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也跟着弯腰答谢。
“行了行了,赶紧去吧,就你们这一天天要死要活的,看着都烦,整日里情情爱爱的,烦不烦啊!”孟婆拎起食盒转身要走。
阿木调侃道:“那树哥还要来吗?”
孟婆顿住脚步,回头瞪了阿木一眼,骂道:“他敢不叫他来试试!”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阿木哥,那个思玉你认得?”
“嗯,当然认得,我这就带你去找他。”
归墟复地,忘川河尽头倒悬着一个瀑布,河水逆流而上,瀑布下有一方凉亭,一玄衣男子正独自对弈。
他头也不抬的说了句,“来了啊!”
阿木笑了笑,带着晨阳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叫了声,“思玉君,别来无恙啊!”
这个叫思玉的男子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笑了笑,生得温文儒雅的一幅好面孔,没想到孟婆口中的老家伙,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坐吧!”他挥挥手,面前的棋盘变成了一壶茶,他给晨阳阿木各自倒了一杯茶。
晨阳跟着阿木落座,对着这个看不出年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家伙’有些畏惧。
阿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我来的目的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思玉笑了笑,点点头,又看了看晨阳,若有所思,“顾兮,你终于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人人都说他是顾兮,好像他也真的是顾兮,可是,晨阳对于顾兮却十分莫生,对于过去也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自己的新身份。
“你们都叫我顾兮,姑且我就是顾兮吧,可是,我对前尘往事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要怎么救司徒爵,孟婆刚才说找你想办法,说你一定可以救司徒爵,所以,我想请你给我,究竟要怎样才能救他,不管做什么,只要我能够做到,我都会去为他做。”
思玉点点头,说:“好,办法我的确有,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也的确只有你才能救他。”
晨阳大喜,“要怎么做?”
“回到过去,让一切从新开始,让他从新缔结一次契约,当你明白事情的始末,便可以解锁顾兮留在狼牙吊坠里的残识,到那时,你才是真正的顾兮。”
晨阳想的是,他做不做顾兮都无所谓,当他知道自己就是顾兮的时候,知道司徒爵是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痴情种,他已经悔不当初了,只要司徒爵能够醒来,即便世界上再也没有顾兮,也没关系。
“好,要如何做?”
“去往生池,白叔会告诉你怎么做,去吧!”
回到五号庭院,阿木将今天的所见所闻告诉给其他人,同样得到了大家震惊的反应。
“什么?晨阳居然就是顾兮少爷!”
“他竟然会是顾兮少爷。”
“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太神奇了。”
“少爷,顾兮少爷,您总算回来了,呜呜……”大双跟小双一人一边搂着晨阳,哭得稀里哗啦,晨阳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跟热情整得尴尬极了。
白叔解释说:“你不知道所以有这反应很正常,大双跟小双原本可是你第二世时候的书童呢!”
晨阳:“……”第二世,是啊,说的是三世情缘嘛,晨阳笑着拍了拍他们两兄弟的肩,安慰说,“好了,没事了,我回来了。”
“我现在是应该叫你顾兮少爷呢,还是晨阳呢?”白叔笑着说。
“随大家高兴吧,晨阳也好,顾兮也罢,左右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我现在只想赶紧把司徒爵给唤醒。”
他这样一说,大家原本喜悦的心情又落了大半。
“思玉的办法我知道,他是让你从往生池回到过去,我得提醒你一句,过去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也无法改变,任何你说的,做的,都是曾经发生的,你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了,我们等着你跟少爷一起回来。”
“好,我记住了。”
司徒爵卧室后面隐藏着的就是往生池,上一次跟司徒爵在浴室行那鱼水之欢时无意中瞥见过一眼,没想到自己跟往生池的缘分早在那一眼就种下了。
晨阳坐在床沿轻抚着司徒爵的面颊,含着泪说:“司徒爵,我回来了,原来我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顾兮,我们怎么都那么傻,我还怪你把我当做替身,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像我这样的傻子,怎么会有像你这样痴情的人,笨蛋。”
看着昔日的爱人,心疼难当,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司徒爵也会无助,也会需要人保护,这个男人总是像做山一样挡在身前为他做尽一切,现在他也想为了这个男人做点什么,回到过去,救他,“司徒爵,三郎,夫君,我现在这样叫你,你听得见吗?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像这叫你吗?等你醒过来了我就天天这样叫你,好不好?”
