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猴子居然没往外冲,也没冲上来咬岑意。岑意想了想,一手抓住猴子的后颈把它拎出来,另一手抬起来,自己咬破手指冒出血珠。正当他要喂进猴子的嘴巴时,忽然像是被人握住了冒血的手指。
说“像是”,是因为岑意没看到任何新的身影出现。
可他的手指就仿佛被人握住了,捏了捏,那血珠就飞了起来,落到了猴子的嘴里。那只无形的手再轻轻一擦,岑意手指上的血迹也消失了,只剩个咬破留下的伤痕。
然后,那只猴子又被拎起,放在了岑意的肩膀上。猴子似乎被什么压制住了,颤巍巍的,待在岑意肩膀上轻轻抓着他的衣服,动也不敢动。
岑意看向傅言:“它……”
傅言看梵向一,梵向一淡淡道:“没进去,在你旁边,会给你指引。”
岑意听了,觉得有些温暖,又有些遗憾。温暖是因为齐应飞的保护,遗憾是因为对方没显出身形,让岑意想要互动都不知该朝哪个方向。
但他终究不再多问,有些感触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
岑怡也大致听懂了,憋了两秒,忍不住道:“我们这……整个一傅言军团啊。”
可不是?杨惜莲、糯糯、齐应飞,这不仅都是傅言相关的厉鬼,其中杨惜莲和糯糯的东西,还算是傅言帮忙拿到的。岑氏姐弟加上吴子非,妥妥的“受惠于傅言的团体”。
这军团对傅言感恩最多,也最乐意为他卖力。加上这次连几个厉鬼都在,看来傅言在近似“逃杀比赛”的游戏里,也能比较轻松了。
不过梵向一估计觉得他们都是多余,有个自己就完全够用了。
“……那我开了。”
傅言没给这三人继续感叹的空余,眼看剩余时间也不够了,他上前打开了双头蛇的笼子。
那蛇应该是被梵向一压制了,老老实实地爬了出来,绕上傅言的手腕。傅言收回手看了看,扭头看梵向一:“喂血的事,怎么说?”
梵向一一手捏住一个蛇头,强迫它嘴巴大张;另一手捏住傅言空着的手,手指轻轻一擦,傅言的手指就复刻了一个被纸刮伤那天的伤口。男人再稍微用点力一挤,那伤口就涌出了一颗血珠。
梵向一抓着傅言的手,让那滴血珠滴入蛇口中,低声道:“每天一滴血就可以。”
傅言点点头。梵向一又不知从哪掏出了个创可贴——还是和傅言家里一模一样的那种——给傅言缠上了。那表情,看着像是傅言受了什么重伤似的。
其他三人都感觉自己有点“闪亮”,默默扭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梵向一给傅言处理伤口的时候,傅言也看了看另一只手,主要是看着上面缠绕着的蛇。那条双头蛇吞了血珠后,看起来更乖了,在傅言手上蜿蜒爬行几圈,最后竟是缠到了傅言的腕表上。
——正是苏亚克送他的那块“绝对时间”表。
那双头蛇趴在表盘上,冲傅言扬着脑袋,望着他。两边蛇头都轻轻吐着信子,看起来竟有几分乖巧。
傅言怔了一下,不知怎么福至心灵。
“……苏亚克?”
***
苏亚克到底是否分了一缕神魂过来,傅言并不清楚,因为梵向一坚决否认了。
傅言也没空再研究手上的双头蛇,因为大家都选好“傀儡”之后,关上的房间门再次打开了。
然而它连接的却不是之前刚来那个房间,傅言等人走进去后,发现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傅言拿眼一扫,发现一共有七人,他们或坐或站,大部分靠墙待着。这七个人看起来都很狼狈,大部分身上还有血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自己的血。
而且和傅言等人一样,他们也都带着所谓的“傀儡”。只是他们的“傀儡”看起来比傅言等人的暴躁,甚至比还在笼子里的状态还要差。傅言甚至看到一个人身上趴着的大蜘蛛,八只脚的末端已经插入了那人肩颈上的皮肤里,那人看起来也已经认命。假以时日,这只蜘蛛可能会直接融进此人肩颈内也说不定。
而且群伤痕累累的人,看到傅言等人后,好几个都面露诧异。
“怎么现在还有新加入的玩家?!”其中一名女人道,“难道是之前在做别的挑战,没碰到?!”
“不可能吧。”另一个人接话道,“你看他们,干干净净的,根本不像是之前有过挑战。”
“那就是中途加入的?”女人皱眉道,“怎么还能这样的?这不公平,我们已经度过两天了,经历难关才活下来的!凭什么他们可以现在加入?他们的状态比我们好,岂不是很容易……?!”
