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走后,徐羽干脆给对方简单讲了讲这方面的常识,譬如各种酒的品牌、什么样规格的酒吧会有大致什么价位的酒水,以及一些其他的灵活运用调酒师与服务生的方法。
徐羽看不清对方的眼神,但他很清楚对方一定会听得很认真。
这是能够让对方在这种场合下掌握社交主动权的知识,对方当然会珍惜。
讲到中途,服务生便端来了酒水。
服务生开瓶的时候,瞥了好几眼给黑暗中的另一人普及知识的徐羽,最后惊愕道:“是你吗徐哥,怎么今儿声音还变了呢。”
徐羽心中一紧,这人要是多叫个羽字,他可就直接掉马了。他直接道:“你认错人了。”
服务生愣了愣,虽说他很熟悉徐羽黑暗中的身形,但毕竟看不清楚,他听徐羽这么讲,立刻以为是自己真的认错了人:“抱歉哥,太对不起了。”
徐羽没吭声,仍旧给身旁的人讲酒。
服务生自觉失言,赶忙离开了。
徐羽于是往玻璃杯里倒了些红酒,边喝边讲。
等到徐羽自觉普及得差不多时,时间刚好过了四十分钟,他脱口自嘲道:“这讲课还讲出职业病来了,看看我这时间掌控能力。”
说完后,徐羽当场怔住,他下意识往对方脸的方向看,却什么也看不清。对方像是没听见,自顾自地喝他的酒精饮料。
可能对方没多想吧,毕竟正常人都不会把他的身份和自己班主任联系起来。
作者有话说:
徐羽和小乔分析得还是略有不同的,徐羽也会被其他类型打动,并不是钟爱渣男。
所以不要相信小乔和徐羽的心理活动,这些只是他们的思想而已,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是要咱们来判断。
在我心里,他们都不是好人,但都是澄澈的人。
43、亲吻
——他的双唇流连在对方的脖颈处——
徐羽和乔贯松慢悠悠地聊着天,很快时间便接近晚上十点。
HOOCH+里的人越来越多,乔贯松和徐羽所在的区域不复安静,有些人聊到了不错的对象,也开始往边角处走。
有人坐在了徐羽右手边,乔贯松感觉徐羽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乔贯松本来想往左挪,但他心思电转之间却没有挪动身子。
右手边的那对开始隐秘地亲吻,乔贯松能看到他们在黑暗中相互纠缠的影子。
徐羽又往他这边靠了靠,乔贯松不动如钟,喝了一口玻璃杯里的酒精饮料。徐羽给他点的酒精度数很低,他就当成是饮料喝。
右手边的两人愈发激烈,徐羽终于挨不住,中断聊天,把头偏向乔贯松这边低声骂道:“你屁股下头粘胶水了?挪挪尊臀。”
乔贯松就当没听见,还在自顾自回徐羽上一句话:“严格意义上讲,我也不算单亲家庭。”
他话音刚落,右边正热吻的两人中某一位发出了一声有些明显的呻吟声。
徐羽转头看了眼这两人,虽说看不太清楚,但听声音感觉还在热吻,这两人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甚至有一个人已经把膝盖放在了沙发上。
徐羽伸出酒杯,用杯壁碰了碰靠他近的一个人的肩膀,凑近两人,皮笑肉不笑道:“出HOOCH+右手边就有一家酒店,和HOOCH+一个管理团队的,你们俩拿HOOCH+的消费记录就能免费开房。”
“或者你们喜欢演一出活色生香也不是不行,我挺愿意观赏的。”
“槽你妈——”被他用杯壁碰的人猛然回过头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双眼,看到徐羽时却把后半句骂人的话止住了,他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徐羽,疑惑地问道,“你——你是,徐哥?今儿音色怎么还变了,听着这么示弱呢。”
徐羽哪儿认识这个人,他在HOOCH+聊过的常客多了去了,这些人可能认不出他的脸,但在HOOCH+的黑暗中总有自己独特的辨认方式。
有些人记得他的身体,有些人记得他的轮廓,有些人记得他的味道。
他回过脸,接乔贯松的话茬:“不算单亲家庭?怎么讲?”
乔贯松回道:“我妈还是把我当他唯一的儿子看的。”
“徐哥。”那人不依不饶,直接动手拉徐羽的大臂,刚碰到徐羽胳膊,又怂得缩了回去,“徐哥,这和谁聊呢,聊得这么清水。”
徐羽道:“那也算是一种慰藉了,你妈是难得的清醒的人。”
那人听前半句话,以为在跟自己说,听到后半句话,不由得有些恼怒,他抛下刚刚还在热吻的人,凑到徐羽和乔贯松跟前,阴阳怪气道:“呦,我们徐哥什么时候和小学生谈得这么欢了?”
