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转身打算去喊个机器人管家来问一问,结果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的楼梯上,岑扬笑眯眯地坐在台阶上看着他。
“今天机器人发疯把你的所有床品都洗了,这边还有一个空位,就是要跟人拼床,你要不要来挤一下?”
第五十四章 能不能好好睡觉
沈恒愣了片刻,有些哭笑不得:“胡闹。”
“没胡闹,你来不来啊,不来你就睡床板吧。”岑扬趾高气昂的, 沈恒无奈:“我先洗澡,等下再过去。”
“好吧。”岑扬从台阶上爬起来,回自己房间去了,临走还不忘朝他抛了个媚眼,“洗干净等你哦。”
本来清亮圆润的猫瞳,非要眯起来从眼尾看人,没有多妩媚,但也确实勾人,再加上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简直是往人心尖上勾。
十五分钟后,穿着睡衣的沈恒站在了岑扬房间的门口,他抬起手,迟疑片刻才敲响了房门。
“进来进来!”岑扬喜滋滋地躺在床上,见沈恒推门进来,伸手拍拍旁边的位置,“请!”
沈恒忍不住弯起唇角,他刚在床边坐下,岑扬就从后面飞扑过来抱住他,然后勾着沈恒的脖子一转,人就坐在了他腿上。
沈恒连忙伸手搂住他的背,免得他滚到地上去。
他脱了拖鞋,像一只抱着小考拉的大考拉一样,单手抱着岑扬把自己挪到床上,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坐姿,岑扬就不老实地动手动脚,仰着头啃他的下巴。
“……小色鬼。”沈恒忍不住说。
岑扬一下子气到了,放开沈恒线条坚毅的下巴,“大醋坛子。”
沈恒闻言想说点什么,但又想起那天岑扬的眼泪,只得生生咽下去,沉默着摸摸他毛绒绒的发丝。
岑扬的手顺着沈恒的颈侧一路下滑,从交叠的衣襟探了进去,沈恒身体一僵,迅速伸出手扣住岑扬的手腕。
这孩子看着乖,居然还有这一面?
岑扬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沈恒,添添嘴唇,小声说:“听说胸肌是软的……你给我摸摸。”
沈恒:“……”
察觉到制住自己的力道有所放松,岑扬立刻见缝插针,摸了进去,触手的皮肤紧致光滑,丝绸般的肌肤下覆盖着的是积蓄力量的肌肉。
岑扬捏了捏,奇怪道:“……硬的呀。”
感受到手下急促的心跳,岑扬坏笑起来:“上将,你放松一点,我想揉揉软软的胸肌,听说手感超级好……啊!”
被忍无可忍的沈恒一把掀翻在床上的岑扬被刚才突然间的天翻地覆逗弄的哈哈直笑,沈恒一手将岑扬的双手扣在上方,一手按住他不断拧动的腰,威胁道:“再捣乱……”
岑扬丝毫不怕:“怎么样啊?”
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沈恒笑了笑,然后很轻地捏了一把岑扬的腰侧。
“啊啊不要不要!”岑扬顿时像是一尾被掼上岸的鱼一样,在柔软的床铺上疯狂弹跳起来,“痒死了痒死了,不要挠我痒,不要不要!”
“听话吗?”沈恒问他。
岑扬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眼角还带着笑出来的眼泪,乖乖点头。
沈恒这才放开他,重新到旁边躺好,然而他刚刚躺下,缓过来的岑扬就又粘了过来,像一块遇到了磁铁的小铁块,撕都撕不开。
岑扬拉开沈恒的手臂,把头枕上沈恒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轻轻吹气。
沈恒:“……”
沈恒做了两个深呼吸:“岑扬,你在干什么?”
“我在吹枕头风啊!”岑扬说完了,自己好像觉得很好笑,笑得停不下来,拧来拧去的乱滚。
沈恒无奈:“能不能好好睡觉?”
“不能,我还不困,我们干点别的吧!”岑扬一双清透圆润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沈恒,玉石一般的瞳仁中有两个小小的沈恒的倒影。
“给你讲睡前故事吗?”沈恒看了片刻,闭上眼睛。
岑扬歪头看了一会儿,气馁道:“也行吧。”
沈行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就坡下驴,反倒被噎住了,他哪有什么睡前故事可讲。
“我抱着你睡,行不行?”沈恒试图提出交换条件。
“你抱着我讲故事。”岑扬立刻蹬鼻子上脸。
“真的没有故事。”
“那你给我讲讲齐大师的事情吧,我觉得他肯定有故事。”岑扬一边钻进沈恒的怀里一边说道,结果感受到沈恒本应落在他腰间的手臂迟迟没有放下来,抬起头一看,就对上一双寒潭似的沉静而又带着威压的双眸。
换作沈恒的任何一个下属在这,看到他这个眼神,早就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了,要是之前的岑扬也早就吓软了腿,但今时不同往日,岑扬却是一点也不怕了。
他自顾自地将沈恒的手臂拉过来,如同扣安全带一样扣在自己后腰上,然后舒舒服服地拱进沈恒的怀里,“你不要生气嘛,我就是好奇而已。而且你想啊,我越是好奇,就越想接近他,等把他那点事都捣鼓清楚了,自然就对他没兴趣了。”
沈恒快被气笑了,合着他还得负责帮忙揭开那层神秘又魅惑的面纱?
