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是人想讨好他。
“所以说。”
禅院尚也的脸上难得没有任何笑意,态度十分认真:“我不管你们怎么看别人,最好都别这样看我。我不需要怜悯和同情,我也厌恶这种东西。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是为了自己去做这些的。”
江户川乱步沉默了。
对骄傲的禅院尚也来说,那些多余的情绪是侮辱。
他定了定神,扶了下帽子:“乱步大人才不会管这些东西。”
“你见过了五条悟,确认他现在是安全的。所以你放下心,要去给即将开始的‘游戏’做准备。”
在提到“游戏”的时候,江户川乱步皱了皱眉。
……即使江户川乱步一开始对这个游戏非常感兴趣,但他现在已经对它完全没有任何好感。这根本就是一场玩弄人的游戏,偏偏玩家还都有不得不参与的理由。
伏黑甚尔有些不敢置信。
等等,确认五条悟是不是是安全的?
可伏黑甚尔见识到了江户川乱步的恐怖,能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推测出禅院尚也的行动。但不管怎么说,确认五条悟是不是安全这种事……听起来也太天方夜谭了。
五条悟可是最强錒,更别提他还会反转术式,什么能伤得了他?禅院尚也去拉拢五条悟还差不多,毕竟好歹津岛温树身后站着一整个武装侦探社,而禅院尚也什么都没有。
伏黑甚尔只能和禅院尚也聊聊天,吐槽吃瓜。就连此时一起的江户川乱步,如果一旦开战,肯定不会站在禅院尚也这边。
但禅院尚也好像并不介意。
难道说他真的打算一个人来面对接下来的战斗?哪怕伏黑甚尔对五条悟的印象实在不好,也不得不承认五条悟是非常有用的战力……禅院尚也之前不是很聪明吗?
为什么在五条悟的事情上这么笨啊?
禅院尚也站在小巷的阴影里,阳光落不到此处,也让江户川乱步看不清他的五官。江户川乱步听见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像是在情人耳边的吐息。
“被你说对了,”他叹气,“名侦探。”
第19章
东京,咒术高专。
东京今日的天气极好,微风散去了太阳的灼热,正是适合出去玩的时候。这样的天气,五条悟带自己的学生出来玩,美名其曰“享受青春”,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只是他们出来的时候一路欢声笑语,回去的路却充斥着沉寂。
“悠仁和惠先自己回宿舍吧。”
五条悟挥了挥手,将两个学生先打发走。可他自己却没动,站在原地,那双苍蓝色的眼眸望着咒术高专的校门,抬起腿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悟?”
耳边传来夏油杰的声音。
五条悟早就看到了夏油杰。“六眼”会将周围的信息都传输到他的大脑,更别提夏油杰根本没有隐瞒自己到来的意思。
夏油杰在五条悟身边站定。
他是被虎杖悠仁悄悄拉过来的,说什么五条悟遇见了伏黑惠的叔叔,一个叫做禅院尚也的男人……然后变得有些消沉。夏油杰在记忆里翻了又翻,总算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了这个名字。
禅院尚也。
夏油杰其实对这个人有印象。
那其实是很多年的事了,似乎是在他和五条悟刚入学的那一年,有一天五条悟忽然被人匆匆地叫走,至于缘由,就连夜蛾正道都不知道。过了三日,五条悟终于回来,眼睛中充斥着血丝,一看便知道几天几夜未曾入眠。
回来看到夏油杰的第一句话是。
“……尚也不见了。”
在这之后,五条悟便没再也没提起有关禅院尚也的事了。是在很久以后,夏油杰才偶然听闻有关他的消息。
「禅院尚也,曾为咒术界的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继承人,三岁便展现过人的天赋,术式为幻术。禅院家从未出现过如此惊艳绝世的人物,其天赋可与五条家的“六眼”相提并论,于十五岁那年失踪。」
「根据现场判定,再无生还可能。」
草草几行字,匆匆概括了禅院尚也的一生。就算是从未和禅院尚也相遇的夏油杰,看到的时候也要感叹一句可惜。如果禅院尚也能活到现在,进入高专,或许又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可是禅院尚也竟然没死吗?夏油杰有些愕然,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五条悟的反应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毕竟禅院尚也似乎同他关系很好,五条悟不是应该欣喜若狂吗?
