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这般说了, 宁长乐欣然接受。
所以, 称宁长乐一声天下首富,他也是当得起的。
由于安定王夫妇不愿住在皇宫, 而是选择住在萧厉之前的安王府。宁长乐在这皇宫内无需行什么儿媳的规矩,每日日上三竿,吃珍馐美食,偶尔看看宫中账册,替久安筹备嫁妆, 好不清闲。
尤其对比萧厉的忙碌,宁长乐更是闲得心情舒畅。宁长乐此时已怀胎六月,肚子高隆起来后,更不愿见人,天天窝在寝殿看书写字。
崔青卿带了一名女子来看望他。
女子瓜子脸,眼睛深邃,五官立体,带着些许异域风情。宁长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美的人。
崔青卿介绍道:“长乐,这是我娘家侄女,名为‘崔诗灵”,比你小两岁。你唤她‘灵妹’就行。”
“长乐哥哥。”崔诗灵姿态优雅地行礼。
宁长乐觉得颇为稀奇,崔家是武将世家,崔青卿不拘小节,为人豪爽有趣,他一直以为崔氏女儿都是这般,没想到还有弱柳扶风一般娇媚的女子,我见生怜。
“他父亲,我大哥回京述职,阿灵暂且住在皇宫内,正好陪你解闷。”崔青卿说道。
他一个男子,哪需要一个女子陪解闷?宁长乐内心颇为不解,没有拂崔青卿的面子,点头应下。
三人想聊,崔诗灵声如百灵鸟,说话温柔又妥贴,与宁长乐相处颇为愉快。
萧厉听闻消息,从御书房飞快地赶了过来。
“娘亲,阿姐来了。”萧厉面露喜色,称呼更是亲切。
崔诗灵刚要蹲身行礼,被萧厉扶起来:“阿姐,不用与我客气。”
“小厉弟弟如今做了皇帝,怎还和以前一样,皇帝的威严还是要的。”崔诗灵笑语盈盈。
两人聊起小时候的趣事。
宁长乐旁听着,渐渐眯起了眼。青梅竹马,举止颇为亲昵呢。
崔诗灵就这样在皇宫内住下。
翌日,宁长乐睡梦迷蒙中,忽的外面吵吵闹闹。宁长乐披上外衣,打开殿门。
久安赶紧起身扶住主子:“倒春寒呢,主子怎么不多穿些?万一风寒可怎么办。”
崔诗灵笑语盈盈,福了福身:“长乐哥哥,今日春暖气清,天气顶顶好。不如随我到御花园走走。”
宁长乐没睡醒,强忍吃床气,勾唇浅笑:“多谢灵妹妹好意,我准备睡个回笼觉,就不去御花园了。”
“别啊,孕妇就该多多走动走动,利于生产。”崔诗灵亦不恼宁长乐的冷淡,继续劝说道。
宁长乐最烦别人强迫他做事,面上冷了几分:“不去。”
“这是怎么了?”萧厉刚下朝回来,浑身带着一股子冷气。
崔诗灵神情颇为无奈,看宁长乐的眼神像是看无理取闹的孩子,细语道:“孕妇要多活动。我打算同长乐一起去御花园走走,他不愿意。多吃多睡不动,可不行啊。”
萧厉听此,向前扶住宁长乐,劝说道:“我陪你一起,我们同阿姐去御花园走走。”
宁长乐心里一酸,阿姐阿姐叫得亲切,以前这个长乐哥哥说什么是什么,怎么阿姐一来,他的话就成了耳旁风呢。
“说了不去就不去。”宁长乐猛地甩开萧厉的手,狠狠地摔门,任萧厉如何劝,就是不再开门。
门外,萧厉歉意地对崔诗灵说道:“阿姐,对不起。长乐以前不是这般的脾气。”
“不怪长乐哥哥。怀有身孕嘛,脾气确实容易激动。”
宁长乐在门内听得清清楚楚,双目沉沉。
当天晚上,宁长乐把人关在门外。萧厉不明所以,睡了一晚上御书房。
翌日一早,崔诗灵又来敲门。这次,久安眼疾手快,直接拦住,冷脸说道:“少爷吩咐了,午时前,不想有人打搅。”
“午时?岂不是起床就吃午食?饮食不均可不行。”崔诗灵不赞同地摇头,却被久安木脸赶了出去。
宁长乐醒来时,日上三竿,萧厉早恭候在床前。
他不愿搭理,小心地翻动笨拙的身子,背对萧厉。
“长乐哥哥,阿姐也是为你好……”
萧厉的话未说完,宁长乐一个枕头摔在脸上,怒气满满地说道:“我之前一直起得晚,怎么不见你念叨?怎么你的阿姐一说,就全成了我的不是。”
萧厉拿住枕头,嗅了嗅,上面有长乐的味道。
一日不同床,萧厉昨夜都没怎么睡觉。害怕长乐半夜腿抽筋,又怕起夜时磕到碰到,没人照看。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阿姐不是外人,她说得在理。”萧厉只以为孕妇脾气上来,没放在心上,照常做小伏低地说道。
显然,这个回答没让宁长乐满意。他又把人轰出了寝宫。
午膳时,崔诗灵不请自来。即便对方笑语春风,宁长乐仍旧冷一张脸,自顾自地吃着。
膳食满满摆了整桌。宁长乐正吃得开心,眼前出现一双肤如凝脂,纤细皓白的玉手。
崔诗灵把宁长乐眼前的菜一一端走,柔声劝道:“长乐哥哥,你吃太多了,容易积食。”
你才吃得多!你全家都吃得多!宁长乐愤怒地一摔筷子,气鼓鼓道:“不吃了!”
