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即使石板被毁灭了,其他的类似的东西,也会使人们再一次走上错误的道路。
“他们已经付出过代价。”
70万人的生命,是比他原先所计划的还要更加沉重的代价。
“所以...”费奥多尔重新将目光放回石板上,仿佛带着对人性的嘲弄居高临下,“不需要我再插手了。”
毁灭石板,将成为人类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走向那条既定的道路。
相原清和费奥多尔的计划相交的平衡点——是在石板被解放的那一刹那,在所有的人都重新得到那份应该被铭刻的记忆之后,将石板毁灭。
空间的门被打开,他们已经重新回到了绿之氏族的基地。
率先踏出大门,费奥多尔微微侧头,朝着相原清开口,“您似乎很排斥这件事,为什么?”
青年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这群被和平的假象蒙在鼓里的人知道真相。
当然,魔人并不需要他的回答。通过jungle,他从年轻老师的通讯录上发现了一个名字——幸村精市。
一个简单的名字而已,看起来没有任何疑点。
但是...
调查了青年所有的行程,他发现相原清在世界融合之后去往了一个地方——立海大附中。幸村精市毕业于此,二人本该没有任何交集。
那么...
是本该没有任何交集——还是本该拥有交集,却被这个世界抹去了呢?这些微妙的,看似没有任何联系的线索所拼凑出来的,是关于相原清这个人原本人格的补全。
那个脑海里模糊不清的人影终于有了具体的清晰的形象,他也终于知道了这个没有异能力,同时看似没有悲惨过往的青年,为何和他一样执着于将石板毁灭。
他们所厌恶着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即使目的是一致的。
这样的真相...
垂下眼,费奥多尔的嘴角勾起。
真是可怜啊——这个被自己的世界遗忘,完全抹去痕迹的人。
而偏偏被他当作锚点的特异点,那个名为白的咒灵——永远都无法与他见面。这便是使用那页纸的代价。
天下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
......
跟在费奥多尔的身后,相原清面无表情。他知道,即使他在刻意隐瞒一些东西,费奥多尔仍然把他看透了。
这样的感觉...
可真是——狼狈。
正如魔人所问的:为什么排斥着人们获得那份记忆。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答案...
因为,对于他原本的世界而言,对于那个原本没有任何异能力的普通世界而言——这一切都是无妄之灾啊!
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们承受代价,而罪魁祸首却以死亡这种如此轻松的方式,丢掉所有的责任看着人们哀鸣呢?
使用愿力,他能抵消那两场可怕的灾难——却无法将已经融合的世界重新分开。
他已经失去了那平凡而又幸福的生活——为什么要让那些原本可以一直幸福的人也拥有同样的遭遇?
然而...
这是魔人可以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就像是一条永远无法越过的线一样横在他面前。
的确,对于费奥多尔和王权者的世界而言,这份记忆是必须存在的,代价也是必须要付出的。
但是——他的世界,何其的无辜啊。
只是...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不应该太过贪心。
这个世界,也已经不再是属于他的世界,而是——所有人的世界。
......
组合的首领,名为菲茨杰拉德的外国青年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她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任何血色。如果接触她的肌肤便能发现——女孩皮肤的温度是如此的冰凉。
这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
由于女儿的去世,妻子因无法接受现实而长期活在幻觉中,觉得女儿还在国外上学。而这个深爱着妻女的异能力者一直在寻找将女儿复活的方法。
本来只是徒劳的寻找,所有的治愈类的异能力者都无法做到让死人复活。
菲茨杰拉德却一直没有放弃,一直坚持寻找着——直到死屋之鼠的首领,费奥多尔将石板和与石板融为一体的书的存在告诉了他。
解放石板后——用石板的力量将女儿复活。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只要有一丝希望,这个男人就不会放弃。
于是,一个抢夺石板的计划就此展开了。
由于石板的力量只有王权者才能彻底解放,迫于形式,菲茨杰拉德只能与怀有同样解放石板目标的绿之王比水流合作。
即使绿之王并不知道这个‘同伴’的到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只是魔人费奥多尔的安排。
......