“小学生能满足我们徐哥吗?徐哥向来做事不拖泥带水,今天怎么聊了这么久呢?我们徐哥可是HOOCH+酒店常客呢。”
那人说归说,半天也不敢伸手碰一下徐羽,自己说完,自己又把头缩了回去,搂着另外一人快步起身离开,还撂下一句恶心话:“谁说的就喜欢被烂人草的呢。”
徐羽见乔贯松似乎是抬起头在看那人,于是终于瞥了那人一眼,但是隔得太远了,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我根本不记得他。”
“是认错人了吗?”乔贯松问。
“估计不是。”徐羽笑,“他还挺熟悉我的。”
“可能还被我收拾过。”徐羽道,“怕我怕成这样,恨得牙痒痒也不敢动一下手。”
“他挺熟悉你的?”对方声音中含了种听不出来的情绪,“你喜欢——你喜欢烂人?”
徐羽笑了,他用食指指尖叩了叩玻璃杯壁,稍加思索,凑到对方耳边,轻声澄清:“那倒不只,我也喜欢被你c——”
他最后一个字说得很轻很轻,仿佛一片羽毛,但他说出口时,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放下了,柔软的情感包裹住了他的心脏。
这话听在乔贯松的耳朵中,无疑过分大胆,但是很怪,再脏的话,从徐羽口中说出来,似乎都自带一种贵气。大胆没有听出多少,挑逗和潇洒乔贯松全听出来了。
乔贯松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震动起来,一下下仿佛要敲碎他面具上仅剩的攻击性。
徐羽不是随口说的话,徐羽知道他是谁。
徐羽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乔贯松心里反倒七上八下,他不知道徐羽打得又是什么主意,但他想,恐怕徐羽只是想要放纵他自己一晚罢了。
这些满是钩子的情话,徐羽肯定不会想要以后负责。
可是徐羽就真的不怕有一天他发现他是徐羽吗?还是徐羽根本就不怵被他发现身份?
乔贯松在黑暗中深深看着徐羽脸庞的方向,像是在看一团迷雾:“所以,哥哥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住在哪儿,我该怎么找到你吗?”
“哥哥,我可都告诉你了。”
徐羽不可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摇了摇玻璃杯,反问道:“你就没想过,我可能是你的熟人?”
乔贯松道:“我的熟人只有我父亲和我母亲。”
徐羽无话可说,笑道:“好吧,那我不论是谁,你都准备和我过了?”
这个问题让乔贯松心生警惕。他当然这么准备,但他不知道徐羽想要的是什么回答,一时间有些犹豫。
徐羽却了然一般道:“我知道,总有些人是不行的,对不对?”
他伸出左手转过对方的脸,极为暧昧地在下颌上亲了一口,“亲爱的,我恐怕就是不行的那些人中的一员。”
“你将来可别追悔莫及。”他本想撤离,但对方的体温和气味却诱使他的双唇依旧在对方下颌处流连,徐羽知道,这一半是源于对方对自己的吸引力,一半得归咎于自己的生物钟。
“没有人不行。”对方抓住他的肩膀,低下头,似乎在看他,“你可能不清楚,我早已经做过了决定。只要是哥哥就行。”
徐羽不知道这句话能信几分——或者说,说这话的人也许是坚定的,但也不过是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的坚定,他不知道这种坚定在知道真相之后还能剩几分——但是他还是被这句话蛊惑了。
徐羽从来都不愿意委屈自己,他既然受到了蛊惑,他就自然而然地顺着对方抓他的力道翻身,凭借多年的经验精准摸索到对方双唇的位置,舔开唇缝。
徐羽从来都很享受接吻的感觉,他技巧纯熟、情感到位,对方又善于学习,徐羽不知道对方心里是什么想法,他只知道自己很久没有如此投入过了。
一吻结束,徐羽给对方正了正被蹭歪的镜框,声音还有些暗哑,说出口的话却大出对方所料:“快十一点了,亲爱的,你该回去了。”
见对方迟迟不说话,像是在怪他扫兴,徐羽心里觉得好笑,嘴上依旧毫不留情道:“小祖宗,你还是高中生,今天放松一下没什么,但是至少睡眠规律不能被打断吧。”
“睡眠不规律可是最影响学习效率的。”徐羽道,“你不是要考B大?”
