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安静了半秒又重新震动起来，沈嘉彦最终还是伸手将它拿起，手动挂断了电话，却是对虞尧笑了笑道，“时间过的真快，很感谢老师陪我说话。”
“是我该谢你借校园卡给我。”虞尧已经将所有书籍都扫完，欲把校园卡还给沈嘉彦。
后者却没有接，而是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也许……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还吧。”
虞尧是聪明人，从对方那细微的停顿中隐约察觉到什么，点头应承，将这张校园卡收了起来。
两人一起出了图书馆，就见一辆豪车停在台阶下，穿着长裙打扮时尚的女人戴着墨镜倚在车边，见有人出来，她秀美的手指勾下墨镜，露出底下那张高贵冷艳的脸。
虞尧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不，仔细辨认是雪松木的香气。
“嘉彦，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女人质问。
沈嘉彦面无表情的道，“图书馆内禁止喧哗。”
“知道了，下次会注意。”女人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放到虞尧身上，“褚总怎么会在这里？”
“找了份糊口的新工作。”褚泽文好歹也曾经是羊城新贵，被人认出来也不意外，虞尧仔细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隐约有个名字浮上心头，主动伸出手，“杨老板，好久不见。”
杨雪桐是做木雕生意的，本身也是一个顶级的木雕师，是能为国家修复文物的那种。褚泽文和她虽然没有合作，但在一些慈善晚宴上还是碰过面的。
两人的手礼貌的握了一下便松开。
虞尧顶岗的任务算不上轻松，那位班主任车祸已经有半个月了，高二理科一共就两个数学老师，一人负责四个班，就算十八中数学的地位不在主课行列，剩下的那个老师就算是浑身都是肝也没法兼顾八个班，因此车祸之后，另外四个班的课就暂时都让其他老师占了用。
马上就要期中考了，新老师终于来了，教学进度也是时候开赶了。
虞尧出来图书馆正好早读结束，他到高二教师办公室都没来得及认桌子，就先被塞了一张新打出来的科任课表，然后就拿着教材挨个班级去上课了。
本来晚自习还要坐班的，不过大概是他横死的面相过于出众，下午的课刚上完，就被直系领导催着下班。
虞尧松了口气，倒也不急着回家，而是一边走路一边装书的袋子。
他率先拿出来的自然是那本被沈嘉彦换了封皮的书，他也确实好奇是什么书，需要被这样对待，拆开封皮看了眼，书名写着《除灵故事精选》，看着平平无奇，像是那种书店里买的五元十元的杂志。
虞尧看书的速度很快，不过这么多本书，他也不可能一本本的都看过去，最后选择用系统作弊。不过系统权限不高，各项功能都有限制，一天最多能扫两本。
“先把这本扫描吧。”虞尧买了杯咖啡，坐在街边的躺椅上，没有犹豫的指了指沈嘉彦选的那本书。
【好的！】系统对于自己能派上用场这件事非常的开心激动。
很快，虞尧脑子里便塞满了各种新知识，他慢吞吞的抿了口咖啡，思维却在飞速运转将故事提炼出关键字先分门别类的整理好，给脑子清出足够的空间。
大类以地域划分，然后以姓氏划分，再将故事以时间线划分，这样一来书中隐藏的各项信息就都明了了起来，比如那些大家族一眼就能分辨。
如帝都谢家、水城沈家、湘城邹家、港城李家，这几个家族的除灵故事几乎占据了地域大半。
大半的姓氏都只是昙花一现，底下孤零零的挂着一两个故事，不过也算是集齐了半本百家姓。
虞尧再去仔细翻阅正文，就发现了这本书的精妙。这里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记载，不仅将这些故事里出现的邪祟的对付方法写的清楚明白，也将每个家族的人的长短都详实记录，甚至还有秘辛。
就如他翻看谢家的部分，就知道谢家的崛起源于千年前的谢缨，他研究出的血咒威力非凡，缺点是命短，活到四十岁算善始善终，二十岁就死的不在少数。因此谢家分成血咒和阵法两支。
这书若是落入有心之人的手里，不管他是向善还是向恶，都足以引起动荡了。难怪沈嘉彦要换书皮了，就是不知道他将这本书给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虞尧正想着，已经看到了全书的最后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只有时间分类，那谢、沈、邹、李竟然共同出手结八方神锁灵阵，除的邪祟是——鬼王谢缨。
这个故事，是整本书里唯一没有记载前因后果的，不过封印的过程倒是写的清楚，连八方神锁灵阵是由哪四个阵法结合演变而来的都写的清清楚楚。
虞尧心神一动，果然就从《灵术基础大全》里找到了这是个阵法，也果然和沈嘉彦说的一样，都缺了半阙。