晨阳在司徒爵的唇上亲了亲,“你乖乖等着我,我很快就会让你醒过来的。”
往生池水冰凉刺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强忍着凌迟般的撕裂感,晨阳渐渐***池中,池水将他整个淹没,渐渐遁入虚空。
好像整个人都被撕裂了,那疼痛最后渐渐叫人麻木,无尽的黑暗,渐渐坠落深渊,不知何时又慢慢迎着光向上升起。
身子好像被困在了狭小的空间,空气稀薄,快要令人窒息。
凭着本能向四周探索,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砰砰砰……”放着行礼的车队里发出木板被敲击的声音。
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郎拉紧缰绳将马停住,瞥了一眼旁边的随从,冷冷的说:“过去看看。”
“是,少爷。”
随从跟另外几个人围着发出声音的木箱,他们手握刀枪剑戟,直指木箱,好像里面藏着什么要人命的东西。
那名随从挑开木箱,不料却钻出来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儿。
“哎呀,快住手,是顾兮少爷!”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男子急忙上前将那些随从扒开,将木箱里的孩子抱出来。
“顾兮少爷,你怎么藏在这里啊!”
晨阳定睛一看,这不就是白叔嘛,这身古装打扮……是啊,他回到过去了,“白叔!”晨阳激动的依偎在白叔怀里,“白叔,白叔……”
骑着马的少年郎闻言赶紧过来查探,一看见晨阳就又惊又喜,一把将他从白叔怀里抱了过去,“顾兮,小家伙,你怎么追来了。”
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看着不过十四五岁,却有着成年人的身量,这无可挑剔的五官,这不正是年少的司徒爵吗?
晨阳一把搂着司徒爵的脖颈,死死不撒手,哭着喊:“司徒爵,司徒爵……呜呜……”
作者有话说:
我说过攻不渣的,现在真相大白了,人家是个情种呢……自始至终他爱的都是同一个人,嘿嘿
第127章 前尘往事1
抽着嫩芽的垂柳在微风中摆动得分外妖娆,河滩上坐着一大一小两个少年,面前是清澈见底的河流。
阳光投射到河面上,反射出来的光晕在少年脸上泛着耀眼的金色。
司徒爵手里摆弄着一根细长的柳枝,神情凝重,透露出跟他14岁的年纪不相符的阴郁,从他带着晨阳坐到河畔以后,他就一直没有说话,几次面对晨阳想要开口又都忍下了。
他抓起身边的石子,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用力的投掷到河里,蹭一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吼道:“顾兮,你知不知道这次去京都意味着什么?陛下说得好听是叫各位藩王君侯的公子哥儿们去听学,其实就是做质子,这些话我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你竟然闷声不响的跟来了,平日里你要怎么胡闹我都依你,可是这京都我去得,你绝对不能去,我现在就叫白叔安排人送你回去,你听见没有?”
晨阳一个头两个大,原来司徒爵是去京都做质子,自己躲在那柜子里就是为了跟着他。
见晨阳不说话,司徒爵狠狠一跺脚,想拎小鸡仔似的把晨阳拎起来,刚开口要吼“顾兮,你……”
“呜呜……”晨阳竟然哭着一把抱住了司徒爵,晨阳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哭,也许是那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司徒爵太让他害怕了。
现在少年感满满的司徒爵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现在平平安安的,晨阳的一颗心砰一下落了地,况且他刚刚得知自己就是顾兮,怎么能不激动呢。
无论如何,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会放开司徒爵的手,他去哪里,自己都是要跟着去的,这也是他回来的目的, “我不走,司徒爵,你别赶我走,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我舍不得……呜呜,我舍不得。”
司徒爵被他这么一闹彻底懵了,这个时候的司徒爵看着十岁的顾兮哪里会有其他心思,左右不过把他当做一个喜欢粘着自己的弟弟罢了。
司徒爵想要把他松开,他却把自己搂得更紧,“顾兮,乖,听话,你先松开,我们优有话好好说,啊?”司徒爵平日里最怕顾兮哭了,小家伙一哭起来他就没辙。
“那你先答应让我跟着你,不然我就不撒手,呜呜……”又哭了,晨阳眨巴着满是眼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司徒爵,那小模样别提多楚楚可怜了,司徒爵叹了口气,无奈的拍拍他的头说,“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得听话,要想在京都那龙潭虎穴活下来,你就得乖乖跟着我。”
晨阳开心的点点头,一张脸上又是眼泪又笑的,像只小花猫。
