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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不住(网游竞技)——陈隐

时间:2021-11-21 10:37:29  作者:陈隐
  头部渐渐充血,又起不来,他崩溃地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断断续续地求饶:“行行行……我告诉你……”
  程子遥这才停手,将他的半截身体拽回床上,贼笑。
  蒋随缓了口气,同他讲起了小禾苗慈善基金,以及和一个小妹妹绑定的事情,说着,还从空间相册里翻出一张十多年前的照片来。
  “就这个妹妹,”蒋随笑着问,“你觉得漂亮吗?”
  程子遥到底也是个颜控,看到照片眼睛更有神了:“漂亮,真漂亮。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这么有远见!有她现在的照片吗?给我瞧瞧啊。”
  蒋随思索再三,还是不打算把段灼的身份透露出来,要不然照程子遥的个性,恐怕不出三天,段灼就会知道这件事情。
  “他朋友圈里不发照片,我跟他暂时也还没见面……”
  他想,他确实没有以资助人的身份和段灼碰面,这样也不算撒谎。
  “这样啊,”程子遥又关心道,“那她现在在哪儿呢?一切都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蒋随说,“他和我们一样,上大一了,是个很聪明的小孩。”
  “哇……这听起来就好有成就感。”
  蒋随挑挑眉,颇有些得意地说:“那是,尤其是听说,他为了找我,专门考到南城这边的学校,我就感觉特别高兴。”
  “我靠,”程子遥的嘴巴合不上了,反应了几秒才笑起来,恭喜他,“这缘分来了真的挡也挡不住,所以你这算花钱买了个童养媳?”
  “这叫什么话。”蒋随很认真地解释,“我花钱是自愿的,就想他能吃口肉喝口奶,平安长大就行了,不是说他花了我的钱,就一定要回报什么。”
  “OKOK我明白,”程子遥朝他挤眉弄眼,“那她喜欢你吗?”
  蒋随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前几天晚上,在昏黄路灯下,段灼那对通红的眼睛。
  嘴上明明说着“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能接受”,但蒋随在他眼里读到的却是咬紧牙关的惶恐。
  其实蒋随知道,他根本接受不了另外的答案,就像他自己也没办法接受和段灼形同陌路。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程子遥又问:“那你喜欢她吗?”
  这问题问到点子上,蒋随扭头看着他:“怎么才算喜欢?”
  程子遥露出了关爱的眼神:“你瞅瞅你,就你这情商和智商,你滑得比武大靖快又有什么用?”
  蒋随抬脚踹他,程子遥反应很快,坏笑着避开,过了一会儿,躺到他身旁说:“喜欢一个人嘛,就是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她的一切,她开心,你就跟着开心,又忍不住想要逗她开心。嗯……我这么形容吧,假如你有一块草莓蛋糕,你好想吃上边的草莓,但如果它被你喜欢的人吃下去,你同样能够得到满足,甚至比你自己吃到,更有幸福感。就这么简单吧。”
  蒋随听完,怔然良久,这分明是程子遥对爱情的理解,可里边的每一种状态,他竟然都能感同身受,甚至很快地就能联想到对应的场景。
  画面里的人,不是那个扎着小辫儿的小勺子,而是那个在寒风中奔向他,手上捏着一串草莓糖葫芦的人。
  第二天上午的半决赛,段灼游出了和预赛同样的水平,以1分46秒33的优异成绩顺利晋级,和他一起拿到决赛名额的一个是浙江队的,一个是河南队的。这俩人之前都上过奥运,成绩可圈可点,最后一个是很让人意外的张家延。
  因为他素质低下,所以蒋随对这人很没好感,即使他拿到了和段灼差不多的成绩,他依然觉得他只是运气好点罢了,在决赛上一定赢不了段灼。
  决赛在晚上七点,蒋随和程子遥吃过东西,带着灯牌早早回到现场,确保段灼从后台走出来时,可以第一眼看见他们。
  经过了两次比赛,段灼看起来没有周六下午那么紧张了,他从红毯走出时,朝着观众席挥了挥手,虽然方向只是蒋随他们所在的B区,但也是一种进步。
  同样很明显的是,段灼的人气比先前高了,在他挥手时,蒋随听见了女生们几近疯狂的尖叫,竟然还有喊“妈妈爱你”的。
