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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不住(网游竞技)——陈隐

时间:2021-11-21 10:37:29  作者:陈隐
  蒋随没皮没脸,还想再戳另外一边,被段灼一把握住手腕,顺势一带,连人带胳膊的,一起扣在大腿上。
  蒋随试着挣了挣,没挣开,背上还多了一股力量压着,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程子遥那个混球。
  蒋随整张脸埋在段灼的运动裤上,面料很软,但是有的地方湿漉漉的,估计洗完澡没完全擦干就套上了。
  “胆肥了啊你。”蒋随的皮肤在裤腿上摩擦,好不容易把脑袋偏过去一点,一个鼻孔吸气,“赶紧撒开我,要不然晚上有你好受的。”
  他一抬眼才发现,程子遥坐得直挺挺,根本就没有加入进来。
  段灼闲出来的手指拨弄着他耳朵上的软骨,兴致盎然地逗他:“你想怎么的?”
  “半夜闹你,掀你被子,挠你痒痒,我不睡你也甭想睡。”
  段灼压在他背上笑。
  中午吃过饭,稍作休息,段灼跟着王野,还有几个马上要比赛的运动员到指定的场地热身。
  游泳比赛不需要什么战术,也没什么好多交代的,王野只是叮嘱他们在游进过程中一定要保持平衡,别紧张,别抢跳。
  “尤其是你啊,段灼,”王野看着段灼说,“你始终要记得一点,一场比赛结束了,不管成绩好坏,你都要先忘记它,抛开杂念,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还是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
  “我明白。”
  “嗯,你是聪明人,明白就行。”王野抬手看了看表说,“差不多了,换一下衣服进场吧。”
  队里的运动员都准备了替换的泳裤,段灼之前没想过还有比赛要比,没准备新的,只好又把原来那条翻出来,好在泳裤的材质很轻薄,是速干型,他拿着它走到放吹风机的地方,调热风来回地吹。
  更衣间是专为运动员提供的,其他人进不来,队里几个相熟的同学换好裤子,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出去了。
  整个更衣室空荡荡的,只剩下吹风机的声音。
  五分钟后,泳裤干了,他脱了内裤,重新套上,然后把连帽的卫衣给脱了。游泳运动员出场都习惯只穿一件较为防水的薄外套,因为在池边更换起来更方便些。
  衣柜的门敞开着,段灼抽出外套甩了一下就往身上套,却不想,右臂传来针刺一样的疼痛,他被刺得抖了一下,下意识用另外一只手捏着刺痛它的地方。
  并没摸到什么东西,而紧接着,后背,双肩,肩胛,都有相似的刺痛感,且密密麻麻,好像有无数只捏着针尖的手在往他皮肤上戳。
  他被吓蒙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第一反应就是把衣服脱下,而脱下的过程里,他又被刺得痛苦不堪,倒抽凉气。
  怎么回事?
  衣服里并没有瞧见什么脏东西,而当他再去抚摸刚才被刺到皮肤,又是针扎一样的感觉。
  “我靠。”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刺痛感并不陌生,小时候家里养过一盆仙人掌,它的叶片扁扁的,没有尖刺,有的地方看起来毛绒绒的,虽然大人叮嘱过,无论如何不要去碰他,但他还是耐不住好奇,轻轻地抚摸了它一下,结果就是和现在一样的状况。
  他的头皮一阵发麻,一边想着不可能,没有人会玩这种无聊的恶作剧,一边走到离白炽灯最近的地方。
  他高高地抬起手臂,在灯光下观察,除了皮肤上细小的绒毛外,他什么都看不见,而当手指滑过皮肤,可怕的针刺感又出现了。
  他简直要得PTSD了,哪里都不敢再乱碰,甩了甩衣服,平铺在长凳上检查。
  好巧不巧,他今天穿的外套是米白色的,颜色很淡,什么都看不见。
  几次深呼吸,他慢慢地冷静下来,意识到这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是谁呢?哪来的仙人掌?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整他?
  脑袋乱糟糟的,他低头检查了一下垃圾桶,里边只有保洁人员刚换上的一个新垃圾袋,空空如也,更衣间里外能看见的盆栽只有绿萝和虎皮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预赛开始越来越近,他没时间再去思考这些,立刻脱下裤子用温水冲洗全身,还打了许多泡沫,但效果并不理想,当毛巾擦过皮肤时,那种刺痛的感觉依然存在。
  最要命的是根本不知道那些扎人的东西究竟在哪,它们好像已经进入了皮肤,他被折磨得快要疯了。
  场馆的观众席上,依旧人声鼎沸,无人知晓更衣间里发生的一切。
  程子遥和学校里的几个同学聊开了,正激情讨论哪位能拔得头筹,十块钱,压了校队里的宋千。
  蒋随大胆押注:“我押阿灼咯。”
  程子遥认真分析:“他不是替补上场吗,肯定没有自由泳那么猛,我都没见过他蛙泳。”
  蒋随挑挑眉:“我无条件信任他不行吗?”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是段灼打来的。
  都在一个体育馆,打电话做什么?
