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错听到江别故的话,想到了爆炸前几秒发生的事情,他本没有想下来,不过是发动引擎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东西像是砸在了车顶上,然后看到一只橘猫缓缓的从车顶踩着挡风玻璃下来了,蹲在了引擎盖上,怎么都不走。
容错这才下车要去赶猫,却不想就是在这个空隙,爆炸引爆了,他也得以捡回一命。
江别故听了他的话,将手心里的手握的更紧:“如果可以,我会找到这只猫,好好待它。”
容错笑了笑:“好。”
凶手抓到了,可容错的心里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被自己忘了的人竟然对自己有着这么大的怨恨,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和角落里,悄悄的盯了自己那么长的时间。
只要想到这双背地里的眼睛,容错就一阵毛骨悚然和后怕,幸好今天学校有全天的课,幸好丁程昨天从老家回来,幸好今天开了两辆车出来,幸好江别故没有和自己一起坐车离开,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不过好在是幸运了,有了那么多幸好,眼前的这个结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晚点的时候徐宴清和丁程都来过,给他们带了饭,不过容错现在吃不了,江别故也吃的不多。
丁程说,刘洲已经被刑事拘留,律师这边也咨询过了,会以故意杀人罪提及诉讼,争取无期。
容错对这个兴趣不大,静静的听他们讨论了一会儿,只是被问到的时候才说一两句,后来江别故盯着他看了几秒,便出声让徐宴清和丁程回去了,这一次谁也没说要替江别故留下照顾,因为江别故必然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便省了口舌。
等他们离开了,江别故直接迈步去了洗手间,容错以为江别故是去方便也没在意,犹豫着等下怎么跟江别故开口,只是没想到的是,江别故很快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容错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容错承认,承认打了这么多点滴,他的确有生理需求,江别故大概也是因为看出这一点才让徐宴清和丁程提前回去的,可容错没想过风水轮流转,会是这个场面,虽然觉得不太可能被同意,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我可以去洗手间。”
“医生说让你这几天绝对卧床休息,不能动。”江别故走过来掀开他的被子,要去脱他的裤子,却被容错抓住了裤腰,看着他,做最后的挣扎:“我觉得没问题。”
江别故站在床边看着容错:
“你能忍几个小时,能一直忍到出院吗?我现在不用去公司,有的是时间,这种事也不可能交给别人来做。”
容错看着江别故,有些微愣,只觉得这话耳熟的很,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当初自己要帮江别故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意识到这一点容错都无奈了:
“哥,这么记仇啊。”
江别故没再和他闹,看着他:“容错,就算你能下来,我也腿疼,撑不住你。”
江别故一说他腿疼,容错便软了,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就是不愿意江别故不舒服,于是松开了抓着裤腰的手,不是很自然的笑笑:
“那,麻烦了。”
江别故淡淡一笑,动作轻柔的扯下了他的裤子。
第83章
裤子是脱了, 但生理需求这回事在太有状态的情况下是不好解决的,容错现在就很是有状态。
有状态的他耳朵都红了,不敢去看江别故。
但这也实在不能怪他, 一个自己喜欢了多年的人为自己做这回事, 他要是没点反应估计江别故都要怀疑他的感情是不是真的了。
江别故也不是不理解他的这种状态, 只是……总不能一直憋着,尤其是容错现在还有腹腔内出血的状况, 医生也说了不要憋着。
江别故的视线从那处缓缓移到容错的脸上, 挑了挑眉:
“我知道你发育挺好的,但也没必要一直朝我敬礼吧?我也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容错:“……”
这人怎么这么能记仇?
