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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已经是很明显的进步了，最少让周效明看到些循序渐进的希望，说：“勉强过关。我给你请假了。”
“请假？什么时候？”
“就刚刚，”周效明给他看手机，“理由是你身体不舒服，不过你来上学的时候需要开一下医生证明。我猜你是有家庭医生的吧？可以自己处理吧？”
周效明没猜错，戚轩的身体状况确实有专属医生，他点点头说：“行。”
“那么，你现在就回家吧，我帮你叫一辆车，把你送回去。”周效明把他拉出隔间。
空气开始流动，戚轩下身一凉，感觉仿佛没穿裤子一样，令他他穴口收缩一下，又慢慢放松，吐出了一小口淫液。戚轩低头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了？”周效明没等到回答，回头问。
“没什么，”戚轩摇摇头，“我家有司机，叫他来就可以。”
这样更好，专属司机总比出租车上的陌生人安全。周效明没多说什么，在戚轩打电话的时候，带着他走出校门，沿街站在树荫下。
“司机说马上就来。”戚轩挂了电话，对周效明说。
“嗯，好。”
两个人沉默站了一会。
激情过后，离家出走的脑子带着一团乱麻回来了。
周效明实在看不懂戚轩究竟想要做什么。如果戚轩对他心怀怨恨，从送他书包这一点看，也不应该；如果戚轩对他恐惧，在同他说话时也不应该这样心平气和；如果说，这是最不可能的可能，戚轩对他有些好感，那在日常相处中也不应该这样喜怒无常。再说，他们平时很少有交集，戚轩怎么会喜欢他呢？
可是，当时那个眼神，戚轩分明对他有点意思。
想不通，所以干脆不想了。周效明转身向校外的超市走去，刚才大概又得罪戚轩了，给他买盒维他奶陪陪罪吧。
而且还收了人家的书包，感觉真的有点愧疚了。
等周效明走回来，戚轩正靠着树干站着。
他站的姿势吊儿郎当，没个正型。嘴里叼着根烟，手中摆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跳跃，一排排字飞速浮现在对话框里。
“喏。”周效明把维他奶递给他。
“什么？”戚轩叼着烟抬起头，烟头在他唇齿间上下波动，“这什么？”
“送你的，”周效明没多解释，“男子汉的黑色维他奶。”
戚轩嘴动了动，收了手机，默默接过来。两人又彼此沉默站了一会，树上的知了叫声越来越喧嚣，像是拼尽身体最后的力气给世界留下一点存在的痕迹。戚轩家里的车就是在这一动一静的奇妙组合中驶来的。
周效明把他送到车上，和司机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走回学校。
“少爷？”
“回家。”戚轩说着，紧了紧身上系着的校服。
他掏出兜里的手机，把巧克力味维他奶扔到一边，犹豫了一下，又捡回来，照了张照片，发了一条空间，好像这样就能让心情平静下来一样。
他这边心绪不宁，周效明那里也没办法马上进入学习状态。
手里的笔转了一圈又一圈，练习题翻了一页又一页，老师还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地讲课，周效明难得听不进去，他的裤裆也有些凉，戚轩给他舔完后，两人急着离开，周效明还没来得及处理身上的口水和淫水。
戚轩......
