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香薰,却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家里还放着七八个别的礼物,最终选择了这个,等岑扬接受了再看他喜好送其他的, 一辆小车慢慢开过来,机械臂将两人的饮品送上,又默默开走了。
岑扬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口感倒是醇厚,但还是发苦,他喝不惯,索性放下了杯子,起身道:“柏总,要是见过了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岑扬!”柏云和立即便出声叫住他。、
岑扬停下脚步问道:“还有事吗?”
柏云和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说:“没什么,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以后不要不回人消息,很让人担心。”
“柏总。”岑扬忽然上前一步走到柏云和前方,双手拄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逼近了他,微微歪着头与柏云和对视。按理说岑扬只是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年轻人,而柏云和自小浸淫商场,纵横捭阖,论气势,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但就是在对方的眼神逼视下,柏云和微微有些紧张起来,喉结轻轻滑动一下。
岑扬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才满意地笑了笑:“你是商人,你应该最懂什么叫机遇。这种东西,当取不取,过时不候。”
他声音很轻,失去了平常的清越,而是因为刻意的压低变得轻柔飘忽,像是一种蛊惑。
柏云和直直盯着他:“……没有胜利者会信仰机遇,错失一个,再创造另一个,无非是需要更多的代价。”
“或许是吧。”岑扬直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对柏云和没有恶感,毕竟是他撩人在先,就算是确定了柏云和不是所谓的“男主”,也依旧可以像喻汀一样继续做朋友,但是最近沈恒的态度实在是让他心烦意乱,所以动作也有些急躁了。
接下来的几天岑扬都恹恹的,大家也都没当回事,以为他是开学综合征——还有四天,岑扬就要回去上学了。
家里离学校这么近,沈彦之压根没想过住校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开学当天岑扬自己背了个书包,带着一些证明,自己去报道了。
岑扬不是第一次读大学,虽然不是同一所学校,但是报道的流程还是大同小异,他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找到了标着“机甲制造系”的桌子,艰难地挤了过去,开始排队。机甲制造系和机甲单兵系的人都很多,排队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表情都很是骄傲,意气风发,倒是很有少年锐气。
毕竟在军事学院,机甲单兵和机甲制造师是最令人敬仰的兵种,也是军事学院的王牌专业,能被首都星军事学院录取,更是对于他们天赋和能力的认可。
“你好,岑扬,6546874784。”终于排到了岑扬,他将自己的ID卡刷了一下,报上姓名和系统分配的学号。
负责录入信息的是一个三年级的男生,原本满面笑容,却在看见岑扬的信息时僵住了。
“二类班的啊!”他故意大声道,顿时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男生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二类班的不在这里报道,再往前走两百米。”
岑扬顿了顿,没说什么,把自己的东西拿好就转身离开了,倒是排在他身后的女生见状有些于心不忍,小声安慰了一句:“二类班也是机甲制造师的,这学长真过分。”
岑扬朝她笑笑,感谢她的好意,然后便自行找到了二类班的报名地点。这里比一类班偏僻的多,人少,排队的人看起来也没有一类班那么骄傲。对于机甲制造师而言,感知力的缺陷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弥补的,可以说是他们前进路上的终点,职业生涯已经提前画好了天花板。
岑扬倒是无所谓,他的生命都被画好天花板了,还在乎什么职业生涯?他报完名,跟着老师去到教室里和新同学们认识了一下。第二天上课就开始了白天军训、晚上开班会的日子。机甲制造师的军训还算是轻松,岑扬能应付的来,而且在军训过程中大家也都熟悉了一些,还算是愉快。
顺带着,在学校里“累死累活”的岑扬,也在家里享受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最高待遇,岑朗每次看着沈彦之一脸心疼地把饭送到楼上去,都会深刻的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问题,他也不是没军训过啊……