“哥,你脱我裤子, 又这么看着我,我要是再没状态就不是男人了。”容错无奈的看着他笑:“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想法。”
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啊。
“知道, 也看的出来,很明显。”江别故笑着扫了那一处, 说:“但就算你有千百种想法,现在你也只能躺着施展不出来,所以收了神通吧。”
容错也想,但这事儿不是他想就可以的,不止现在不可能,他还知道如果江别故一直在这里看着,他永远都不太行。
“你别看我了。”容错咬牙切齿:“我自己来。”
“不行。”江别故说:“肋骨骨折, 不用做手术但这两天也不要动。”
容错哭笑不得:
“可是哥, 你这么看着我在我身边, 我不可能软的。”
江别故看了一眼那处,确实是,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了, 竟然还精神的很,一点萎靡的迹象都没有。
“我不看你了。”江别故转了个身:“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容错觉得江别故大概是有些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只是转个身而已,还在旁边站着,其实和他看着自己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此时自己连个裤子都没穿,别说他不看了,就是他离开这个房间,容错都得缓半天。
但现在这个情况,生理问题不能不解决,江别故也不可能出去,那么只能自己来解决。
容错对着江别故的背影无声的叹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暗自背起了物理公式。
几分钟过去似乎没那么强烈的反应了,刚想开口说差不多了,江别故手中的东西就已经碰到了自己,容错几乎是瞬间僵硬了一瞬,还没来得及睁眼看,江别故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放松。”
容错这辈子就没这么煎熬的时候,尤其是安静的病房里都是水声,他就更是没脸了,恨不得失聪。
好不容易解决完了,江别故又抽了纸巾给他擦拭了一下,这几下过后,容错觉得什么公式都不好使了,不过好在江别故没再逗他,帮他提上了裤子,盖好了被子,容错手臂搭在眼睛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江别故看他一眼,笑了:
“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了吧?”
容错没说话,连动也没动,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江别故也不在意,径自去了卫生间。
等江别故洗完手回来的时候,容错已经放下了手臂,正看着天花板,耳朵还是很红,跟兔子一样,江别故笑着走过去,站在床头的位置捏捏他的耳朵,烫手的很。
“哥。”容错看着江别故:“我知道你当时尴尬,但我比你还尴尬。”
江别故嘴角是抹淡淡的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你当时听不到声音,好歹还好一点,我今天虽然经历了这么场事儿,连耳鸣都没有,听的可清楚了。”容错迎视着他柔和的视线:“冲击力太大了。”
江别故依旧没说什么,刚冲完水的手有些凉气,他用手背贴上容错的脸,容错舒服的笑了,江别故也笑:
“多见几次就好了,这几天都是我帮你,逃不了的。”
容错听到了,多多少少的有些恼羞成怒,把江别故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抓到了嘴边,咬住了。
刚洗过的,咬就咬了,江别故也纵着,反正这小孩儿属狗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容错是真的害羞,所以力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还要大,但江别故连眉头都没蹙一下,眼底的温柔却越来越盛,好像就这么咬下他的一块皮肉来,也是没关系的。
只是江别故越温柔,容错就越舍不得用力,松开了嘴,看着他。
“好吃吗?”江别故问他:“好吃的话可以再吃会儿。”
容错笑着揉揉那处被咬的地方:“舍不得的。”
“舍不得也咬了。”江别故揉揉他的头发:“狗一样。”
容错笑笑没说话,江别故担心他累,问他要不要休息,容错摇摇头:“不困。”
“那我陪你说说话?”
“好。”
江别故从洗手间回来之后就一直在站着,此时要聊天,他便坐下了,靠近容错床头的位置,将容错的手拉到床边握着,时不时的捏捏他的指关节,像是在把玩一件什么物件。
容错喜欢这样的感觉,很自然,也很亲密。
“现在一直听得到吗?”容错问江别故。
江别故点点头,应了声:“从听到那声爆炸开始,耳朵里一直断断续续的有声音,只是一开始是刺耳声,你醒来之后才算是安静了。”
“我出事到现在多久时间了?”
江别故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快12个小时了。”
“这是不是你听到声音最长的时间了?”容错问。
“是。”江别故从他食指捏到了小拇指:“几乎一天了。”
容错垂眸看了一眼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缓缓笑了:“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江别故的力道突然加大,容错下意识的抽回,却被江别故更紧的抓住,容错去看江别故,他也正看着自己,说:
“我的福如果要你的祸来换,我一辈子听不到也没什么。”
“不能说话也不怕?”
“不怕。”江别故说:“你能听得懂。”
容错闻言笑了起来:“也是有点费力的,还是这样好。”
好不好,愿不愿意的,都已经成这样了,改不了的,那么说这些也没意义,有意义是以后。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容错明显有些困了,却还是强撑着,江别故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笑笑:
“放心睡你的,我不会有事的。”
容错还是不太放心,抓着他的手确认了一遍:“真的?”
