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是我?
四爷突然醒悟过来,他有些断片,但是看到话本,一些子断片的记忆猛地回笼,好像是我自个儿改的?
除了话本,还有……还有……
更多的断片回笼而来,胤禛猛的想起来了,除了话本,自己还批看了很多“奏章”,他低头一看,床上那些宣纸全都是“奏章”,赫然写着让张廷玉干这个干那个,让李卫监督这个监督那个。
这些都是他当了皇帝之后的事情,胤禛当即蹙眉,动作迅捷,将床上的宣纸全都捡起来,团在一起,心中想着,这若是被八弟发现了,自己岂不就掉马了?
四爷哪知道,他早就掉马了,掉了个精光,其实前些个就掉马了,只是昨日里掉马掉的是肆无忌惮。
哗啦哗啦哗啦!!
四爷使劲团着“奏章”,把云禩都给吵醒了,云禩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一眼便宜四哥,道:“醒了?”
“嗯。”四爷不动声色的回答,同时手里还忙着消灭证据。
云禩眼睛几乎黏在一起,确认道:“酒醒了?”
“嗯……”四爷又答应了一声。
云禩感叹了一句:“太好了……”随即头一歪,又睡了。
云禩一闭眼,胤禛立刻又忙叨起来,把地上床上的“奏章”全都捡起来销毁,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四爷观察着睡着的云禩,呼吸很平稳,也没说多余的话,所以……昨天自己个儿应该没有掉马罢?重生的马甲应该还很严实罢?
四爷哪知道,他的马甲早就掉了,所以云禩并不奇怪,而且他现在太困了,一整晚上都被胤禛逼着“工作”,简直是通宵工作,云禩管理广善库都没这么勤快过,累的狠了,云禩才不管谁掉马呢,该睡就睡。
胤禛看到云禩一如既往,便松了口气,轻声下床,将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打算给云禩盖上。
这大冬日里的,马上就要元旦了,天气这么冷,不盖被子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老八身子骨儿本就没有其他人健壮。
胤禛稍微一抖被子,想要把上面的土抖下去,毕竟掉在了地上,哪知道一抖……
赫然发现被子上也都是批改的奏章!
四爷猛地想起来了,是了,昨日把宣纸都写完了,没地方写,就写在了被子上!
胤禛也无法给云禩盖被子了,连忙把被子团在怀中,推开大门,直接抱着被子离开,想要带出去毁尸灭迹。
他刚一出门……
迎面撞上了小李卫,小李卫迷茫的眨巴着大眼睛,道:“四爷……您酒还没醒呀?怎么抱着被子出来了?”
四爷昨日里是跑到云禩屋舍来的,因此只穿着里衣,这会子也是如此,他仍然穿着里衣,怀里还抱着被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撒酒疯的样子。
胤禛:“……”从没这么跌面子过。
云禩醒过来的时候,四爷早就跑了,屋子里空荡荡的。
云禩翻身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定眼一看,好家伙,屋子里好干净,昨日里四哥撒酒疯的现场好像是错觉,全都整理干净了。
“奏章”果然都被四哥毁尸灭迹了,不止如此,云禩觉得有点冷,他是被冷醒的,定眼一看,被子也没了。
当真是哭笑不得,看来被子也被四哥给抱走了。
云禩起来洗漱,果然小李卫就来抱怨了,道:“我以为四爷酒品顶好了,哪知道今儿个一早还在醉酒呢,竟然抱着八爷您的被子就跑了,真是稀罕了!”
谁说不是呢?
这之后的两日,因着四爷丢人丢到隔壁家了,所以愣是没在云禩面前出现,一直躲着云禩走。
奈何第三天就是元旦国宴,四爷就是想要躲着云禩走,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天皇子们都要参加国宴,云禩去了一趟广善库,进宫并不早,眼看着还有一会子便要国宴了,云禩这才姗姗而来。
胤禛虽一直躲着云禩,觉得丢人,但眼看着云禩一直不来赴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以为是广善库,或者台吉那面儿出了甚么事儿,毕竟年关可是多事之秋。
云禩终于姗姗而来,胤禛松了口气,故意一派自然的模样,好像并没有甚么尴尬的事情。
云禩走过去,笑着道:“四哥,好几天没见了。”
“是么。”胤禛一脸平静,好像好几日没见是云禩的错觉一样。
云禩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样东西,笑着递给胤禛,道:“那时四哥醉酒,还帮弟弟收拾了屋舍,不过少带了一样东西,四哥你看。”
少带了?