崔诗灵掩袖偷笑,笑弯的眉眼在宁长乐看来,尽是嘲讽。
“长乐哥哥,既然吃完了,不如同我去御花园走走,花开得极好。”崔诗灵锲而不舍,也不知道御花园到底有何魔力,非让他陪着走走。
宁长乐嘴角勾了勾,笑意未尽眼底:“好啊,吾陪灵妹妹走走。”
御花园的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宁长乐的心中郁气顿消,勉为其难地走走。
他行动不似之前灵便,走路略显笨态,遇见宫女太监行礼,总觉得对方在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宁长乐素来骄傲,只觉得难堪。园子没走几步,准备返回寝殿。
崔诗灵拦住去路,柔声道:“不如再走走吧,好多花儿我都不认识,长乐哥哥帮我介绍下吧。”
宁长乐沉默不语。
萧厉不知何时出现在御花园,听到此,帮腔道:“我陪你们走走。”
“好,走就走。”宁长乐眼圈泛酸,赌气一般,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没留心脚下,差点磕绊摔倒。
萧厉眼疾手快地扶住,吓出一身的冷汗,声音略带薄怒:“你知不知道自己都是要当爹的人了?”
“萧厉,你凶我!”
睡觉不让人好好睡,吃饭不让人好好吃,还逼着他走路。萧厉非但不帮着自己,处处护着他的好阿姐。
宁长乐何曾如此委屈过,又何曾被萧厉训斥过。
宁长乐眼尾泛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狠狠怒瞪萧厉。
萧厉顿时慌了神,赶忙道歉:“乖宝,我不是这个意思。”
“乖宝?乖你个屁!”
他可从来不乖。找乖的,眼前的温声细语的美人岂不更乖。
宁长乐气恼异常,眼神都不给萧厉一个:“久安,我们走。”
萧厉欲哭无泪,叫声“乖宝”,怎么就惹了这般大的怒气?
虽然宁长乐的脾气又臭又硬,可在他心中,宁长乐就是乖宝啊,尤其窝在他怀里睡着时,比猫儿还乖。
宁长乐让久安唤来青牧,这个崔诗灵什么来路,他得好好知晓知晓。
青牧和久安的婚期已经定下。
久安把宁长乐看得比谁都重,青牧的胳膊肘自然往丈母娘这拐,就对不起王爷啦。
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崔诗灵的消息告知宁长乐。
简而言之,萧厉与崔诗灵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三年前,萧厉大败突厥后,双方父母见北疆稳定,有意让两人成婚。只可惜萧厉被乾详帝召回京城,册封安王。这一下子便没能成。
宁长乐冷笑连连,敢情自己挡了两人的好姻缘。
青牧吞吞口水,继续说道:“陛下当年没开窍,全都是双方父母的意思,和崔小姐就是姐弟之情,绝对没有儿女私情的哈。”
宁长乐不以为然地勾唇,他和萧厉还不是义兄义弟的情谊?保不齐萧厉就喜欢搞这一套把戏。
“还有什么吗?快说。”久安见青牧吞吞吐吐,不耐烦地催促,后牙槽咬得咔咔作响。
青牧用袖口擦擦额角的汗,支吾道:“崔小姐对陛下有救命之恩。当年,陛下被掩埋在破墙废墟,是崔小姐第一个发现的……”
“我当时害怕极了,只记得有双温柔的手替我擦拭眼泪……”
宁长乐眼前阵阵发黑,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掉,连脑子都变得空白。
宁长乐啊宁长乐,枉你自诩深情,原来竟是个手替,连个替身都算不上。
宁长乐生气了,哄不好得那种。几乎未对萧厉真生过气,不过喊了一句‘乖宝’,事情怎么变得那么严重。萧厉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宁长乐连怀孕也没多大的反应,怎么一句爱称,便惹那么大的气。
萧厉勒令礼部昼夜赶制礼具,务必要给宁长乐一个最为盛大的封礼作为惊喜。
宁长乐丝毫不知,一夜未睡,慢慢看着光亮驱赶黑暗,天际一点点亮起来,温柔地抚了抚隆起的肚子,下了决定:他绝不接受背叛。孩子,他一个人也可以好好抚养长大。
宁长乐是大周朝第一位男后,别的制式礼仪还好说,只是皇后的冠服可不能用女子的。后宫负责刺绣的司制房、负责首饰的司珍房联合开了好几次会议,最终呈报出十套方案,供皇上选择。
