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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神秘商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行人，他们中有神眷者，还有一种非常可怕的武器。小的就是被那种武器打伤。”斗玉捂住腹部，那里裹着伤布，伤布还渗了血出来。
四塔郡主可不耐烦知道斗玉怎么受伤，他只想知道那神秘商人是谁，就催问斗玉。
斗玉心中发出阴冷的笑，舔了舔嘴唇，回答：“白鹿领领主胆子很小，因为纸张引起了绿麻城注意，还派了人过来查探，他非常慌张，就跑去找那神秘商人一行。小的知道机不可失，就冒险跟入，可惜小的偷听到不多，只隐约听到那神秘商人跟白鹿领领主炫耀说他的主人非常强大，并对白鹿领领主担保，如果真的出事，他的主人会保护白鹿领领主。”
“你只偷听到这点？”四塔郡主非常不满。
斗玉身体颤抖，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小的无能，但那白鹿领领主似乎也不太清楚那神秘商人的身份，他询问那商人的主人是谁，说如果不说清楚，就把他交给绿麻大公，那商人没有说话，小的冒险往里看，看到那商人拿出了一枚贵族徽章给白鹿领主看。”
“那徽章什么样？”四塔郡主立刻追问。
斗玉描述：“因为角度不对，小的看得不是很清楚，只看到一条像是紫色的谷子，还有……一顶王冠。”
斗玉又忙道：“但小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也不确定看得对不对。”
“你做得很好，去跟管家领取奖励。记住，你看到听到的事不要说出去。下去好好养伤，既然你身份没有暴露，后面说不定还有用到你的地方，好好做，赏赐少不了。”四塔郡主挥手让人带斗玉离开。
“谢谢郡主大人！”斗玉一脸感激涕零地退下。
皮杰则像个真正的商队首领，在安河领的市集里大买特买。
“粮食为什么这么贵？”皮杰故作不知地询问。
商人就告诉皮杰爆王河发生了水灾，大量难民涌入附近几个领地，粮食不够，价格自然会上涨。
“出现灾民，你们郡主和领主不管吗？”皮杰貌似随口一说。
商贩吓到，忙左右看看，小声道：“客人，请不要乱说。”
之后皮杰在其他货摊买东西，只要提到郡主和各地领主对灾民的处置，那些商贩就全都顾左右而言其他，要么就是什么都不说。
皮杰把安河领市集从头到尾走了一遍，发现这里最热闹、也最价廉物美的就是奴隶。
奴隶商不断在叫卖，还宣扬这时候买奴隶最划算，价格是往年的一半。
皮杰似乎很动心，挑选了许多精壮的奴隶，但他要买时，奴隶商却改口说这些精壮奴隶都有人定下了，不能卖给他们。
皮杰也不在意，花钱买了不少十岁以下的孩童。
奴隶商问他为什么买这么多孩子。
皮杰大大方方地说：“我们那儿有些工坊需要大量人手，有些活计很简单，小孩老人都能干，买小孩去干活也便宜，他们吃得少，还不会闹事。”
奴隶商觉得言之有理，因为之前临时反悔精壮奴隶的买卖，在这些小孩奴隶的价格上，该奴隶商给了个优惠价，比往年要便宜三分之二，有些身体不好的小崽子还成了搭头，免费送给了皮杰。
皮杰知道这奴隶商身后的主人是谁，也知道他在安河领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报到上头。
但他来到安河领的目的，就是为了拖住四塔郡主的注意力，买完孩子，他又开始买妇女。
如果有擅长耕种的中老年人，他也愿意买。
皮杰出手大方，钱不够还能用纸张直接交易，各个奴隶商都非常欢迎他。
在白鹿领一号停泊到安河领港湾的前一天下午，唐博和古鼎等人就在途中找了个隐蔽的河湾下船。
军校的一干青少年全都跟来了。
一行四十六人列成整齐的队伍，穿着统一的校服，看着特别精神。
这些人没有佩戴魔力武器，但他们身上都背了一把神器——工兵铲。
阿鼠也在，她带的队伍只有五个人，却是重要的伙头兵。
六个伙头兵身上不但有工兵铲，还各自背了一口大铁锅和一个大铁勺。
除了娃娃兵们，唐博带着的侍卫们身上也背着工兵铲。
这玩意在刚研制出来时，几乎人人争抢，现在也一样。一支工兵铲可以当做铲、刀、锯、镐、撬棍，甚至炒锅来用。带着这一支，就相当于带了多种工具在身。
只不过因为工艺问题，弄出来的好合金都用来制造魔力武器了，制作工兵铲的材料就略微差了一些，但对比双月星其他地方的武器，也绝对算得上神器。
古鼎还知道唐博让匠人给他特别打造了一把武器，用的金属似乎不是普通金属，而是一种能吸血的魔矿石。