不可能。
胤禛仔细狐疑思考,屋子里的“证据”全都被四爷带走了,事关重大,关乎马甲的问题,所以云胤禛一点子也不含糊,里里外外都检查了,连被子都给抱走销毁了,怎么可能少带了一些甚么。
云禩像模像样,将一张宣纸拿出来,慢条条展开,笑道:“不就是这个么?”
四爷立刻“抢”过来,上面的确是他的笔记,赫然写着:
——我弟弟就是聪明。
——大智慧。
——谁敢欺负我弟弟,跟他没完!
四爷:“……”这绝对不是朕写的,但笔迹又像是朕……
第97章 【完结】正文完结!
“四哥不用想着销毁证据, ”云禩笑眯眯的道:“因为这样的字据,还有很多很多,撕了这份, 还有其他的。”
胤禛:“……”
云禩笑道:“宴席马上要开始了, 咱们入席罢。”
四爷无奈, 只好和云禩一同往席位而去。
果不其然,讴者跟着台吉走了出来, 就在台吉使团的队列之中。
今日是朝贺的大日子, 康熙和太后全都来了,康熙心情不错,最近京城里闹天花,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很久没有这样聚一聚了, 今日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又是元旦的日子, 怎么能不欢心呢?难得高兴高兴, 热闹热闹。
康熙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台吉便迫不及待的站起来, 道:“皇上,我们为皇上精心准备了歌舞,还请皇上与诸位赏脸欣赏。”
“哦?”康熙道:“歌舞,那很好啊。”
歌舞早就是报备过的, 因此宫人们早有准备,已经搭好了歌舞专用的舞台,乐师也都准备就绪。
随着丝竹音动,讴者缓缓的走了出来,踏着莲步。
讴者身姿曼妙, 一走出来便迎来诸多喝彩,这歌舞乃是台吉精心准备的,在京城很少能看见,十分新鲜,加之讴者面容姣好,身材曼妙,这跳起来灵动万千,十分惹人注意。
众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随即有人喃喃地道:“甚么味道?好香啊!”
“是脂粉的香味儿罢,不过和平日里闻到的不一样。”
十足的雅致,一点儿也不俗气。
康熙也闻到了,淡淡的香气,很优雅,又透露着一股子性感,和中原的香气大不一样,闻起来令人“耳目一新”。
这香气自然是从讴者身上传出来的。
台吉看到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讴者,不由挑唇笑起来,克制着得意的笑容,头顶上立刻冒出一排读心术的文字。
——好得很,已经勾走了你们的魂儿,一会子便勾走你们的命!
云禩挑了挑眉,读心术果然很好用啊,台吉的心思明晃晃的顶在头顶上,这会子恐怕还以为自己的法子万无一失呢,哪里知道,其实这香粉,已经被云禩和胤禛暗中调包了!
——万无一失!
——哼,青海就是我的了。
——别说是青海了,清廷都是我的!
台吉的心理活动还挺多,得意的读心术都快显示不过来了,因为欢心,还一杯一杯的给自己倒酒。
讴者一共跳了两支曲子,估计是为了时间长一些,让“有毒”的香粉尽量发挥功效,所以安排她跳了两支曲子。
啪啪啪!
掌声雷动,康熙看的也十足欢心,笑道:“这曲子和舞姿都十分别致,诸位台吉有心了。”
——有心?
——哼,还有更有心的呢!
台吉顶着读心术的文字,站起身来,笑道:“皇上夸赞,我等实在不敢当,只是……这皇上看的欢心,咱们能不能讨一个赏赐?”
“哦?赏赐?”康熙还以为他们是为了助兴,才这么说的。很多时候讨赏,其实不是为了赏赐,而是为了哄康熙高兴。
康熙身为一个上位者,赏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这样才能体会出上位者的优越感来,所以很多时候讨赏,并非是贪得无厌,而是让康熙能体会到上位者的快感,从而用这种方式来讨好康熙。
康熙心里清楚,还以为台吉们也是如此来讨好自己,便随口道:“好啊,不知各位台吉想要讨甚么赏赐?”
台吉站起来,道:“既然皇上都如此说了,咱们也就不再拐弯抹角……请皇上撤销达什巴图尔对青海诸位台吉的统辖权利!”
康熙的笑容登时凝固了起来。
他万没有想到,台吉们想要的赏赐,竟然是这个?
