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这都听得出来?这得什么耳朵啊。
[???我怎么没听出来]
[这也行?????]
[数字大佬,你好爱他]
[数字大佬,你好爱他]
[数字大佬,你好爱他]
……
“再刷屏我叫房管了啊,”闻夏吓唬道,“还有这谁发的弹幕,我家徒四壁所以才有回音……我就不能是房间大吗?每天从一万平米的床上醒来什么的,上个厕所都得开车去……什么车啊?废话,肯定是共享单车啊!要环保,知道吗,现在全球变暖多严重……”
闻夏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弹幕,忽然后台有新消息弹出来。
5140005:[还好么?太累就下播去睡觉吧。]
这位出手阔绰的数字老板是他刚开直播间就开始仍礼物的主,两年来没有一次直播缺席。闻夏找过他想让他当房管,但他说自己工作忙,看直播只是想放松一下。别看弹幕刷得那么起劲,实际上这还是闻夏在那次房管邀请后第一次收到他的私信消息。
闻夏愣了下,回复:[没事儿,再播会儿。]
5140005:[别勉强。]
闻夏:[知道。]
私信关心闻夏的人不是没有,每次打开微博,后台就一堆处理不完的消息,直播平台这边稍少一点。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数字老板的关心让闻夏不太自在。
大概是平时观众起哄太多了,就像上学时明明只是一起讨论了一下习题的男生女生,转头就被整个班调侃是一对儿,严重的话可能会直接导致两个好端端的同班同学,变成见面就互相躲闪的尴尬陌生人。
闻夏关掉私信,弹幕上已经刷了一堆:
[主播人呢?]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不会睡着了吧?]
[震惊!当红游戏主播竟直播睡觉!]
[房管呢?把主播叉出克]
……
闻夏赶紧出声:“谁啊谁啊,谁要叉我出去?”
这时直播间又弹出一条醒目的入场消息:[归去来进入直播间]
这人一进直播间就来了条SC:[别唠了,吃鸡二缺一,速来。]
[龟神!]
[龟神又来抓壮丁了]
[啧啧啧,刚刚还在四排,这会儿直接来抓人双排了,真有你的]
[啧啧啧]
[啧啧啧]
……
闻夏:“不去,不吃。”
归去来:[咋,大爷,闹脾气?]
闻夏:“闹你大爷。”
归去来:[真不来啊?我今天打得贼顺手,刚连吃五把鸡]
闻夏:“那你单排呗,我困,一会儿就睡了。”
归去来就是当初拉着闻夏直播双排的退役选手,现在他投资了一个俱乐部,职业生涯可以说是能载入电竞史册的了。被称为“龟神”,完全是因为他的打法很苟,且狗,堪称心理战术拉满的乌龟王八流。
他扔SC跟不要钱似的,看得弹幕嗷嗷直叫。
就在闻夏跟他一来一回扯皮扯得来劲时,忽然十条蓝鲸模型礼物刷屏。
[???数字大佬牛哇]
[笑死了,老板吃醋直接刷礼物可还行]
[打起来打起来]
[龟神这不得也来十个?]
眼瞅着话题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偏离,闻夏赶紧打断:“不聊了不聊了,我去睡觉了,大家也早点休息啊,晚安。”
说罢光速下播。
手机一震,归去来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溜这么快?]
闻一夏:[真的困,大哥,我昨晚失眠一晚上。]
归去来:[好吧,那你休息,下次玩。]
闻夏伸了个懒腰,关了电脑去洗澡。他困是真的困,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认床也是真的认床。
直播间人去楼空,林风起关掉网页,点开工作文件继续加班。
不知不觉夜深,等他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阿哞都已经睡了三觉。
他关掉电脑,不知道闻夏有没有睡好……
也怪自己,没有提前准备一点安神助眠的东西在卧室。
但是现在总不能开门去他房间看吧?
敲门也不行,万一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他一个敲门敲醒怎么办。
可是如果他还是睡不好……
林风起蹙着眉,洗完澡在闻夏房门口徘徊了会儿,还是闷头回房了。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人也入睡。
房门悄然打开。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回荡在走廊,又到客厅,来回辗转,啪嗒、啪嗒。
昏沉之间,林风起感觉有什么东西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来。
暖的。
他倏地睁开眼,有些错愕地转头。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那人呼吸均匀,甚至拽过他的被子一转身,把自己裹成个蚕蛹。
“……”
林风起大脑有点儿宕机。
片刻,他轻轻出声:“闻夏?”
