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过久,班准被耳边传来的轻唤声吵醒,迷蒙着睁开眼睛。
“啊?”
“我说吃饭了。”
荣潜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让班准确信自己刚刚绝对是看错了。
否则迷糊间,他怎么可能看到这位祖宗来伸手来摸自己的脸。
班准趿着拖鞋走到饭桌前坐好,抄起筷子连着夹了好几个饺子塞进嘴里:
“今天把这些东西都吃了吧,明天开始你就只能自己吃饭了,千万别浪费了。”
班准吃东西很快,但吃相却很好看。
闭着嘴巴两腮鼓鼓,漂亮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盘子,嘴里的明明还没咽下,似乎就已经想好了下一筷子夹哪道菜般井然有序。
班准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新消息。
发现是甄不甲发来的有关于节目组的信息,便放下筷子细细看了起来。
比平日里看公司文件都还要虔诚认真。
班准微皱的眉头逐渐舒展,越看到后面,脸上的笑意就越是明显。
荣潜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跟着他的轻快笑容变得好了起来。
见班准放下手机,重新拿起筷子。
荣潜安静地看着他又吃了两口青菜,问道,“那你呢?”
为什么从明天开始他就要自己吃饭了。
班准愣了一下,方才想起他看手机之前,两人正在谈论的话题。
于是班准抬手挠了挠有点发痒的喉结下方皮肤,咽下口中的东西,回答荣潜道:
“因为要上镜了嘛,得控制一下饮食,我好歹是个演员,总不能肿着一张脸,这样对观众太不负责任了。”
班准的酒量已经被他给找回来了,虽然还有点晕乎乎的,但坐在饭桌前跟荣潜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东摇西晃了。
他低头吃着饭,偶尔端起杯子喝口水。
“班准……”
荣潜的视线落在班准白皙的颈项上,迟疑着叫了他一句。
他似乎不记得自己之前还叫班准为“班先生”,只因为最近内心的细微转变,一时间竟连称呼也潜移默化地改变了。
听到荣潜叫他,班准停下夹菜的动作,抬眸看他的时候顺便挠了挠下巴,问道,“怎么了?”
荣潜指指他的喉结下方,皱眉道:“你的脖子……”
他的视线胶着在班准的脖子上,眯起眼睛认真判别着上面的红疹类别。
班准对海鲜过敏?
放下手机的班准惊讶地看向装着虾仁水饺的盘子,后悔不已:
“卧槽……刚刚一直看手机,我忘了这是虾仁馅儿的饺子。”
班准自然是觉得懊恼,毕竟他们下周就要进组准备录制了。
而虽说是下周,可距离今天只有不到四天的时间,他却搞出了这么个幺蛾子。
平时手腕上磕了碰了都要一周才能彻底消退,如今脸上和脖颈上都是这密密麻麻的红疹和风团,实在是让人觉得烦闷。
除了第一次吃海鲜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之外,在班准第二次吃龙虾的时候,全家上下终于发现了他对这玩意过敏。
从脸到身上,尽数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红疹散了后,又浮起伴有剧烈痛痒感的风团,折磨得班准难以入睡。
因此在这之后,班准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多加小心,避免自己误吃到这些东西。
也许是今天喝酒了的缘故,也或许是得知荣潜肯跟他一起参加综艺的原因,总之让班准在看手机的同时,不自觉地放下了警惕,将那虾仁馅儿的饺子当做自己平日里吃的白菜馅儿,直接就接二连三地吞入了口中。
直到有点噎住的时候,并且听到荣潜对他发起疑惑的提问时,班准才意识到嘴里饺子的味道似乎不是太对劲儿。
“得去医院。”
荣潜干脆地站起身,准备去穿外套拿车钥匙。
班准紧忙按下正从他身边经过的荣潜,制止他的行为:“没事儿,我有药。”
说实话,他实在是不乐意吃药,但比起医院来,班准更愿意草草地吃药了事,毕竟没有人愿意大半夜地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折腾到医院。
更何况,他的眼睛在这种光线下没法儿开车,终归还是要麻烦荣潜。
“真没事儿,”班准起身往卧室走,“我平时也总误吃海鲜,吃点药就好了,甚至不吃的话,过几天也好了。”
但由于要录节目,所以即便再不喜欢,他也得咬着牙把药咽下去。
。
四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荣潜一大早就被班准略显兴奋的样子感染到,因此收拾行李的时候,他都替班准感到开心。
“今天是拍宣传海报,所以可能需要化点妆,你会感到不习惯吗?”
