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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母的脚狠狠踩在了他的鞋子上。
第25章
司母本名周雅雅， 从名字到长相，无一不透着端庄舒雅四个字。她出身福书村，几乎把气质二字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司母原以为这种令他人无比赞赏的优雅不会随时间老去， 而该相伴她一生， 直到她见识到了丈夫和儿子的冷战。
有那么一段时间， 她曾有过把丈夫按进马桶的念头。
现在，这种冲动再次从心底深处涌现了出来。
司母不止狠狠踩了丈夫的脚， 还难得一见的腕力爆发拽住丈夫的衣领将他拽到了沙发上，猛地将人一推，脸色一沉：“你给我闭嘴。再张嘴嘴巴给你削了。”
司父：“……”
司父张了张嘴，司母的眼神便一凝， 他又默默闭上。
见他终于老实了，司母的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笑容。望着许久不见的儿子，司母突然感觉到眼睛有些酸涩。其实有时候司城休假了会回家一两趟， 大多都绕着司父不在的时候，但一家四口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实在是她渴望已久的事情。
上前两步伸手握住了青年的手臂， 司母的目光来来回回往司城身上扫了好几遍，最后眼眶一红， 差点掉下眼泪来，“好像又高了。”
司城忍不住失笑，抬手揽住母亲的肩膀， 他轻声哄道：“我已经成年很久了，不长个了。不过最近好像是重了点，基地的伙食太好了。”
司父瞥了眼母慈子孝的娘俩， 心想伙食能不好吗？喻舟那小子都把喻家的阿姨给拐去基地了。
但他不开口，司母便只是笑，“多吃点好， 我看你还是太瘦了。来来来，坐会儿，今天我让阿姨做得都是你喜欢吃的菜，等会儿多吃点。”
拉着司城往沙发走时，目光瞥到耷拉着脸皮好像被人欠了百八十万的丈夫，司母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堵在这儿干嘛？站着当雕塑啊？去门口，家里不需要。”
司父：“……”
简直气成河豚！
司羿站在一旁低着头用拳头抵唇扑哧扑哧的笑，最后见司父的脸黑得像锅底了才安抚他：“哥你生气什么啊，嫂子嘴硬心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什么嘴硬心软，这是跟我说话的态度吗？”
“那你要实在气不过，真去门口站一会儿？今天风挺大，吹一阵说不定就冷静下来了。”
司父伸出手指将人一个一个点过去：“我看你们就没一个盼我好的！”
说完真气哄哄走门口去了。
当没当雕塑不知道，但司羿见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看上去是想跟人抱怨的模样。司羿想了想，觉得司父顶多也只能找喻舟他爸，但很不巧的，喻舟他爸这会儿估计没空。
果然，在拨两个电话都没人接通之后，司父顶着一张更黑的脸回来了。
司羿捞了一把瓜子递给他，一边磕一边问：“给喻舟他爸打电话啊。”
司父瞥他一眼。
司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喻舟他爸今天去FAG的基地了，听说是要去基地看看儿子平时生活的环境，然后和儿子的队友们一起吃个饭什么的。我刚听司城说，FAG的那群孩子和教练组都很欢迎他呢。”
司父：“……呸。”
…
饭前，正与司母说话的司城接到了喻舟的电话，司母眼角的余光瞥到那个名字，顿时笑了：“小舟给你打电话了？你先接。”
司城点点头，走到窗口接了电话。一接通，喻舟神神秘秘的声音故意压低了传过来，“哥，吃饭没？”
熟悉的嗓音带着点与往日不同的低哑，透过细微的电流令司城觉得耳根有些痒意。他垂在裤缝边的长指微微一蜷，敛着眼眸笑了笑：“还没，你们吃了吗？”
“没呢。我现在在我房间给你打电话。”说着，喻舟的脖子伸长往外看了眼，二楼的训练室内小元宝正带着他爹四处逛，他因为记挂着回家的司城，没得到司城的半点消息而心里痒痒，怪担心的，便特地以上厕所名义跑回房间给司城打了个电话。
顿了顿，喻舟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的问：“你爸凶你没？要真受委屈了你现在就回来，我们等你一起吃午饭。”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和几分担忧，将司城的一颗心温得滚烫。
他看着窗外的树叶被风吹落，笑着问他：“就因为担心这个，所以特地给我打电话？”