“真的。”江别故说:“你好好的在这里,我知道。”
容错闻言便笑了:“嗯,我不会离开,别怕。”
江别故去卫生间拿了毛巾回来给他擦脸,又让他漱了口,容错是真的困了,擦个脸的时间就打了两三个哈欠,可眼睛一直是看着江别故的,水汪汪的,带着遮掩不住的情谊,江别故无奈,只能抬手覆在他的眼睛上:
“睡吧。”
容错勾勾唇角,没说什么。
是真的困了,江别故放开他眼睛帮他擦手的时候容错就已经差不多睡着了,却不想在江别故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抓住了江别故的衣角,江别故以为他还有什么事儿,可回头的时候发现他还是闭着眼的,只是小声说了句:
“明天早起记得去看腿,别真瘸了。”
江别故看他几秒,回他:“好。”
容错出事了12个小时,江别故便用12个小时一直在安抚自己,容错没事,他好好的,只是受了点轻伤,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可这些安慰却并不太好用,入睡之后,上午的那场爆炸便入了梦,他被爆炸的气浪掀醒,条件反射的从床上坐起来去看容错的方向。
容错睡的好好的,呼吸平稳的躺在那里,脸色也比刚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好了不少。
江别故松了一口气,却不敢再睡,看了一眼时间,不过凌晨一点钟,他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镜中自己的脸色比容错还要难看,他又想起了刚才的梦,梦里最恐怖的不是爆炸,而是他没带回容错。
虽然只是梦,但梦里也是另一种身临其境,那样的绝望即便是虚幻的也足够让他胆战心惊,后背发凉。
容错是个睡眠浅的,尤其是江别故出车祸以来,他的睡眠就更是一点声音就能醒,但今天或许是身体虚弱,也或许是药物里有止疼的作用,他睡的很安稳,江别故走出洗手间的时候他还是刚才的那个姿势,未曾变过。
容错的安稳倒是给了江别故一些安慰,他迈步走过去,在病床边上的椅子落座,想去牵容错的手感受他的体温,却又想起自己刚洗过手,体温很低,碰触的话难免会惊扰容错休息,所以江别故忍下了,只是靠着椅背看着他。
病房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暖暖的光线倾泻而下将容错整个笼罩住,江别故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呼气吐气,最后自己的呼吸也和容错保持在了同一个节奏上。
江别故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多少有些幼稚,可是和容错保持在同一节奏呼吸,让他有一种他们连在了一起的感觉,生死都在一起,这样的感觉让他安心。
一起呼吸了许久,久到江别故翻涌的不安都在这份节奏里安稳了下来,一直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江别故才从容错的脸上移开了视线。
手机是容错的,爆炸发生后丁程拿回来的,不过容错对电子产品没什么依赖性,同学老师都来过,自己也在他身边,他也没有要去联系的人,所以从拿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那里安静的被所有人忽视。
此时江别故抬手拿了过来,怕吵到容错睡觉,想关个静音,只是亮了屏才发现不止是声音,容错还设置了好几个闹铃,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不管这些闹铃是提醒他做什么的,现在都不需要了,这几天他只能在这边躺着。
江别故去关闹铃,中途跳出了手机存储空间不足的提醒,江别故有些诧异,毕竟这手机还是一年前自己给他换的新款,容量是最大的,根据容错对手机的依赖程度,绰绰有余。
不过手机这东西是最隐私的,容错储存了一些什么资料也说不定,江别故也没想去看,只是容错却在这个时候动了一下,他条件反射的抬眸去看,指尖却碰到了查看按钮,等他确认容错没事重新低下头的时候,手机屏幕已经是存储管理页面了。
即便知道容错不会介意,但江别故还是没想过要去查看容错的隐私,只是要退出去的前一秒却不经意间的看到占据储存空间最大比例的是录音,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抬眸看了一眼依旧睡着的容错,犹豫了几秒,到底还是点进去看了,然后发现所有的录音都标有简短的备注:‘关于吃’‘关于豆芽’‘关于作业’‘关于纪眠’‘洗澡前后’‘晚餐闲聊’。
几乎是一瞬间,江别故就明白了什么,他没再考虑什么隐私不隐私的事情,调低了音量,打开了其中一个文件放置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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