上看不出什么,才转头训斥那小男孩:“大人说话,别插嘴!”
  “小鸭子,嘎嘎嘎!”小男孩并不听爷爷的话,笑嘻嘻地冲乔寿吐着舌头,在破毯子上左扭右扭。
  “小孩说话,向来没个把门。”街上路过的张奶奶比较热心,她瞧见了乔贯松的脸色,赶忙跛着脚走过来,往乔贯松的大臂上拍了拍,“你别往心里去。”
  “别碰我。”乔贯松低吼,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这句话的。
  张奶奶的表情一变,哎呦一声,上下打量了两眼乔贯松,嘟囔着「好心当成驴肝肺」,往条顺路北边走了。
  乔寿背对着乔贯松,乔贯松只能看见他垂下去的后颈和汗湿的衣衫下劲瘦的腰线。
  乔寿没走,但一个字也没说。
  乔贯松的心忽然就凉了。
  他一言不发地转头,往楼道里走,一步一个脚印。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