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崧筠听了哈哈大笑：“你可真是用心险恶！”
另外，上次故意提见客户的事儿，是早就在这儿等我了吧。
“无商不奸嘛！”孙宛中也跟着笑了几声，“怎么样，来不来？”
“这是为了独角兽的事儿，我能不去吗？不过为什么不把他约到咱们店来？正好我们晚市还没营业，我使出点功夫做顿地道法餐让他尝尝。”
孙宛中声音有些无奈：“他是个纯粹中国胃，不爱吃西餐，再说吃饭的地方也是他定的，我不好说什么。地方不错，估计你还没去过，这次也去尝尝——就那个小白楼创意菜。”
崧筠：“……”
我日。
答都答应了，不好反悔，况且小白楼怎么了，先不说汪昊留没留下来，就算留下来又怎么样，我是过去吃饭的，根本不会见到他们的厨师。
再说中餐也不像西餐，还讲究个把主厨叫出来感谢——诶，这么想就不对，见面怎么了？！我崧筠怕见他汪昊吗？
去！必须去！昂首挺胸地去！
第二天孙宛中先约崧筠在小白楼停车场见，一见面他“嚯”了一声，调侃道：“这位帅哥，你是去相亲还是去见投资人？”
“怎么了？很过分吗？”崧筠对着车后视镜打量了半天，拨了拨额前的头发。
昨晚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他翻箱倒柜把许久不穿的西装找了出来——见潜在投资人嘛，自然要显得职业一点、稳重一点，不能太像个小青年。
但他这身深蓝色西装是定做的，超级修身，恰到好处地包裹着他身体的每一条曲线，显得他肩宽臀窄，腰细腿长，白衬衫一穿，领带一打，再配上他那张清冷的脸，妥妥禁欲系美男子。
既然这是公事，崧筠没有化眼线，更没戴耳钉，可他在鼻梁上架了一副带防滑链的金边平光镜，这禁欲中再带点媚的模样看得孙宛中直咋舌。
“ZoZo，我以一个gay的身份告诉你，你这样太过分了。”孙宛中直言不讳，“万一那老板是圈里人怎么办？”
崧筠得到了夸奖，心里正自得，抿唇笑道：“那他是吗？”
“不知道，看着不像，但万一他男女通吃呢？”孙宛中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意味深长地问，“你肯为独角兽牺牲？”
崧筠冷笑：“我肯学长你也不肯吧？”
“那当然。”孙宛中随即笑道，“人的贪心是没有止境的，我们也不会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独角兽是我们的梦想，自然不能玷污它。”
崧筠勾了勾唇角：“那咱走吧。”
虽然来之前多次调整心理状态，但自从踏进小白楼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神经过敏，总觉得周遭经过的人都很有可能是汪昊。
可他又不敢四下张望，会显得很丢人，因此只能偷偷地用眼角去瞥。
崧筠觉得这个行为不对，努力克制自己收回目光，但没过一会儿，又“不小心”张望，这举动明显得孙宛中都看出来了。
“你看什么呢？”他问。
崧筠只能扯谎：“第一次来，好好观察观察。”
孙宛中不疑有他，笑了笑：“真是职业病——看就大大方方看，别跟做贼似的。”
他们定的是个包间，两人先到，等了一会儿潜在投资人也来了，对方姓林，于是便叫他林总。
人到齐了之后，服务员便过来等候点菜，看顾客犹豫不决，主动推荐道：“几位可以尝尝我们的招牌创意菜，另外我们新请了一位鲁菜大厨，菜品做得很地道，最近顾客们给了不少好评。”
一听“鲁菜大厨”，崧筠立刻太阳穴一跳，下意识认为那可能就是汪昊。
林总倒是对鲁菜很感兴趣，说：“那就来几道。”
他大手一挥，点了几道鲁菜的代表菜，分别是孔府菜阳关三叠、胶东海鲜菜葱油鲍鱼，济南派经典鲁菜糖醋黄河鲤鱼。
配上之前点的三个招牌创意菜，三个人六个菜，林总还让服务员开了瓶茅台，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
创意菜先上，崧筠尝了尝，确实觉得差点意思，就像汪昊说的，形式大于内容，果然没劲。
席间孙宛中一直劝林总喝酒，崧筠这才知道他劝酒还这么有一手，林总一看就是见惯商场浮沉的大佬，可是在孙宛中的劝说下，还是一杯接一杯地喝，毫无推拒之力。
崧筠就负责介绍一下法餐和独角兽的现状，但免不了也喝了几杯，大约二两左右。他不太能喝白酒，这个量已经有些眩晕了。
他们点的那几道鲁菜姗姗来迟，服务员解释是这些都是现做的，颇费功夫——比如这道阳关三叠，油豆皮上抹虾胶，还要铺上很多辅菜，诸如海苔、干贝丝等等，最后一共要叠九层，最后涂上蛋液沾上面包糠下锅炸，成品要层次分明，香酥可口才合格。
葱油鲍鱼算是好做，另一道糖醋黄河鲤鱼就特别考验厨师的本事。