  发令枪响,段灼如海豚一般,一头扎进水里,他的起跳动作一直没什么话说,几次打腿后,冲到了第一的位置,和浙江队的江寒齐头并进。
  江寒这人之前一直在国家队训练,参加过两次奥运会,还都拿奖了,是个狠角色。
  他的预赛成绩比段灼快了将近0.5秒,后来的半决赛也是一骑绝尘,甩开第二名一整个身位的距离,很恐怖的速度。
  也基本上是今晚的预定冠军了。
  段灼和他分别在第一和第二赛道,因为贴得近,所以差距也明显,段灼在第一圈就落后于江寒,到后一百米时,差距已经过了半米。
  而张家延在第三道,这个一直被蒋随忽略的人今天一直冲得很凶,第二圈时已经将起跳落后的那一米追回来了,和段灼争抢一个第二名的位置。
  段灼在第二圈快要转身的时候,发现张家延的手臂似乎超过了他,但只是很快的一个画面,他并不能完全确定,身体就已经做出机械的转身动作。
  再看见的,就是泳道另一侧,江寒快速摆动的双腿。
  最后二十五米,他不再呼吸,拼劲全力摆臂,打腿,冲刺!——
  当冲出水面的那一霎那,他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摘了泳镜,眼前却还是像蒙着一层水雾一般,他大口喘息,花了五秒钟时间才看清大荧幕上的数字。
  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不敢置信——张家延以0.04秒的差距战胜了他,排名第二。
  他身体里的力量好像被抽空了,大脑也一片空白,连扶住泳道线的力气都没有,胳膊一软,又落回水里。
  张家延坐在深蓝色的泳道线庆祝高呼,不停拍打水面,池水溅在了段灼的脸上,像在狠狠地扇他耳光。
  段灼爬出泳池,茫然地擦着身上的水珠,满脑子都是一个必须面对的现实——他丢掉了名次,也相当于丢掉了去亚运会的名额。
  因为他另外填报的项目是200米混合泳和接力赛,混合泳里边的蛙泳和蝶泳都不是他的强项,他获胜的把握很低,而接力赛不出名额,之后上亚运会,都是由每个项目的第一名去游接力。
  他在最拿手的项目上输了……
  张家延和观众互动的声音传至他耳朵里,而他都不敢抬头去看那些对他满怀信任,为他振臂高呼的人。
  他避开了和蒋随他们的眼神对视,匆忙离开现场。
  回到休息室,打开柜门,手机刚好闪了闪,是J先生发来的一则新消息。
  ——别丧气,比赛还没结束,你一定还有机会的。
  他用的是很肯定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安慰,而是一种真诚又坚定的期待。
  很奇怪,这人明明是第一次看他比赛,却好像对他的实力很有把握似的。
 
 
第62章 “有我在呢,你急什么?”
  蒋随第二天还有课,定的是晚上八点半的票回学校。因为不方便和运动员见面,他只能在临走前打电话和段灼告别。
  能听得出段灼的情绪很低落,他也跟着憋屈。
  “搞不好那家伙是用了药才游这么快,他之前在学校里游过这成绩吗?”
  “是他的个人最好成绩,不过用药这话可不能乱讲,他每天训练时长摆在那,很努力是事实,况且用药这种事情,被查出来就直接禁赛了,他总不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蒋随不再和他提张家延的事情,只交代:“今晚早点休息,别想太多……虽然我知道这很难控制,但你得想,之后还有好几场比赛呢,要先把心态放稳了,要不然会影响到你之后的比赛的。”
  “嗯,我会尽量去调整的。”过了会儿,段灼又说,“只不过你们特意为我赶来,我却没能做到最好,让你们失望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蒋随着急上火,“他只不过赢了你一次而已,没有哪个运动员会是常胜将军,奥运会冠军都有输掉的时候呢,而且你系统性训练的时间又不长,拿一个全国第三已经够强的了。你想想,你今年才十七岁,他比你早入行多少年?你要相信自己还有很大很大,很大——的进步空间。”
  段灼像是被他夸张的语气给逗笑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安慰。”
  “我这可不是安慰,是对你怀有期待。”蒋随也是到今天才意识到一件事,不是只有冠军才值得被表扬,管他拿第一的人是谁,和他没有一点关系,段灼在他心目中就是最棒的。
  他脑海里立刻闪过一句话,没有犹豫地讲了出来:“你今天的表现一如既往地令我惊艳。”
  说完,段灼那边没了声音,蒋随忽然觉得脸热,催促到:“夸你呢?不给点反应吗?”
