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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想起了他们围着自己叫“姐姐”的模样，想起了自己挨间挨户的敲门将他们拽醒喊去上学的时光，想起自己每天盯着腕表、准时去学校接他们去公司训练的每个晚上，想起了为他们递毛巾、递水、递巧克力递外卖的日子。
短短几年，全部都长大成人了。
“你们真棒。”甄妖娆有感而发，一个没忍住便脱口而出。
桌上吃饭的五个人均是一愣。
甄妖娆的育儿方针是鼓励式教育，从接触孩子们开始她就以鼓励为主，从不说丧气话打击孩子自信心，即便是批评也是温柔的讲道理，从不会破口大骂更不会伤孩子自尊。
这就导致大家都对甄妖娆的“夸夸夸”免疫了。
一个严厉的老师，成天到晚贬低你，突然有一天开口夸你了，你肯定会觉得惊悚。
一个温柔的老师，从不对你说重话，每天鼓励你给你打气，像往常一样夸你，你会毫无感觉。
而此时此刻却有些不同了，本该群体免疫，现在却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破防。
感觉甄妖娆说出的这四个字，跟平时“走舌头不走心”的尬夸不太一样。
“你们真的很棒，祝贺你们。”甄妖娆端起米酒，一笑生花，“我能成为你们的经纪人，是我这辈子最好的运气。”
林旭眼窝浅，被这么煞有介事的一煽情，顿时就想哭了。
禹航望着烤肉出神，姚铃铃目瞪口呆，裴舒端着果茶不知在想什么，谢霜宁夹了一片肉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甄妖娆不干了，果断收起她“虚伪”的温柔姐姐形象，摆出她平时拽姐的气场：“干嘛啊，老娘夸你们呢，给点反应行不行？”
裴舒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妖姐夸人可以，但是别搞煽情，太惊悚。”
禹航点头如鸡啄米。
甄妖娆被气笑：“这群熊孩子，老娘在这儿真情实感呢，你们就会瞎打岔，破坏气氛。”
谢霜宁放下筷子，朝甄妖娆端起玻璃杯：“该是我们谢谢妖姐。”
毫不夸张的说，甄妖娆这些年真是又当经纪人又当妈。
TOMADO还未出道的时候，她就面对公司二十多个练习生，就像个带幼儿园大班的老师，每天忙的头大。十几岁的男孩子混在一起，难免会有争吵碰撞，意见不合大打出手的情况，她身为“工作人员”就负责调解负责教育，日复一日累的头发一薅一大把。
仅有一小部分练习生家在本地，练习结束可以回家睡觉，绝大多数的练习生都是住公司宿舍的，这就导致甄妖娆又兼职成了保姆。
早起**服务，有。
催穿衣服催洗漱催吃早饭，有。
开车送上学，有。
放学去接，有。
催写作业禁止玩手机，有。
滚去宿舍睡觉不许熬夜打游戏，有。
查寝，有。
第二天重复以上。
谁谁生病了，她需要负责照顾，谁谁病重了，她得送去医院，帮着挂号帮着缴费。在练习生们训练的时候，她要站在舞蹈室外旁观，记录每个未来爱豆的整体素质，等训练结束后，她会帮忙把胡乱丢弃的衣服和鞋子收起来，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她会亲自帮他们洗被汗水浸透的脏衣服。
二十八岁的女人，拿十六七岁的少年们当儿子养。
尽心尽力的照顾。
本想组团出道之后会好，其实只是换个方式继续操劳。
她要替他们谈生意谈合作，接广告接片约接综艺，讨价还价舌战群儒，还要记录每位队员的活动时间以免撞档期，包括出席活动跟其他明星撞衫、越番位、等等等等事项。
甄妖娆是外地姑娘，独自一人到大城市拼搏流浪，受朱总赏识入职星程传媒，通过不断的进修和学习成为专业的明星经纪人，一路披荆斩棘吃苦耐劳混到今日，如今三十多岁了，有钱有颜有品位，身边追求者无数，她却单身的很开心。
有一回酒桌上喝多了，她说自己不想结婚，也没必要结婚，如今自己过的很充实，身边还有五个朝气满满的“孩子”，她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只要TOMADO需要她一天，她就当他们的经纪人一天，若有朝一日不能当了，她就直接退休，去乡下找个院子过养猪生活去。
甄妖娆性格刚毅爽快，活得潇洒自在，是标准的都市女强人，自强不息。谢霜宁从未见她哭过，唯一一次，是在TOMADO宣布解散那天，甄妖娆把自己关在茶水间，哭的泣不成声。
禹航死后的一个月，他走出家门口，看见了坐在院外花坛上的甄妖娆。
甄妖娆穿着简单的工作装，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她面上化了淡妆，却仍旧难掩面容的憔悴。
“妖姐？”以往那个光彩照人娉婷万种的美女就站在自己面前，谢霜宁却差点没认出来。