“这本书，或许不是瞎编。”虞尧睁开眼，看了眼袋子里并排放着的两本书，起身将早已经冷掉的咖啡丢进垃圾桶。
【宿主，天已经黑了欸。】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起了那句被连说三遍的“不要走夜路”。
学校那一块包括整个商业街大概是住了太多除灵人，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没有看见一只阿飘，等一踏入那一地界，这些邪祟就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且一个个都瞪着眼睛，视线垂涎的落在虞尧身上。
阿飘大多都死的不太好看，光是看着就让人瘆得慌。
夜晚起了风，虞尧面不改色的从一众阿飘中走过，脚步稳健，眼神都没动一下，似乎完全就看不见这些东西，系统忍不住哆哆嗦嗦的贴紧了他的精神体。
【宿主，快快，马上就要到家了！】系统压低了声音催促，没有那么一刻这么想回家。
家里虽然也有，但怎么说也是相对友善的，除了吓唬人和捣乱之外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像外面这些家伙，直接把“吃了你”写在了脸上。
虞尧不慌不忙的走到一个巷子口，才终于被两只青面獠牙的邪祟拦了下来。
阿飘和邪祟还是不同的，世界每分每秒都在死人，死人留有执念就会变成阿飘，阿飘沾了人血才会被定义为邪祟。虽然有闲的蛋疼的家伙会对付阿飘，但大部分除灵人对付的是邪祟。
邪祟普遍比阿飘要强，它们不止吃人，也吃同类，垂涎的跟了虞尧一路的阿飘一瞧见这两邪祟，顿时就化作烟尘麻溜的消散了，就怕慢了原地变成食物或补给。
两只邪祟显了形，正对着虞尧桀桀桀的怪笑。
虞尧揉了揉眉心，“看来是没办法视而不见了，正好试验一下科学除灵的方法。”
沈嘉彦说鬼也只是一种物质，那么破坏物质结构就是除灵的本质。
“系统，准备高压电。”
【电、电你吗？】系统惊恐。
虞尧露出一个平和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你可以试试。”
【好的，我明白了。】系统突然觉得阿飘邪祟什么的，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小巷子里一阵电光闪烁，黑烟散去，除了墙壁上的细微电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虞尧闭着眼站在原地缓了缓，手指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系统跪的非常标准诚恳：【爸爸对不起，业务不熟练，下次一定不会了！】
“下次，我会记得随身携带避雷针的。”放电的不专业，那就还是让专业的来吧。
虞尧上了一天课，脑子里又塞满了东西，说实话挺累的，原本打算洗个澡就去睡觉，结果一踏进房间人就出现在了那个王座上。
脑子里没有任何波动，系统也不知道是掉线了，还是被屏蔽了。
虞尧懒懒的垂眸望，底下依旧是累累白骨，空气中那些浓稠粘腻的血腥味却似乎淡了不少。
银白长发的人将他困在王座里，冰冷的手落在他脖子上，黑瞳里面掠起狂风骤雨，邪煞之气翻涌，“你身上有邪祟的味道，是谁？”
“不重要，反正已经死了。”虞尧有些累了，闭着眼想在王座上找个舒服的姿势，却发现硬邦邦的椅子怎么坐怎么不舒服，不由的皱了皱眉。
“谢缨，有没有垫子？”虞尧睁开眼询问。
“……”谢缨沉默着起身一脚踢飞了王座下的骷髅头，锁链咔咔作响，看起来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虞尧想了想张开手试探问，“要不，抱着一起睡一会儿？”
“呵。”谢缨冷笑了一声，再次一脚踢飞了另一个骷髅头。
虞尧似乎累的眼花，看到这骷髅头里两簇蓝火一闪而过。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算了的时候，冰冷的体温贴近，谢缨在他耳边冷声道，“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虞尧听他一本正经的说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定这个是他对象无疑了。他将怀里这块冷玉抱紧，埋头在他颈肩蹭了蹭，“想要精血你可以随时来取。”
“当然，不是现在，你最少等我睡醒……”他一把抓住鬼王迫不及待伸出的手，重新闭上眼。
系统没有掉线，也不是被屏蔽了，而是有一半数据突然脱离了宿主的身体。
它不管是说话放电还是做什么，宿主都听不见，但是它能看到发生的一切，包括宿主睡着之后。
它看到一床被子“飞”了过来，然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那两个被踹飞的骷髅头，它们空空荡荡的眼眶里蓝色火焰在跳跃。
