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解之先发制人:“你在做什么?”
沈介语气很无辜,“老婆考完了我来接老婆呀。”
“那你怎么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你的帽子和口罩呢?”季解之有些生气,但仍然在极力压制怒气,控制着声音音量,不过语速不自觉地加快了。
沈介那边噪音很大,就跟私生饭守到了下机的明星一般,尖叫声透过听筒震得季解之耳朵疼。
也不知道学校保安干什么呢?这么大的骚动也不来管一管,让还在考试的学生怎么办?
沈介语气轻松,甚至还带着笑意:“我是故意的。老婆要对你们学校教学楼的隔音效果有信心,不会影响到考生的。”
季解之皱眉,想到什么,“你是来找唐远青的?”
沈介:“老婆真聪明!”
“你准备怎么做?”季解之瞬间紧张,他虽然知道沈介不可能会做出危及唐远青生命的事,但沈介现在的行为让他不得不紧张。
沈介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宽慰道:“只是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我马上要去你们学校明德楼307,老婆你去吗?”
明德楼是他们政管的教学楼,307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一间阶梯教室,今天没有考试安排。
“你叫了唐远青去那是吗?”季解之说,“等我,我马上过去。”
***
季解之到明德楼的时候,235位的阶梯教室座无虚席,他们学院平常组织活动都没这么多人过。
沈介坐在第一排,右手边空了一个位置,再旁边是唐远青,只有他一个人,再厉害的女团级表情管理此刻也不再淡定,惴惴不安地扫视周围。
教室的人都在吃瓜看戏,交头接耳猜想会发生什么事。
沈介对他招了招手,“老婆,你来啦。”
众人惊呼一声,一脸嗑到了的神情。
季解之很尴尬,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虽然他知道他们都没有恶意,但仍然令他感到不适。
他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来到沈介身边坐好。
唐远青脸色铁青,“你们要做什么?”
季解之:“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你得问沈介。”
沈介对他笑笑,表情与语气都是温柔的,但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如坠冰窖。
“作为一个精神正常的成年人,你应该知道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这个道理吧?”
唐远青瞬间瞳孔聚缩,脸颊僵硬地颤了两下,说话结结巴巴的,“沈、沈总,您在说、说什么,我不懂……”
沈介起身,只笑笑没说话,走到了讲台。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都看向沈介,静静地等他开口。
“大家下午好,我是沈介。非常感谢大家的捧场,也很抱歉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沈介声音有力,即使不拿麦克风也能让全场的人听清。
“其实今天来博远大学只是想为我的夫人讨一个说法。”沈介看向季解之,收获了他给自己的一个眼刀。
“我的夫人只是博远大学里的一个普通学生,他为人善良,品行端正,敬师爱友,却被一位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沈介的眼神似有似无地飘向唐远青。
“一开始只是偷拿我夫人一些东西,给我夫人使写绊子。我夫人生性善良,即使知道是谁也不与其计较,谁曾想到对方得寸进尺,竟想下药加害我夫人。”
唐远青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季解之,对方对他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众人却是哗然,一时之间炸开了锅。
“这谁啊?胆子这么大,敢对沈总老婆下手?”
“我的妈,私生饭都没这么敢吧?”
“沈夫人也太惨了吧?”
沈介趁着众人议论的功夫打开了多媒体,开了投影仪,屏幕上是那瓶苏打水的鉴定报告结果。
沈介缓缓地说:“这是给我夫人下药的证据。这人使用的药物很厉害,如果不是我找了特级专家帮我鉴定,真不一定能检测出来药物成份。”
“长期服用造成不可逆转的精神崩溃……我的天,这谁啊,这么狠毒?”
“怕不是家里有权有势吧?不然敢做这犯罪的事?投毒可是刑事案件!”
唐远青弓着背,头埋得很低,牙齿狠狠咬着右手食指,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嘴里低低地念念有词。
“不可能的,他说检查不出来的……”
沈介看向季解之,季解之对他摇了摇头。
沈介会意,关掉了多媒体,继续说:“我夫人并不想让我把这件事闹大,所以这次我不会告他,也不会透露他的信息,但如果还有下次,我可不会像我夫人一般宽宏大量。”
唐远青身体顿住了,僵硬地转过头来,双眼满含泪水,不可思议地小声说:“你帮了我?”