没有回应,蚕蛹睡得很沉。
他沉默下来。
在床上静坐好一会儿,林风起才缓缓又躺下。他往床边挪了点儿,和闻夏保持一段距离。
蚕蛹突然蹬了下腿。
林风起身子微僵,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方淮,你这个……”
蹬完腿,蚕蛹呢喃地说了句什么,后面的话囫囵不清地含在嗓子里,听不清。
林风起却是一愣,眉头皱起。
方淮?
这又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林总:前有龟神后有方淮,那我呢?
夏崽:甲方你好,甲方再见。
林总:。
-
*SC是指醒目留言,可以理解为花钱把自己的说的话怼到主播脸上
第8章 理解偏差
闻夏这一觉睡得不太好。他是睡着了,但是做了一整晚光怪陆离的梦。
先是梦到闻大鸽和阿哞打架,闻大鸽把阿哞身上狗毛挠得东掉一块西缺一片,然后林风起薅着闻大鸽找他算账;接着梦到自己掉进宇宙黑洞,林风起抱着他的狗在黑洞外头看着他,满脸写着“大快人心”四个字;然后他不知怎么又从宇宙黑洞回到地球,方淮那厮开着他爹送他的新跑车来接他。
假意接送实则炫耀:“闻夏,你哪天吃不起饭了一定要跟我说啊,我随随便便送你辆跑车都够你吃大半辈子了。”
闻夏直接给他一脚。
后来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流浪,想着林风起在黑洞外面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来气,他心想闻大鸽打了阿哞他可以陪医疗费,至于那么狠毒吗。他抱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闻大鸽跑去找林风起理论,却被林风起连人带猫轰了出来。
林风起竟然变回了少年模样,校服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看着他的目光像从未认识过他。
少年就站在那儿,看着他被人越拉越远,终于冷冷说了句话:“别再来烦我。”
闻夏惊醒了。
这个梦太过冗长繁杂,以至于他睁眼的时候感觉自己还在梦里,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结果一转头,吓得他没差点儿跳起来。
为什么林风起会在他床上?!
不对不对,这好像也不是他的床……不,这他妈的就不是他的房间!
闻夏大脑空白,一时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他低头瞅了眼,林风起甚至都没盖被子,因为被子全裹在他这儿。枕头也在他这儿。
还好,他俩衣服都还在。
闻夏躺着纠结片刻,小心翼翼地起身。狗窝里歪头看着他的阿哞对视十秒,他掀开被子。
仲秋时节气温渐凉,尤其夜晚,温度会持续走低,林风起该不会就这样没有枕头和被子地躺了一晚上吧……
他知道自己睡觉的习惯,喜欢把自己裹成个蚕蛹。虽然闻夏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林风起的枕头和被子自从他来了就被鸠占鹊巢到现在。
闻夏轻手轻脚地将被子盖到林风起身上,然后缓慢下床,企图在不吵醒房间主人的前提下溜之大吉。
可惜事与愿违,他刚下床,床上的房间主人就微微翻了个身,然后睁开了眼。
鸟鸣声清脆悦耳的秋早,闻夏很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不知道现在做诺亚方舟还来不来得及。
他站稳了些,佯装镇定地和床上的人打招呼:“早。”
林风起刚刚睡醒,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些迷蒙地微眯着眼,看着闻夏的目光有些茫然和懵懂。
这个时候他不是冷漠疏离的,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似乎非常好欺负。
闻夏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模样,心脏突然地怦怦跳了两下。他悄悄按回去,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有毛病。
“……早。”他好像终于醒过来一点,含着轻微鼻音回道,怔愣与懵懂转瞬即逝。
“我……那个什么,”闻夏往后退了两步,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特别认床,刚搬到新环境,我身体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所以一时半会儿睡不安分。昨晚我应该是梦游了,但你放心,这不是常态,过两天我睡习惯就好了。”
林风起看着他,没说话。
那目光里涌动着一些闻夏看不懂的东西,但他的表情又淡淡的,不辨喜怒。
闻夏只好又说:“不好意思啊,你要是不放心,今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房门反锁吧。”
说完转身就要溜。
“方淮。”
林风起忽然出声。
闻夏只好转头:“?”
