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绝不能跑,与唐云帆处在一起最少还能知道情况,现在需要做的是等待,等到合适时机他带着唐云帆逃脱。
手铐再次铐上,那几个绑匪再次讨论,准备把他们卖个什么价钱好。
那大哥嗤笑,“姓沈的起码得……”他伸出三个手指。
胖子已经与他讨论过,可打手并不清楚,张了张嘴说:“三千万?”
大哥点了只烟,“三千万值得我这样费周折?”
三亿。
这小子比真金还贵,打手想着。
“其它两个呢?”
大哥微微蹙眉,他想了想,“那两个还没调查过背景,但我们主要是瞄准沈曜。”
他接着说道:“两小孩留着也有用,如果沈家不配合给钱,那就先杀一个可以吓唬沈家,不然弄出报警糟心事就有点麻烦了。”
他说杀一个时,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就连旁边道上混的打手都有些胆寒。
“这次做得很成功,辛苦哥们几个,我们到梧渠村那边换车,照着路线走,到了绵里就暂时安全了。”
大哥说着弹了弹烟灰,似乎已经把那些钱拿到手一样的胸有成竹。
唐时苏不知道他说的梧渠村,却听过绵里县,这个县曾抓捕过一个大毒枭,也因为那边地方问题较为混乱,做什么生意都有,且许多内地人相护,每次出了案件都很难处理。
当时也是因为那毒枭被抓,之后登上新闻,他恰好扫了几眼,就记住那个地方。
等绑匪到那里,估计如同鱼入大海,拿钱就跑,而他跟唐云帆也是插翅难飞,能不能活也是问题。
至于沈曜,他根本没有考虑。
*
发现他们的失踪,已经是几个小时后,教练知道他们自己去滑雪,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有什么问题,后来打电话没有接听,他也是以为是那俩孩子贪玩没有注意到。
叶春湄对滑雪没什么兴趣,她大多时间都是待在休息区看手机,到了寒假,因为父子僵持关系所以她提议外出旅游散心,沈曜被半威胁出门,可出来了反而有更大摩擦。
沈庄本来与沈曜一起出门就带有几分要教育他念头,可沈曜本来就此次行程颇为不爽,两人见面场面可想而知是种双方都看不过眼的尴尬氛围。
就算滑雪,沈曜也是避开他们去别的地方滑,一溜就消失两三个小时,还要打电话过去问情况,更别说能有缓和关系机会。
还有沈曜的性格,要说以前在父亲面前还会收敛些,再加上叶春湄打掩护,一般看不出什么来,然而现在一出门就看出他挑剔的生活习惯。
无论什么,沈曜都要弄最好的,不管需不需要但一定提前备好,但沈庄本来就想打磨他性格,更不能由着他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反而愈发激大。
叶春湄很头疼,又不大放心沈曜,在打的第六通电话没有回应后,她心里开始闪过不好预感。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教练迟迟没看到那两个少年,联络不上的他只好去找雪场的工作人员。
两边的人先后找到工作人员,然后根据滑雪服方位去寻找,终于在松树林里找到那些散落在雪里的单板头盔等,又沿着段路搜寻,陆续找到了别的器具跟滑雪服。
越是找到熟悉物品,叶春湄脸色越发苍白,她脚有些发软,被旁边沈庄扶住身体,她声音急切对工作人员说:“我儿子呢?他在哪里了!”
工作人员眼睛瞪大,一脸不知所措,“这个、这边雪道比较少人来所以没有监控——”
“一定出事了。”教练面色十分严肃,他阻止工作人员想推开责任的话,“现在报警。”
紧接着他深吸口气,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敢在雪场把人带走,恐怕这事不能轻易了结,他摘下手套,冰冷的手指按着电话打给唐政鸣,接听一瞬,他憋着气说:“唐先生,不好意思,你的两个孩子失踪了。”
另一边绑匪们到了暂时的落脚点,一间偏僻的厂房,其中一个胖男人好像对沈曜带有某种仇恨似的,直接打了盆水朝他面上泼去。
冰冷的水宛如一根根针,像能穿透骨头一样的寒冷刺骨,至今已经过去四个小时,药效逐渐消退,沈曜一激灵醒过来。
无法言喻的寒冷,冷水湿透了衣服,再加上滑雪服已经被脱下,身体更加无法抵御严寒天气,沈曜脑袋被刺激得剧痛,他虚虚抬眼看到站立在他眼前的胖男人。
胖男人面上横肉挤着,开心见他痛苦样子,肥厚的唇往上张,“小畜生,你可算落到我们手中了。”
下一秒,他沾满灰泥的鞋子用力踩到沈曜脸上,他用极其厌恶语气说:“当初我儿子也是这样被你踩在脚下的吧?”