白天军训,晚上的时候老师就会来班级里给他们介绍学校和学院的情况,以及以后他们要学习的课程,等到课程介绍完毕,就安排学生们进行选课了。岑扬没有多选,只把一年级的必修课选上了。
老师看到他的课表时忍不住提醒:“同学,你这课太少了,选修的课程一个都没有啊,你要尽量提前把选修的学分修完,大三大四才好多参加实践,军部可不要只会纸上谈兵的人。”
“谢谢老师,”岑扬道,“我有点笨,怕跟不上进度,先暂时学这些吧。”
见他坚持,老师也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等过一段时间,这位老师就会瞠目结舌地发现,什么脑子笨跟不上进度,完全就是信口胡扯……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军事学院的军训时长都是统一的,一共半个月,只是在训练强度上有所区别,很多次岑扬他们站完军姿后在阴凉处休息了,还看见机甲单兵们在操场上负重跑。半个月的军训结束后,学校安排了这一届新生的入学典礼。典礼在周五进行,和往年一样,不仅有校领导出席,还有军部的高层。
去年的时候沈彦之差了第三军团的负责人过来,今年沈恒回到首都星,申请让他来出席新生入学典礼的呼声快把军部淹没了。
——谁不知道沈恒的事迹,那是机甲单兵的传奇,也是无数学生向往崇敬的对象,能请他来,一来是对学生的鼓舞,二来也给学校后续的招生办学工作增加资本。好不容易有一年沈恒没有外派,学校领导邀请了几次,终于把人请到了。
为此,整个军事学院都处在一种欢欣沸腾的气氛当中,都在殷切期待着今年的入学典礼,老生们想办法偷偷弄门票,新生们则是骄傲不已,走路都带风。
典礼就在众人的期盼下如期而至。
第三十九章 怎么会有人不心动呢
新生入学典礼当天,岑扬下午没课,回家吃了午饭还睡了个觉,晚上的时候沈恒回来换衣服,岑扬早早在楼上竖着耳朵等着,一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赶紧跑了下去,做出一副正准备出门的样子。
“上将,你还没去典礼上吗?”岑扬穿着一身新发的制服。军事学院的制服仿照军部制作,颜色是浅灰色,肩上没有章,胸前是军事学院的院徽,但在形制上是一样的干脆利落,修身的腰部裁剪掐出一把纤细的线条,长裤包裹着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
这几天军训确实有些效果,岑扬的身姿也有了些军人的模样,挺拔的像一棵蓬勃生长的小树苗。
沈恒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一瞬,随即挪开:“嗯。”
“我等你一起。”岑扬说,“我们坐一个车嘛,节省能源。”
沈恒不置可否,径自上楼去了。他换衣服的速度很快,不超过五分钟就又下来了,换了一身新的制服,并且别上了出席仪式时佩戴的绶带和军团章。
沈恒迈步出门,岑扬立刻自觉地跟了上去,紧紧缀在他身后,沈恒走的很快,岑扬走两步就要小跑几步才能跟得上,他小声说:“上将,慢点,等等我。”
沈恒好像没有听见,依旧没有慢下来,岑扬只能连走带跑地跟着他。到了车库,悬浮车感应到主人靠近,自动亮起灯光,后排的车门扬起。
沈恒绕到车的对面,俯身坐进去,岑扬还紧巴巴地跟着,沈恒回头,蹙眉道:“你从那边上车。”
岑扬这才发现自己跟过头了,讪讪地转头绕回去。悬浮车关上车门,按照沈恒设定的目的地出发。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车窗的玻璃被后面的夜色笼罩,变成了一面镜子,岑扬转过头,看见镜中倒映出一双人影,穿着款式相似的制服,一个纯黑,一个浅灰,倒是还挺般配的, ……般配吗?岑扬自嘲地笑了笑,要是这样就算般配的话,随便从军部和军事学院各揪一个出来,俩人就可以结婚了。
他把头靠在颈枕上,没有说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争取到了和沈恒独处的机会,但却失去了挑起话题的力气。说什么呢?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一路无言。
到了学院停车场,岑扬先偷偷下了车,去班级和同学们会和,沈恒才通知校长过来接,他们直接去了大礼堂的后台,两人便分开了。岑扬走了两步,猛地回头,却只看到被人群簇拥着的沈恒的背影。
接下来令同学和老师们都兴奋不已的典礼,却让岑扬有些兴致缺缺,他按部就班地和同学们一起走到大礼堂,听着身边嗡嗡的议论声神游天外,等到不知道飘散到哪里去了的思绪被一阵欢呼召回,才发觉典礼已经开始了。
军事学院的大礼堂被布置为宇宙星空的样子,学生们每个班级在一团“星云”上,错落有致的散布。而正中央半空中的舞台,灯光璀璨明亮,坐着一众校方、军部、教育厅的领导,在那一行人当中,沈恒绝对是最耀眼、最突出的那一个,他眉目沉静,身姿挺拔,从容地面对他的崇拜者们山呼海啸的欢呼,一如在战场上从容应对敌方的千军万马。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心动呢。
岑扬怔怔地看着,却突然看到在舞台当中的沈恒,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
“哇,沈上将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他身边一个女生激动地一直在拽朋友的袖子。
“随便看看吧……”
“我感觉他就是在看这边啊!”