达什巴图尔也就是罗卜藏丹津的父亲,乃是和硕亲王,统辖青海诸位台吉。他也是台吉,但比其他台吉高了半等,很是受到康熙的青睐和器重。
之前也说过,达什巴图尔其实在当地的“人气”并不高,为甚么?当然是因为嫡庶之争,达什巴图尔是庶出,都不是小妾的孩子,而是野孩子,很多人都不承认他的身份,觉得他是假冒的。
达什巴图尔这个“野孩子”都能当台吉就算了,康熙还十分器重他,让他统领青海,如此一来,当地的正支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次蒙古王和台吉们前来朝贺,达什巴图尔并没有在朝贺的队列中,而是留在了青海,缘故很简单,达什巴图尔没有出过天花,而其他年纪大了,如果跑到正在闹病的北京来,说不定会感染天花,年轻人感染天花都九死一生,更别说达什巴图尔这么大年纪了。
所以康熙颁布指令,没有出过痘的今年可以不用来朝拜,达什巴图尔自然没有前来朝拜。
这就给这些早就不服气他的台吉制造了一个完美的机会,台吉们想要趁着他不在,扳倒这个“野种”。
台吉道:“皇上明鉴!达什巴图尔残忍暴虐,贪赃枉法!根本无法胜任台吉,更别说统辖整个青海了!还请皇上撤销达什巴图尔对青海的统辖权利,废除他的和硕亲王头衔,下狱彻查!”
康熙一听,便恼火了,这大好的日子,竟有人这般猖狂?口气也太过狂妄了一些罢,这些话都让他说了,自己这个皇帝说甚么?
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康熙还是强压心中怒火,冷冷的道:“台吉,今日是庆贺的日子,咱们就不谈公务了。”
“不可!”
哪知道台吉十分蛮横,竟然当面反驳皇上。
还是当着满朝文武,和朝贺使者的面子。
在场众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太子小声道:“这台吉怎么回事儿?没睡醒么?竟敢当面反驳皇上?”
台吉横着脖子道:“皇上!达什巴图尔残虐不仁,青海的百姓已经不能等了!还请皇上早早下旨,废除达什巴图尔台吉和和硕亲王的身份!”
嘭!
康熙怒不可遏,使劲拍了一下龙椅的扶手,道:“放肆!到底你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众人看到康熙发怒,吓得全都是一个激灵,但是那台吉反而一点子也不怕,还是梗着脖子,成竹在胸的模样。
台吉道:“自然您是皇上,然……”
他的话锋一转:“若皇上执意不废除达什巴图尔的统辖权,那么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你说甚么!?”康熙更是愤怒,脸都起哄了,狠狠拍着案桌,道:“你再说一遍!”
旁人噤若寒蝉,都觉得台吉今日是被鬼附身了,不然为何如此不长眼睛?
台吉却有恃无恐,笑道:“皇上,我今日就与大家伙儿摊牌罢!达什巴图尔暴虐不仁,应当早日废除,倘或今日皇上执意不废除达什巴图尔,那就别怪我了……”
台吉离开自己的席位,竟然走到了舞台正中央,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刚才诸位必然都闻到了一股异香,是了,这种异香乃是我们使团精心调配的,专门为诸位准备香粉。”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台吉要说甚么,便听他继续道:“诸位放心,这香粉是无毒的,但香粉里混入了痘症病患的浓水和结痂,将结痂细细研磨成为粉末,用浓水调配,再加入香氛遮盖味道……”
“甚么!?”
“痘症!”
“我还没得过痘症,怎么办!”
场面一度混乱起来,台吉站在台上,看着混乱,慌张和惧怕的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大胆!!”康熙气的直喘粗气,道:“你竟如此包藏祸心!!”
台吉道:“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是废黜达什巴图尔统辖青海的权利,但是皇上偏偏不答应。”
“就算皇上答应,”云禩这个时候慢悠悠站起来,他看起来气定神闲,一点子也没有慌张和惧怕,淡淡的道:“你投毒在先,就算皇上答应,你又能拿出甚么特效药克制痘症么?”
“自然不能!”台吉理直气壮,哈哈大笑道:“和你们说句大实话罢!其实答应不答应废黜达什巴图尔,都没甚么干系,因为……清廷要完了!要完了!今日有头有脸的清廷大臣,还有使者们都会来朝贺,这么大日子,来的都是贵重之人,在场之人一个也逃不掉!”
“等你们都感染了痘症,京城混乱,我们的大军就会闯入京城的大门,到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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