季解之淡然地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唐远青厌恶地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会感激你,你不配!”
季解之看了眼后排的同学,对他说:“你如果想让别人知道是你的话大可以再大声点。”
唐远青瞬间噤声,待沈介下来后又问:“陈晗落呢?”
沈介眼底一片冷意,“人我带走了。如果你识相,你知道你接下来该怎么做,希望令尊不会成为跃峰的最后一代管事的。”
跃峰虽然在本省也是一家非常有影响力的信息技术公司,但与风向标比起来大概就是老榕树与春草,沈介想整垮跃峰,只不过是一翻手的事。
他跟季解之说话又秒变回了带着笑意的脸,“走吧,去吃饭,今天高兴,我们去外面吃。”
沈介领着季解之和大家道了别,一路开开心心地上了车。
“老婆想吃什么?西餐?中餐?”
季解之系好安全带,“中餐吧。”
“好!刚好陆和歌给我推荐了一家味道非常好的粤式早茶,咱们去试试看。”沈介发动车子,高兴得尾音都上扬。
“我能问一下你把陈晗落带到哪里去了吗?”
沈介如沐春风,“给了他五十万,他考完试回老家照顾他妈去了。”
季解之瞬间反应过来,“陈晗落是为了钱才帮唐远青的?”
“对,他妈今年年初被查出了脑瘤,良性的。可惜他家穷,父亲早逝,没钱出手术费。”沈介说,“唐远青答应给他出手术费,我包了他妈手术加康复费,他就倒戈了。”
沈介惋惜地说:“可惜你不让我说出唐远青的名字,不然我还准备现场连线陈晗落当证人的。”
季解之翻开微博,果然刚刚的事已经在网上传疯了,还有人拍了视频。
#有人欲毒害沈夫人,沈总霸气护妻#已经成了热门话题,估计再过一会就能上热搜。
“他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不至于让他社会性死亡。”季解之点进话题随意看看众人的反应,还好并没有人猜到唐远青。
沈介叹口气,“你心太软了,给敌人留后路就是断自己前路。”
然后他又笑嘻嘻地说:“不过没事,断了我再给老婆修。”
“沈介,谢谢你。”季解之说得郑重而真诚。
*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周兰 不会是在骗你吧?
沈介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
两个小时前,陆和歌问他:“沈总,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
沈介随意挥挥手, 说:“我去见我岳父岳母,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陆和歌好意劝他:“我查过路线, 有一段山路需要将近一小时。”
季解之当时也在现场,沈介当时就不干了, “你在怀疑我的开车技术?”
陆和歌:“……”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陆和歌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
他想象中的山路就是坑坑洼洼的泥巴路, 慢慢开就好了。
而真实的山路是十八个急转U型弯连着,而且还是上坡路。
季解之坐在副驾驶都有些晕车, 戴上耳机剥了只橘子, 把橘子皮放在鼻下轻嗅两下。
但头昏脑胀的感觉仍然没有得到缓解,他觉得自己需要躺一会, 不然待会准得吐一车。
“你小心一点开, 遇到拐弯记得鸣笛。”季解之声音有些虚弱, “我先躺一会。”
“为什么要鸣……”沈介话还没说完,“嗙——”一声,撞了。
前面一辆白色大众和沈介的迈巴赫在山路拐弯处撞了,沈介愣了。
幸好两辆车的速度都不快, 这一撞没有太狠,车上的人都没事。
季解之猛地向前一扑, 使劲憋住,没吐出来。
他缓了一下, 长叹一口气, 说:“这就是原因……”
大众的车主下来了, 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生, 有点矮,还没季解之高。
季解之解开安全带,“下车吧,看看情况。”
本来大众车主还气势汹汹的一脸不爽的样子,待沈介下了车立刻变怂,缩了缩脖子,但他的车的副驾驶下来一个女人,让他又不得不硬气几分。
“你怎么开车的?”男人扬起下巴,对着季解之说。
下车缓过来一些的季解之愣了下,难以置信地挑眉,看了看自己到底是从哪个位置下来的。
“哥们,你还是重新去配一副眼镜吧,这昏花的都看不清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了。”
男人视线在季解之和沈介之间来回晃,最终还是决定捡软柿子捏,“车不是你开的,但你坐副驾驶位不会看着点?”
