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就得这样,没脸没皮的又怎么样,学到正经本事才是正理。
林河肩上还背着三个大布团,被徐南起这孙子拉着跑了一路差点没一口气撅过去,这时候直接拄着大腿喘气,一边还忘不了出气的调笑:
“哎,我说---吁,你这小子还知道躬谦呢?”
他看着一张俊脸干净漂亮,如同开刃利剑一般却鲜少真高兴的少年,忍不住挑高了嘴角,大笑了两声。
那年轻人嫌弃的揪了揪耳垂。
这人从来都是这一副没心没肺老子随意的模样,可这样真高兴的时候,算起来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压在他肩上的重任太多,哪怕他能大包小包的全都揽下来,可到底是没了多少真随意的时间。
林河有时候都怀疑他这个兄弟是不是真像他自己说的就是一个‘小小的’‘忧国忧民’的游兵。
“你懂个屁,我这叫爱幼---”
徐南起拉长了语调,眼尾微微下垂着,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还爱幼---”
林河夸张的耸了耸肩表示肉麻恶心,喘匀了气跟在这人身后朝宿舍方向跑去。
这一路当然没这么顺畅,不过他俩看门外那样儿老早就预料到了里边估计也是这个德行,悄摸着从小路摸了过去。
“哎,真是不好意思。”
温和的嗓音忽然在两人身后响起,正聚精会神的徐南起愣了愣。
林河背着布团丝毫未动,撞在他身后的那个学生倒是撒了一地的书。
他大咧咧的转过去,那一大坨布团差点把人给扇一巴掌,他连忙一边说着‘没事’‘对不起’,一边要帮人收拾。
那人看他这模样笑了两声,摆手道:“算了吧,我自己来就行,”
也是,就他这大包小包的样,再一弯腰,别是背上的东西彻底洒下来可就好玩了。
林河尬笑两声,不过他们俩这躲贼似的,还真没想到会和别人撞到一起。
他捅了捅身边立着没说话的徐南起:“喂,我说,呆看着干什么呢,还不给人家男同学帮个忙。”
徐南起挡住他的手指头,提溜起来一甩,看着半蹲的人笑着道:“帮,谁说我不帮了。”
他上前一步,半蹲在地上,与收拾的人打了个照面。
这人是个斯文俊秀的长相,温和的朝他笑了笑:“多谢徐同学了。”
徐南起捡书的手顿了顿,他笑一声,把手中的书本摞到这人手中,问道:“认识我?”
“当然,”这人捡好了书,慢吞吞的站直了,看着挺俊秀的一个人,身高和徐南起他俩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包裹在校服下的皮肉---
也不像是个白斩鸡的样儿。
徐南起插着兜,笑着看他。
“徐同学那一场对战实在是万分精彩,现在大学里也没有几个人不认识的了。”
对方慢条斯理的说道,随后向前指了指:“我还要去前边,谢谢两位,没事的话,先走了。”
“哎,没事没事,路上看着点。”
林河连连客气道。
这人于是浅笑着点了点头,连背影都透着几分书生气。
“啧,好学生啊,一看就是好学生。”
“可不是吗。”
徐南起站在他身边,眯着眼慢吞吞的应道。
这么一个气质长相都不算平庸的人,是怎么在联邦大学做到毫无名声的?
而且他既然能撞上来,就说明已经和他们方向一致至少不下十米距离,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是真的,大意了?
“想什么呢你。”
林河撞了撞他肩膀,说:“赶紧着吧,我这终于要解放了。”
宿舍楼就在前边,林河就跟看到胜利的曙光似的,就差两眼泪汪汪。
他容易吗他,好好的星期天不去联谊训练,还得给这爷爷当奴才!
“哎,谢谢哥哥。”
徐南起收回视线,十分上道的矫揉造作道。
林河差点没忍住打他一拳,当即决定在他解脱前一句话也不和这人贫了,他往前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吐槽:“你和你儿子也这样式儿的?”
他都要可怜那个小东西了,早晚得被这人给带坏!
徐南起大笑两声,在他肩上拍了拍:“我儿子可求之不得呢,像你这怂样!”
“求之不得,”
“还求之不得,徐南起,我看你这脸皮别要了!”
林河吊着眼睛一脸不忍直视,“他娘的它才三个月大!”
这老变-态就天天这么叽叽歪歪的撒娇???