听完了虎杖悠仁吞吞吐吐的表述,夏油杰后知后觉地想起,是五条悟亲手杀了伏黑甚尔。而伏黑甚尔和那位禅院尚也是兄弟,如果禅院尚也的态度恶劣,似乎也很正常?
……正常个鬼。
那样五条悟反而能放下心。
而大概那位禅院尚也是什么都没说吧。
“他们说你遇到了个熟人,”夏油杰说,“他不愿意来高专?”
五条悟嗯了一声。自从在甜品店摘下眼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戴回眼罩。他随手拔了根草揪着玩,问夏油杰:“我平时看上去有那么不靠谱吗?也没那么不能让人信任吧?”
夏油杰尽量委婉:“……在一些大事上,我还是很相信你的。”
“哎?难道连在杰的眼中我都是这个样子的吗?”五条悟不满地嚷嚷了一句,压了压心中的不安才继续开口,“我说,杰。”
夏油杰:“?”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有一件特别想去做的事,但这件事可能会把你们给牵扯进来,还会有危险。”五条悟说,“……我该怎么办?”
夏油杰愣了愣。
五条悟很难得会有这种情绪。但是他也理解五条悟,无论如何,在这两件事之间选择都有些难为人。当初的夏油杰也面临这样的选择,一方是愚昧的村民、腐朽的咒术界,另一方则是相依的伙伴、并肩的挚友。如果不是五条悟及时察觉到夏油杰情绪的脆弱,出任务的时候就在夏油杰的身后……
恐怕夏油杰也会走上不一样的道路,做出不一样的选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教育来改变咒术界,创造咒术界的下一代。
而素来目空一切的五条悟能发现夏油杰的不对劲……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当年他和我吵得很凶。”
五条悟说:“有天他忽然派人过来和我说,自己不去咒术高专了。我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跟在他那个没用的爸爸身后,接受禅院家的继承人位置……他家那群老头子是真的讨厌,真可惜现在还活着,希望哪天吃橘子噎死了。”
咒术界的那群上层们都是一个德行,禅院家的也不例外。
夏油杰皱眉,不解:“但是当继承人和上高专不冲突吧?”
毕竟五条悟就是最好的例子。
“是不冲突,所以我现在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想了想,当时还以为是他当着禅院家的面和我演戏……反正他那群家人也没一个看得惯我的。结果他真的没来高专,发的消息也不回,打的电话也不接……”
五条悟没说下去,但夏油杰已经想到了结果。
按五条悟当时的那个臭脾气,不炸了才怪。五条悟铁定赌气也不和禅院尚也联系,结果再收到消息的时候,就是禅院尚也的失踪。五条悟又怎么会接受?
是那么久的朋友啊。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就算五条悟怎么后悔,也都来不及了。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事发生了,五条悟才会开始在意身边人的心情,早早地注意到夏油杰的心事。
“他是专程来看我的,我知道。”
听到这句话,夏油杰回头看五条悟。五条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的一字一句也极为平淡。
“其实那些东西都不重要吧,悟?”夏油杰问。
五条悟的目光移到夏油杰的身上。
“对于这个问题,你的心里应该早就有答案了才对,”夏油杰看着他,“不是吗?”
夏油杰了解五条悟。
这个人做决定从来不会多耗费时间,如果有两边放不下的事情同时让他选择,五条悟只会两个都要。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需要做什么选择?
他又不是没有实力。
“被杰发现了啊——”五条悟拉长声音,重新戴上眼罩,愉快地吹了个口哨,“嘛,不过最起码还是得和你说一声的。因为剩下来的这些事都得暂时拜托你了,如果那边的人要找我,让伊地知帮个忙吧?”
夏油杰:“……”
伊地知真的好惨,被夹在五条悟和那群咒术界高层之间生活实在是太难了。
“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夏油杰面不改色,“你确定不需要帮忙吗,悟?”
五条悟的工作量可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就算是夏油杰也肯定会累,虽说现在有了新生入学能够分担一二,但是夏油杰也想放假,他已经很久没有陪美美子和菜菜子出去玩了。
五条悟顿了下,笑着说:“……校长知道恐怕会疯吧?”
虽说最近的任务并不多,但能交给五条悟的咒灵肯定都会挺麻烦的。如果连能接手这些任务的夏油杰也走了,那么夜蛾正道肯定会抓狂。
“禅院他身上的事情应该挺麻烦的吧?”
