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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林旭一口气扔了三，裴舒挨个接住，递给身旁的谢霜宁。
谢霜宁拧开水龙头冲洗蔬菜，再递还给裴舒改刀切块。
姚铃铃也撸袖子来帮忙：“老裴，我给你带了包鹿茸，提前补肾，免得将来亏损哈！”
裴舒真想把“肾虚”糊姚铃铃一脸：“少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肾好着呢！”
姚铃铃看了远处忙碌的谢霜宁一眼，不要命的满嘴跑舌头：“现在是好，将来抱得美人归那啥虫上脑，可就不保准喽！”
裴舒举起菜刀。
姚铃铃当场一个滑跪：“队长饶命！”
林旭一手拿着雪糕吃，一手仔细的给禹航背上冰敷。
屋子里暖气给得很足，沙发也足够柔软，抱枕的枕套是新洗的，上面散发着薰衣草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闻的久了居然有些昏昏欲睡。
禹航曾经自残过，在学生时期拿刀划过手腕。
当然非但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很痛快，有种超然的解脱感。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怕疼了。
不过是挨了一棍子而已，怎么这么疼呢？
姚铃铃拿着大桶可乐偷喝，谢霜宁端着刚刚腌制好的鸡翅膀对他露出核善的眼神。
裴舒用汤勺盛一点牛肉汤在小碟子里，叫来谢霜宁尝第一口咸淡。
谢霜宁舔舔嘴唇：“有点酸。”
裴舒笑着说：“番茄牛肉，喜欢吗？”
牛肉的香气充斥着整栋别墅，屋里的温度好像更高了。
他现在很好。
即便离家出走，也依然有“家”可归。
饭菜上桌，极为丰盛。
姚铃铃炒气氛道：“正月里就是年，管它初二还是初三，干杯就对了，新年快乐！”
林旭：“TOMADO新年快乐！”
五人碰杯，一饮而尽，酣畅淋漓。
谢霜宁喝了酒很快就醉了，这一晚睡得特别安稳，第二天难得早起，本想去外面晨跑锻炼下身体，不料甄妖娆打来电话。
“叫上裴舒一起来趟公司，有个好消息和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十万火急！”
甄妖娆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偏偏就找上他们了呢？！
昨天晚上，她处理完禹航渣爹的事情便从济南回到北京，去公司点个卯，处理一些文件，准备赶在十点前回家。
刚关上工作用的电脑，她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来电的主人自称张西顾。
甄妖娆楞了一会儿，然后蹭的一下从老板椅上站起身：“您是卫导演的学生，张西顾？”
“是我。”
甄妖娆激动的捂住嘴。
张西顾是谁啊？演艺界的人就没有不知道这三个字的！
卫东东的得意弟子，独树一帜的天才导演，谁人提及都只有赞叹后生可畏的份儿，虽然他现在初出茅庐，但绝对未来可期，前途一片光明！
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越卫东东！
当然，这些都是对后辈晚生寄予厚望的祝福，如今卫东东在国际电影行业的地位，还是一个区区张西顾望尘莫及的。
甄妖娆本想跟张西顾客套两句认识认识，不料张西顾是个雷厉风行开门见山的性子，不说废话，直接谈正事：“我有一部筹备了八年的电影，剧本早已成熟，只是一直找不到符合角色的演员。年前老师给我推荐了人，还把资料一并给我了，我看了之后相当震撼，所以特意打电话联系甄女士。”
甄妖娆欣喜不已：“张导演是不是相中裴舒了啊？”
“对。”张西顾确认道，“除了裴舒，还有一个人。”
甄妖娆一愣，心中敏锐的涌出一个答案：“您这部电影是双男主吗？”
张西顾：“准确来说，是耽美电影。”
第40章 电影
“张西顾导演指名道姓要你——”甄妖娆用圆珠笔指着裴舒， 又指向边上坐着的谢霜宁，“还有你，来主演这部耽美题材电影《念》。”
裴舒的眸子肉眼可见的睁大了， 纵使是见多识广饱经世故的裴影帝，也被这个消息震慑的半天回不过神。
“啪嗒”一声响，谢霜宁手里的大白兔奶糖都掉了。