  蒋随带着一肚子吐槽的话,接通电话,段灼那边有清晰的水声流淌。
  “怎么啦?”
  “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到更衣间来一趟。”
  不知道怎么了,段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连带着蒋随也跟着紧张起来,边起身往外走,边说:“有啊,怎么了吗?”
  “你先过来,帮帮我。”
 
 
第36章 “还疼不?”
  第一次,听到段灼这样的请求,蒋随就知道肯定是碰上麻烦事儿了,他心惊肉跳,恨不得踩着风火轮往外冲,没顾得上在后边喊话的程子遥。
  顺着段灼在电话里的提示,蒋随来到男更衣室走廊,但有三道闸机门挡着,旁边的工作人员说,比赛期间,无关人员都不可进入。
  正发愁要不要跳过去,一个男人从工作人员的身后走过,他的身高和面相都有很高的辨识度,蒋随一下就想起来,是上午在大厅遇见的那位贺教练。这人和王野相熟,蒋随大胆走过去,问他有没有电子钥匙。
  贺恂上下打量着他:“怎么了?”
  “是我朋友打电话让我进去帮忙的,他说被什么东西扎了,但是他马上就要比赛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蒋随简单地说明了缘由,贺恂没有多问,摸出钥匙按在扫描窗口处,塑料挡板收进去后,他用手掌挡住了红外探测器,歪了歪脑袋,示意蒋随进去。
  蒋随微微欠身:“谢谢教练!”
  他以为贺恂只是帮他开一下门,但没想到贺恂跟在他后边进了走廊,也许是不太放心他。
  撩开更衣间的软门帘,蒋随先看到的是段灼赤裸的后背,他只穿着条内裤坐在长凳上,低垂着头。
  段灼回头望过来,眉心紧紧皱着。
  蒋随在来的过程中,脑补过好几种可能,怕他摔了,磕了,再被钉子一类的东西扎到,第一时间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伤。
  “怎么了啊这是?”
  段灼一时间也讲不清楚,指着肩膀说:“我不知道,你帮我看看背上有刺吗?”
  “刺?”带着满腹的疑惑,蒋随观察他后背,除了有不同程度的,像是被热水烫到的红晕外,什么都没有,“什么刺啊?我什么都看不到。”
  “小刺,应该是仙人掌上边的,”段灼扭头盯着自己的肩膀处,“你再仔细看,肯定有,我刚都拔下来过两根,很小。”
  “仙人掌?”蒋随环顾四周窗台,连盆绿植都瞧不见,“你身上怎么会有仙人掌的刺?”
  “外套上沾着的,”段灼说着,把外套收起来,放到蒋随碰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扎得我身上全是。”
  话里并没有提到什么人,也没有提到事发经过,但蒋随还是很敏感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有过火腿肠事件,在这个问题上,蒋随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故意使坏。
  “你是不是招谁了?”蒋随不避讳地问,“是上次那个人吗?”
  段灼摇摇头:“没有证据,这话不能乱说。”
  仙人掌的尖刺分好几种,硬刺尖锐粗长,即便扎入皮肤也留有痕迹,拔掉就好,但段灼身上都是软刺,密集短小,肉眼几乎看不见它们。
  唯一能够找到它们的办法就是来回抚摸,凭感觉判断位置。
  蒋随怕弄疼段灼,只探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都快盯出斗鸡眼来了,才找到一根软刺,可怜他没有留指甲盖,试着去拔掉它的时候,没找准角度,段灼往前挺了挺胸,又是倒抽一口凉气。
  “对不起……”蒋随的一颗心仿佛被一股力量揪着,都不敢动了,这比扎在他自己身上还紧张,“我得找把镊子过来才行,我指甲太短了。”
  “用镊子夹到什么时候去。”旁边安静了许久的人忽然发话,他的音色很冷,莫名有种低气压笼罩下来。
  蒋随抬眸,只见他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把你们队医叫到更衣室这边来,有点事情。”
  “你带的人呗。”
  “被仙人掌扎了很多地方,赶紧的。”
  不用看也知道,这通电话必然是打给王野,就只这三句,贺恂不打招呼就挂了电话,之后也没有和蒋随他们交代什么,径直走出了更衣间。
  蒋随没管他,继续瞪着眼睛,从段灼的肩胛骨处拔下来一根细小的软刺,吹掉了:“还疼不?”