想到这个人，周效明看了看对方的座位。
刚才的事情，虽然不是他没有积极配合，但也算是半推半就，周效明心虚，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此时不免开始深思戚轩究竟想要做什么。
混乱的大脑终于开始工作了。
他不是单纯的讨好，周效明敢肯定。若是对自己不信任，想要威逼利诱的话，他根本没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当时隔间里只有他们两个，这种行为无疑是将把柄送到自己的手上，周效明觉得戚轩没有那么傻。
难不成是为爱低头？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周效明手上的笔“啪”一下掉了下来，在桌面上滚了两圈，险些掉在地上。
不可能吧，他们俩前两年几乎没说过话，比陌生人就多一点社会联系，连熟悉都没有，哪里来的爱呢？
“叮铃铃——”
下课了，老师终于不得不停止向同学们灌输知识，看着还没讲完的几页讲义叹了口气，摆摆手让课代表不必起立再见，踩着高跟鞋蹬蹬走出去了，班级里一下子松快了起来。
“周效明！吃饭去不？”老师一出门，蒋小江就从座位上蹦起来，飞一般蹿到周效明身边，兴冲冲问。
周效明还沉浸在方才那场性事中，反应迟钝了不少，问：“吃什么？”
“吃饭啊，去食堂不？”
“哦，我不去。”周效明说。
方一起身，身后戚轩送的书包就抓住了蒋小江的眼球。
“哎呦，你终于换了个书包啊，早就应该换了，上一个书包都成那副样子了，你还压榨它，真是太不人道了，人老了都知道要退休，书包老了也应该退休。”蒋小江嘴皮子动的飞快，又问，“你真不和我去食堂啊？”
周效明抓上两本书，说：“我不去。”
他平时一般都会在食堂里解决午餐晚餐，但偶尔也会直接回家，蒋小江不太意外，点了点头只好放弃了，说了句再见，很快冲出门，跑到食堂占座了。
周效明收回视线，慢吞吞打开手机，盯着戚轩的头像看了几秒。
第11章 先和我回家
周效明打定主意要问问对方究竟是什么态度，他一点也不喜欢黏黏糊糊藕断丝连的关系，但是现在教室人来人往，不是合适的沟通场合，于是他收了手机，准备回到家再说。
照旧去楼下的饭店买了点吃的，提上房间，放在桌子上。周效明不着急吃饭，也不着急复习，他掏出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点开企鹅。
果然蒋小江前两天给他发了消息，不过该说的都说过了，现在没什么回复的必要，他左滑删除了对话框，然后直接点开戚轩的头像，想了想，没发消息，而是去对方的空间扫了一眼。
最新一条是五十分钟前，很简单的三个字“烦死了”，配图是周效明给他买的那个维他奶。下面同样五六十个赞，一大堆评论，有在问怎么了的，有说这个维他奶的味道的，有说轩哥又逃课了的，但是戚轩同样一个没回。
周效明手痒，给他点了个赞。
两秒钟没过，戚轩就给他发了消息：“。”
周效明没想到他正掐着手机，眨眨眼，不知道这个句号是承载了什么意义，于是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戚轩马上回道：“在干嘛？”
周效明诚恳说：“在看手机。”
于是戚轩又回了一个“。”
这个句号又表达了什么意思？和上面那个句号一样吗？
周效明不想和戚轩过多纠缠，直接发出自己的疑问：“你课间做那些事，是喜欢我吗？”
戚轩一惊，手抖发出一个感叹号。
简单的标点符号这回终于传达了使用者的心情，周效明估摸着戚轩在惊讶，但是不清楚他在惊讶什么。
如果对方说喜欢，那周效明很乐意和戚轩继续进一步接触，毕竟他认为自己要负起责任来，但如果对方说不喜欢，那也没关系，一拍两散而已，周效明甚至能够贴心去找班主任，让她帮戚轩换个座位，以免对方觉得尴尬。
想好了对策，周效明便耐心等待对方的回复。
过了半天，手机一直没有再次亮起。要不是上方的窗口一直在显示“对方输入中”，他都要以为戚轩睡着了。
打了这么长时间的字，一定是很长的话。周效明不清楚简单的两三个字怎么能衍生扩写出那么多话，也有点紧张起来，捧着手机看对方究竟能说出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周效明准备打开塑料袋吃包子的时候，戚轩终于回复了他。
“你为什么问这个？”
周效明简直要气笑了。
合着你打了那么长时间的字，删删减减半天，最后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咬了一口包子，芹菜馅儿的，然后躺在床上，单手慢慢打字：“你不用急着回复我，毕竟是重要的事情，可以慢慢想一想。”
对话窗口上又是一阵“对方输入中”。不过以周效明的经验，戚轩怕是又要过很久才回复，所以他打开课本，边吃包子边学习。
一学就忘了时间。
等到他终于想起还有一个戚轩的时候，对方早就回复了一条。
“那你喜欢我吗？”
这一条和上一条消息之间有时间显示，对方也是过了很久才回复的。不过这一条让周效明觉得戚轩也不是做事完全不过大脑，毕竟这句话反守为攻，夺回主动权，说的还是很有水平的。
周效明想了想，回复他：“这要看你表现。”
对面马上来了一条：“好。”