夏油杰一脸坦然:“他隶属于禅院家,禅院家是咒术界的家族,那么这件事肯定有关咒术界。这样的话,你肯定不能坐视不管,而我这么多年都没有一次休过假,至于那些任务……那群老橘子不是养了一堆咒术师吗?让他们去练练也不错。”
省得他们一天到晚想办法找夏油杰和五条悟的麻烦。
“还得和硝子说一声,让她帮忙多少看着点。”五条悟想了下,和夏油杰一起往高专医务室的方向走了过去,“注意那些学生,免得那群老橘子对他们手脚。”
五条悟:“唔——不对。如果将尚也回来的消息放了出去,那么那群人应该会惊慌失措,自顾不暇吧?等到那时,他们就根本没有空来找这些孩子的麻烦了。”
即使过了十多年,那个场景也格外清晰。
十五岁的五条悟气势汹汹地杀到禅院家,“六眼”根据术式残秽找到禅院尚也最后出现的场景。那是一处禅院家所谓的密室,深深藏于地下。推开门,五条悟亲眼看到的只有一张冰冷的铁床,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血迹爬满了整张铁床,与铁锈糅合在一起,像是许多条扭曲的蛇,不见天日。
铁床上空无一人,只有四个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造的手铐与脚铐。五条悟凑上去看了看,已经使用很久了。而在铁床旁,碎得不成样子的刀片落在地上,五条悟捡起来拼了拼,眼尖地在一处刀片上发现禅院尚也做的标记。
是禅院尚也的刀。
……至于五条悟为什么知道?
因为这正是他和禅院尚也一起无聊的时候想办法刻上去的啊。
但五条悟并不认为被囚禁在铁床上的人会是禅院尚也。禅院尚也的术式是所谓的“幻术”,逃跑再方便不过了。禅院家的这群人又没有五条悟的“六眼”,想抓到他简直太难,是根本做不到的事。
而且禅院尚也是禅院家的继承人,禅院家再怎么混账,也不会对他们的继承人做出这种事。
不过……禅院尚也确实来过这里,这里有着他施展术式留下的残秽。对此,禅院家给出的解释是,禅院尚也在这里遭受到不知名诅咒师的袭击,所以碎了刀。
至于这间密室的用途……禅院家说是为了惩罚不听话的家族成员。
实际上怎么样,每个人心里都门清。
咒术师的咒力和大脑的关系到现在还没人摸清。虽说这种研究表面上看太过血腥,但耐不住这些咒术师家族底下偷偷研究,毕竟一旦有了成果,肯定有好处。他们忌惮五条悟,害怕未来的咒术界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中,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禅院尚也,只是维护这个秘密的牺牲品。
第20章
“乱步大人想问一个问题。”
江户川乱步停住脚步,看着眼前的青年。他抿了抿唇,纠结了一下才开口:
“……那个游戏是只有‘死人’才能参与的吗?”
他已经尽量委婉,没有冲上去直接问禅院尚也现在是活着还是早已经死了的。毕竟有津岛温树的例子在前,似乎禅院尚也早已死去这件事,对江户川乱步来说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那如果是这样,这场游戏是不是只是神的一时兴起?
一时来了兴致,将已经死去却又有着牵挂的人拉回世间,然后看他们为了彼此重要的人活下去而战斗……江户川乱步觉得自己发现了这场“游戏”的真相。江户川乱步喜欢探寻真相,可当他真的得出结论的时候,却全然没有往常的兴奋和得意。
江户川乱步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说实话,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江户川乱步推测出,和津岛温树一起参加“游戏”的玩家都是些本不应该死去之人,每个人都在为自己重要的人而战斗这件事,江户川乱步就再也没有办法将这场游戏看成一次有意思的案件了。
“这么说来,你们的敌人也是……?”
津岛温树和禅院尚也是玩家,那么玩家的敌人自然也是玩家。既然是玩家,就应该也和他们一样,拥有这场游戏的入场券——徘徊于世间的、不舍得离去之人。
那所以这场游戏的意义是什么?背后的“神”真的是神吗?还是什么以他人的痛苦为乐的异能力者?
五十岚枫:“……”
啊这,我抹黑我自己?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他已经凭空捏造出了一个游戏,自然要有一个所谓的幕后黑手来背锅。只是这么一想,五十岚枫未免也太过于忙碌了,毕竟所有的角色都是由他一个人来扮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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