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过第一段来到第二段,他的态度更显得诸事不在意不说,还带了那么点兴致勃勃,认真比较起前后者的不同。
这个完全背着她的剧本来的人,就是次次轮到最后一个选择的祁禄。
看之前他们所经历的,她曾以为这人缺乏机会,但就他现在的表现来看,或许这本身就是他计划的一环。
他早就猜到选择未必如表面所见的,于是优先让其他人做出选择,自己“迫于无奈”选了最后一个。
既是知道一切并非真实,认真度日便也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丝毫波澜地度过一天又一天,等着人生最后一天到来,也算是挨过剧本的不错方法。
不过这人不想走剧本就算了,偶尔看天或是看别处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知道自己被人围观,故意摆出心事重重的模样,等着看的人加以吐槽。好吧,她确实很想吐槽来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的?
眼见身边那么多人生离死别,经历一次次得而复失的绝望,还能一副全然不当一回事的姿态。
就算知道一切不过假象,完全把自己从里面抽离很难,更别说是明明身在其中,情绪连一点变化都没有,跟泥塑捏的人没两样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不是人啊?看着你父母兄弟姐妹死了,一点伤心难过都没有是什么情况?
正常人不是看个感人的电视剧,都有可能产生共鸣然后眼泪汪汪吗?你还是故事里的一份子呢,为什么跟石头一样不带半分感情?”
实在看不下去的席兰月,在最后一个剧本开始之前,果断把祁禄从里面拉了出来。
尽管她很努力地表现出淡定,可一连串的质问还是出卖她此刻的心情,眼底的怒火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因为你的剧本太无聊了。”祁禄嫌弃地甩了甩手中的厚本子,随意翻开一页就开始吐槽起来。
“你自己看看这段剧情。什么叫我看着父母倒在血泊中,脸上露出计划得逞的笑容?
根据你前面的描述,这个角色应该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君子。难道你眼中的以德报怨,是这种表面对什么事都不在意,在背后干出疯狂捅刀子的人?
就算是一个编出来故事,那也没有编得这么离谱的道理,这都不能用狗血两个字形容了!”
“那你要不要看看别的剧本?”席兰月把自己这边的剧本设定集拿出来,没好气地让对方自由欣赏。
“反正我看下来没什么不同,都是些看多了的狗血剧情,要说区别的话大概就是身份不同,还有掌握的技能不同了。”
一堆熟悉的不能更熟悉的单词,怎么随机组合都能看出眼熟,怎么组合都能看出接下来的狗血走向,让她能有什么办法改变?
祁禄不得不承认席兰月说的话,那厚厚一本东西确实狗血。什么家世坎坷的悲情英雄人物,什么努力拼搏结果一无所有的可怜人,什么尽在掌握唯独身体不好的短命郎。
不夸张的说上面哪个设定,加上配角和相对应的背景,都能变成曾经哪里看见过的戏。
可能不止看过的问题,有几篇他好像以前还吐槽过,嫌弃剧情走向太过做作什么的。
虽然一对比安排给他的其实还不错,但还是忍不住想狠狠吐槽一番,表达自己极度不爽的心情。
然而憋了半天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拼命揉着因为憋气而发疼的额头,主动换了一个话题往下说。
“话说你就是在这里看的我们吗?感觉跟普拉树那边有点像,但比那边的自然气息更浓。
果然是生命之源的直系孩子,待遇都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一派鸟语花香的森林氧吧的自然氛围。
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普及这种环境?既然现在各地都有生命之源,让那些固定的地方拥有同样的环境,也能帮助它们自我调节不是?”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厚道,不过你不觉得自己独占秘密,然后看别人不得不寻找自救的方法,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吗?”
席兰月笑得跟恶作剧得逞似的,显然这不是她一时的念头,而是真的一直都如此认为。
之后发生的也证明了这点,她几乎是用顿感无聊的模样,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然后对他摆出不带伪装的投降状。
“好吧,我确实有看戏的心情,但对同类也不是全无良心,你说的问题我曾经跟他们提过,但很可惜被它们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我估计你也没兴趣,而且根据世界的规则也不能告诉你,但关于今天一连串考验的事,我可以给你稍微透露一点。
我想想……就告诉你考验的真正目的好了,然后等你和你的朋友碰头了,你可以毫不保留的转达给他们。”
席兰月凑近祁禄耳边,小声嘀嘀咕咕了半天,左一句右一句地吐露了很多东西。
坦白讲她说的内容不怎么惊人,反倒是讲话的动作实在有点尴尬,又不是什么特别亲近的人,两个人靠得这么近真的很不妥。
“这套考验方法你们用了多久?我指的不单是你用这个方法,还包括永恒之泉用过的,知道方法的其他生命之源用的。”
就感觉来说应该用了很久,整个流程几乎能堪称完美,如果没有他这个不肯配合的,结果还真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
如此看应该是用了很久,可用久了弊端也很明显,比如说考验里把像他这种情况排除了。
就算这人很喜欢看别人的戏,不过身为这边的生命之源,还言明一切按照规则来,怎么都该多考虑点才是。
像他没怎么故意唱反调,只是果断选择无视剧情,平静生活到结局的人,不也让这人气了好半天时间。
如果之后来的穿越者是个喜欢唱反调的,越是不让他做什么越是会做,还一言不合破坏游戏规则不是很麻烦?