“什么叫就啊，你爸要是凶你，你这顿饭肯定吃得也不开心，还不如回来了，咱不受这个气。”
司城面上笑意愈深，“没凶我，他一句话也没跟我说，不用担心我，你们早点吃饭吧。我下午就回来了。”
听到司城的回复，喻舟这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下来。正巧blessing跑上来，敲着门小声嘟囔：“喻哥，元哥让我来问问你是蹿稀还是掉马桶里了，你爸那儿他快顶不住了！”
喻舟说了声拜拜，迅速挂断电话冲了出去，拎着blessing就问：“怎么了怎么了？我爸是不是朝人发火了？”
blessing一愣：“这倒不是。”
喻舟：“那你急急忙忙干什么？”
bleesing：“元哥说你再晚去一会儿，叔叔可能要把整个基地都拆掉重建，他对每个角落都不满意，甚至觉得咱们这高配置电脑的配置还不够高。”
喻舟：“……他又不打游戏，还嫌弃电脑配置不够高。”
喻舟嘴里嘟囔着，一路往训练室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小元宝略带矜持和拘谨的夸赞：“喻先生对电脑的了解也很深啊。”
属于喻舟他爸的嗓门在耳边响起：“你们打比赛那款游戏我玩得也挺好，钻石了。”
小元宝：“？”
喻舟：“？”
小元宝震惊抬头，目光正好与门外的喻舟一对视，两人齐齐移开眼神，当什么也没听到。
另一边，刚刚挂断电话的司城一回头便发现司父正抱着双臂站在他身后的位置，看那好整以暇的模样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是否听到了他与喻舟的对话。
这样的疑问刚起，便见司父掀了掀眼皮，语气不阴不阳的问：“女朋友？还学会告状了，你多大年纪了？”
司城顿了一秒：“您误会了。”
司父：“嗯？”
司城：“没告状，他比较担心我在家里受委屈。”
司父面上山水不显，心底却呵呵冷笑了一声。臭小子，这还叫没告状，什么叫‘一句话也没跟我说’，这不就告诉人家小姑娘：我爸在跟我冷战吗？
这不是得给人家小姑娘带去不好的印象？
想到这里，司父的表情有些难看。他抿着唇，已经往客厅走了两步，又忍不住挪回来，提醒道：“记得跟你对象说，我俩说话了，我很好相处的。”
司城：“……？”
司父：“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打职业我也不说什么了，现在这么小个事儿你也不听我的？”
司父隐隐觉得自己又要炸，但一想到喻舟他爸这会儿已经跟喻舟父慈子孝的吃上饭了，他这心里就格外不舒服，“听到没啊。”
司城沉默良久：“不是女朋友。”
司父：“……男朋友啊？”
被震了一下的司父表情有那么一点呆滞，在司城正要开口时猛地一抬手示意他闭上嘴巴：“你等等，你先去跟你妈聊一会儿，我先冷静一下。”
司城：“……”
司羿端着茶杯从厨房走往客厅，肩膀猛地被司父拽住，他一愣，还未开口就见司父一脸严肃正经的表情，隐隐让司羿意识到好像又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状况。
而沙发上，司母同样将丈夫的脸色看在眼中，撇了撇嘴：“你爸又说你了？我让他闭嘴他还不听，你也别听他的，该干嘛干嘛。”
司城心想这次他爸真没干什么。
他抬眸朝着司父和司羿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只能看到司羿略显焦急的背影。司城忽然想，如果他真的找个男朋友回来——
他爸，应该心里有点数了吧？
书房内。
司父一脸严肃地坐在往常办公的老板椅上，对着司羿指了指面前的位置，一边打开电脑搜索同性恋等关键词，一边问司羿：“你以后有结婚生孩子的打算吗？”
司羿：“……啥？你绷着脸就为了问我这个问题？不是说不催婚的吗？你要催催司城去，我不结婚。”
司父：“司城有对象了。”
司羿当即在心中骂了句我艹以表震惊。
司城那小子有对象了？
怎么可能！
他平时不在基地就在比赛场馆，哪来的对象啊？
司羿半点不信，忍不住对自家大哥发出一声嘲笑：“你想什么呢？司城哪来的时间和女孩子约会谈恋爱啊。”
司父：“是啊，所以他找了个男的。”
司羿：“……？”
第26章
有那么一瞬间， 司羿竟然觉得毫无问题——
起码在逻辑上是这样的。
因为没有时间和女孩子约会，所以找了个男孩子天天在《斩杀》这游戏里相亲相爱。
“但女孩子也可以玩游戏的，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司羿拧着眉， 与司父有些许相似但更英俊年轻的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 “司城亲口跟你说的？”