这道菜的难点在于炸制的时候要做出“三翻四翘”的姿态出来，即鱼嘴、鱼鳃、鱼腹要翻开，鱼头、鱼尾、胸鳍和腹鳍要挺翘，成品鲤鱼昂首挺胸、姿态雄伟，整道菜口味偏酸甜口，油炸过的外壳要蓬松酥脆，即便凉了之后也不软不塌。
林总和孙宛中注意力都在喝酒上，倒是给了崧筠细细品味这三道菜的机会。
可惜就是喝了酒，麻痹了味蕾，要不然能更清晰地感受菜的味道。
他仔细尝了尝，确实很好吃，阳关三叠味道咸鲜，适口性高，鲍鱼也很新鲜肥厚，糖醋黄河鲤鱼更是外皮松脆可口，鱼肉鲜软，酸甜口也恰到好处，但他没尝出汪昊做的菜那种熟悉的味道，心里感觉……怎么说呢，有些失落。
孙宛中喝high了，吃了几口菜赞不绝口，当然接着又顺势夸赞是林总会点菜，一点就点着这么好吃的。
林总迷迷瞪瞪，说自己吃不了辣，偏好鲁菜这一口，这几道真算是他在D市吃到过的做得最好的，说得高兴了，就问服务员：“这厨子多大岁数？”
“挺年轻的，不到三十。”
“嗬，这就有这个水准了？”林总脸膛通红，招手道，“请他过来见个面怎么样？”
听服务员描述这人不到三十，崧筠就有些心惊，再听林总这要求，顿时就坐不住了，心里一个小人一会儿激动一会儿排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见汪昊。
万一是，会不会尴尬。
万一不是，会不会失望？
服务员倒是很干脆地答应了，出门去请，片刻后推门进来：“这就是我们的鲁菜汪大厨。”
汪？
崧筠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便见在视频里看过许多次的那个男人身穿厨师服走过来，露出他熟悉的一口白牙，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各位好，我是汪昊。不知道您几位对今天的菜品满不满意？”
崧筠的目光对上汪昊的，他不知道自己还是情不自禁地满脸惊讶，但汪昊看着他，笑容完美，目光平静。
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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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最近忒忙……闭站之前只能再更一次了，抱歉抱歉。
这一章的参考书目来自于《经典鲁菜》，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特意选了不是很好看的几张，应该不至于特别报社。
菜名就不标了，看上去很明显。糖醋鲤鱼要是遇上做得好的，那是真的很好吃，我一个人就能全吃光（也可能是我爱吃鱼吧）……那脆皮口感超级好哈哈哈，因为挂的面糊很有讲究，需要用过夜发酵的老面糊配上新的淀粉等搅拌均匀再用。这个造型是需要厨师捏着鱼的头和尾放进油锅里炸至定型的，现在有的改良方子就只是片下鱼片，鱼骨用竹签固定放锅里炸了。
第16章 .16
孙宛中喝得面色通红，眯着眼把汪昊好一通打量。
汪昊不卑不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平静与他对视。
林总醉醺醺的，语无伦次把汪昊夸了好半天，又喋喋不休地说起他对鲁菜的理解，汪昊配合着点头附和，显然很长于应付这种场面。
最后，孙宛中才迷惑地问：“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看着特别面善。”
他就上次在酒吧见过汪昊一次，当时心情还颇有些复杂，确实没把人记住。况且那天汪昊穿着很普通的T恤衫，除了帅之外毫无记忆点，此刻对面这人明显是换了干净的厨师服才来的，气质与那日酒吧里截然不同。
而且这人和崧筠就像不认识似的，孙宛中就更不敢确认了。
“或许是大街上见过？”汪昊笑得客气内敛，“也可能没见过，我这人大众脸。”
他全程看着对面的孙宛中和林总，眼睛丝毫不往下瞥，一眼都没看就坐在他身前的崧筠。
方才汪昊装作不认识他，崧筠心里的邪火“腾”地就起来了，他仰着头，不错眼珠地一直盯着汪昊，就看他表演，看他装！
瞧把你能的！
“ZoZo，都是同行，有什么要跟汪大厨交流的吗？”林总说完，孙宛中自然要问下崧筠。
这下汪昊不能再躲，目光垂下来，落在崧筠脸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崧筠自从要来小白楼吃饭，就琢磨着会不会跟汪昊偶遇，心里其实是有准备的。但汪昊见到他，完全出乎意料，以至于方才进门，看见那张他一度日夜思念的脸，突然就觉得腿一软。
来自汪昊的PS：日夜思念，也可以指咬牙切齿、想要把人撕成一小块一小块吃掉的那种惦记。
那日汪昊确实是被伤了自尊心，才负气地从崧筠家离开，打算再也不联系这个人。
谁他妈愿意总拿自己热脸贴别人冷屁股？老就这事儿争辩也没劲。