唐博不但把吸血魔矿石加入到他的苗刀中，他还加入了增幅魔矿石，进一步提高了这把魔刀的各种性能。
现在这把刀就被他放在空间里，随时都能拿出来使用。
除了工兵铲是这支队伍的标配，唐博还给所有人都准备了两盒火柴、两根蜡烛和一个医疗包。
所有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包，包里装得鼓鼓囊囊。
这些行李加在一起重量不轻，但就是最小的阿吉也没有叫苦，反而雄赳赳气昂昂，一副要干大事的模样。
唐博有空间可以帮他们把负重都装起来，但他不能确保这些孩子不会和他分散，让他们带上这些东西，至少可以增加他们的生存率。而且既然是夏令营，当然要以训练为主。
古鼎因为个头太小，身上只带了必要的魔力武器和一个小背包，其他东西都塞给了唐博。
“谁？”古鼎突然对着附近草丛厉喝。
草丛抖动。
白木迅速带人过去查看。
娃娃兵们全都兴奋地盯着草丛，有人已经激动地握住工兵铲。
阿浪低喝：“稳住！”
“不要杀我！我是逃难逃过来的。”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操着当地口音，胸前绑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从草丛里冒出头。
小婴儿的嘴巴被堵住，这时少年放开手，小婴儿的哭声就放了开来。
但就算如此，小婴儿的哭声也小小的，像是饿得没了力气。
古鼎就是听到了婴儿的细细呜咽声，他先以为是小动物，后来才发现是有人躲在草丛中。
绝大多数的娃娃兵们看到少年和婴儿，眼中就流露出了同情和惊讶。
这个少年看起来可真惨，衣服都没了，下半身就围了个草裙，唯一的布料做成了布带，把婴儿绑在胸前。
少年露出的四肢和身体瘦得干瘪，皮肤也被晒得黝黑，身上更是脏得不行。
苍蝇围着他的头发飞来飞去。
少年身上还有一些伤口，有的伤口已经在流脓。
那婴儿更是小小的一坨，哭声也有气无力。
少年不顾地面的烂泥和石子，噗通跪在唐博面前，不住哀求：“这位少爷，不要杀我，我没什么肉，我就是来这边找点吃的，我不是坏人。”
唐博什么都没说，先丢了一个馒头给少年。
饿绿了眼睛的少年看到那雪白的馒头，闻到那股麦香味，脑子中就什么都没有了，立刻扑过去一把抓住馒头就往嘴里塞。
哪怕死，他也要先把这个馒头吃掉！
他带着幼女一路往河边逃，逃着逃着他就迷路了，途中碰到了很多危险，就靠挖草根喝露水勉强维持生命。
后来他好运地捡到一只被什么大型动物咬伤的兔子，这只兔子让他和他女儿活了下来。
他不敢点火，把兔子就那么撕开皮生吃，给女儿喂了点兔血。
可血腥气传出去，引来了灾民。
他又跑，他熟悉河流气息，能分辨哪里水汽足，虽然迷路，但也给他找到了河道。
他会捉鱼，他不敢进入河流，就在河边挖一条小水渠引小鱼和泥鳅之类的过来。
可正忙碌着，他看到了河里的大船，也看到了乘坐小船过来的人。
少年害怕极了，以为这些人是捕捉奴隶的奴隶商。他因为害怕，也没怎么看清队伍里都有什么人，如果他看到女孩和小孩，也许就没有这么害怕。
少年抱着女儿，躲在草丛中，想等唐博等人走过去，谁想女儿饿哭了，他虽然及时捂住女儿的嘴，但还是被古鼎发现。
少年以为他这次怎么都逃不过了，其实这时他已经不打算再逃。
就算是奴隶商，就算是卖身做奴隶，只要能给他和女儿一口饭吃，让他们活下来，让他做什么都行。
唐博看少年吃得差点噎住，又递给他一罐水。
这水是烧开的凉白开，比少年喝的带着泥色的河水要干净得多。
少年抬头，咬了咬嘴唇，打开水罐的盖子，喝了口水，哺喂给才八个月大的女儿。
白明珠等人都想喊住少年，让他不要这么喂婴儿，但领主没有发话，他们全都老实地站在一边，一个都没有多嘴。
等女儿喝了个水饱，不再哭泣，少年才抱起罐子咕嘟咕嘟不住灌。
“要跟我走吗？”唐博问。
少年看看怀抱中的女儿，又看看水罐，心一横，对着唐博用力点头。
唐博这才对少年伸手，“把你女儿给我看看，她生病了，如果再不治疗，她活不了多久。”
自从【损人利己】升入五级，唐博已经可以近距离感知周围人的生气。
少年的生气虽然弱，但还算坚韧。
可那女婴的生气已经非常微弱，也就能再挺一两天。
少年眼眶红了，他不相信唐博，但他女儿确实生病了，他也知道，自从四天前开始，他女儿就不断拉稀，拉出来的都是绿色的粪便。
虽然不断拉稀，他女儿的脸色越来越差，气息也越来越弱，摸她的小肚子都是冰凉冰凉。
少年见过村中同样不断拉稀的婴儿，这种婴儿往往活不了几天。
少年慢慢地解开带子，把抱在怀里的女儿双手送到了唐博面前。
少年仍旧跪在地上，双手高托婴儿，额头几乎碰触到地面：“尊贵的少爷，求求您救救丫丫，我愿意做您的奴隶，为您做任何事情。”