“他亲口跟我说不是女朋友。”司父一张脸无比僵硬， 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电脑上，搜索的各种信息已然跳跃显现于屏幕， 盯着‘同性恋’三个字，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扭头问司羿，“你觉得打职业和同性恋， 哪个问题更大一点？”
司羿：“……你想听实话吗？”
司父沉重地点头：“你说。”
司羿双手往前一摊，表情在一刹那的震惊之后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我觉得你的问题比较大一点。”
司父的表情刚转为认真倾听的模样，司羿却陡然来了这么一句， 顿时又将他的脸色染黑了。一双眼颇为不善的盯着这个比他年轻了二十岁的弟弟，司父忍着想抄起扫把往人头顶拍的冲动， 声音绷紧了提醒：“你好好说话，我不想年纪这么大了还闹出一个司家兄弟不和的新闻来。”
司羿差点被逗笑。
他和司父年纪差得虽然大， 可这些年兄弟之间感情却好得很，旁人一直念叨的豪门纷争从未在二人身上显形。司羿拍了拍大哥的肩膀，语气倒是严肃了几分：“在我看来， 不管是打职业，还是喜欢男孩子，司城的抉择都没问题。他是个成年人了，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哥，信他一回吧。”
司父面无表情地瞅着他，默不作声。
司羿耸了耸肩膀， 转身离开了书房。
吃过午饭，司城被司父喊去书房将近两个多小时，期间司母满脸担忧地站在门口来回徘徊，竖起耳朵时刻准备着听到里面的大动静便迅速闯进去制止这对父子之间毫无意义的斗争。
但令司母感到意外的是，这么长的时间，里头竟然未从出现一声大嗓门，司母又是欣慰又是不可思议。直到司城推开门从里出来，她也忍不住往里扫了一眼。从门缝的位置望进去恰好能看到司父此刻的模样。
以两人共同生活二十多年的经验看，司母觉得司父此刻的心情还算不错。
那破脾气竟然忍住了。
得夸一夸的。
司城一看母亲的表情便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仗着比司母高出许多，他轻易揽住了母亲的肩膀，两人慢慢往一楼走：“爸没说什么，只是让我过年回家吃饭。还说这次约了喻伯父一家一起吃年夜饭。”
“他可终于拉下脸皮了。”司母翻了个白眼，“那你到时候和小舟一起回来啊。”
“嗯，您放心。”
下午四点左右，司城并未在家里多吃一顿晚饭，便坐着司羿的车回了基地。司父和司母彼时就站在门口的位置，一阵阵寒风迎面吹来，将司母的脸和耳朵吹得泛红，然而她却始终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半晌，直到视野之中再也看不到那辆车，她才回头：“你和你儿子讲和了？”
司父瞥她两眼，很自然地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套在妻子的身上：“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讲和不讲和的？我就是突然想明白了，我要是一直僵着，被气死的肯定是我不是他。”
司母：“……你怎么说话的呢？”
司父切了一声：“我用嘴说话的，这小子先是头铁去打什么职业，现在又跟个男生谈恋爱，我不得先做做心理准备啊？
司母闻言却是一愣：“什么？你说阿城谈恋爱了？还是个男生？”
“你不知道？他上午不还站在窗口跟人家打电话。”
司母：“那你可能是误会了，那是小舟。”
司父震惊：“什么？他谈的男朋友是喻舟？！”
司母：“？？？”
*
五点左右的FAG基地和平时并没有任何区别，作为投资商的喻舟他爸在吃完午饭以后没多久便回公司了，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小元宝推开训练室的大门往里一瞧，尽管是放假日，但对于这群网瘾少年而言似乎也不算特别，一个个都坐在电脑前打打排位。唯一不同的是，三位队员今天都开了直播。
他拿起手机在三个直播间都转了一圈，发现弹幕在各位房管的努力下十分和谐友爱，便放心地回房间了。
一边，喻舟正在打单排，队里的其他玩家跟不上他的速度，将他一波被弹幕夸666的神级操作贬得一无是处。喻舟撇了撇嘴，敲键盘：差不多可以了兄弟，这样会显得你很蠢。
然后看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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