他用力碾了碾脚,脚下顿时发出几声骨头扭曲咯呲声,沈曜嘴巴被封住,他发出模糊痛苦的嘶吼。
胖子享受在替儿子复仇快感中,他拿出手机,阴森笑着,宛如踢皮球似踢了沈曜脑袋一下,
在旁边的唐云帆被沈曜撞到,他意识从模糊中挣扎出来,虚眯的眼睛好一会才看清眼前撞到他的人,沈曜……这真是沈曜?
整张脸沾上大片泥尘,本来俊美五官扭曲,鼻血飞快往下流淌,他身后站了个胖男人,以及旁边看好戏的几个打手,正盯着这边。
好像不威胁到少年性命外一切都无所谓。
唐云帆脑子混乱,他强制自己清醒,手腕挣动间手铐发出咔咔声响,他迅速地看另一旁的唐时苏。
唐时苏好像也刚清醒模样,跟他对视上视线,他看起来没事,唐云帆顿时放下心。
胖男人弓下腰,点开手机,“现在,把你家人电话告诉我。”
沈曜瞳孔缩小,他性子里不服的劲又升上来了,他恨不得弄死眼前胖男人,嘴上胶纸被胖男人撕开后,他大声说:“滚你爸的,你做梦!”
这一声,可是彻底激怒了胖男人。
*
作者有话要说:
第78章 枪
唐云帆又听到几声骨头扭折声响, 偏偏沈曜还贴着他,那动静直接震到他身上,让人头皮发麻。
沈曜十分硬气忍住痛呼声音, 可粗重呼吸明显处于痛苦中。
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副少爷脾气。
唐云帆拧着眉,挪过目光看着他,沈曜一边脸被踩到地上, 地上飞溅出鲜红血迹,胖男人狞笑着, 眼里跳动怒火, “你以为这是哪?大哥,给我把刀, 我要给这小畜生教训。”
一旁看戏中年男人神色不动,他从宽大的衣兜里掏出匕首, 鞘一拔, 锋利的刃面闪着寒光。
胖子接过匕首,眼神狠辣盯着倒在地上沈曜,这个从小到大被保护极好的公子哥,以欺凌他人为乐,是伤害过他儿子垃圾。
沈曜心里逐渐慌乱,他冷视着胖子, “你要干什么!”
胖子没有回答他,而是把他身体翻了个角度,这时沈曜的脸对着唐云帆。
这张脸, 如果不是知道他,压根看不出是沈曜的脸, 狼狈又凄惨, 脸上都是血, 还有磨过水泥的擦痕。
睁着的眼睛,正好跟他对视上,后边胖男人压着沈曜手掌,他举起手上匕首。
唐云帆突然猜到后续可能会发生什么,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觉得沈曜应该也有发觉,不然他眼睛里不会有层惊惧水意。
“儿子,老爸我来帮你报仇。”胖男人声音不大,在场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匕首果断刺下,哪怕沈曜已经发出一声,“住手——”
唐云帆不自觉闭了下眼,耳边听到沈曜痛苦喊叫,不知道是冷还是什么,他起了鸡皮疙瘩。
恶人遇见道行更深的恶人,只有认栽份。
旁边唐时苏眼睛眨也不眨,他看着那匕首刺穿沈曜手掌,然后猛地拔/出来,刀尖上沾了薄薄血迹。
胖子得意笑着,然后不知从哪找出草木灰撒在沈曜满是血迹手掌,只要暂时止血就好 ,至于会不会感染他压根不会在乎。
唐云帆睁开眼睛,沈曜刚才一声只是短暂错觉一样。
沈曜垂下了眼皮,整个人在颤抖,他好像灵魂都被抽个干净,看不出他任何情绪。
当胖子再次出口问,沈曜死死咬着唇,微垂眼睛猛地瞪大,凝着刻骨恨意让人心惊。
这次,他把电话号码一个一个念出来,数字好像从他嗓子眼挤出来似的,粗粝如被沙子磨过让人难受。
胖子起身,旁边打手走上来将沈曜的嘴重新用胶纸封住。
胖子到了厂房外,联系他家人去。
这时那被叫老大的中年男人走上来,他眼睛在唐时苏与唐云帆身上来回扫视,凭着直觉,他觉得唐时苏有些诡异,于是在唐云帆面前站定。
蹲下身,他撕开唐云帆嘴上胶布,下意识用手指按了按裤兜,时刻确认什么一样,本来他穿得厚,所以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可当他按上去,厚而柔软的裤兜并没有往里陷,反而碰到某种阻碍,里面有藏什么东西?
唐时苏注意到。
而唐云帆正面对着男人,并没有看见那微小动作。
唐时苏心里不断猜测。
匕首?但按照正常厚度,应该不是刀子之类。
或者是热武器,手/枪?
