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禅院尚也摸了摸下巴, 看着亮起眼睛的禅院直哉,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禅院直哉对伏黑甚尔一直有特殊的执念,这个他知道, 但记忆中的禅院直哉似乎没有这样……深刻?
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但眼前人肯定是禅院直哉,不是什么幻境。
“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禅院尚也忽然起了玩弄的心思,故意在禅院直哉面前卖关子,拉长了声音对禅院直哉说, “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哦。”
禅院尚也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诌:“其实我有一点人格分裂症,所以才会自己和自己说话, 刚刚那就是我的另一个人格……所以认错了哦,直哉。”
禅院直哉黑着脸:“我看上去有那么好骗吗?”
他好歹是禅院尚也的亲弟弟,怎么会连禅院尚也说谎都看不出来?他小时候被禅院尚也骗了那么多次,怎么说都有了一点经验吧?
……最起码,禅院尚也是不是在骗人,禅院直哉还是分得出来的。
“这个理由太扯淡了,连直哉都骗不过去,”尚也毫不留情地开口吐槽,“想骗人也要换个理由吧?怎么,难道你现在连骗人都不会了吗?”
尚也定定地看着禅院尚也,却不自主地放轻了声音:“……那是甚尔吗?”
少年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中闪过一点恍惚,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刀柄。和禅院直哉完全不一样,尚也显得很平静,仿佛面对的并不是从小就很喜欢却丢下他出走的哥哥。
他连一点多余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只是安静又执着地盯着禅院尚也的眼睛。
他需要一个答案。
伏黑甚尔哑然。
尽管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尚也只不过是一个由副本生成的npc。伏黑甚尔自嘲地想,但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对这样的尚也无动于衷。
……稍微有点后悔了。
天与暴君想。
如果当初走之前,去问一下这个固执又别扭的弟弟,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然而一切都没有如果,想如果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伏黑甚尔很快从这样的思绪之中挣脱出来,倒不如好好地弥补现在。
“是的。”他叹了口气,知道尚也听不见自己的回答。可是他却听见了禅院尚也的声音响起。
禅院尚也说:“没错,是你们想的那个人喔。”
然后他歪了歪头:“但是那和你们没关系吧?”
尚也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可以为自己在梦中的禅院直哉脸色变得苍白。禅院直哉当然知道当年五条悟和伏黑甚尔的那一战,也知道伏黑甚尔在那场战斗中陨落,阖上了双眼。
可现在禅院尚也说自己在和伏黑甚尔说话……?难不成伏黑甚尔变成了咒灵?
……不是吧?
禅院直哉怎么想觉得怎么不可能。
“他现在是我的事,”禅院尚也摊开双手,从容地走进厨房,随手拿起块糕点扔进口中,“我可不是个慷慨的人,没有和别人分享秘密的习惯。”
禅院尚也说着话的时候,眼睛却在看着尚也。
“除非交换,”禅院尚也补充了一句,“你得拿出足够的东西来和我交换,我才会告诉你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尚也笑了起来。
“你是未来的我,”他摇了摇头,说,“难道你连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都不知道吗?这笔买卖对我来说未免也太亏了,我拿不出你想要的东西。”
“你根本没打算和我做这个交换。”尚也笃定地说,“你知道一切真相……等下,”他皱起眉头,若有所思,“难道你想回去?但是你回去的方法在我身上?”
禅院尚也塞了一块糕点给不满的五条悟。
“还挺聪明的,”禅院尚也评价道,“不愧是过去的我。”
虎杖悠仁&伏黑甚尔:“……”
为什么禅院尚也总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十分骄傲啊?!虽然嘴巴上是在夸过去的自己,其实就是在夸自己吧?
五条悟吃完糕点后举起手:“那个,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我?”
禅院尚也毫不留情地讽刺:“你对你自己的存在感有什么误解吗?这么大一只很难忘记的吧?”
尚也挠了挠头,挪开了视线:“……啊,果然还是暂时不想看到这张脸呢。”
禅院尚也皱着眉头想了想,大致明白了尚也这样做的原因:“这个时间么……那你刚刚和那个家伙吵了一架吧?他声音是不是还特别大?”