从御柱塔回到基地,比水流看着这个将基地理所当然的当作自己地盘的男人眉头皱起,朝着御勺神紫提问。
“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费奥多尔带来的同伴哦,流。”微笑着,御勺神紫不紧不慢的介绍,“组合的首领,菲茨杰拉德,异能力——华丽的菲茨杰拉德,可以通过消耗金钱来提升身体的强度。”
“他会帮我们取得石板。”走到比水流的身边,御勺神紫注视着他,“我不会让任何人阻止你的,流。”
将所有的光芒全都释放的王,该是——多么的美丽耀眼啊。
第60章 石板编织的梦
“初次见面, 第五王权者绿之王比水流,我是组合的首领菲茨杰拉德,请多指教。”站起身, 金发男人走到白发青年的身前伸出手, “我的部下已经取得了石板, 很快就会送来。”
见对方半晌没有回应男人也不在意,径直走到一旁的白色棺材旁蹲下。金发的女孩好像陷入沉睡一般躺在里面, 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 连头发的颜色也十分黯淡,失去生机。
“这是我的女儿。”低头,菲茨杰拉德微笑着伸手抚摸女孩金色的发丝,“我只要女儿回到我和妻子身边——作为我为你取得石板的回报,除了这点, 无论你怎么使用那块石板,我都不会干涉。”
提着外卖,手里抱着几罐啤酒, 凤圣悟重新回到了绿之氏族的基地。他意料之外的看到了银发青年的身影,随即微笑着朝青年打招呼。
“哟~流。”男人走到小矮桌旁边将打包的食物放上去,“我以为你会晚一点回来。”
他甚至还想着去御柱塔接小孩回家,但想象中的王权者之间的战斗并没有发生。
“白银之王在御柱塔。”这个突然出现的王权者打破了比水流本就靠着冲动制定的计划, 亦或者说这本来就只是一个注定失败的行动。有另一位王权者在, 就算那时他战胜了御前也无法带走石板。
更何况...
不自觉的将拳头握紧又松开, 银发男人拒绝的姿态让他感到了一种微妙的背叛。
明明他只是沿着那个人指出的方向继续走下去而已。而这条道路的开拓者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他,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不过...现在, 他已经不在意了。
本来打算重新部署抢夺石板的计划, 但这个叫做菲茨杰拉德的家伙突然出现, 替他提前完成了目标。
“嗨一嗨一~”将食物摆放好, 凤圣悟笑着用轻松上扬的活络气氛,“庆祝新伙伴到来的欢迎宴正式开始!唔...”
环顾四周,男人发现五条须久那此时并不在基地里。
“须久那呢?”欢迎会可不能缺席呀,要团结。
御勺神紫走到矮桌旁边坐下,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他去地面上迎接石板了,很快就回来。”
“唔...这样,那我们稍等一会儿吧。”
虽然费奥多尔也是迟到的一员,但是凤圣悟下意识没有将他当成同伴,甚至一直带有防备——石板赐予的王的直觉。
那个人无法信任。
正说着,杂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到了耳旁。一行大概四五个人进入了地下的空间,朝着小基地走来。
白发少年,也就是五条须久那走在最前方领路,身后跟着费奥多尔和一个黑发青年,还有一个红发少女。
部下的到来让菲茨杰拉德站起身,走到凤圣悟的身旁嘴角勾起,眼睛亮的吓人。
“他们到了。”
......
Scepter 4
御柱塔三位王权者短暂的会议后,宗像礼司马上下达了追踪石板的命令。
资料库里原本十分宽敞的桌面上胡乱摆放着许多写着密密麻麻演算过程的纸,第一王权者阿道夫K威兹曼正全神贯注的想要得到一个最终的答案。
简单几笔将草图勾勒出来,银发男人停下笔,举起纸张放在眼前。
“姐姐的【舒伯特制御.第二方法论】的实践...【共振音锤】计划...”
也就是说展开特殊的圣域让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的力量集中在一个点,既不会造成大范围的灾难,也让毁灭石板这个假设成为了可能。
走出资料室,威兹曼将推算结果递给了座位上的第四王权者宗像礼司。
“是可行的,那个方案。”
“这样...”接过纸张,蓝发青年抬手调整眼镜的位置,“那么,只需要知道石板的方位,一切迎刃而解了。”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伏见猿比古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武装侦探社的成员太宰治。
“石板的位置——在这里。”走上前,黑发青年举起终端放在王权者的面前。屏幕正中央此刻有一个绿点泛着荧光,点缀在线条分明的城市地图上。
......