  “我会听你的话,继续努力的。”
  什么呀……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回应,却也让蒋随开心很久。
  期望段灼夺冠的不止蒋随一个,还有程子遥,回程的高铁上,他不断地在蒋随耳根边吐槽:“不就是拿个第二吗,有啥可嘚瑟的,居然跑过来跟观众握手。长得也真够埋汰的,远看还以为是个铁皮铲子朝我跑过来了。”
  难得的,蒋随和程子遥在审美上保持了一致,仰着脖颈哈哈大笑。
  话题扯得很远,最后又绕回成绩上面来。
  程子遥吃着薯片说:“他之前没游进过1分46秒吗?”
  “对啊,我记得荧幕上显示过他的历史最好成绩,和今天差了大概1点35秒左右。”
  程子遥瞪圆了眼。
  在200米这样的短距离游泳项目上,0.35秒已经是挺恐怖的一个差距了。
  “他该不会是吃药了吧?”
  蒋随没说话。
  即使知道这样很主观地质疑别人是不正确的,但不得不承认,他自己也存有这样的私心,巴不得张家延因为服药而被禁赛,这样段灼就能拿到名额参加亚运会了。
  不过事实并未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顺利。
  第二天的比赛结束以后,赛委会的工作人员就对运动员们进行尿液取样,获奖运动员一个都没落下。
  检测结果是在第二个周日的傍晚公布在泳协官网的,不过严谨点说,也不能算是公布结果,工作人员只是像发布日志一样更新了动态,说样本检测工作已经收尾了。
  张家延的名字并没有被挂出来,就证明他的尿检样本已经通过了检测。
  这次比赛是全员通过的。
  “不是吧……这家伙还真没用药啊。”在官网查询结果的人是程子遥,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是很信服,脸上的表情很夸张,“一秒多钟欸!他这进步也忒大了点。你说他从1分50进不到1分48秒我姑且还能信信,在极限成绩上一下突破那么多,也太吓人了。”
  段灼回来的这几天已经对比赛结果释然了,把重心投入回学习和兼职里去,他一边查阅字典翻译一边说:“那事实就摆在这,不信也得信。”
  程子遥关了网站的页面,回头,幽幽道:“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养小鬼了啊?”
  段灼茫然地回过头:“什么是养小鬼?”
  蒋随啃着一根酱香鸡爪子:“就是迷信,你别听他鬼扯。”
  程子遥翻了他一眼:“哦,你不迷信,你不迷信你年年去庙里拜佛?”
  正聊得起劲,段灼的手机很突兀地响了起来,显示的是个陌生号,来自老家。
  在一种预感驱使下,点了接通。
  蒋随的肚皮填得差不多了,把鸡爪的包装袋递给程子遥,命令他把最后两只啃了,擦擦手一扭脸,看见段灼的眉头紧皱。
  “严重吗?”他对着电话问完,好像很焦急的样子,随手拿出一本便签,“您把地址告诉我一下,我记下来。”
  “桐树街镇中心医院……”他低着头,一边记录,一边小声地念叨了一遍,“好的,谢谢,我马上订票过来,就麻烦你们先照顾他一下。”
  “怎么了?”蒋随着急问道。
  “我爸搬货的时候突然晕倒被工友送进医院了。”段灼收了电子产品的充电线,起身收拾行李,“情况不是很好,我得回去看看。”
  “现在啊?”
  蒋随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很不放心,最近正值梅雨季,南城这边已经连续下了一周的雨,今天又赶上雷阵雨,前五分钟他们还被一道突然劈下来的闪电吓到。
  “都已经七点多了,还能坐到船吗?你要不要问问看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可能的话把钱先转过去,你明天一早再回去?”
  “那估计我一晚上都睡不着了……”
  蒋随一直都知道,段灼是个心思很重的人,不过他的这种心思重并不是贬义,而是顾虑多,换句话说就是不够乐观,在事情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导致在等待过程的时间里,他整个人都是焦虑不安的,要是有个人陪着或许还能好一些。
  这么想着,蒋随起身道:“这会儿外边还打着雷呢,要不我送你去车站……算了,我还是直接送你回岛上吧,万一你爸有什么情况,我说不定还能帮上点什么忙。”
  “别……”几乎是脱口而出,段灼把衣服塞进包里,拉上拉链说,“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
  蒋随再要坚持,看到段灼投来的一个眼神,茫然中透着伤感。
  很奇怪,明明他一个字也没有说,蒋随却觉得这是一场无声的控诉——段灼在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不接受,还这么执意地对他好。
  “那、那你路上当心。”
  “嗯。”
  最终,段灼独自离开房间,下了楼,他坐在公交车上,给辅导员和王野发信息请假,同时也收到蒋随的信息,让他到了码头先报个平安。
  【Free:那估计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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