林风起神情淡淡:“你昨晚说梦话,在叫这个名字。是谁?”
闻夏想起梦里方淮那欠揍的嘴脸,抽了下嘴角:“没谁。”一个傻缺。
殊不知他的表情和回答落在林风起眼里耳朵里,却包含着格外大的信息量。
是多重要的人,才会连做梦都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闻夏不太懂为什么林风起的神色一瞬间冷了下去。他心想至于吗,道歉也道了,解释也解释了,不就占你床睡了一晚,就这么气?
既然这么生气昨晚怎么不叫醒他把他赶回房间,现在摆脸色给谁看呢?
就算是甲方,也不能这么喜怒无常吧?小气吧啦的。
闻夏越想越憋屈,他大少爷当了十几年,也就是后来闻山海生意上栽了才过得落魄些,在那之前哪一次撞壁不是撞在林风起这里。
怎么现在还是你林风起。
“没别的事我就走了。”甩脸子谁不会,闻夏冷脸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他没看见他走后,林风起唇线微微绷紧,垂下眼帘,却也遮不住落寞。
他甚至都不愿别人提起。
林风起想,这个叫方淮的人,到底在闻夏心里留下了多深的痕迹?
-
闻夏揣着一肚子憋闷的怨气洗漱完,给闻大鸽添好粮和水,无视从房间里出来的林风起,径直出门。
林风起都没来得及叫住他,手里的钥匙握了又握,最终塞回口袋里。
他在客厅静默伫立片刻,蹲下去摸了摸跟过来的阿哞,低低呢喃:“他好像生气了……怎么办?”
离开小区,闻夏才觉得气消了一点,可能是林风起不在他眼前晃悠了。
但比林风起更闹心的事情接踵而至,他刚到工作室,闻山海一通电话打过来:“儿子,最近忙不忙?”
闻夏一听他这开口就先东拉西扯的语气,心里就有底了:“我忙不忙取决于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儿。”
闻山海:“哎呀你说你……”
闻夏:“说吧,闻山海老同志,您这又是有何贵干?”
闻山海老同志企图挣扎:“你误会爸爸了……”
闻夏:“我挂了啊。”
“哎等会儿,”闻老同志急忙叫住他,没好气地说,“你这臭性子到底跟谁学的?”
闻夏也没好气:“您要是有话直说,谁跟您摆脾气啊?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就是你方伯伯明天不是生日了吗,你抽空回来吃个饭,”闻山海说,“这次你方伯伯的生日宴可是方淮一手操办的,你看人方淮,接手你方伯伯的公司到现在,把公司经营得多好啊,你方伯伯天天夸他……”
闻夏察觉到一丝不妙。
“但要我说啊,”闻山海话锋一转,“我儿子要是去做同样的事情,肯定比他方淮还要牛!”
他就知道。
闻夏无语了。
闻山海闭着眼一顿吹:“你看咱家现在,一天天也好起来了,我儿子那可是人中龙凤,也就是他自主独立,但凡来接手公司,还有他方连树吹嘘自己儿子的份儿?”
闻夏:“可以了,别吹了。”
闻山海讪笑两声:“咳,小夏啊,你看……”
闻夏冷漠:“不看,不去。”
闻山海急了:“你这小子怎么就说不通呢?!”
闻夏挂断电话。
闻山海的那些的企业,闻夏是有持股一部分的,但最多也就这样了,让他真的去接手闻山海的“皇位”,还是算了吧。他没兴趣。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他爹闻山海和方连树曾经是同学,俩人从上学争成绩争名额,到后来比事业,争了大半辈子。从前吧,闻山海哪儿哪儿都压方连树一头,结果好么,闻山海人到中年,一朝受挫,现在反过来了,方连树反压闻山海同志一头。
上一辈的恩怨波及到下一辈,就成了闻夏和方淮打小互看不熟眼。
但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这种礼尚往来的生日宴会,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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