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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失忆的我,被老攻捡走了(穿越重生)——陌上闲月

时间:2021-11-19 21:17:23  作者:陌上闲月
  宁澄呆了呆,随即想起昨日风舒陪了他一整天,那些风舒原应在白日完成的公务,也就只能挪到晚上处理了。
  他刚想开口道歉,风舒便瞭然道:“宁兄不必在意。文判事务繁多,熬夜通宵是常有的事,风舒早就习惯了。”
  见风舒面上并未显露疲惫之色,宁澄心中稍安,道:“宁某与风判非亲非故,得大人如此照顾,实在受之有愧。”
  风舒道:“宁兄若真觉得受之有愧,便应承风舒一事,如何?”
  宁澄心想,别说一件,就算是十件都不过分,便答:“风判有何要求,直说便是,宁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答得认真,却见风舒微笑,道:“日后,你我私下相处时,宁兄只能唤风舒名字,不能再唤敬称。宁兄乃谦谦君子,想必应允过的事,不会反悔罢。”
  宁澄一愣,刚想出言反驳,风舒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自然,宁兄也不能谦称「在下」、「宁某」,直接说「我」就行了。”
  看着风舒那清澈透亮的眼眸,宁澄虽觉不妥,却也在思索片刻后轻轻点头。
  宁家已毁的现在,陪伴在他身边的,也只剩下风舒了。
  虽与风舒认识不过短短两日,但宁澄心底却有股奇异的感觉,似乎若自己连风舒都不能相信,那这世上,也没有其他可信任的人了。
  见他答应,风舒脸上盈满笑意。在收拾好餐盒后,风舒吩咐宁澄好好休息,便告辞离去。
  风舒走了以后,宁澄又呆坐了片刻。
  虽说隔了一夜,但宁府遭祝融降灾后的惨烈画面依然十分鲜明,只要闭上眼,宁澄仿佛就能听见那片焦土下,传来他父母的惨叫声。
  ……打住,不能继续崩溃下去了。
  宁澄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
  宁府与宁氏粮站为何突然起火?
  为何宁府周遭府第皆未受波及?
  若这场火灾只是意外而非人为,那燃火点也应只有一处。可为何偌大的宁府,竟无一人得以逃出生天?
  昨日宁澄悲痛之下无暇细想,而思维恢复清明的现在,这些疑点也渐渐浮现。
  他越想越激动,想出风月殿找风舒商量,可刚朝殿门踏出一脚,就被一股力量弹了回去。
  宁澄呆了下,凝神细看,果然在风月殿四周看见了术力的痕迹。
  ——结界术。
  结界术是中级法术,需施术者以术力在空间内结下屏障,最常见的用法是在遇敌时充当护盾保护自己。
  结界术一旦罩下,除非被外力击穿或由施术者主动撤除,否则非但外头的人进不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
  宁澄猜想,应是他昨天疯狂的言行吓到风舒的关系,为了让他乖乖呆在风月殿好好休息,是以风舒在殿外施下结界术,不让他有机会乱跑。
  在尝试几次,发现无法击穿屏障后,宁澄只得重新回到左殿坐下。
  由于心绪不宁的关系,他刚坐下不久又忍不住站了起来,想说看些书打发时间也好,便将目光投向那些书柜。
  由于随意翻动风舒的东西总是不好,宁澄便径直取了最上边的一本书。
  然而,他刚将书拿下,书底下放着的数张纸片也被带起,一张张地飘落。
  宁澄忙将书放下,俯身捡起那些纸片。那大小不一的纸上,居然都画着同一人的肖像,只是神态各异而已。
  那像上之人轮廓柔美、眉清目秀、眼神澄澈,宛若不食烟火的天仙一般,虽只是画像,神态却极为逼真,仿佛只要轻吹一口气,便能跃然纸面。
  宁澄想起之前风舒曾将炽云、磬海的画像交给雪华制成海捕文书,想来这也是风舒所绘、用来通缉疑犯的画像了。
  这像上之人看着干净纯粹,不像是个会犯罪的人,但毕竟人心难测,即使看着无辜的孩童,也能边踩死地上的蚂蚁、边露着无害的笑。
  宁澄将那些纸片整齐地叠好放回原位,然后换拿另一本书来看。
  那书居然是个话本,讲述天上的神仙私自下凡和凡人恋爱,然后两人迫于天规被拆散的故事。
  没想到一向优雅持重的风判大人,也会看这种闲书啊?
  那书并不算太厚,宁澄毕竟心烦意乱,也没看得很认真,因此很快就翻阅完毕。他刚将书放回架上,就听见殿门传来细响。
  宁澄走到厅堂,不意外地看见风舒的身影,可在看到风舒身后转出的雪华后,他不禁脚下一顿,心中略感惊疑。
  这两位大人不是关系不好吗?怎么私下却相约见面啊?