唐时苏眸光打量裤兜大小,普通手/枪大多十多公分,除非制式或运动手/枪,要想便于携带一定会选择偏小款,至少在男人兜里的绝对不会大于二十公分。
比起冷武器,热武器带来杀伤力会更加可怕。如果是手/枪,他不能判断除了这个老大,别的打手还有没有私藏手/枪,这很难办。
男人还不知道藏在裤兜里的东西已经被发现,他对唐云帆说:“刚才你都看到吧,来,跟我说说你家里干什么,你家人拿得出多少买下你……”
外头天色已经暗下,厂房里只有灯泡昏黄光芒,男人亮出那黑黄牙齿,混杂烟味的污浊口气令人恶心,“还有你那弟弟。”
唐云帆皱起眉,虽然对刚才一幕有些不适,却没露出任何惧色,“我给你电话,你自己去谈。”
中年男人打的算盘是先了解他们背景,因为同个雪场一起失踪三个少年,两边家长肯定会在一起商讨解决办法,自然没必要一个个联系,他想要的是对两个少年估价。
男人眼睛微眯,想着面前少年有几分聪明,随即他冷哼一声,“我问你什么就怎么答,没你讨价还价的份!”
唐云帆没有因为他的话紧张,语气冷静回,“我对我爸公司不了解。”在男人狠拧眉头一瞬,他再次放出诱饵,说出公司名字。
男人得到想要信息,准备再次把唐云帆封嘴。
“但,你刚才的话有错误,我跟这人不是兄弟关系,他甚至跟我爸妈没有任何血缘,我爸不会愿意为他花大价钱,他是我爸情人的孩子。”
打手、男人、包括倒在地上虚弱忍痛的沈曜都不由抬起眼皮,惊异看着唐云帆。
“也是说,你们带了一个毫无用处的人上路,多一个人,对你们也是一种不小麻烦吧?”
男人沉沉看他,寻常少年与他这样穷凶极恶的歹徒说话时连话都说不利索,偏偏眼前少年十分镇定,他问:“你想干什么?”
“我没必要欺骗你,我知道你们只想要钱,只要我还在这里,放过他对你们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还能减轻负担。”
男人沉吟几秒,突然说:“如果我们只是简单的绑匪说不定就听你了。”他惋惜语调一转,手指捏上唐云帆下颚,“不行啊,我宁愿杀掉他,都不能放过任何变数。”
唐云帆咬牙,对于他的回答不能说失望,他只是不想错过能让唐时苏逃脱机会。
接着,他被胶纸封住嘴。
唐时苏脸色几乎如雪一样苍白,却不是因为寒冷,而是这种危险关头唐云帆还不顾危险想着他。
唐云帆明明知道他有别的能力,第一个想到仍是他。这种感觉如同心中灌入千斤水泥,沉入不见底深渊那样沉重。
总是这样……他总想保护别人,他的姐姐,现在是他,却不为自己多想些。
他们拼尽所有想让对方安全。
后面打手已经调出资料,男人看个大概,接着朝胖子方向走,很快走到外面。
一下子,房里只有三个少年和另外打手。
这时,一个打手走上前,被唐时苏扭断手那位。
刚才见了胖子行为,那打手心里报复念头跟着升起,这些人在室内时脸罩已经摘掉,五官清晰曝露在他们面前,因为知道他们没有可以联络设备所以才肆无忌惮。
打手一只手仍疼痛,这种疼痛来自于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少年造成的让他心里更为恼火,他站在唐时苏面前,“我这人一向讲道理,你折我的手,你就拿根手指来换。”
这种蛮横发话让唐云帆心头一跳,随后极度惊怒,发冷身躯被点燃一样,全身因为紧张不停出汗。
打手抽出把匕首,确认似地盯着唐时苏两只手,这手生得极为好看,修长而白皙,压根看不出有那么大力气。
除了左手食指处有个古朴的戒指,略微有些突兀。
这样的手要是缺根手指的话……唐云帆躁动起来,死死瞪着打手,但他无法出声。
“是哪只手?”打手撕下唐时苏嘴上胶纸。
唐时苏琥珀色眼睛已经泛上一丝猩红,不过在灯光下看不明切,他已经做好准备,只要他敢靠近,他就——
阴冷念头闪过,打手见他不答,以为他被吓傻,“那我来帮你做决定。”
他准备切掉那戴了戒指手指,匕首在他手中抬起,可就在瞬间,他整个人被侧面弹起的双脚踹倒在地。
整个动作太快,唐云帆也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用腰顶起双脚踹开男人,但这样又能争取到多少时间?他根本无法去想,只要再拖久一些,才让他有力气反抗。
匕首啪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周围打手顿时围上来,地上打手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完全没料到被绑住少年还有这力气。
其他打手见绳子和手铐没出问题,顿时嘲笑起地上打手,“哈哈,马哥,你这不行啊,在两小孩手里摔两跟头!”
“操,给脸不要脸了还,你们哥俩手指我一起剁!”他咆哮站起,捡起匕首后用力攥紧,涨红脸冲到唐云帆面前,这次没等他动手,门口处响起很大一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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