班准抱着被子从卧室里走出来,半蹲在荣潜身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荣潜摇摇头,“不会。”
班准放下心来,抬手挠挠颈间已经消退了大半的红痕,咧嘴一笑:“妆感不会很厚,就是薄薄的一层,拍完就可以卸掉的那种。”
他唇角的梨涡盛满了发自内心的愉悦,荣潜只是随意地抬头看他一眼,就微微愣在了那处。
被荣潜盯得浑身发毛,班准还当自己是碍了他的眼,忙抱着被子直奔阳台走去,不再打扰荣潜做自己的事。
两人拿的行李不多,但班准还是让荣潜开了辆宽敞的MPV,想着可以在做节目的期间,私为公用地搭载乔导夫妇二人。
今天只是简单地拍摄一些照片,所以众位嘉宾们并没有在统一的时间同时到达。
班准对节目组请来的这几位嘉宾相当感兴趣,因此他们两个也是第一对到达酒店的恋人。
负责他们在拍摄期间所有分镜的助理导演跑了过来,恭敬地向班准二人打招呼:
“班老师好,我叫周扬,叫我小周就好,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将由我来为二位负责领取并发布任务,请班老师和荣先生多多关照。”
班准笑着跟他握了个手,跟荣潜并排站在一起,听周扬对他们介绍接下来的安排:
“那么今天我们主要是拍摄这个宣传海报,除此之外,会在晚上所有嘉宾都到达之后,提前进行一个简单的会面,以免在正式拍摄的期间出现一些乌龙。”
班准看了荣潜一眼,对周扬点点头。
周扬见他们两个没有异议,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班准:
“班老师,这是你们二位的房卡,请收好,午休过后,就可以进行拍摄了。”
没想到班准突然发问,语气里满是疑惑:
“我……们?”
“们”从何来?
周扬诧异,“对啊,班老师和荣先生。”
班准更害怕了,他飞快地看了一眼犹自带着冷静表情的荣潜,凑到周扬耳边小声问道:
“我俩一间?”
周扬懵了。
不然呢?
传闻中财大气粗的班准这就开始炫耀了吗?
果然和师父给他讲的一模一样。
周扬不瞎,他看得出身为素人的荣潜在外表的这一方面上,丝毫不输于还没到场的任何一位知名艺人。
无论是纯拼颜值,还是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内涵,荣潜都稳稳占据上风,而且骨子里还透着几分这个年纪的少年不该有的沉着冷静。
想到这里,周扬便觉得心中酸得厉害。
怎么什么好东西都被他班准给得到了呢。
因此在听到班准这种意外得几乎有些凡尔赛的表现形式,周扬只觉得来气。
娶了个漂亮老婆有他妈什么了不起的。
要说他班准除了长得好看,再加上有点臭钱之外,还剩下什么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周扬更心酸了。
人生在世,不就图周围人对他说两句话吗。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有点臭钱了不起啊。
偏偏这两句话都完美地与眼前的俊逸青年牢牢重合,甚至丝毫不见违和。
周扬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说这配不配得上荣潜,除了班准,他还真的找不出来第二个。
拿着手中重如千斤的房卡,班准连步伐都变得沉重了起来,全然没有来时的轻快。
荣潜跟在班准身后进了酒店套房的门,好整以暇地看着浑身充满了不安的青年的背影。
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荣潜犹豫不已。
然而一进了屋,班准就突然像是毛贼踩点儿一样,蹑手蹑脚地趴在各个墙面上,到处仔细盘查。
荣潜不禁无语,发问道:“你在干什么?”
班准伸出食指竖在微微噘起的嘴唇上,示意荣潜暂时先不要发出声音。
荣潜只能皱着眉看他继续动作。
一会儿爬到电视柜上,一会儿又趴在地毯上匍匐前行。
像只癫痫并发脑血栓后遗症的猴子一样。
荣潜实在忍不住,再度问出了声:
“你到底在找什么?”
班准回过头来,扯掉自己脸上的窗帘,鬼鬼祟祟地回答道:
“我听说这种地方,摄像头比科二考试都多。”
荣潜:“……???”