毕竟他接触过的比自己小的人,全是些个性里写满自我的,不见得会懂得遵守规则这个最基本的逻辑。
“你的关心我不客气的收下了,至于你担心的事我也已经想到,并且预先做好了准备工作,等着有哪位好心人测试一下。
当然考虑到你知道这么多事,测试的事肯定不会轮到你,得另外再找一个才行。
要不你前往第六十六村的路上,替我好好物色一个能用的,游说他到这里玩一轮。
只要你能找来至少一个人,不管收藏馆那边你有什么收获,你手里石头的用法我都会完整告诉你,也不用你再走一次考验什么的,你觉得如何?”
第73章 真正的生命之源(破灭)
祁禄和席兰月聊了没多久,身边的动物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冲着某个方向发出的低吼声,像是在警告某种危险正在接近。
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那边的岩石猛地震动起来,诸多石块因而掉落下来不说,靠近底部的位置还裂出一条缝。
单看宽度可能也就五十公分左右,不过高度上来看侧身走一个人,也不见得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之后从里面连滚带爬钻出两个人,还都是蓬头垢面全身沾灰的模样,成为他的猜测最好的佐证。
“我去!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我们身后,举着剑想要取我们的命吗?什么时候跑到我们前面来的!”
祁禄满头雾水地看着那两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他颇感无语,很明显是把经历的事和现实混在一块儿了。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让他们明白,之前遭遇的事全都是对他们的考验,根本不是他们真正的经历。
还有关于考验的理由,也都一一对他们作了解释,至于他们会不会相信什么的,他也只能说自己已经尽力了。
好在两个人不是听不进别人说话的人,等消化完他那一大段解释,脸上的愤怒和惊恐也基本都消散了。
对祁禄和席兰月露出抱歉的眼神,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缓解气氛,只得选择沉默等着自然缓和。
原本紧张不已得动物见到这情形,对他们的敌意也都慢慢褪去,然而自带的防备心还是它们不愿离得太近。
待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一个挨着一个紧靠在一起,既确保万一遇上危险了可以即使反应,也能轮流有个很好的休息时间。
“话说你们两个经历的事能跟我说说吗?”祁禄其实有些不理解,席兰月说她准备的最后一份剧本,他们几个过得是顺风顺水的那种生活。
如果是那样的话为什么会被追杀,而且追着他们跑的还是跟他长得一样的。要说剧本串在一起了,当真就是他想要害他们,从人设角度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又没经历最后那份,之前看到的跟他们的也完全不一样,这莫名跑出来另一个他追杀他们,身为当事人有权利问个清楚明白吧?