“三个月,三个月人都能踹飞异种了。”
徐南起一针见血的打击,在林河哭丧的脸中挥着手往前走去:“我崽子可乐意着呢,我告你别在这挑拨离间啊---”
也不知道这人哪来这么大脸,明明那胳膊上深可见骨的牙印还留着呢!
活该挨咬!
林河碎碎念。
这时候他还没‘有幸’见识过那小崽子溺爱这位老父亲的程度,以至于还能安慰自己受异种嫌弃的脆弱小心灵。
徐南起打开门的时候正巧与里边换衣服的陈俊撞上,他眨了眨眼,先招呼:“哎,那个兄弟啊,我回来了。”
陈俊顿了顿,然后把穿到一半的衣服猛然拉了下去,隐约竟然有那么点局促的意思。
他视线有点转移,说道:“啊,回来了啊。”
这厮态度变换简直堪比沧海陷落,从在医院那虎头虎脑的一句‘我要和你打上一场’开始就变成这幅扭捏样儿,徐南起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摸了摸鼻子,把赶到的林河放进来才感觉气氛正常了点。
“陈俊,出院还没见过你,”
“还没来得及和你说句厉害,那天真是多亏你们了。”
林河大咧咧的把东西一放,喊了声。
陈俊和徐南起不一样,他身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表彰单上,异形入侵当天创下的军功一件一件清晰明了,从上个星期出院就没少了瞩目。
“嗯。”
陈俊余光扫了一眼见床直接飞奔上去的少年,淡淡应了声。
“我先去上课了,你们两个---可以慢慢收拾。”
“晚饭的话,我可以带过来。”
他说道。
这话一听就是给徐南起说的,
“哎,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和林河出去吃!”
那边躺着悠闲的少年连忙堵了句。
陈俊脚步停顿了一秒,然后应了声:“好。”
林河瞅着这两人干巴巴的对话,等人走出去了才嘟嘟囔囔说了句:“怎么看着人都软乎下来了?”
受回伤还性情大变了?
这天才少年可是有名的冷冰块子。
徐南起捂眼倒了回去。
可不是,还不如之前那个冷冰块呢!
作者有话要说: 走走剧情,这章要素颇多啊哈哈,甜九儿下章放出来!
呜呜,崽子要成长(划掉)liao,下章见BoBo(●З`●)
第40章
三个月的时间已到, 放养在基地外围的异种们从前一天开始陆陆续续的被研究中心召集做‘出世’前的最后一次检测。
本来按照医嘱徐南起还能在医院赖个两三天,可少了儿子的第一天,他马上就发现以前在医院里呆的舒心完全是因为有八十九这个万能小保姆, 小保姆一走, 他的日子顿时变得安静又鸡飞狗跳下来。
别的不说, 晚上空调打高了他嫌躁得慌, 不打又冷得冻冰。
少了一个能随时控温的小火炉真是哪哪都不顺手。
徐南起裹着被子翻来覆去烦的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马上决定搬出去。
学校里人多口杂的,怎么说也比那破地儿多点人气, 当然, 需要操心的事儿也更多。
他这态度突变的‘舍友’就是其中之一。
说句脸大的, 徐南起觉得他对自个儿有意思。
虽说他生的地方是落魄了点,可耐不住徐南起这张妈给的脸好看, 嘴又花言巧语, 路边看见个小狗都要凑上去哄两句。
在E区, 两三岁的小丫头都能为得到‘漂亮哥哥’的糖果大打出手,徐南起从小到大的追求者就从没断过。
这里边的男女老少几乎啥人都有, 徐南起第一次收到男生表白还是个混迹街头的北城一哥,一开始徐南起好奇得不行, 他那时候才是豆大点的青葱少年,正是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感兴趣的时候, 但是还真没想过两个男的还能干那档子事。
不过在那堆汉子矫揉造作的朝他身上倒过来后立马一拳头迎了上去。
妈的, 大男人,一个个的比起人家小姑娘还身娇体软, 像个什么话,几年的鸡皮疙瘩徐南起都在那天掉光了。
徐南起提溜着这群弱鸡仔一个个收拾了一顿,几个哭哭啼啼的少年最后都在他的拳头下成了‘铁兄弟’, 安然无恙的长成了个顶个的大男人。
不过陈俊这人和E区那群直接的小崽子们可不一样,在医院三个月,这人准时准点的每隔一个星期露一回脸,起初徐南起还没确定,不过在有次偶然见到陈俊盯着他的脸发呆,被他笑着看回去的时候猛然转头时瞬间意识到了不对。
所以他徐南起是有什么毛病?