“看看看,在看你行了吧!”
两个人小声嬉笑,岑扬却恍若未闻,只是定定地盯着那个方向。浩瀚宇宙,群星拥簇,都不及那一个眼神,摄人心魄。
虽然请了沈恒来,但他也只不过是坐了半小时,代表军部简短地说了几句,大部分时间还是冗长的校领导发言和表演。等到典礼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岑扬独自回到停车场,车里没有人,正当岑扬犹豫的时候,就看到中控显示屏上沈恒的留言:我先走了。
岑扬轻轻叹了口气:“回家吧。”
悬浮车应声启动,要回到中心区,然而车子刚开出校门,岑扬却又改了主意:“等等,去……去酒吧。”
他有点怀念那种喝了很多酒之后晕晕的状态了,人会变得很轻,很快乐,能忘掉很多烦心的事情。
中控屏上列出来了附近的酒吧。岑扬也不认得,挑来挑去,最后还是去了那家V.B,他家的玫瑰星云还不错。
“这次可没人敢给卖酒给你喽。”调酒师依旧是那副样子,居然还认得他,笑吟吟地和他说话,“上次我被训得可惨,要不是柏总帮忙调和,我工作都要没了。”
“啊,”岑扬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对不起。”
调酒师将一杯果汁放在他面前:“怎么补偿一下我?”
岑扬茫然地看着他,想了好久才说:“我的零花钱也不多,我都给你吧。好像还有几十万的。”
“我要你补偿的可不是这个。”调酒师笑了,“你知不知道,你挡了多少人的路?小家伙,你胆子真大,还敢来这里,V.B等着爬柏总床的人比我柜子里的酒还多,你不怕他们活吃了你?”
岑扬奇怪地看着对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算了,看你也是什么都不懂。你怎么自己来这里,柏总也放心么?”调酒师问他。
岑扬这才隐约明白了什么:“我没和他在一起。”
“没和他在一起?!”调酒师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一双总是懒散地眯着的眼睛睁大,错愕地看着岑扬,“柏总他亲自说的……所以是你拒绝了?”
“啊,”岑扬啜了一口果汁,把杯子推回去,“给我加一点糖吧。”
调酒师却不接他的话茬,坚持看着他,岑扬只得说:“是啊,怎么了,我喜欢的人比他好,我就拒绝了。”
调酒师倒吸一口冷气,一时之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口冷气是为了什么吸的,是为了岑扬拒绝了柏云和,还是岑扬喜欢的人比柏云和好——他怀疑地看了岑扬一眼,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岑扬这个有情饮水饱的年纪,可以指着任何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说他比柏云和好。
岑扬懒得解释,人家不卖给他酒,他喝果汁也喝不醉,觉得有些乏味,没过多久就走了,到家的时候房子里没什么动静,大概是已经休息了。岑扬往楼上走,走到二楼楼梯时,却鬼使神差地转过脚步,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尽头的房间房门合拢,岑扬慢慢抬起手,没有敲门,只是把手掌覆盖在门上——这是沈恒的房间。
他默默地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开,刚一回头,就被走廊边上靠墙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他死死咬住下唇,好悬没喊出声来,待看清楚了对方的脸,他才低声骂道:“杨熠旻,你来我家干什么!”
“以后也是我家,我不能来吗?”杨熠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岑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都快跳起来了:“这不是你家!就算你嫁进来了你也是外人!呸!”
杨熠旻一把就把他按下去了,身高对比实在是太扎心:“再瞎咧咧我告诉上将去,你大晚上不睡觉跑他门口站桩。”
岑扬一秒熄火,瞪着眼睛看他:“不许告诉他!”
“治不了你了。”杨熠旻哼笑,“闹别扭呢?你听话点,别天天仗着上将疼你就作个没完。”
“他疼我?”岑扬反问,一边反问着一边忍不住还有点脸红,这话说出口怪不好意思的,杨熠旻也是厚脸皮。
“不是吗?”杨熠旻又问了回去,“前一阵子我去贝雷星出任务,那边有星体爆炸形成的星砂,他还托我带一些回来,不是因为你跟他要星星吗?要星星不给月亮,还要怎么疼你……哎?”
他说着说着,发现对面的岑扬毫无预兆地滑下两行泪水,顿时慌了。
“我草!”杨熠旻大惊失色,手忙脚乱地来捂他的嘴,一边捂一边左右张望,生怕有谁看见了——这房子里任何一个人看到他把岑扬弄哭了,他以后都别想再进这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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