他不问倒没什么,这一问两个人脸上瞬间过了多种颜色,看向他的表情有那么点一言难尽。
憋了好半天傅浦岚才开了口,讲述自己那只能用坑字形容的剧情,讲着讲着霍希克也加入其中。
两个人时而混合时而轮流的,拼命倒出自己心里的苦水,听得祁禄是一个头两个大,好半天才弄明白他们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变成先前那种状况。
根据席兰月为他们准备的人设,霍希克出生当地的名门世家,跟青梅竹马自幼订下婚约,就差等他们长大成人,替他们操办盛大的婚礼了。
傅浦岚是这家救回来的孤儿,虽然父母早亡这点令人心疼,但他天资聪颖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
两个人年纪相当处得就像兄弟一般,每天一个人负责出谋划策,另一个人负责完美执行计划。
往好听了说那叫合作无间,往难听了说那叫狐朋狗友好事一起享,遇上坏事了两个人一起担着。
一切改变发生在他们成年前一年,两个人瞒着家里偷偷溜出去,在某座山里撞见一桩肮脏的交易。
他们两个一看气氛就知道不对,本来也没打算暴露自己的,可没想到其中一方竟是他们相熟之人,震惊之余忘了隐藏自己的行踪。
青梅竹马那女孩儿的父亲,对他们两个也算是不错了,次次拜访都为他们准备一式两份的礼物。
谁能想到会在这里撞见这种事,他还摆出那般陌生的凶狠嘴脸,对交易另一方说直接解决掉他们。
派出来解决他们的人就是剧情里的祁禄,外貌方面全都与他一模一样,但眼神和身手跟他完全不一样。
光是站在他们两个人面前,自心底而出的惧意直接变成了汗水,脸上的水渍好像瀑布般直流而下,穿着的衣服也都全浸湿了。
刺向他们的剑速度更快,人几乎是瞬间移到他们面前,一刺一劈直接划开他们的衣服。
勉强避开那致命一击后,两个人动作一致抓了把土撒向对方,跟着就拼命往那些不好走的地方跑,最后从裂出一条缝的山岩逃了出来。
“不可能。我准备的剧本很完美,里面对你们的设定是可以趋吉避凶的。
那个女孩儿的父亲为人刚正不阿,别说是自己不会做违法乱纪之事,就算是无意间看见也会不留情的举报。
他怎么可能会跟人同流合污,还好巧不巧的给你们遇上交易现场!
你们两个不要自己没本事走剧情,就怪我的剧本和设定出问题,明里暗里说我差点害死你们!
除非你们拿得出证据,证明问题就是出在我这边,否则现在马上跟我道歉,承认你们冤枉我了!”
席兰月一边怒气冲冲地怼他们,一边跟求证似的翻着给他们准备的剧本,试图从中找出自己忽略的地方。
可从头到尾连着翻了三五遍,还是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弄出的设定,有哪里存在矛盾的地方。
所以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他们身上,是他们在走剧情的时候出了偏差,以至于这么好的剧本都没能走出团圆结局。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问题要么出在你的剧本,要么剧情里的配角有了自己的思维,反正肯定跟我们没关系。”
霍希克不客气地反驳她,还列举一二三证明他的猜测有理有据。
“第一,虽然是亲眼看了剧本才发现的,但是我爹娘根本不是那种大方的人。
他们的一举一动带着股傲气,对傅浦岚看着好像是犹如亲子,其实一直把他视作家里的下人。
什么脏活累活都让他干,我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也都让他出面担责任。”
“第二,是我家的名声实在太好了,连一个指出不恰当行为的人都没有。
这个世上再怎么好的人,总归会存在一两个会唱反调的,也不管是不是手中握有证据,必会想法子让它变成真的。
可是在我们走的剧情里,所有人都在夸我家、夸我父母,把我们两个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这点很奇怪不是吗?
反正我是觉得有人在搞事情,存心把所有负面的东西都掩盖了,不知道是不想让我们几个发现,还是不想让除了他们以外的人察觉到。
“第三,根据我们一路经历的考验,所有一切都是彼此独立存在的,为什么到了这个剧本杀了,却变成我们混在一个地方?
大家活在同一个地方就算了,万一遇上什么事彼此有照应,总的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不在剧情里的祁禄也出现了,还来了这么一个上天的设定,差点把我们两个给杀了是怎么回事?
不带本尊不在就弄出这么个人,打着存心要我们命的主意,然后把我们从剧情赶到这个地方来的好吧!”
“我再补充一点。如果剧情走向跟我们之前拿的纸有关,那我的幸运值是不是太低了点?
从第一个剧本到最后一个,我就没发现自己有哪里幸运过,全程都是要多悲催有多悲催。
我说你眼里的幸运不会就这样吧?一边背负坎坷到只想说狗血的人生,一边动不动踩进别人的陷阱什么的。
这根本就不叫幸运,而是实打实的无脑、愚蠢,尽给别人和自己添乱的傻子。”
看样子因为这项考验的关系,两个人全都憋了一肚子气,不过就祁禄自己来说其实也一样,总是在怀疑自己尴尬癌会不会犯。
几乎什么悲催的事都给他遇上,身边还循环着生离死别、众叛亲离之类的事,让他火气蹭蹭地往外冒。
所以能提前出来这点他也确实高兴,不然要是再走上最后一轮剧情,他肯定得把自己的人设改成吐槽役。
嗯?为什么他会用这种说法呢?感觉他好像一直在干同样的事,还是这一切其实都是他的错觉来着?
“啊!太失败了!我竟然在准备的时候,忘了把变化性的选项给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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