病秧子少年无语问苍天的收回视线。
一个个的放着白净小姑娘不喜欢,倒对他一个大男生有意思。
偏偏陈俊这样的冷美人型他还从来没接触过,要是E区那群火辣直白的小子们,‘告个白’打一架完全能解决问题。
可人陈俊可从来没提过‘喜欢’这个词,他这么干巴巴的举着个拳头冲上去,嘴里还嚷着:“你可别喜欢我了我叫你爸行吗。”真是怎么想怎么尴尬。
所谓想不明白就扔到脑后,好在陈俊和他不是一个系的,平时见面的时间也没那么多。
说不定就是他自作多情呢,过个两三天兴许就没这股热乎劲儿了。
徐南起尴尬的搓了把满头的毛躁黑发,呆毛都被搓得立起来几根。
他可还有的忙。
徐南起晃荡着长好的胳膊腿绕着学校溜了一圈,路上遇到不少眼放精光的学弟学妹们,虎得他愣是挺胸直背起来。
没法,在崽子们跟前要面子这事是徐南起唯一的破毛病。
青幼年宿舍楼在巨物异形入侵那天被毁得差不多一栋楼都烂了,旁边围着几百米高的铝布,除了一点尖顶,完完全全把现场遮盖了起来。
徐南起插着兜,仰头迎着刺眼的阳光眯着眼打量了两秒钟。
忍不住‘啧’了一声。
那天曾经盘踞在这栋寝室楼顶上那团巨大阴影---
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
徐南起在脑袋里翻着那点零星记忆,只记得好像那玩意儿有对弯曲的长角,看着顶碎一栋楼也没有任何问题,啊,对了,那东西还有一对翅膀呢。
简直就是天生的杀器,这上天下地入海的,还有它不能做的东西吗?也怪不得军方这么大动干戈。
徐南起环视一圈周围,将视线定在同样被遮盖牢牢的操场上。
而且看这现场,那东西那天要么就是路过,要么就是对他们完全不在意。
这怪物要是动手,当天的伤亡绝对不可能是那个数字。
徐南起眯了眯眼,插在兜里的手指慢吞吞的搓着,想得有点出神。
大范围有目的的虫族入侵和几年没现行过的巨物异形,这两个东西碰到一起,就是中彩票也没这概率。
所以究竟研究中心在搞什么东西,引得这群渣滓一蜂窝的冲了上来。
而且这栋被针对的宿舍楼,那群该死的虫子真的就这么巧掠过了旁边几乎所有的寝室楼,只攻击这一个?
还是说,这里边有什么东西,它们一定要弄死。
这几乎陷入了一个死局。
徐南起视线逐渐沉淀下来。
联邦所记载的所有有关虫族的对战记录中,没有一场战斗是如此有组织有秩序的,而最恐怖的猜测,就是这群母星不知道来自哪里的虫子们有了一个指挥它们的‘脑子’。
这对联邦联盟将会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别多想。”
一道玩世不恭的嗓音在徐南起背后响起,徐南起转过身去,平静的看了来人一眼后把搭在他肩上的猪爪十分不留情的扔了下去。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情,我可是看你孤家寡人的特意翘了课溜来的。”
秦威运用自如的掐着娘娘腔的调子,抛了个可怜眼神。
徐南起吊着眼睛看他,
秦威立刻败退,清了清嗓子:“哎你这人,能不能别总这么更年期,我不说了还不成。”
少年又挑眉。
秦威忍不住在心里头哔哔。
明明就是个清瘦的少年,甚至外形看起来比好吃好喝养大的男孩们还要更单薄一些,不笑的时候那股凛然气势几乎没人能挡得住。
不过也对,要只是个傻白甜,还真管不住那群饿狼。
他摇着头笑了声,然后又戛然而止。
有件事---
他还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咳---”
秦威清了清嗓子,假意淡定的看向身侧的少年,问道:“说起来,三个月也到了吧,你分配的到的那只小怪物---”
“什么怪物,说话讲究点,”
徐南起皱眉,表情却一秒钟松懈下来,好像雪山融化成山泉,锐利的气势全部柔和下来,又成了一副打着佛光的小圣父模样了。
秦威卡壳,他觉得事情更棘手了。
半大少年咳了声,忍不住踹了脚地面。
妈的,他当时就不该听见!
现在一边是他亲爹,一边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让他怎么选。
“你这是个什么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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