“小宁，我可以做你的经纪人吗？”她站在门外，风吹乱了她许久未曾打理的长发，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脆弱，她唇边挂着苦涩而又艰辛的笑容，自惭形秽，“我还不想退休呢！”
其实，凭甄妖娆的能力她完全可以带那些更有前途的艺人，她也绝对有资本进大牌明星的工作室工作，哪怕从头开始带电影学院新毕业的新人，也绝对比带谢霜宁这个烫手山芋更明智。
因为当时的谢霜宁黑料缠身，背负着逼死队友的骂名，比过街老鼠还要人人喊打。
可甄妖娆还是找上门了，执意的要跟他“同流合污”，非他不选。
她执着的是什么呢？
她想从谢霜宁身上追念的又是什么呢？
“谢谢妖姐。”谢霜宁端着饮料，真诚的说道，“一直拿我们当长不大的孩子看待。”
甄妖娆看着米酒，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自嘲道：“这酒度数有点高啊！”
要是姚铃铃说这话，她绝对可以嬉皮笑脸的怼回去，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谢霜宁。
这声谢不是随口一说，而是饱含着千言万语的谢。
裴舒等人纷纷举杯，异口同声道：“谢谢妖姐。”
“行了，酸了吧唧的，瞧我这一身鸡皮疙瘩。”甄妖娆搓了搓肩膀，嚷嚷道，“别愣着了，肉都要焦了，赶紧吃。”
五个男孩子齐齐下筷子，一通狂抢。
甄妖娆拄着下巴看着，心里又暖又甜。
第32章 大导演
饭后根据行程计划是要去滑冰的， 上辈子谢霜宁因为不、会、滑、冰而选择了回酒店睡觉，这辈子——呵呵！
谢。三岁不能再多了。霜宁真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姚铃铃林旭裴舒包括禹航，全都会滑冰！鬼知道他上辈子不会滑冰有多尴尬多丢人！
偏偏裴舒那混蛋还故意问他会不会滑，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小少爷身上？他当即表示会，不仅会滑，还滑的贼几把好！但是，本人见多识广，对这种“小学生”娱乐项目没有兴趣， 所以要回酒店睡觉，恕不奉陪。
裴贱人：“你该不会是不会滑冰，所以临阵脱逃吧？”
鬼知道当时的谢少爷有多糗！走的有多灰溜溜！几乎是落荒而逃！
谢霜宁内心迫不及待， 面上淡定的一比，从容的换上旱冰鞋，全副武装之后还不忘看一眼裴舒。
充满了自信的得意。
小学生一样。
裴舒被这一眼看的哭笑不得：“都会滑冰吧？”
嘴里在问大家，眼神却盯着谢霜宁。
“没人不会。”谢霜宁这下可理直气壮了， 起身走到冰场入口处，朝裴舒扬了扬眉毛，“比一圈？”
裴舒愣了愣：“你？”
“怎么？”谢霜宁松开扶手， 左脚踩在冰上， 身体微向前倾， 右脚跟进蹬冰，轻盈而灵巧的朝前滑了十多米， 转身朝裴舒挑衅的望去，“觉得我不行？”
他一向低调，从来不在人面前炫技。
除了裴舒。
别问，问就是报上辈子的一箭之仇。
裴舒怔怔望着他，一动未动， 好像惊呆了。
这种反应谢霜宁满意极了，但同时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觉得裴舒有点吃惊过头了，自己会滑冰而已，出乎他意料而已，至于震惊成这样吗？
“裴舒？”他忍不住叫了一声。
裴舒蓦然回神，眼中闪过一瞬间的茫然，再度看向谢霜宁的时候，眼神变得尤为复杂，“你，什么时候学的滑冰？”
谢霜宁张嘴就给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回答：“小时候。”
其实是在二十一岁那年，因为一个MV里有滑冰的镜头，他特意找专业老师教的。
“是么。”裴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但也只是一刹那，他很快恢复了以往游刃有余的状态，踩着冰刀走过去，说道，“比一圈吧！”
谢霜宁转身试图往赛道上走，冷不防一个女孩儿从远处冲过来，脚下旱冰鞋失控，嘴里惊呼“NONONO！”
眼瞅着要撞上来不及躲闪的谢霜宁，谢霜宁也认命的准备充当肉垫了，忽然一只手及时伸出来，将谢霜宁整个人往边上一带，惯性致使他身子一歪，直挺挺的跌进那人怀里。
“小心！”裴舒疾呼一声，紧张询问，“没事吧？”
谢霜宁心有余悸的摇摇头，转头一看那位女孩儿，已经撞上了冰场护栏，摔得四仰八叉。
她原地瘫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爬起来，拍拍衣服抖抖袖子，在粉红色的毛线帽底下藏着一张混血儿的脸。
谢霜宁心口一窒，下意识抓住裴舒的手腕不让他走。
女孩揉了揉生疼的屁股，无意间回眸，表情一呆，蓝灰色眼瞳迅速扩张：“Oh， My God！”
她瞪大眼睛惊呼，蹬蹬蹬小鸭子学步似的冲到谢霜宁面前，难以置信道：“你是谢霜宁？你是裴舒？天哪，我遇到TOMADO了，我是你们的粉丝！”
“小玥，怎么了？”
女孩闻声回头，兴高采烈的挥手道：“爸爸你快来！我看到偶像了！”