司徒爵把他带到河边,捧起清亮的河水给他洗脸,又用自己的衣衫给他擦脸。
晨阳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眉眼间还藏着这个年纪的稚气,可是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子狼性,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看着那张好看的脸,晨阳忍不住上手摸了上去,司徒爵捏着他的鼻子,笑了起来,“你就仗着我疼你使劲儿折腾吧!等你长大了给你说个亲,自有你媳妇儿来收拾你。”
晨阳手一抖,笑容僵在脸上,媳妇儿?所以说,现在自己跟司徒爵还不是那种心意相通的关系。
司徒爵以为是自己那个媳妇儿把他说得害臊了,呵呵笑了起来,他起身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招招手示意晨阳跟上。
清澈的河水映照出一个稚气的脸庞,河面上映出来的人影婴儿肥都还没有退却,晨阳一惊,怪不得司徒爵他们会把自己当做曾经的顾兮,这张脸真的就是晨阳小时候的魔芋结。
他又想起了自己当时问司徒爵为什么要救自己,司徒爵回答说因为自己像他的一位故人,那个故人现在正是稚气未脱的自己啊。
晨阳想想又觉得十分好笑,缘分、轮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顾兮,还发什么愣呢,快点儿,再晚就赶不及到京都,只能在这荒郊野岭睡一晚上了,不怕晚上留着喂蛇的话,你就再下河里游一圈得了。”
晨阳捧起清亮的河水喝了一口,擦了一把脸,冲着司徒爵咧着嘴笑了起来,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他跑去。
司徒爵伸手一拉,就把他拉上了自己的马,将人好好的圈在怀里,拉紧缰绳,挥着鞭子,冲在了队伍前面,浩浩荡荡的人马如疾风一般在林子里穿行。
风在耳边呼啸,司徒爵的呼吸洒在脖颈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他感激命运使然,让他有机会跟司徒爵重新再来一次,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他只需要听从自己的内心,跟司徒爵重新再走一次就好。
在司徒爵看不见的角度,晨阳不经意抹掉了眼角的泪水。
“顾兮,我已经安排人送信回去了,免得父王他们担心。”
“好。”
彼时的司徒爵乃骊国武侯司徒俊的三子,年方14岁,应皇帝诏令入京都听学,实则与其他藩王的公子一样是去当质子。
所有藩王里面皇帝最畏惧的就是他武侯司徒俊,他跟所有皇亲国戚的君侯都不一样,是骊国实打实靠着一刀一枪,司徒家的男儿在沙场上厮杀挣来的爵位,到司徒爵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
司徒爵更是当今皇上还是皇子之时,为了拉拢司徒俊,而跟司徒家联姻,将其王妃的胞妹嫁给司徒俊所生,其父司徒俊乃镇守边疆的武侯,母亲又是当今皇后的胞妹,身份在所有质子中最为贵重。
可是司徒爵异常清晰,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司徒家已经再无加官进爵的可能,能够保住司徒一族就是最好的, 大哥司徒玉跟二哥司徒颜虽然与他并非一母所生,可是对他从小就疼爱有加,挨着大哥跟二哥年岁已大,且需跟随父亲出证据,所以,到京都的人选就变成了司徒爵。
晨阳,也就是彼时的顾兮,乃司徒俊的御医,一次为了医治司徒俊在战场上中的毒几次以身试药,虽然成功配出了解药,可是他自己却来不及医治,不幸离世。
司徒俊感念他的恩德,便将顾兮接到府中,跟自己的孩子一起教养。
顾兮比司徒爵小四岁,在几个孩子里,就属司徒爵跟他年纪最相仿,且司徒爵第一眼见到这白面娃娃一样的顾兮就喜欢,所以,平日里总是食宿都在一处。
虽是家臣之子,可是主人家把他当儿子养,谁也不敢怠慢,他又生得讨喜,谁见了都喜欢,都知道他是司徒家的顾兮少爷。
这次晨阳跟着司徒爵一起去京都,又是意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京都。
天子脚下的地界,自然是繁华又庄严的, 一路上晨阳都跟看稀奇似的左顾右盼,司徒爵骑着马,在众人的簇拥下抵达一处府邸。
门口早已等候着皇帝派来的人,只等司徒爵他们到了以后收拾整齐就入宫面圣。
武侯府自司徒爵六岁跟随父亲去了边关后就只回来过两次,可是依旧修葺得十分玩好久,看样子他们不在的时候皇帝也不曾怠慢,不过,主要的还是皇后念着血脉情亲,毕竟她的亲妹子在这里住了七八年。
气派是真的气派,可是常年没有多少人气,也是格外冷清。
一众仆人齐刷刷的跪拜了一地,司徒爵这个三公子只接待了公里的来人,跟大家算是打了个照面,多余一句话都没有,冷着脸,带着晨阳进了里屋收拾去了,其余的都交给白叔。
晨阳跟司徒爵换了行头从屋里出来,正巧遇到白叔跟一个年纪相仿的人相谈甚欢,晨阳仔细一看,竟然是海叔,这可把晨阳高兴坏了,忙不迭的跑过去打招呼,“海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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