它们看着王座上抱着的两人，似乎不理解情况，想了想，将被子抖落“盖”在了两人身上，然后像是功成身退，重新掉到了地上，蓝色火焰熄灭了。
系统团紧了数据不敢出声，只能悄咪咪的操控另一半数据拍打宿主的精神体，企图通过这个唤醒他。
虞尧眼皮跳了跳，系统觉得有戏，正要继续，突然就被一双熟悉的漆黑眼瞳锁定。
“邪祟。”压低的声音从他喉咙中挤出来，“捏碎你。”
系统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冰冷的手伸出来，它灵机一动，张口就喊，【爸爸！】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虞尧：太硬了，想要个软垫。
谢缨踹飞骷髅头一号：你去找来。
虞尧：软垫没有，那要不抱着？
谢缨踹飞骷髅头二号：你们都不用回来了。
第49章 褚泽文-4 好好学习，我的王
系统没想到权宜之计的一声爸爸, 竟然真的让谢缨停住。
银白的长发如月光倾泻，他感受着那个不知道邪祟身上的气息，眉头深深蹙起, 扫了睡梦中的虞尧一眼, 露出狐疑之色。
周围的禁锢稍微松懈，原本打定主意要跑的系统不知道怎么就也停了下来, 一鬼一统两个非人类物质面面相觑。
半晌, 系统头皮发麻的问道, 【你该不会……真的结婚有儿子了吧？】
“没成婚，有儿子。”不等系统倒抽一口凉气, 就见对方漆黑的眼瞳盯在它身上, “你。”
【原来是我, 那没事了。】系统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它就说谢缨这千年寡王的气质这么明显, 怎么可能已婚已育。
却听谢缨道，“邪祟, 你身上并无我的气息。”
这就是要跟它算喊爸爸的账了，系统心道一句“不好”, 赶紧趁着禁锢回来之前溜回宿主身体, 然后紧急下线。
谢缨没有逮住它，眼睁睁地看着这邪祟钻进了虞尧身体之中，他黑沉着眉眼, 血腥气息翻涌而来, 铁链铮鸣作响，上面包裹的符纸发出荧光, 阵法在黑暗中隐现。
谢缨眼前突兀的闪过一副画面。
男人闲适的靠在王座上, 抓着他一缕长发, 垂眸看着上面沾染的血污，语气漫不经心的道，“脏了，有点可惜。”
“……”血腥味退去，一切重归黑暗，谢缨沉默的重新钻进了被子里。
怀中侵入一块冷玉，虞尧自动自发的收紧手臂调整了一下睡姿，背部抵着冷硬的王座，让谢缨躺在他身上。
只是累了，需要休息。谢缨心想，刚准备闭上眼睛，就见黑暗中齐刷刷窜起一片蓝火。
就见那些原本躺的千奇百怪的骷髅头仿佛向日葵猛甩头般齐刷刷的看向了王座的方向，幽蓝的火光在空洞的眼眶中跳跃，将整个骷髅都映上了阴冷的幽冥之光。
“王累了？”
“真的吗？”
“我不信。”
它们用着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叽叽喳喳的将心声传过来。
谢缨面色一寒，长腿伸出被角，然后一个骷髅头被踹飞，另一个骷髅头非常识相的自己滚了，幽蓝的光一瞬间全部熄灭。
“哼，杂碎。”谢缨冷嗤一声，在虞尧怀里闭上了眼睛。
虞尧醒来，就见谢缨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脑瓜子。那眼神怎么说呢，与含情脉脉不能说一模一样，那是毫无关系，像是在思考开颅应该从哪里下手才比较美观省力。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里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和不适，虞尧却本能的察觉到应该跟系统有关系。
莫非谢缨看得见系统？虞尧不动声色的思索着。
“给我精血。”谢缨突然凑过去，浑身上下依旧冒着冷气。
虞尧撑着下巴懒散的看着他，嗓子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我说过，你想要随时可以来取。”
“……”谢缨低头沉默，看了看自己的手，再次露出了之前盯着虞尧脑袋的表情。
虞尧只觉得胯下莫名一凉，恍然梦回上个世界当太监的日子。虽然手动挡也不比自动挡差，但手艺花了一个世界进阶成满分，再来一个世界就没必要了。
他一把抓住了谢缨伸出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如果不会，我可以给你做个示范，要好好学，我的王。”
……
褚泽文的身体和人本人的个性相去甚远，又因为禁欲太久，只是稍微碰一下就有了反应，不过虞尧本来就打着逗弄的心思，越是抑制不住越能为他所用。
他叼着谢缨的手指慢慢的舔/咬，毫不掩饰自己露骨的勾引。
谢缨直勾勾的看着，突然抽出手落在他腿上绑着的那圈黑色的，像是项圈一样，又伸出黑色的绑带夹子咬着衬衫的东西上，“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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