谢霜宁和裴舒齐齐朝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在冰场外围，一个戴着贝雷帽的中年男人左手拿着爆米花，右手端着珍珠奶茶，脖子上挂着专业相机，正眼巴巴的往这边瞅。
“别看偶像了，快过来喝奶茶。”卫东东高度近视没来得及戴眼镜，人也看的模模糊糊。
卫小玥那边早疯了，因为她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禹航姚铃铃和林旭，她幸福的几乎要晕死过去：“是TOMADO，是全员啊我的天！”
“怎么了怎么了？”姚铃铃听到动静凑了过来，被混血女孩的颜值狠狠震惊到了，“这位小姐姐看着有点面熟啊！”
林旭端着脑袋苦思冥想，突然恍然大悟：“啊！是不是那个特别有名的模特，叫……卫小玥？”
“你知道我？”卫小玥激动的差点哭出来，“我的偶像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卫小玥不争气的捂住通红的脸，随即帮大家引荐道：“我爸爸在那边。”
林旭和姚铃铃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卧槽他爸爸可是国际上都知名的大导演啊！
卫东东把吃的喝的放下，从兜里翻出眼镜，再用眼镜布细细擦拭。与此同时卫小玥走了过来，欣喜不已的介绍道：“爸爸，他们就是TOMADO，我之前跟你说过的。”
“你跟我说过的偶像就多了。”卫东东慢条斯理的道，“三分钟热度，永远没个长性，今天把这个当老公，明天又把那个当男神。”
卫小玥有点尴尬，她的爸爸当着偶像的面这么说，实在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谢霜宁倒是觉得很正常，毕竟凭卫东东的地位，确实不该把他们这种才火的偶像男团放在眼里。
“你啊你，就会以貌取人，见一个爱一个，什么时候能……”卫东东把眼镜戴上，瞬间愣住了。
他混演艺界四十多年，什么帅哥靓女没见过？纯天然的气质型的后天整容的，应有尽有都快审美疲劳了。但这一瞬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惊艳到了。
为首的两个少年，无论颜值还是气质都各有千秋。
凭卫东东的专业眼光，他将其中之一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确认无疑，这人是天生的演员脸。
至于另一个人，天然的与众不同，无论清冷矜贵的气质还是那张漂亮的可以称之为“过分”二字的脸，只要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就注定享受万众瞩目。
但是，比起脸蛋儿，卫东东更注意另外一样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在这个叫谢霜宁的人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感觉似曾相识，尤其是在谢霜宁跟裴舒站在一起的时候，感觉更甚，更浓烈。
可又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原因。
去外场买饮料的甄妖娆提着袋子回来，一眼看到这边的“骚动”，属于经纪人的敏锐细胞当场活跃起来，同时调动大脑储存的全部娱乐圈大佬相关信息，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过去：“您是卫导演吗？”
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出国玩一趟都能遇到这么大这么大……这么大这么大的惊喜！
如果身边没人，甄妖娆定要现场表演土拨鼠尖叫。
简单的自我介绍和嘘寒问暖后，甄妖娆熟练的将话题引到请导演吃饭的上面，谢霜宁是知道历史的，上辈子的甄妖娆并没有请得动卫东东这位大能，所以也没抱期待，已经做好收拾东西回酒店睡觉的准备了。
不料……
“行啊！”卫东东露出和善的笑容，“正好我也饿了，初次见面哪能让女士请客呢，我来请吧！”
甄妖娆喜出望外，忙点头让卫东东先行，然后招呼五个男孩子赶紧跟上。
一行八个人进了家中国菜馆，要了个安静的雅间。甄妖娆主动给卫东东倒酒，并给裴舒等人使眼色让他们全满上。
甄妖娆语气歉疚的解释道：“林旭要下个月才成年。”
卫东东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不能喝就别喝，喝饮料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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