  想归想,可文判之间的事,宁澄毕竟不便过问,于是便老老实实地朝两人作揖,道:
  “风判大人、雪判大人好。”
  风舒微笑颔首,而雪华则哼了声,别开了脸。
  宁澄想起先前自己找风舒的目的,忙道:“风判大人,宁某自请参与命案调查,还望风判大人准许。”
  风舒道:“宁家一案,忤纪殿已展开搜查,不日便能得出结果。宁公子忧思过度,应好生歇息才是。”
  言下之意,是不想让他加入了。宁澄心中一急,道:“风判大人,可是嫌弃宁某无能?”
  风舒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风舒怎可能嫌弃你。宁兄刚遭遇丧亲之痛,还是莫要勉强了罢。”
  宁澄苦笑,道:“我双亲惨死,宁家家破人亡,你要我安心歇息,我……实在办不到。”
  一旁的雪华突然开口,道:“他想跟着便跟着罢,就当多带个累赘了。”
  宁澄心道雪华居然帮他说话,忙应道:“宁某会努力协助,绝不拖各位大人后腿。”
  雪华又哼了声,不说话了。
  风舒虽微微蹙眉,却还是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便烦劳宁兄帮忙了。”
  宁澄心中感激,道:“眼下,风判大人可有何打算?”
  风舒没搭腔,只是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那样,宁澄也忽然明白过来。
  要查案,自然得到事发现场、找寻线索了。也就是说,他若要跟着调查,就必须回到城西,面对那宁家残垣。
  像是料到宁澄会如此反应,雪华瞥了他一眼,冷然道:“连前往宁家的心理准备都没有,还遑论何协助?”
  说罢,他转身欲走,而宁澄则在内心交战后,艰难地开口:“什么时候出发?现在吗?”
  雪华横了他一眼,道:“不错。”
  宁澄咬牙道:“好。”
  风舒拍拍宁澄的肩,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雪华表示自己要多带几名差役前往,先行告辞离去后,风舒便拉过宁澄,撑开丝帘伞,往城西飞去。
 
9、第九章:缉拿真凶
  不过隔了一日,宁家废墟前却已被清出供车马通行的过道,也不再有人驻足围观。
  看见那焦黑的断壁残垣,宁澄双眼发涩,心中不由得抽痛起来。
  他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不断翻涌的情绪,道:“还真是,烧得很彻底呢。”
  一旁的风舒点头:“不错。那纵火之人想必早有预谋,才能做得如此干净,只将宁府与宁氏粮栈烧毁,却未波及邻里。”
  宁澄心中一紧,道:“事情真相尚未明朗,你为何知是有人故意纵火?”
  虽然他也认为宁家大火是有人刻意为之,却也想听听风判大人的见解。
  风舒答:“昨日众人围绕宁府,人多口杂。风舒听闻了些怪事,是以确认有人暗中捣鬼。”
  昨天在宁家残垣前,风舒听见围观人群议论纷纷。他耳尖心细,凭着那三言两语推敲出了一二。
  前日,宁家白天突然起火,连一旁的宁氏粮栈也不能幸免。
  由于宁家家主宁陕平日待人可亲、乐善好施,因此街坊邻居一见宁家遭难,便纷纷赶来相救。
  可怪就怪在,无论他们如何推、如何撞,那大门却是打不开。
  有者急中生智,想要翻墙进入宁府,可翻到边上却就过不去了,像是有什么隐形的壁障挡在跟前一样。
  见状,众人只道是鬼魂作祟,吓得赶紧退后,眼睁睁地看着宁家火光冲天,烧了一日一夜。
  宁澄听罢,心中了然,道:“说什么鬼魂作祟,这分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结界术!”
  与曾在蓝严堂求学的宁澄不同,这些街坊邻居可都是些不谙咒法的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等诡异之事,自然以为是鬼打墙了。
  风舒道:“正是如此。昨日风舒曾在人群中瞥见一可疑人物,是以决定前来查看。”
  之所以发现对方可疑却没上前抓捕,自然是因为当时风舒光忙着照顾宁澄了。
  宁澄道:“宁某心中也有怀疑的对象,只是不知如何确认是否是对方所为。”
  风舒道:“风舒有一计,或许能将那人顺利找出,只是还要委屈宁公子了。”
  宁澄摇摇头,道:“只要能擒住真凶,要宁某做什么都可以。”
  见他答应,风舒便凑到宁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宁澄听罢,脸色一变,惨笑道:“风判大人,我父亲惨死,已是天大的不幸,你怎可说他……说他便是那毁我宁家的凶手?”
  他神情激动,说话声也放大了数倍,霎时引起周遭人群注意。
  风舒也皱了皱眉,喝道:“风某连夜审案,查清宁家大火由内至外烧起。若非宁陕执意闭门自焚,何以偌大宁府,竟无一人逃出?”