绿之氏族的基地
巨大的石板被摆放在空旷的位置。
菲茨杰拉德将女儿放在石板旁,凝视了片刻后站起身走到费奥多尔的身侧。
“希望你没有欺骗我,否则...”
身为境外异能组织首领的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
魔人只是轻笑了一声,目光一直落在石板上,“石板的力量——世间一切异能力的来源,您应该很清楚才对。”
正因为知道石板可以做到让人复活这种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菲茨杰拉德才选择和费奥多尔合作。
不过是双赢而已。
......
比水流的视线却一直放在魔人身后的青年身上。
察觉到绿之王的目光,相原清抬起头与之对视,脸上挂起微笑。
“放心,我不会阻止您解放石板。”
青年的口头承诺很显然没有让王权者放下防备。
见状,费奥多尔漫不经心的开口:“他是我的战利品——作为失败者来见证最终时刻的到来。”
魔人的突然插话让相原清眉毛挑起,显得有些惊讶。随即掩饰般的抬手调整眼镜的位置,解答了比水流未问出口的疑惑。
“白银之王的灵魂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躯体,在下只是一个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罢了。”
“没有异能力的普通人...”片刻后,比水流收回视线走到石板前,“还是说,应该叫你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呢。”
没有再继续追问,比水流将圣域展开笼罩住了整片空间。王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涌入石板,试图解开那道人为的枷锁。
就算对方是无色之王,拥有变革的力量的他也完全不惧——谁也无法阻止他将石板解放。
......
绿色的光柱直冲云霄,最后在天空中化为了无数光点,像雨滴一样落下,融进了人们的身体里。
陌生的力量在他们体内涌现,可还未细细品味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一份沉重的记忆就像海浪一样拍打着意识的沙滩,一波接一波,无比的汹涌。
——那是一个巨大的陨坑。
伽具都玄示王权爆发,象征着王权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坠落——70万人因此丧生。
死亡的体验就像是恶魔的手掌紧紧握住了人类的心脏,绝望而恐惧的情绪缠绕在丝丝缕缕无孔不入的记忆洋流里。
他们之中,有人的死亡是毫无防备的,只是短短一瞬就失去了所有意识,连痛苦都来不及体验——这只是处于灾难最中心的人幸运。
更多的是...
断肢,鲜血,面目全非的人;
疼痛,恐惧,无比绝望的感情。
这些记忆造就了他们人生的最后一刻。
......
毫无特色的狭窄房间里
窝在长发青年肩膀上的白色猫咪突然变成了少女的模样。她好像完全脱力一样的倒在地上,双色的眼睛无神而空茫。她蜷缩着,用手将头抱紧。
“喂!你怎么了!”
目击了猫咪变人的离奇画面的夜刀神狗朗还没来得及惊讶,紧张的看着突然倒地的少女询问。只是下一刻,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也缓缓涌入他的脑海。
“伽具都...陨坑。”青年低声的呢喃着。
但是与处于事件中心的少女不同,青年所受到的影响要小得多。
......
绿之氏族
被记忆的浪潮冲刷,比水流暂时失去了对现实的感知。眼睛失去了焦距,视线也没了落脚点。
凤圣悟的处境也并无差别——那种无法保护任何人,自己一直以来所坚定的理念被摧毁的场景,给与了王权者极大的心灵震荡。
他无比清楚——如果达摩克里斯之剑真的落下,那将是自己唯一的结局。身为守护的王却无法保护任何人,无比讽刺。
菲茨杰拉德紧紧的盯着石板旁的女孩,无数绿色的光点涌入了她的身体中,最后汇聚到心脏的位置。
在温暖却刺眼的绿色光芒中,女孩睁开了双眼。
极端的兴奋在一瞬间笼罩了男人的整个大脑,心脏怦怦跳着,血液如同湍急的河流一样流经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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