甄妖娆在心里哀叹不已，愁的恨不得薅头发。
好消息就是，他们获得了做梦都不敢想的好资源， 被张西顾这种级别的人主动找上门求着合作，是多少大腕儿明星梦寐以求的啊！
坏消息就是，电影题材比较……懂得都懂。
题材敏感受限也就罢了， 偏偏张西顾选中的人，还是不共戴天互相看不顺眼针锋相对的！他们为了组合卖腐炒cp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变本加厉要他们直接演耽美电影？？？
裴舒也就算了，真当他雅爵集团太子爷没脾气吗？
如果谢霜宁执意反对， 人微言轻的甄妖娆是束手无策的，相信就算朱总亲临也然并卵！
甄妖娆头疼不已，觉得自己更年期提前了。
她先点了支烟冷静冷静， 然后才拿着平板电脑简单操作， 扔到桌上供人围观：“剧本都发过来了， 张导演是认真的。”
裴舒表面上在看平板电脑，余光却停留在谢霜宁身上。
谢霜宁顿了几秒， 慢悠悠的弯腰捡起大白兔奶糖，剥开糖衣含在嘴里，全程一语未发。
甄妖娆心累。
她当然是想让裴舒和谢霜宁接的，无关卖腐更无关炒cp，而是这么好的资源， 利绝对大于弊！多少当红男演员求都求不来，而他们俩可是被导演指名道姓相中的，且大有一种非他们不可的架势。
裴舒拿起平板电脑，一边浏览文档一边说道：“同性婚姻合法还不满两年，老一辈人和一部分人的思想还比较传统，对同性恋情接受无能，再者BL终究是小众题材，这部电影的主要市场是在海外吧？”
“对。”甄妖娆把烟头怼在烟灰缸里，说道，“这是部冲奖电影，十拿九稳能获奖的，所以我才想……”
甄妖娆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这事儿也不可操之过急：“这样，你们先看剧本，我刚才闲着没事翻了几页，确实不错。”
裴舒看东西很快，一目十行的扫了两眼，递给身旁的谢霜宁。
谢霜宁接在手里，从头看下去。
胆战心惊的甄妖娆着实松了口气，她生怕谢霜宁会直接拍桌子走人不干了。
漫长且沉重的五分钟过去，谢霜宁抬眼问道：“有完整的剧本吗？”
张西顾发来的电子剧本只是个尝鲜款。
甄妖娆呆住三秒，继而欣喜若狂的起身道：“有有有！这剧本都完成七八年了，一直在选角。你要完整版是吧，我马上问张西顾给你要来！”
裴舒满脸意外的看向他，犹豫几秒，问道：“你对这部电影感兴趣？”
谢霜宁只淡淡表示道：“随便看看又不花钱。”
裴舒勾唇一笑，没再吭声。
谢霜宁放下平板，抓过外套穿上：“一起走吗？”
裴舒：“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谢霜宁点头，一个人走了。
他前脚走，甄妖娆后脚就忍不住了：“我是真希望你们能接这部戏，张西顾导演说了，《念》的双男主非你们莫属，简直就是量身定做的！但凡你们其中之一拒演，这部电影就黄了！你们忍心看着明珠蒙尘吗？”
裴舒靠上椅背，目光变得深远，“张西顾将来会一发不可收拾，跟老师……跟卫导演成为影视界永远无法撼动的双星。”
甄妖娆失笑：“你夸起人来连草稿都不用打，这么顺溜？那你接不接啊？”
“我会接的。但不是因为张西顾，而是……”裴舒语气顿了顿，目光垂落下去，“这个剧本和这个角色，我很喜欢。”
“你自己喜欢有什么用？得谢霜宁也喜欢才行。”甄妖娆哭丧着脸，觉得自己瞬间老了二十岁，“要不你去劝劝谢霜宁？张西顾可明确表示过了，必须你们俩来演，缺一不可。”
裴舒：“他不是要完整剧本了么。”
甄妖娆眼前一亮：“你觉得有门儿？”
裴舒摇了摇头，面上的笑容很淡：“不知道。”
*
张西顾听说谢霜宁要剧本了，连助理都不派遣，直接亲自给送到了星程传媒。
当天晚上，剧本就由小玉转交到了谢霜宁手里。
今年TOMADO有新的安排，过了正月开学，林旭就要闭关高考了，不再出任何通告。
姚铃铃和禹航在年底的时候分别接了上星综艺，姚铃铃作为主持人之一，卖萌耍宝说段子，金句频出；禹航则是常驻嘉宾，接连解锁的油画、水彩、素描、中国画等技能，让他收获了一大票粉丝。
今晚别墅里很空，裴舒不在，林旭回家复习去了，姚铃铃在外录节目。
禹航……他本来就是个安静的人，跟谢霜宁这个同样安静的人在一起，那就是双倍的安静。
二人互不打搅的做着自己的事，一不留神就到了九点钟，五脏庙集体大闹，谢霜宁不得不起来觅食。
正好禹航从房间出来，站在灶台前的谢霜宁问道：“我要煮方便面，一起吃吗？”
禹航点头，才转身走两步又转了回来：“你会煮吗？”