萧厉细细看过,将凤纹通通改换为龙纹,又亲自以宁长乐喜爱的海棠花为元素,为冠服添加细节。发冠不宜繁杂,选择以龙冠简单改制后的版本。这样一来,帝后冠服大致看起来相似,一看便是一对,甚至宁长乐的冠服细节更多,更显精美。
当初大婚草率,未能行礼。萧厉想借这立后仪式,弥补遗憾,告祭天、地、太庙,行夫夫对拜、百官叩拜,昭告天下。
天色渐黑。虽是自己的寝殿,萧厉却不敢贸然闯进去,媳妇正在气头上呢。
久安禀告后,说少爷放他进去。萧厉喜上眉梢,看来媳妇的气消了。
宁长乐面容冷峻,抬抬下巴:“御膳房新出的点心,你尝尝。”
“长乐哥哥,你不生气啦。我不该叫你‘乖宝’,你要不解气,你可以这样叫我。”
萧厉习惯性地把人抱在怀里,下巴倚在宁长乐的肩膀上磨蹭,撒娇地说道。
宁长乐亲手喂他点心,无甚表情地说道:“你曾经立过誓言,绝不背叛我,一生只我一人,如有违背,任我处置。”
萧厉郑重地点头。
“很好。”宁长乐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眼眸漆黑如深潭,看萧厉的眼神,犹如看冰冷的死尸。
“长乐……不要这样看我……”萧厉说话渐不受控制,脑袋昏昏,晕倒在地。
再次睁眼,萧厉赤.裸上身,仅穿着单薄的亵裤,呈‘大’字型,双手双脚被缚在床上。
咔嚓咔嚓的声音,自耳侧传来。
萧厉转头,发现亲亲媳妇正蹲坐在地上,用磨刀石一下下地在磨匕首刀刃。
这场景,萧厉莫名想到了杀猪。
他晃了晃脑袋,抛却奇怪的想法,叮嘱道:“地上寒凉,你快起来。”
“醒了?挺快。”宁长乐艰难地扶着腰起身,手握匕首,锋利的刀尖在烛光下反射出一道白光。
萧厉看得胆战心惊,万一伤着自己可咋办。
宁长乐慢腾腾地坐到床边,匕首猛地扎在萧厉耳边,阴测测地说道:“我宁家当年就是被负心汉害了满门。我发过誓,敢背叛我的人,就只有一个字‘死’!”
萧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因为叫不叫‘乖宝’的问题,宁长乐竟然怀疑他不忠。
“冤枉!长乐哥哥,你到底误会了什么?”萧厉大呼冤枉。
宁长乐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小时候救你的人就是崔诗灵,那双你魂牵梦绕的手,就是她的。”
“是她的。”萧厉话音刚落,脖颈一凉,刀刃在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宁长乐玩真的!
萧厉快速说完:“她成婚了,孩子两岁半,我找她进宫是为了方便照顾你。”
宁长乐问道:“你胡说,青牧可没说过她成婚了。”
“青牧知道个屁啊。他这三年一直没回过北疆,我也是去北疆之后才知晓崔诗灵成亲了。”
萧厉气得要死,好你个青牧啊,就知道乱嚼舌根,早晚发配到边疆打仗带兵。
宁长乐犹豫了:“那也不妨碍你对人家有非分之想。”
“我只对你有非分之想过。”萧厉无奈回道。
宁长乐憋着的那股狠劲烟消云散,气哼哼地问道:“手怎么解释?”
萧厉气笑了:“我爱上你是因为手吗?我爱上你是因为你的人。”
“那不一定。也许你是个变态呢。”宁长乐眉尾轻挑,眼里带了笑意。
他眼眸水光潋滟,鼓脸道:“她不让我睡懒觉,不让我多吃,还让我走路,你都不帮我。”
撒娇的媚态差点要了萧厉的老命。
萧厉喉结动了动,血痕越发鲜红,低声安抚道:“胎儿太大,不利于生产。让你多动动,还不是为你好。”
“我不管。你就是吃里扒外。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反正绑都绑了。”
宁长乐拿起刀刃,恶劣地轻拍萧厉的脸,冰凉的触感和隐隐的危险刺激着萧厉,萧厉越发火热。
“太医说过三个月危险期,就可以行房事了。我一直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劲……”
萧厉舔了舔唇角,“气氛都到这,你不想体会下吗?”
“萧厉,你个变态。”宁长乐脸色通红,掐了一把对方的腰。
“宝宝,脖颈好疼啊。你刚刚是不是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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