她没说完后面的话,但其他人都明白她的意思。这次的恐怖游戏世界的竞争性非常大,玩家之间会相互残杀。他们这些已经坚持两天的,体力、精力上肯定不如新进来的玩家,确实很不公平。
有人安慰那个女的:“可要是新进来的,肯定也没积分啊。”
那女人闻言,稍微消了点气,可目光又隐隐扫过在场几人:“话是这么说,但你别忘了,也不是所有玩家现在都有积分……”
这话让现场一些玩家脸色越发不佳,看着傅言等人的眼神也更加不善。傅言他们并不在意,进门后,盯着这些人忌惮的目光,傅言就扭头低声问岑意:“知道是谁吗?”
岑意心说我也看不到齐应飞啊,这不该问你家梵大佬吗?
不过梵向一进来后就落到了队伍后方,和傅言拉开了一小段距离,整个人身上也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场。岑意还看到了他身上别的“观测员”牌子,加上他不用选“傀儡”,基本能猜到梵大佬进来应该是当NPC的了。
这下恐怕是不那么好问……了吧?
然而岑意确实不知道怎么找齐应飞,想来想去,他只能摸了摸肩膀上的猴子。
猴子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由于它的脑门比例过大,画面看起来真是够吓人的。岑意心下一叹,正要和傅言说“还不知道”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角落里,黑斗篷。”
那声音低沉又冷静,却把岑意吓一跳。
傅言察觉他的身体绷紧一瞬,疑惑道:“怎么?”
岑意这才意识到,其他人都听不到、感受不到——当然除了梵大佬——然后低声转达:“角落里那个,黑斗篷的。”
傅言看出他从茫然到察觉的神情变化,有点疑惑地看向他肩头的猴子,显然是误解那猴子里也有齐应飞的神魂。岑意没和他接上脑电波,只是盯着角落里的那个黑斗篷观察了一番。
那个人和在场其他六个人都不交流,甚至其他人似乎刻意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他套着一个黑色的斗篷,看不清脸,坐在角落里不知在休息还是在干什么。
岑意不知道兵符是不是在他身上,就他这裹满浑身的劲儿,他裸奔都未必能看到。而齐应飞既然只是提醒,岑意就以为他不打算自己出手拿回来,便自己开始心里盘道要怎么才能拿回兵符。
因为岑意和傅言在看,岑怡和吴子非也不由自主地朝角落里望去。见到他们如此,原本的那些玩家不由得左右望望,然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就算这样,他们也没和那个黑袍凑近说话。岑意一看这情况,感觉至少这些人应该没和黑袍联手,需要对付的人少了一部分,很好。
这两拨人碰头不到十分钟,广播又响了起来:“渣滓们,今天的游戏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带着你们的傀儡去到新的赌场吧!位置分配,先到先得!”
这话说完,刚才已经关上的门再次打开,这次通往的地方当然不再是铁笼遍地的房间。傅言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先来的那七人已经快步冲向门口。包括原本待在墙角的黑色斗篷,也一下蹦起来,动作敏捷地跑了过去。他甚至速度还能比其他六人快许多,一看就是状态很不错,肯定在之前的两关没受什么伤。
他跑动的时候,斗篷居然还没怎么飞起来,至少是看不到他的脸。
他路过身边的时候,傅言注意到他手部附近传来的“稀里哗啦”摩挲声,有点像是金属链的碰撞。当傅言仔细看去时,那斗篷居然也在门口前停下脚步,扭头过来盯住傅言!
这下傅言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中年……看手脸皮肤像是四十来岁的男人,但他的须眉尽是灰白之色,和脸看起来很是不搭,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世遭遇。这人瞪向傅言时,眼睛看起来外凸得厉害,神色很是吓人。不过经过之前那波“傀儡”的洗礼,傅言已经不会被这种水平的厉色吓到人了。
就是不知道这“嫌疑人”为什么忽然扭头看自己,傅言明明没动他,难道多看一眼也不行?
不过那黑斗篷也没多纠缠,很快冲过了那个房门。
他们七个鱼贯而出之后,傅言等人也跟着出去了,梵向一是最后一个。梵向一跨过那扇门的时候,那门就再次砰地一声关上了。
新的房间里,房中间有四张桌子,每张桌子旁边都围了一大圈的摄像头。其中三张桌子有三个位置,一张是两个位置。傅言等人来得晚,进来时一张双人桌、一张三人桌已经被坐满了,还有另外两张三人桌各坐了一个人,黑斗篷就一个人坐在一张桌边。
岑意是要接近那个黑斗篷的,抬脚就走到他所在的桌子边坐下了。岑怡也想过去,却是傅言越过她,先填满了黑斗篷的那桌。
岑怡没办法,只好和吴子非坐在了剩下的两个位置。和他们同桌的玩家,看起来伤得很重,估计也是被另外几人排外,才被扔出来一个人坐。
十一个人都坐下之后,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现场唯一站着的梵向一。梵向一往旁边随手一指,平地竟生生升起一张椅子,梵向一就坐了上去。
傅言:“……”装,你就装!