沈介大步走到男人面前,男人又怂兮兮地往后退了一步,“干嘛?想打架?我告诉你这里是有信号的,你要动手我就报警!”
女人很娇小,留着乖巧的短发,害羞地看了眼沈介,拉拉男人的衣服,“你文明点,讲点道理。”
男人愤愤道:“我哪里不讲道理了?”
沈介并不是奔着男人去的,蹲下。身检查了一番车头,起身说:“问题不大,就保险杠掉了,去4S店最多500,现金还是扫码?”
男人立即谄媚地笑两声,“哥,这信号弱,码扫不出来,现金就好。”
沈介“嗯”了一声,就要回车里取钱包。
季解之人看傻了,这还真有钱任性,但再有钱,这不应该是自己的就不该给。
“等等。”季解之叫住沈介,“这怎么看也不应该是我们全责吧?”
男人明显也知道,但估计看他俩打扮得光鲜亮丽不像是山里的人赌他们不知道,底气不足地说:“怎么不是了?”
“经过转弯需要鸣笛示意,我们没按我们有责,但你们好像也没按吧?”那边沈介已经拿出钱包了,季解之又给按了回去,瞪他。
男人僵着脖子说:“怎么没按?你们自己没听见罢了。”
女人皱眉又拉了拉男人的衣服,被男人一把挣开。
季解之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你也说了这有信号,那就报警让警察处理,到时候去局里一起看行车记录仪。不过提前提醒你一句,我们的保险杠可不是几百块就能了事的。”
男人显然怂了,本来就热,再加上被吓的,脸上汗水就没停过,思索了两秒,他萎了。
上前两步来到季解之面前,想充哥俩好的样子揽过季解之的肩膀,但手还没碰到季解之就被沈介一把打开,男人吃痛,胳膊立马红了。
沈介比男人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地蔑视道:“少动手动脚。”
男人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堆笑道:“行,哥,我错了。”
“我就是村里一农民,苦了几十年好不容易买辆车,这车还是和别人合买的,保险杠坏了我必须得修。但我赚钱属实不容易所以才一时贪了便宜,你说这位哥豪气地负全责谁会不接受呢是不?”
“您这车我从没见过,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一个保险杠说不定我打几年工都赚不到。你们二位也不像是缺钱的,而且这位小哥也说不是我一个的责任,要不我们就各自修自己的车当这事过去了?”
沈介视线转向季解之,询问他的意见。
季解之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沈介这一个保险杠起码四万起步,这人也确实赔不起,耗着也没什么意思。
“下次开车小心点,拐弯记得鸣笛。”
男人笑着弓腰点头,“行!我一定铭记于心!”
村里没有4S店,即使这会已经中午了,来回一趟可能赶不上天黑之前到家但也没办法。
结果到了镇上也没有能修理迈巴赫的店,只能跑回市里,给陆和歌打了个电话,让他重新送一辆车过来,这一遭弄的等到了村已经晚上十点。
幸好这几天没下雨,泥巴路是干的,开着还算顺畅,但路过窄,还没到目的地已经没办法再开下去了。
村里没路灯,前面黑漆漆一片,但在十几米远处有一道光,一位妇女拿着一个手电筒站在那。
妇女看到车的灯光看过来,但不确定自己等的人是不是他们,只能站在原地。
季解之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妈,他和他妈的五官很像,但他妈眉目要比他柔和不少。
“那是我妈。”季解之解开安全带下车。
季解之关上车门大拇指被包裹在手心,用力捏紧,深呼吸一口气向他妈走去。
周兰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惊喜,最后是不知所措,“回来啦?”
季解之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妈皮肤被晒得黝黑,即使不笑眼尾也都是鱼尾纹,手又糙又粗,握着手电筒不断摩挲,是想抱了抱季解之的,至少牵一牵他的手,但又嫌自己不干净。
“妈,大晚上怎么站在这?”季解之一把握住她的手,像是摸到一块老树皮,全是伤和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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