好，是什么意思呢？周效明放下手机，懒洋洋躺在床上思考，好，肯定不是不同意的意思，也肯定不是不喜欢的意思，那么好是什么意思呢。
对某一件事物下定义很难，但排除却很简单。
周效明第一次仔细斟酌揣摩别人的一句话，他觉得很新奇，也很有趣。
不知道是思考本身有趣，还是思考的对象有趣。
下午，戚轩仍然没来上课。
四节课转眼就过去了，周效明没有过多关注和戚轩的感情纠葛，他握着笔沉浸在数字与符号的海洋中，鲜少对外界事物做出回应。在何戚轩做同桌之前，他一直是这样度过自己在学校的生活的，一成不变，也不想去改变，在他看来，被题海与试卷淹没的少年时代也未尝不是一种体验，他的身世已经足够特别了，现在与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令他十分感谢上天。
戚轩和他的交集是唯一的变数。
周效明的笔尖轻轻点在试卷上的“x”上，在旁边拐着弯画了个箭头，指向刚才无意识写下的“戚轩”二字。
未知数，决定了整道题的命运。
直到晚自习上完，这一天的学习才算结束。蒋小江和周效明在教学楼门口分别，他们挥了挥手，蒋小江住宿，朝校园深处走去，周效明走读，并且有属于自己的公寓，就朝校园外走去。按理说周效明长得不差，学习还好，应该是有许多朋友的，但事实并非如此，他高中三年，除了戚轩这个变数，关系近的人就蒋小江一个。
原因很简单，因为蒋小江足够有耐心，也足够坚持，最关键的一点是，蒋小江的成绩足够差，差到他不得不拼命和周效明拉关系，好让他能够在考试前拉自己一把，要不然成绩出来之后，家里又是一顿狂风暴雨。
总而言之，周效明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很平凡的。
不过时不时会出现些小插曲。
他看着小巷里传来的打斗声，心想。
从模糊的人影和喊叫声来看，是一群男孩子在打群架。他们还算有脑子，没在大庭广众下斗殴，而是选了个偏僻的地方，幸好现在时间很晚，所以还真的一直没有人注意到这群斗殴者，周效明身边也一个人都没有，放学的学生在这里居住的不多。
独身前往太危险了，周效明摇摇头，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报个警。
“操！”
周效明拨打电话的手一顿。
这声音太耳熟了，让他心里忍不住浮现一个猜测。
他保持着拨打电话的界面，收了手机，悄悄沿着墙边，探头查看了一番，马上听到了另一个人说：“戚轩，你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果然是戚轩！
心中的猜想被证实，周效明一时心情十分复杂。
但小巷里的斗殴并未停息，那个人说完之后，戚轩马上呛声：“想让爷爷吃你的酒，不如先掂量掂量自己那身大肥肉。”
那人被戚轩噎住了，一气之下，出手越发狠厉起来，吆喝周围的同伴，几人一同围攻，要给戚轩一个教训。
周效明这才看明白，哪里来的打群架啊，这分明是一群人打戚轩一个！
中午还夸他有脑子，现在一看，说对方有第二人格都比夸他聪明靠谱。
周效明半点不敢耽搁，亮出身影来，在巷口大喊道：“快停手！我已经报警了！”
骗人的，他没有报警。周效明自己无所谓，但他不想让戚轩和警察接触，他担心戚轩有案底，到时候不容易捞出来。
巷子里面的人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管闲事，全都回过头来，看见只有周效明独自一人，心里开始衡量起来。
“你少管闲事，这事和你没关系。”领头的那人开口道。
周效明没让开，站在那里说：“确实和我没关系，但是我报警了，这事和警察有关系。”
“我认得你，”一个染黄毛的男生说，“你是对面高中高三的，叫周效明，是不是？”
没想到有人认识自己，周效明挑挑眉毛，没否认，笑道：“没想到我这么有名啊。”
领头的死死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身影印在脑海里一样，过了半天，这才招了身边的小弟，咬牙切齿道：“我们走。”
他们也知道周效明未必真的报了警，但是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们犹豫了半天，还是一个接一个从小巷另一边跑走了。只剩周效明和伤痕累累的戚轩，一人站在巷口，一人靠着墙休息，两人对视片刻。
“走吧。”周效明说，声音听不出喜怒。
深巷中的人没动。
“怎么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周效明又说，相当于变相告诉戚轩自己早就在这里了。
深巷中的人这才动了动身子，声音低低的，说：“我吃。”
周效明等戚轩走到他面前，就着昏暗的路灯把人上下打量半天，果然一个人单挑一群这做法不可行，这小孩身上伤痕累累的：脸上破相，颧骨一片淤青，嘴角处破了皮，流了血，现在黑红色的血痂明晃晃挂在唇边，身上更别说了，衣服裤子都灰扑扑的，有凌乱的鞋印，还有的地方开线了，最惨的是那双手，血迹斑斑，青青紫紫，还被主人使劲侧身往身后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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