本来以为他也是玩家的玩家们,一看这一手,顿时就不再怀疑他的身份了,开始专注于自己面前的桌子。
那桌子也不负众望,面上打开对应人数的暗格,一个个盒子升了上来。
与此同时,广播里传来声音:“各位观众,本次赌场竞技第三场——猜拳游戏!”
岑怡听到同桌的那名玩家低声感叹:“太好了……不是身体竞技!”
第一百六十五章 ——石头剪刀布
“现在来介绍本次挑战的规则!
“每个玩家将获得三张牌,分别是‘石头’‘剪刀’‘布’。以防有些人连猜拳都不会,提醒一句,‘石头’比‘剪刀’厉害,‘剪刀’比‘布’厉害,‘布’比‘石头’厉害。
“每局每个玩家都要出一张牌,同一张桌子上的玩家比大小。赢一个玩家获得2分,赢两个玩家获得4分;输一个扣3分,输两个扣6分;平局各拿1分。同时,如果桌上玩家有三人,则输掉的玩家要把牌给赢的玩家,赢家有两人时输家自主选择给牌对象;如果桌上玩家只有两人,则胜者可以保留自己的牌,输家必须丢弃自己的牌;如果出现平局,不管桌上几个玩家都要丢掉平局的牌;直到最后只有一人手上还有牌。
每桌最后一个还有牌的玩家作为胜利者,带着剩下的牌参加下一轮的比赛,如果都没牌了就按积分排序算胜利者。每轮新的比赛还会给参加比赛的玩家新发三张牌。整个赛程到最后一对一决赛决出胜者为止,最后的胜者还能获得额外10积分的奖励!
“但请务必注意,如果本次游戏结束后积分为0或者负数,玩家将被直接抹杀!死亡方式将由观众投票产生,作为各位生命的最后表演哦!”
介绍说完后,现场玩家们神色各异。神色比较轻松的应该是之前就有积分的,至少一开始被扣分的压力没那么大。但输了就会扣分,输赢的得分还不是平衡的。加上每局还会发新牌,因此很可能打到最后却扣的比赢的多。
可以说这个比赛,就是个积分排位大洗牌的游戏。
当然,还有没完全听懂规则的。有一桌就明显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孩的茫然发问:“……哈?没听懂……”
有这个问题的不止她一个,但显然这不是个能有商有量的游戏,而其他人也不会好心地再给她解释。
这些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傅言听完这个规则后,马上就意识到了一点——第一张牌是最重要的。或者说,第一轮的形势是最重要的。
第一轮的开局只有三张牌,第一局一旦输了,剩下两张就能被人算出来。当然,只要不是只剩最后一张,总有翻盘的机会。但这整个游戏就是心理和计算的较量,傅言只要想到这点,就觉得可能还不如体力挑战。
至少就算傅言真跑不过厉鬼,梵向一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现在变成了,傅言先要自己苦苦挣扎,万一不行了梵向一再捞。这种莫名要白费劲的预感,真是让傅言提前心累。
但不管怎么说,他对比其他玩家,都不至于有杀生之祸,至少不会因为压力过大而扰乱思维。
傅言甚至还发散了一下思绪,比如这场游戏要是换戴博文来,岂不是稳赢?
无论如何,广播没给众人太多思考和整理的时间,音响里很快传来说话声:“现在,你们可以选择出第一张牌了。先背朝上放在桌面,等我说翻牌的时候再一起翻。5分钟倒计时——开始!”
一个数字时钟忽地从天花板降下来,清楚地显示着“00:05:00”,紧接着就跳成了“00:04:59”!
游戏开始了!
所有玩家都没急着出牌。大家相互打量,相互观察,或快或慢地拿起桌上的盒子拆开,然后缓缓地、小心地抽出了里面的三张卡牌。
傅言也打开了自己的:“……!”
牌上是血淋淋的断手照片!
准确来说,那是三张带着手势照片的牌,这些照片上都是血淋淋的断手。因为手的大小、手指粗细、甚至是指甲和袖口都不一样,很容易看出这是三只不同人的断手。要是放在普通的、平安的世界,这种照片真是能吓死不少人。不过如今在恐怖游戏世界里,谁还没见过几个死人、几个鬼呢?因此这种断手照片,虽然让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但还真没人尖叫出来——连看起来最柔弱的小姑娘都保持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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