谢霜宁无奈：“煮个方便面还是会的，要加蛋吗？”
“嗯。”
谢霜宁往锅里打了两个荷包蛋，下入面饼和料包，放入火腿肠和青菜叶，五分钟后出锅盛碗。
二人面对面坐着，默默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等到面条见了底，禹航总算空出时间观察别处，目光落到了茶几上摊开的剧本，禹航迟疑片刻才问：“还在犹豫？”
谢霜宁拿筷子的手僵了僵。
禹航垂下眼睛，语气自然的说道：“这可是个好机会。”
“什么？”这下谢霜宁没听懂。
禹航缓慢却笃定的说道：“跟队长拉近关系的机会。”
“？？？”谢霜宁更听不懂了。
禹航放下筷子，轻叹口气，用他十分标准的普通话解释道：“谢哥不是喜欢队长吗？”
“咳咳咳咳咳咳……”一口红烧牛肉面卡在喉咙，谢霜宁被呛得咳嗽起来，“你说，咳咳咳……你说什么？”
禹航气定神闲道：“不用否认，我看得出来，你跟队长之间有特殊的化学反应。”
谢霜宁莫名心虚：“我……”
“你看队长的眼神不一样。”禹航自信的说，“瞒不过我的。”
谢霜宁还想为自己申辩一下，可当他直视禹航那双不染污浊，明亮剔透的双眼之时，到了嘴边的狡辩之语顿时泄了。
禹航心思敏感细腻，善于观察他人的微表情，他这点小心思是瞒不过禹航的。
暗恋一个人是苦涩的。
尤其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苦撑的时候。
如果身边有个朋友知道这件事，可以分享你的喜怒哀乐，听你抱怨，为你出谋划策，即便BE的结果依然无法改变，但至少过程不那么艰苦吧！
想到这里，谢霜宁突然就释然了。
想不到吧？威风凛凛的豪门小少爷也有委屈巴巴暗恋别人的一天。
谢霜宁苦笑一声：“是不是，挺丢人的？”
禹航坚定摇头：“能被谢哥喜欢，是幸运才对。”
谢霜宁勉强笑了笑。
幸运吗？
如果是幸运，对方为何不接着呢？
“队长并不讨厌你，也没对你有偏见。”禹航真诚地说，“相信我。”
谢霜宁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我知道。”
裴舒夸他，认同他，照顾他，他已经确信裴舒并不讨厌自己了。
“你觉得我该接这部戏吗？”谢霜宁彷徨的求助。
禹航：“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谢霜宁陷入沉思。
他确实有答案了。
接这部戏也不是为了跟裴舒培养感情，更不是心机的想因戏生情把裴舒掰弯。
他只是心里有个结，有个硬生生硌得慌的疙瘩，他想起了除夕之夜裴舒充满异常的表现。
在裴舒身上有很多秘密，只要他不主动去靠近去参透、就永远无法破解的秘密。
谢霜宁回到卧室，拿着厚重的剧本躺在床上。
这是一部甜虐交错的电影，文艺写实的风格。
片中两位主角从年少相爱到被迫分离，再到中年重逢，他们不离不弃，彼此相守，始终如一。
主角之一的名字中有个“念”字，电影的主题也是一夕千念，轸念殊深，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
谢霜宁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妖姐，我同意演这部电影。”
第41章 定妆照
三天后， 甄妖娆订了家颇有排面的饭店跟导演见面。
张西顾今年三十四岁，留着齐肩的中长发，O型胡， 左手无名指一枚婚戒，右手捻着一根雪茄香烟，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魅力中年帅大叔，韵味十足，长相也是一表人才。
纵然是阅人无数见过太多牛鬼蛇神的甄妖娆， 也不禁被眼前这人迷惑了一下。
之前在电话里接触，甄妖娆以为张西顾是个性格高冷，沉默内敛之人， 可今天见面着实被刷新了印象，张西顾非但不沉默寡言，反而幽默风趣的很。可能他今天心情不错，虽然雪茄一根接一根的抽， 但全程嘴巴就没停下来过，从演员说到了制作，从班底说到了剧本， 好像压抑已久的人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恨不得将上辈子憋得话全部抖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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