  “好像没感觉了。”
  摸着段灼脊椎的时候,段灼忽然往前挺了挺腰,笑了出来:“好痒啊。”
  “痒吗?”蒋随的指尖摩擦着他的背部,因为洗过澡的关系,到处摸起来都很滑溜,“我又没挠你。”
  “你呼吸凑我太近了,有点痒。”段灼看着他,连脖颈都很不自然地缩着。
  蒋随无奈,换了个坐姿,与他保持着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你衣服是放在柜子里还是就放在外边?哪几个人碰过,还想得起来吗?”
  段灼眉心蹙着,思索片刻说:“我上场的时候带过去了,下了场洗完澡就直接扔柜子里了,应该没有人碰过。”
  更衣间就只有运动员、教练员能进,甚至连体育中心的工作人员都不会进来,联想到那些可能性,蒋随心里发毛。
  他之前也听同学谈起过类似的事情,有位师哥天赋异禀,高中没毕业就被体校招了过去,成绩斐然,但在全运会的预赛期间,他被人带翻,冰刀割破大动脉,险些命丧冰场。
  段灼和当初的那位遭人嫉妒的师哥很像,手长脚长,在游泳这个项目上拥有绝对的优势,而且脑子又灵活,教练稍一点拨,他就能获得许多人训练一年,甚至几年都拿不到的好成绩。
  这次预赛一结束,又得到许多领导的赏识,大家都盼着他能在体育圈大展拳脚。
  蒋随换位思考,如果自己也是也是游泳队的一员,是那些训练了好几年却没有什么成就的队员,恐怕也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总感觉自己的努力白费了。
  羡慕是人之常情,但是去嫉妒,去恶意伤害就不对了。
  前有火腿肠,后有仙人掌,如果这件事情不好好调查,段灼之后还不一定要遭什么罪。
  俩人正热火朝天地分析着有可能的作案时间和地点,贺恂带着队医过来了。
  “你给他看看有没有办法把这些刺给处理掉。”
  段灼的手机又卡顿了,抓起蒋随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问队医:“五分钟能搞定吗?我等下还有比赛。”
  贺恂说:“比赛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和你们教练打招呼了,换个替补的上场也一样,你反正也是主攻自由泳。”
  段灼只好点点头,他想,被替换上去的人,应该是张家延。
  学校的队医有点岁数了,戴着副老花眼镜,眯眼盯着段灼的后背,段灼不太自然地回过头说:“看应该是看不出来的,我已经让朋友给看过了。”
  队医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两卷胶布,其中一卷递给蒋随,说:“给他把毛刺粘掉。”
  胶布的黏性很强,估摸着应该有效果,蒋随试着粘了几下,边观察段灼的表情。
  “疼不疼啊?”
  “还行。”
  而队医那边就没有这么“怜香惜玉”,胶布使劲按在皮肤上,再“唰”地一下扯下来,恨不得把一层皮一起撕下来,所有被他粘过的地方,都留下了很清晰的红印,胶布上还有段灼手臂上的绒毛。
  段灼龇牙忍着疼,没吭声。
  望着那被扯变形的皮肤,蒋随忍不住阻拦道:“叔,要不还是我来吧,您这简直在给他脱毛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下不来。”
  处理完毛刺,要上酒精消毒,蒋随夹了块棉絮擦拭被胶布撕过的地方。
  段灼后背微微弓着,呼吸起伏,胸腹肌肉,蒋随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就想使使坏,夹取一块新的,点在他胸口,被碰到的人惊得往边上躲了躲,朝蒋随瞪着眼,耳廓不知怎么就红了一圈。
  下午的比赛又开始了,承重墙没能阻拦观众们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段灼重新拿出卫衣套上,去找离更衣间最近的摄像头。
  贺恂向工作人员说明了缘由,工作人员很配合地带他们到监控室。
  “应该是中午吃饭的这段时间,从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蒋随说。
  负责监控的安保人员把泡面推远了,一共调出三段监控,摄像头分别位于更衣间外廊的两端和闸机口。
  但很遗憾的是,视频里没有见到谁是单独行动的,蒋随还特意倒回去看了有张家延的画面,他进出都跟王野还有其他队友走在一起。
  这么多人在场,使坏的可能性很小。
  蒋随皱眉,难道真的是冤枉他了?
  安保大叔说:“照理更衣间里的每个柜子都配有单独的门锁,他又没钥匙,怎么开的门?要么不是在这个时间段里弄的,要么就是你朋友自己在哪里沾到了,一场误会。”
  蒋随不死心,搬了把椅子坐下,放慢了画面速度,翻来覆去地看。
  三点多的时候,王野也来到了保安室。
  在听队医讲述来来龙去脉后,脸色变得很难看,蒋随以为他会召集所有队员过来问话,大事化小,让犯错的人给段灼道歉,但是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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