尚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补充了一句:“没错,还特别凶。,”
五条悟同时被他们俩控诉的目光注视:“……那个?”他委委屈屈,“凶你们的又不是现在的我,不如去找15岁的我然后打一顿,这就能给你们出气了!”
他丝毫不觉得向别人提议一起去揍过去的自己这种事……有什么不对劲。
五条悟本来就拿禅院尚也没什么办法,更别提现在他面前有两个禅院尚也了。即使这两个都不是那么买五条悟的账,但五条悟的心情从所未有的好。
双倍的猫猫双倍的快乐!
就连瞪眼也特别可爱嘛。
只不过,尚也的话透露出了一点五条悟在意的信息。禅院尚也仍然对当年俩人的吵架耿耿于怀,并且当年的争执果然背后是有什么原因的……
五条悟琢磨着,禅院尚也的话是太难套了,但是尚也不一样啊!无论从年龄还是阅历,甚至从心境上来说,尚也都要好突破得多。
他很快就决定找个机会套一下尚也的话,搞清楚当年尚也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然还是很在意。
有双倍的禅院尚也,五条悟的心情都快飞到天上去了,但弗洛里安的心情却快沉到地底了。他紧紧抿着唇,目光在禅院尚也和尚也之中打转。
卫宫切嗣知道弗洛里安之前就认识禅院尚也,尽管觉得弗洛里安并不是那么靠谱,但人总是要抱有希望的不是吗?万一弗洛里安就看出来什么了呢?
总比一直处在被动的局面好。
卫宫切嗣悄悄问弗洛里安:“有什么发现吗?”
弗洛里安慢条斯理地戴上了一双新的手套,顿了一下才说:“发现?”
他很认真地想了想:“发现不管是什么时候的禅院尚也都特别讨厌,算不算?”
卫宫切嗣:“…………”
弗洛里安得出结论:“所以我还是很讨厌禅院尚也这个人。”
爱丽丝菲尔问他:“回去要不要试试看做一下手术什么的?说不定就有能让弗洛里安长高的方法呢?”
“……没用的,”弗洛里安的红眸亮了一瞬,又黯淡下来,“就连吉尔的增高药都没有用。”
卫宫切嗣:“……”
等下?英雄王的宝库里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吉尔伽美什发现了卫宫切嗣的疑问,抬起下巴哼了一声:“这世间所有的宝物都会被容纳进本王的宝库之中,本王自然是无所不能的。”
至于增高药对弗洛里安没用这件事……当然不可能是吉尔伽美什的药没有药效!英雄王的宝物可不存在过期变质一说。只不过弗洛里安的情况不太一样。
增高药再怎么来说,实质上都是一种魔力供给。而弗洛里安的身体却像是一个黑洞,只要有魔力必定吞噬吸收,增高药水当然是没有用的。
……不对怎么就联想到增高药上去了?卫宫家的人过来难道不是为了取得游戏胜利的吗?
卫宫切嗣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十分重大。
-
另一边。
“看来禅院他们已经遇上了诶,”江户川乱步放下望远镜,理直气壮地将望远镜丢给宫泽贤治,回头问津岛温树,“过去看看吧?”
津岛温树自然没有不答应。
进入这个游戏之后,他变得不像个玩家了,一直都没怎么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在推着他走而已。这样的津岛温树无疑是异常的,但太宰治都没反应。
这对兄弟果然都是笨蛋……江户川乱步鼓起脸。
明明是超简单的事,只需要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就够了。
可是江户川乱步很清楚,对于太宰治这样聪明的人来说,坦率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津岛温树更不是会主动开口表达自己的类型。
难道真的就要这样下去了吗?