*
作者有话要说:
班老板:把我的片酬也给荣潜,他应该就会遵守承诺,不跟别人掀我老底吧?
班太太:是呢,是我呢,我是班太太呢,您说他脖子上的红斑?对,我咬的
【嘤,晚安宝子们,想要摩多摩多的评论,斯哈斯哈,晚安安~~】
第37章 摸一下
听说?
他班准向来情场得意,还要听说?
难不成还没住过……情趣酒店?
荣潜属实觉得自己似乎被班准刚刚那句话里的这“听说”二字取悦到了。
结合着之前班准跟班夫人交谈时的坦白发言,和那个在他醉得人事不省的夜晚,两人格外投入却又极为青涩的……吻……
荣潜在这一刻,几乎是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班准可能压根儿就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晋江不让写的那种事情!
带着这个推论,荣潜觉得自己看着眼前这只蹿上蹿下的漂亮猴子,都显得顺眼了许多。
班准自然不知道荣潜在心里想着什么。
他只知道不能让这位祖宗的隐私暴露在全国观众的面前,故而找得格外仔细。
毕竟这间酒店不是他们过几天真正开始录制时所需要的住的地方,所以大概率没有经过认真的搜寻,甚至还可能因为有艺人的入住,而越发被有心人从中陷害。
秉承着多年来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理念,和绝对不可以让荣潜受委屈的宗旨,班准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寻找关键词,按照上面针孔摄像头可能会存在的位置,一个个排查了过去。
他只是一个炮灰渣攻,他的隐私倒无所谓,从前住酒店的时候还没有觉醒,也就没有这个意识。
不过放在荣潜身上可就是大事了,他的隐私,只能给主角受一人看。
“机顶盒……路由器……水杯……插座……”
班准漫不经心地挠了一下耳垂,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并没有注意脚下的路是否平坦,就径直朝着大床正对着的电视走了过去。
由于是要给众位大牌艺人所居住,因此酒店的房间陈设都格外的美观大方,床尾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毛毯,与屋中墙壁的颜色交相辉映,似乎是在隐隐暗示着什么氛围。
班准的手已经按在了机顶盒上,正准备弯腰仔细将这玩意儿检查一番。
然而脚上穿着的拖鞋却被长毛地毯卷在其中,班准这一抬腿迈步,正好把他整个人都绊得朝前摔去。
“诶!!”
“!!!”
荣潜和他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但见此情景,还是忙不迭地朝班准扑了过去。
那机顶盒躺在棱角尖锐的电视柜上,班准跌倒的方向和那上面的一处尖角完全相合。
要是真的撞上去,这一下子绝对够他呛的。
荣潜手长腿长,他这一扑,是直接从床上跃过去的,紧接着就毫不犹豫地把手掌覆在那凸起的电视柜边角上。
只听“咣”地一声,班准一头撞在了荣潜早就已经预判好的位置上,重重砸到了他的手背。
不过即便没有磕到尖角,这阵大力却还是震得班准头皮发麻起来。
“……妈的……”
晕眩感骤然袭上大脑,让班准迷迷糊糊地难以分辨出方向,只能跪坐在地毯上朝半蹲在他身边的荣潜看了过去。
“嘶……”班准懊恼地蜷起腿盘坐在地毯上,低头搓揉着刺痛的脚踝,有点尴尬地朝荣潜笑笑,努力维护自己的面子,“我这场破车祸出的,好像把小脑都撞坏了,总摔跟头……”
见荣潜只看着自己,却没有出言搭理,班准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怎么过来的。
班准虽心中诧异,但明白毕竟是荣潜救了他,才能避免他脑袋开花,于是立马献上自己的殷切关怀:“谢谢你啊荣潜,诶你手没事吧?”
荣潜早在班准的脑袋磕在自己手背上的下一刻,就迅速地将手插回了上衣口袋,状作若无其事地皱眉看着他。
像是班准为自己带来了什么麻烦一样。
荣潜很少与人交涉,所以更没有做过这种光明正大地为另一个人的生命安全而局促紧张的事情。
可听到班准的真诚道谢,荣潜突然变得不自在起来。
这段日子,他倒是经常被谢谢,比如白之,比如甄不甲。
所以他很会应对别人的谢意,对此他感到十分自信。
荣潜勉力摆出平日里的淡定模样,微微避开与班准的视线交流:“……不,不客气,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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