但他拉着行李箱走在D市的大街上，蹲在路边看了会儿人来人往，内心突然就叛逆了。
凭啥是我灰溜溜地走？！搞得跟自己落荒而逃似的，岂不更加丢人？
原本小白楼的工作他还在犹豫，有这么一出，他一点也不犹豫了，恰好朋友打来电话，问他最后什么决定，他当场拍板，这个职位他要了。
后面对崧筠放置play也好，朋友圈斗菜也好，当然是他故意的，他甚至还打算有空了就喊着朋友去独角兽搓一顿，故意突然出现在对方面前，好看看这个熊孩子什么反应。
反正那么大个男人，莫名其妙地，脑子里琢磨的都是些幼儿园大班的事。
还被人捷足先登了，啧，郁闷。
方才汪昊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崧筠开口，这才选择了视而不见，但他其实知道，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目光之灼灼，简直要把他的皮肤烫个窟窿。
他也在一心二用，除了应付两个醉鬼，心里也在想一会儿该怎么跟崧筠破个冰。
不过现在好了，球在崧筠那，看对方如何反应。
这熊孩子，今天打扮得也太勾人了吧！简直就是个魔鬼，魔鬼！
崧筠原本一直仰头盯他，被孙宛中这么一cue，反倒把头回去，背对着汪昊，笑盈盈地端起水来喝了一口，慢条斯理道：“虽然都做厨师，但区别太大了，哪有什么好交流的，就不耽误人家时间了。”
哼，我才不做先开口的那个！
“也对，那没什么事了，辛苦汪大厨，这顿饭我们很满意，谢谢。”孙宛中十分场面人地跟汪昊说。
汪昊也彬彬有礼地一点头：“各位慢用。”
随即他转身离去，迈出了“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的步伐。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崧筠拿餐巾擦了擦嘴，说要去上洗手间，便离开了座位。
他从包间出去，便看见汪昊往走廊右侧离开的背影，冷笑了一声，转身往左手边洗手间方向走去，同时重重地一关门。
汪昊听到这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了崧筠的背影。
方才对方表示跟自己没话说，肯定是带情绪。
带情绪是好事，说明这熊孩子并不是完全不在乎自己。
他转过身，停了停，最终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崧筠进了洗手间，放水的时候旁边来了个男的，一边尿一边还偏头看他——看脸，要是看别处，崧筠肯定一拳揍过去了。
但就是光看脸，他也很不爽，尤其现在心情本来就不爽。
拉上裤链转身走的时候，他冷冷瞥了那个男人一眼，接着去洗手池洗手。
不过这一瞥也有收获，崧筠的目光看见距离自己最远的一个小便池前，是汪昊的背影。
他心中窃喜，后厨有专用洗手间，这人巴巴跟过来，还说不是要跟自己表示点什么？
但是汪昊还没开口，方才盯着崧筠看的那个男人也走过来洗手，一边洗一边问：“帅哥今天跟朋友来的？”
“不然呢？”对方一开口，崧筠就知道怎么回事，冷冰冰地反问。
那人长得也算可以，属于俊俏的类型，笑起来风情万种的，应该是个骚0。
“一会儿安排节目了吗？”男人笑笑问，“没有的话咱俩去喝一杯怎么样？”
崧筠扯过一张纸，缓慢地擦着手，神情冷漠道：“抱歉，我不感兴趣。”
“聊聊说不定就感兴趣了呢？”那人凑得近了些，从镜子里看着崧筠的脸，笑道，“帅哥是1吧，我纯0，活儿好得很，绝对能让你爽——你想怎么样都行。”
听到自己被认为是1，崧筠某些方面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但他依旧没给对方好脸，语气坚决道：“用不着！”
男人知道这是没戏了，无奈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洗手间里应该是再没有别人了，崧筠心里有点急，汪昊这混球怎么还不过来？到底什么意思？
为了再拖延点时间，他手上沾了点水，对着镜子捋了捋稍显毛躁的头发。
接着就看见汪昊慢悠悠地走过来洗手，酸不拉几地说：“帅哥真是走到哪都挺有市场啊。”
“多谢夸奖。”对方既然出现了，崧筠心里就稳了，他把额发捋上去，露出了饱满的额头，配上金丝眼镜，更显得精神。
汪昊一边擦着手，一边看着镜子里的他，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么打扮，太像斯文败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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