唐博什么都没说，只接过女婴。
女婴很瘦弱，但能看出来，她父亲已经在尽可能地照顾好她。
唐博随手抓住附近一丛灌木，吸取灌木的部分生气灌入女婴体内，再为她治疗拉稀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实际却能要人命的病。
女婴微闭的双眼睁开，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像是在认人。虽然在逃难途中，但她的眼角周围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分泌物残留。小脸蛋不说白白净净，也没多少脏污。
她父亲对她可比对自己精细多了。
女婴又慢慢闭上眼睛，病根祛除、生气重新补足的她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唐博把睡着的女婴交还给少年。
少年看到女儿重新变得红润的小脸蛋，眼泪止不住地吧嗒吧嗒往下流。
“谢谢少爷，谢谢……”少年哭得语不成声。
唐博对身后示意。
白明珠和白芸立刻过来安慰少年，又给他清洗伤口，帮他包扎上药。
少年这时才注意到这支奇特的队伍中竟然有不少女孩子，还有很小的小孩子。原本紧张无比的他，顿时放松许多。
这么多女孩和小孩显然给了少年不少安全感。
白明珠跟唐博讨要了一块布，从自己背着的背包里拿出一套针线工具，快手快脚地就缝制出了一个婴儿兜带。
少年千恩万谢地接过兜带，把女儿重新兜在怀中。
唐博看到那简易的婴儿兜带，脑中冒出上辈子他看过的婴幼儿背带，心想这东西倒是可以多制作一些，既能方便领民，也能当商品卖钱。
“先离开这儿。”唐博吩咐众人，又对少年招手：“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能跟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吗？”
少年因为唐博出手救活了他女儿，已经把唐博视为神灵化身。
想想看，那样的大船，那不就是神国才有的宝物吗？
而这位少爷如此俊美的外貌、那么神奇的能力，这不是神灵又是什么？
还有这些大大小小，都那么精神，穿的衣服那么与众不同，这不是神国之人又是哪里人？
少年诚惶诚恐地回答：“小的叫渔生，是四塔郡爆王河领的渔民，就住在爆王河边上。前几天，爆王河突然爆发洪水……”
少年说着说着眼睛再次变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小的祖父母和父母都被河水冲走了，小的只来得及救下妻儿，但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水难，就遇到了捕奴队。那些畜生都不是人，他们舍不得花费任何代价，只抓人。他们把我的妻子和儿子都抓走了！我打不过他们，只带了小女儿逃掉。”
“爆王河领的领主没管你们？”古鼎忍不住问。
少年擦擦眼泪，摇头，很中肯地说：“老领主是好人，我虽然不知道洪水发生后他做了什么，但他一定在努力抢救大家，只是洪水发生得太突然，我们村子就靠在河边，根本来不及救。我本来想去找老领主，大家也都这么想，但领主的房子也被大水淹没了，老领主可能也……”
唐博挑眉，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领民称赞自己的领主是好人。
“其他难民都往哪里走了？”唐博问。
渔生苦恼道：“我也不太清楚，当时逃难的人太多，这次洪灾范围特别大，但应该有一部分人往安河领去了，那是我们四塔郡最大的领，处在四塔郡中间，地势最高，而且我们郡主也住在那里。其他人可能去了其他领地，很多人都不知道路，就跟着认路的人走。还有更多人被奴隶商给带走了，或者被捕奴队抓走。”
“你带我们去找那些难民。”唐博道。
渔生惊讶：“我的神啊，那些难民……大家因为饥饿都疯了，您真的要去找他们吗？”
唐博：“我不是你的神，我是白鹿领领主，你可以称呼我为领主，或者爵爷都可以。是的，我要去找那些难民，我可以供给他们食物，而我的领地正好需要大量耕种人手。”
渔生仍旧坚信唐博就是神灵，不是神灵本尊，也是神灵化身，“您是想让大家做您的奴隶吗？”
如果有这么一位仁慈的神灵化身领主，就是给他做奴隶也是好事吧。少年单纯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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