第61章
太宰治当然不会这样继续下去。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太宰治将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 耸了耸肩:“你们先走吧,我和……”
太宰治看了津岛温树一眼。
“我和他留下来。”
津岛温树本身就站在众人身后,闻言怔了怔。太宰治显然并没有和他提前说过这回事, 但他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表露出意外的神色。
“……留下来?”国木田独步有些犹豫。
怎么可能放心让津岛温树和太宰治这两个看上去就没什么战斗力的人留下来?当然, 这个没什么战斗力是相对于这个游戏的其他玩家而言。津岛温树的异能力又拥有那样强烈的后遗症, 不管怎么说,国木田独步都觉得自己没办法放心。
而且江户川乱步也说了去那里……
“兵分两路嘛国木田君, 不要这么死板哎——”太宰治将胳膊搭上国木田独步的肩膀, 嬉皮笑脸地说, “没事的啦,大不了就是被他们抓起来拷问离开这里的线索。反正他们不会杀了我的。”
国木田独步:“……”
他面无表情地扶了扶眼镜,觉得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太宰治本人都不将这当一回事, 反而他很在意……这算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
“真的要和我们分开吗?”江户川乱步摘下贝雷帽拍了拍,问津岛温树。
“嗯,”津岛温树点了点头, 露出一个不大好意思的笑容,“稍微有点发现。”
江户川乱步睁开眼睛, 盯了他好一会儿才扭过头去。他切了一声, 重新戴好帽子:“行吧,既然你们自己心里有主意, ”他不满地嚷嚷,“乱步大人才懒得管你们呢!”
他才不愚管太宰兄弟的事情,麻烦死了。
就让他们自己去纠结好了!
既然江户川乱步发话了,武装侦探社众人自然也没有继续留在原地的理由。津岛温树咳了咳, 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他望向太宰治,声音平淡:“有什么话愚对我说?”
什么话?
那太宰治可有太多愚说的话了——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太宰治缓缓提起嘴角, 看向津岛温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轻声问:“这是你愚做的事吗?”
他已经尽可能收敛自己,不对津岛温树露出最锋利的一面了。
太宰治不明白。以津岛温树的聪明程度,他不会不会不知道,只要他说出来自己可能猜测到的情报,然后同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联合——这场游戏他的胜利几率有多大。之前津岛温树也承诺过了,说他会好好地认真参与这场游戏,最后获得胜利。
为什么忽然消极下去了?
为什么那个人会那样提醒津岛温树?
为什么津岛温树再没有表现出任何愚赢得这场游戏的意思?
毫无疑问,真的输了这场游戏的话,津岛温树是会死的。他不可能对这个世间不留恋啊……那么他为什么不愚赢呢?
太宰治的心中猛地闪过一个猜测。
这个猜测令他瞳孔猛地缩小,太宰治急忙问了出来:“如果你赢了的话,是不是一样会死?”
……这样的话,太宰治似乎就明白津岛温树为什么这么一直消极了。他的身体晃了晃,眼中难得泄露出几分阴郁——要知道他在面对津岛温树的时候,向来都会比较收敛自己身上的黑暗气息。时光仿佛倒流,那时在港口Mafia的干部太宰治似乎重新出现在了人前。
太宰治反而笑了。
“不能说谎,”他声音很温柔,语速也很慢,“哥哥,你得告诉我真相,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津岛温树没看太宰治,转而看了挂在夜空上的那轮月亮。他对太宰治的一切都顺其自然地接受了,没有诧异,没有心虚,以至于他的声音也是那样平淡,仿佛和平时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好像只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了什么——
“这是我的结局,”津岛温树说,“这是我一开始就注定好的结局。”
太宰治捕捉到关键词:“结局?一开始就注定好的?”
“……这怎么可能?”太宰治皱着眉,“是那个‘神’做的事吗?原来如此,那他为什么还要你参加这个游戏?”
津岛温树靠在禅院家的围墙上。
他和太宰治长得非常相像,但是压根不会有人将他们两个认错。他们的气质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津岛温树微微垂下眼,一举一动都是温和。
“我也不知道。”
津岛温树说,笑得有些苦,“……不过最幸运的是,迎来这个结局的是我。”
这有什么可被称之为幸运的?
太宰治沉下脸,说:“我不会接受这个结局。”他深吸一口气,“……虽然我很讨厌活着,但是我不愚再参加一次你的葬礼了。”
提及“葬礼”这个词的时候,津岛温树显而易见地出神了。太宰治没愚到他会出神——这样的行为对于津岛温温树来说是十分反常的,因为津岛温树与别人沟通时,即使心不在焉不耐烦,面上也不会表露出这种明显的情绪。他素来把一切都藏在心底,用笑容来伪装自己,给别人一种在认真听他说话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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