“讲讲吧,最喜欢你了。”岑扬哼唧着说,随即又改口,“只喜欢你。”
后面的话又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岑扬叹了口气,在心里又骂了系统一遍。系统最近大概是见他弃疗,也不想多说什么,好久没出来过了。
沈恒怀里抱着软乎乎温热的躯体,又听他说这样的话,再冷硬的态度也化为了一池春水,实在摆不出冷脸来,虽然知道这个小东西是什么德行,还是忍不住一再退让。
“齐承泽出生在一个边缘星球。”
边缘星球指的是那些经过勘测具备人类生命活动基本条件,但并不能算是宜居的星球。这种星球上有空气、光照和水,但总是十分贫瘠,甚至可能存在对人类生命具有极大威胁的动植物或有害物质。
这种星球上。总会聚集大量的赤贫阶层、流浪汉、通缉犯等等,极其混乱。
“他出生时患有严重的唇腭裂,”面对岑扬疑惑的眼神,沈恒解释道,“一种可以通过产前检测筛选出来并且在胎儿发育时期就通过药物干预进行治疗的先天性畸形,在帝国的大部分国土上已经消失了。”
双侧三型唇腭裂伴有牙槽裂,出生的时候扭曲的面部将助产士吓得魂飞魄散。因为落后的科学技术,医生告知齐承泽的父母他的畸形过于严重,无法修复。
齐承泽长到十多岁,一直将狰狞可怖的容貌隐藏在口罩下面,即便如此,还是收到了来自身边人、陌生人乃至自己父母的恶意。
“他唇部与上颚畸形,无法正常发声,容貌也很难看。十岁的时候,他母亲抛弃他和一个来当地做非法勾当的富商勾结在了一起,十二岁他的父亲攒够了钱,离开了边缘星球,把他自己丢下了。”
沈恒的叙述十分平淡,并不添油加醋地描述,但只是这样,岑扬已经感到从内心冒出来的绝望和悲哀。
被一个人丢下,身无长物,又身有残疾的齐承泽,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他该怎么办才能活下来?
“他为了活命,去那些没人愿意去的辐射区做活,慢慢的弄到一些钱,就离开了边缘星球,到机甲制造厂去打工,后来又做手术修复了面部,再后来,就成为了一名机甲制造师。”
齐承泽跌宕起伏的一生被沈恒三言两语带过,“听完了,知道你过的生活有多幸福了吗?”
岑扬还沉浸在对齐承泽当年处境的共情里,闻言还有些呆呆的,“啊?”
“所以要听话,乖乖睡觉。”沈恒做了结论。”
岑扬:“……”
他被沈恒按在怀里,强行入睡,却还是在想着齐承泽那个故事。
他的种种怪异行为似乎都有了解释,怪不得会对自己格外重视,除了金手指的原因外,可能那也是他为数不多感受到温暖的时刻了吧……
岑扬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五十五章 什么打仗?