对方还是不说话。
一见他不说话,徐羽就想笑。徐羽现在算是搞明白了,对方一旦不说话,基本上就是表示,觉得自己理亏,但又不想跟着正确的做。
沉默的、微小的、很善意的反抗。
徐羽正打算起身,却被对方拢住了后颈和肩膀。对方对着他脖颈根部、锁骨之上下口,笨拙地想要印一个草莓印。
好巧不巧,就在上回他叫的那小年轻给他咬的地方。
徐羽一瞬间有点恍惚,仿佛对方已经看穿了他究竟是谁。他有一种真的和他的学生在干见不得人的事的惊慌感,但徐羽将这些不适压抑下来,静静地让对方努力盖章。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当然想好了去接受一切指责。
乔贯松不得不承认,徐羽确实很会控制时间。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睡觉的时候,刚好是十二点十分——他平时睡下的时间。
躺到床上不久,生理已经让他进入了浅眠状态,但他的精神却异常兴奋,具体表现就是大脑不停地给他回放有关徐羽和朝戈的一切回忆。
浅梦中的乔贯松把自己的被子蜷成一团,又抢走了乔寿的被子蜷成一团,整个抱住。
于是第二天早上乔寿做早饭的时候一直不停打喷嚏,把一晚上都很兴奋、一直半梦半醒的乔贯松吵醒了。
还好第二天是周日。
44、周日
他在徐羽楼下来来回回跑了半个小时。
乔贯松第二天起床后,惊异地发现一个事实。
原来人的愿望会无限前进,相思依旧会扰乱他的心神。乔贯松坐在凳子上思考,学校禁止早恋并非没有原因,当一个人想要达成一个高远的目标时,大多只能全身心投入一项事情。
但是乔贯松自知他或许并非大多数人。
乔贯松意识到,徐羽带给他的影响可能并不会因为事情好转而减轻,于是他决定调整状态,务必要找回做题时全神贯注的习惯。
这对他来说并不难。乔贯松还是订了闹钟,除非要计时模拟考试,他每个小时都会匀出十分钟想徐羽,十分钟一到,立马将注意力切换回卷子上。
他适应了一个上午,这种节奏让他很舒服,效率也恢复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窗外钻进一阵机械工作的刺耳噪音,乔寿放下筷子,回头看了一眼:“对面顶楼在装保温外墙呢,刚搭好架子,这就干起活了。”
乔贯松不知道从哪儿听到过那家的消息,乔寿一说他就想起来了:“那家不是住了位老人吗,听说就是不搬走,应该是他家儿女给他装的。”
乔寿点点头:“应该是,我不太清楚。”
两人吃饭时话都不多,很快吃过午饭,乔贯松继续学习,乔寿出门还是去做他的模特。
乔寿这几周的工作成果很明显,至少桌上的荤菜多了,家里的一些旧物件也被他换掉了,他还给乔贯松置备了几件新衣服。
这些变得不快也不慢,就像乔贯松某天忽然发现他的牙刷头底下积攒多年的黑头不见了,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同款的新牙刷。
乔寿也不说,可能是不想让一切有变化的因素耽误乔贯松的学习。
乔贯松总是猛然发现家里变了很多,仿佛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D市的春季完完全全来了,筒片子里的迎春花一颗不剩全部变得光秃秃的,取而代之的是早开的牡丹和芍药,它们悄悄地放出一点颜色,等到人们真正注意到的时候,却已经连成一片晕染。
四月份已经彻底在D市落了脚。
乔贯松下午决定出门跑两圈。
下午的筒片子街道上行人比晚上十点还少,只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余盛启摊在对楼的台阶上,背着阳光刷手机。
哪家大姐路过,调侃他一句:“呦,又不干活了?又和老婆吵架了?”
余盛启像只猪一样哼了一声,肚皮随着他吐气的力道上下轻微弹了弹:“死娘们,和她过真是倒了血霉,长得赖赖八八,一天天破事倒是一堆堆。”
大姐都走远了,听闻这话,回头指着余盛启的鼻子:“我看你才是死猪一只,比王大姐懒多了。”
余盛启笑着破口骂了一句,让大姐赶紧滚。
乔贯松就在这时候出了楼道。余盛启和大姐瞥见乔贯松,互相对看了一看,大姐尴尬地走开了,余盛启则是全当没看见他。
乔贯松转身往条顺路南边慢跑。
跑了两步,他忽然停住脚,原地沉默了几秒,转过身大步朝余盛启走过去。
可能是乔贯松的眼神太阴狠,余盛启吓了一跳,手机从手里脱落,掉到台阶下,扑通一声响。
他麻溜地站起身,看了眼手机,又把眼神盯回乔贯松身上,恐吓道:“你再往前走一步?”
大姐也紧张地回过头,把包往胳膊肘上一挂,摆开了要劝架的架子,但一步也不走过来。
乔贯松几个大步走到余盛启身旁,俯下身捡起余盛启掉的手机,一把扣住余盛启的胳膊。
余盛启有些恼,他甩了两下胳膊,结果非但没甩掉乔贯松的手,还被乔贯松强制抬起胳膊,把手机塞进了他手里。
乔贯松微笑道:“余叔,你手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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