  宁府四周原就有十余人,或是扯着嗓子叫卖的摊贩、或是停留在摊口前挑选货品的顾客。
  在风宁二人乘丝帘伞出现时,这些人见风判查案,全都只敢偷偷观望,如今看两人闹起来,纷纷上前围观。
  宁澄凄然一笑,道:“宁某父亲在世时,曾夸您年轻有为、英明神勇。可如今,风判大人为尽早结案,居然将罪行推到已逝之人身上?”
  风舒沉下脸,道:“宁公子这是要妨碍文判执法了?宁陕意图自尽就罢了,可他将唯一的儿子送出府外,再拉上府中之人为他陪葬,足见早有蓄谋!纵然得翻遍这片焦土残垣,风某也要将那恶徒尸骨挖出当众鞭笞,以儆效尤!”
  宁澄怒喝:“放你的狗屁!只要宁某还活在世上一天,就绝不容许你这般污蔑我父亲!”
  风舒闻言,一把掀起宁澄衣领,骂道:“当街辱骂文判,你这条命,可是不想要了?”
  宁澄嘿嘿冷笑,先是将风舒甩开、垂首而坐,而后忽然抬头狂笑,喊道:“是,我不要了!就让我随父母一同去吧!”
  语罢,他蓦地站起,居然朝着宁府烧得焦黑的房梁撞去!
  围观人群惊叫连连,而风舒也在宁澄撞上房梁前的一瞬间,将他拉进怀里,喊道:“雪判,可抓到人了?”
  众人一呆,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人群中已混入雪华与数名差役的身影。他们顿时如惊弓之鸟一般,纷纷后退。
  雪华沉着脸,迈步向风舒走去,手里还拖着不断挣扎的人影。那人身形甚是矮小,脸上缠满麻布条,看不清面容如何。
  见挣脱不过,那人索性站好,娇喝:“堂堂雪判,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被雪华抓住的,竟然是个小姑娘。
  见状,宁澄似乎不怎么意外。他推开风舒拉着他的手,低声道:“郁儿,果真是你。”
  那姑娘顿了下,伸手扯上宁澄衣袖,道:“少爷,您没事就好。昨日郁儿便听闻少爷无恙,却没机会和您见上一面。方才,郁儿见少爷状若癫狂,是以迟迟不敢上前与您相认,还望少爷恕罪。”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
  宁澄冷笑,道:“哦?前日宁家大火,据各位街坊邻居所言,大门紧锁,无人逃出。你作为我母亲的贴身丫鬟,为何还能站在这里?”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郁儿道:“那日,郁儿恰巧出府采办,回来时宁府便已起火,郁儿无用,非但没能帮上忙,还被那热浪灼伤了。”
  她说话时,脸上的麻布条也随着面目表情扭动。
  风舒面色一凛,道:“你说自己「听闻少爷无恙」,可昨日,你分明就在此地,又何须借他人之口探听消息?”
  昨天,风舒之所以会留意到郁儿,不仅仅是因为她脸上覆满麻布条,而是在一众面露悲痛的人群中,只她一个人扯着嘴角,弯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适才雪华会抓住郁儿,也是因为相同的原因。若非对宁家心存怨恨、放火烧死宁府上下的杀人魔,又怎会在看见宁澄百般痛苦发狂、意图自我了断时,绽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雪华蹙眉,直接一把将郁儿头上的布条扯下。郁儿一惊,忙抬手护住脸,可麻布条被撤掉的瞬间,宁澄已看清郁儿面上皮肤完好无损,想来只是为了掩藏身份才缠上的。
  前天宁家失火时,意图救火而被灼伤的人并不在少数,是以郁儿面上包覆布条,也无人察觉异样。
  见掩饰不过去,郁儿索性放下手,高声大笑:“没错,火是我放的,人也是我杀的。本来呢,做了这些,郁儿打算到城东去的。”
  她顿了下,柔声道:“可是呢,少爷您居然活得好好的,郁儿舍不得。那天郁儿明明就确认过了,一个也没少,才动手的。”
  说着,郁儿的眼底漫起了水雾,面色也开始恍惚,像是回忆起了动手时的画面。
  “可是,为什么少爷您,却不乖乖待在里面呢?”
  见郁儿毫无悔意,宁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颤声道:“我们宁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之前见你被管家欺辱,我母亲便将他辞了,还将你升作贴身丫鬟。就连那结界术,也是我、我……”
  他语气哽噎,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当初他在蓝严堂求学,偶尔返回家中,听闻父母议论粮栈遭宵小光顾之事,便特意学了结界术,好防止粮栈被贼人入侵。
  那结界术一旦施下,宁氏粮栈便无人可出入,因此需要不断重复施放,即在粮栈开张时解除,待到歇业时,再将新的结界布下。
  为了避免自己不在家时无人操弄结界,宁澄原想教会家中二老,奈何宁氏夫妇竟没半点学习咒术的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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