第二天早上岑扬惯性赖床,沈恒的生物钟却十分准时,七点钟便醒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胸前一颗毛绒绒的脑袋,腰上一条手臂一条腿,岑扬大半个人都骑到了他身上。
沈恒摸索着想把岑扬慢慢搬下去,手碰到他的腿,触手一片滑腻,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火速放开,目光在床上逡巡一周,这才发现床角和床头的位置各丢了一团皱巴巴的布料,从颜色来看应该是岑扬昨晚入睡的时候还好好穿在身上的睡衣。
沈恒突然想起,多年前他有一次出任务回家,和沈彦之闲谈的时候似乎说到过,岑扬晚上睡觉有个小毛病,睡相不好不说,还会睡着睡着觉就把自己给脱光了……
他慢慢吸了口气,再次伸手想把岑扬移开,昨天沈彦之和他说有些事情要开个短会,定在了九点半。
常年训练导致有些粗糙的皮肤触及到岑扬那娇生惯养出来的一身软肉,像是被投进了一汪被二月里春日暖阳晒热了的江水,沈恒原本是推移的动作,却情不自禁地改成了抚摸,手掌在岑扬的腿上缓慢游移。
“痒……”岑扬发出含糊的鼻音,缩了缩。
沈恒抱着些遗憾收回了手,“扬扬,我要起床。”
“好困。”岑扬不知道是梦是醒,闭着眼睛和他对话。
“你接着睡,我起来。”
岑扬不说话了,又把他搂紧了些。
沈恒无奈,只得躺好做他的人肉垫子,他既然清醒了,就无法再睡回笼觉,于是只是静静的盯着天花板思考一些事情,同时也猜测着这只小懒猪到底能睡到什么时候。
一直到九点,沈恒觉得自己练狙的耐心都要拿出来了,他终于认识到,如果没有外力干扰,岑扬,或许不会醒了。
“扬扬。”沈恒轻轻推他,“真的得起来了。”
岑扬哼哼唧唧地往被子里面躲去,沈恒又推了几下,他就完全缩了进去,有点像在逗一株含羞草。沈恒看了看身边的被子球,胡乱猜了个大概是脑袋的位置,隔着被子亲了一下,便起身去外面的盥洗室洗漱了。
沈恒洗漱完下楼的时候,意外地看到沈彦之还在楼下。
“父亲。”沈恒朝他问好。
沈彦之点点头,视线移向沈恒的后方,“扬扬还没起吗?”
沈恒回道:“还没有。”
这段对话结束之后,父子二人面面相觑,突然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沈彦之内心:我该说点什么?这臭小子居然真的跑扬扬房间去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好说。是不是得让他们注意身体?咳,显得我老不正经的,算了吧。
沈恒内心:我该解释吗?
……算了。
于是两人又达成了某种诡异而又和谐的一致。
沈彦之:“走吧,塞壬星的边防昨天发了警报,塞壬比较偏远,驻防军不多,还是要尽快去看看情况。”
沈恒道:“是。”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家门。
岑扬自己睡到了十点多,醒来吃了些东西便又和唐阮棠一起到齐承泽那里去了,反正不去也是闲着,还不如学点东西。
……虽然学了可能也没什么机会用了。
岑扬很快把脑海里时不时冒出来的悲观念头打发掉,打起精神来观察面前的机甲制造师的动作。
齐承泽没时间教他基础知识,所以安排了一个正在研究微型机甲项目的机甲制造师来带他,这人姓林,是个娃娃脸的男生,看起来二十出头,其实已经三十二了。
然而还是只单身狗。
岑扬坐在他实验桌的对面,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格外专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动作,把娃娃脸的林工盯得螺丝都险些打歪。
机甲的微型驱动器第三次从林工的手中滑脱,他忍不住放下了零件,细若蚊蚋地说了句什么,岑扬没听清,便问他:“什么?”
林工努力将声音提高了一些:“你、你离我太近了。”
岑扬一愣,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笑着一边把自己的凳子往外挪去,“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却又发现,对方的脸都已经红了,像个红彤彤的柿子一样,岑扬更是乐不可支,笑得停不下来。
林工却有些惊恐地看着他,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要在实验室里笑,齐大师不喜欢。”
“啊?”岑扬眨眨眼,“不让笑是什么规定?这连军营都不管吧?”
他转而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事情。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经历过那样的童年,可能心理都有些扭曲了吧,作出这样的规定似乎也不足为奇。
岑扬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打定了主意,又继续专心的看着林工操作,时不时在自己的电脑上记录些东西。
当天晚上,齐承泽离开工作室的时候,在工作室门口的地板上发现了一个微型机甲,他微微蹙眉,不知道是谁将机甲放在他的门口,弯腰捡起来,却发现放在手里的重量不对,轻飘飘的,像是只有个壳子。
机甲下面还带着一根绳子,绳子末端带着纸条,上面写着“拉一下”。
齐承泽试探着拉了一下,原本没有表情的机甲突然咧开大嘴,露出一个憨蠢的笑。
齐承泽:“……”
他轻轻笑了一下,把那台粗陋的“机甲”珍惜的收了起来。
此时的岑扬,坐在回家的车上,手里还拿着另外一个小小的机甲壳子。他来上课的第二天,别的没学会,玩具先做了两个,一个用来安慰心理创伤的齐承泽,一个拿来送给沈恒。
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了,家里已经亮起了灯。岑扬像是生怕没人知道自己回来,双脚刚落到地上就大声喊着我回来了,颠颠儿跑向灯火通明的房子里。
大门应声而开,一到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尽管背着光,岑扬还是一眼把他认了出来,他助跑两步,一个起跳,把自己挂在了对方身上,狠狠亲了一大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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