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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教练露出了然的笑，答道：“昨晚就好像有什么事出去了，没跟你报备啊？”
沈青愣了下，给了他一个中指，转头去卫生间洗漱。
带有凉意的水扑在脸上一下让头脑清醒了些。
回到训练室时，下路正在双排，小亮在边上看着。
沈青站在老F身后看了一会儿，发现去了医院回来后，身体就算恢复了大半，老F也还是受了些影响，会在需要操作的时候有所顾虑，可能想起那种钻心的疼痛感就会本能地害怕吧。
所幸，辅助所需的操作不算复杂。
打了大半局后，对方上半野区发生3V4团战，老F塔姆开车带着月神过去。
刚落地，老F的技能就没有接上。
“X！麻了！”
月神笑道：“别骂人啊~”
“不是！我说我手麻！神经麻了……”
月神一愣，连忙转头过来看：“啊？严重吗？”
沈青也有点紧张：“什么情况？先别打了，缓一缓。”
老F停下来揉了揉肩膀，过了会儿，道：“哦，好像没事了，就刚一阵忽然很麻。”
沈青松了口气。
老F却还是眉头紧皱：“要是我比赛里也这样怎么办？”
月神回头去看对局的情况，目不斜视道：“没事，我可以carry。”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语气有点痞，加上月神本身不论是长相还是嗓音都带点冷意，不算很友善的类型，因此这会儿的他，即便是半面侧脸，也透出一股攻击性。
连带着屏幕里正在释放虚空索敌的卡莎也带了杀意。
“你carry我也不能这样拉跨啊……”老F说着，要去拿鼠标。
沈青眼疾手快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休息会儿，无所谓的，让小亮来给你打会儿。”
老F默默让了位置，小亮顶上。
沈青边看屏幕里小亮操作，边说：“老F你不用怕，该休息就好好休息，多做做医生教你那套动作，觉得状态不错就适当练习，量不用大，该操作就操作，真要是出状况也没事，还有小亮兜底的。”
“教练~~”老F故作凄凉状，油腻腻靠过来要抱沈青。
沈青赶紧跳开：“滚！别来恶心人！”
一旁的月神笑倒在键盘上，在公屏上按出一连串乱码。
“哎哎哎，怎么回事！认真打！”
月神边笑边放技能，结果Q空，W空，R也空。
“霜崽~真没事，”月神带着笑意说话时，总算少了点狠意，“我一个打两个，你别负作用就行。”
Frost在边上笑骂了他一句。
“教练。”月神道。
“啊？”
月神很自信地说：“我真可以一打二，我现在状态贼好。”
沈青嘴上说着不信，但却打心底里相信他。
月神是他带过的所有选手里，玩得最聪明的那类人，他永远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躺，什么时候需要C，总是很了解自己的极限，也总能准确把握自己的状态，知道这个状态下能怎么去玩，怎么训练最高效，怎么样去赢比赛。
月神和小亮打完了这一局，准备再排一把时，被从楼梯上冲下来的小F打断了。
“教练！教练！”
“嗯？”沈青挑眉。
“看这个！”
小F一把将手机丢到了沈青手里。手机屏幕亮着，正显示了一张帖子。
小亮凑上来看，读了出来：“扒一扒3you这些年做过的事。”
“哇！什么什么？我也要看！”老F也凑过来。
“啥玩意儿？”月神也扭头来看。
沈青快速划过整张帖子，瞬间觉得不对劲。
“这也太……专业了……”老F道。
确实，不像是随便什么人写的。
“啥啊……”月神一把拿过手机，也是一目十行，迅速翻阅。
“哇，给陆满下感冒药的事也写出来了，就是没证据……哇塞！这个刺激！”
“哪里哪里？”
“说是买通几家俱乐部高层左右换人，有人扒出俱乐部收款的凭证来了，打款账户是3you的一个发小，这算实锤了吧？”
“说不好，他真要洗也还洗得动。”
“你们看最后，这人还带了一句说暂时不知道SQ教练跟他有啥过节，说不定在整个电竞圈子里还没被扒出来的事情多了去了。”
沈青无语。
能有啥不知道的……不就是故意这么说，让吃瓜群众起好奇心么？这事谁在引导他用脚趾头去想都不会想错。
更何况……
沈青看到了帖子里提到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单选手。
这人应该是S12那会儿从LDL上来的超级新人，当初也掀起过一阵抢人的风波，只是还没登过场就不知为何被雪藏了。后来，那支队伍签了3you。
帖子里放了此人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瘦瘦的，戴一副黑框眼镜，理了个精神的发型，笑得有点不自在。
沈青昨晚见过这人，就在别墅门口。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长了一圈肉，显得敦实黝黑，戴着的眼镜换成了半边框的，理一个简单的平头。
确实是岁月不饶人。
沈青以前也是短暂接触过这名选手的，他来当时沈青所在的队伍试训，沈青觉得他英雄池有点太浅了，没签。
昨天见到时，着实没认出来。
沈青把小F的手机丢回去，站起身松了松脖子，道：“别看了，我们今天下午2点开始训练赛，早点吃饭，等会儿打打排位练下手感。”
“教练，这事儿你不管啊？”
“无所谓的，和我们比赛没关系。”
“可是……”小F还想说什么。
沈青打断了他：“不知道什么最要紧是吧小傻X？”
“哎呀你别骂人啊！”小F 跳脚了。
沈青笑着拍了下小F的毛脑袋，道：“我跟你说，这种事情最不重要，还有很多你平时觉得重要的事情，到了世界赛上也不重要了，什么单杀什么帅气连招什么极限走位都不重要，帅一下子，热门剪辑里挂2天，就完了。只有一种高光时刻是经典永流传，那就是捧杯的画面，懂不懂？”
小F挠挠头，有点懂了。
不过他还是个特别年轻的小孩，要秀的时候可想不起这些。沈青只是希望他别去在意网上的舆论，好的坏的都少看，少记心里去。那些东西没有意义。
总之现在闹到这个程度了，这件事不会不了了之，如果真有这几家涉事俱乐部收受贿赂的直接证据，联盟必然会出面调查。
不论调查能走到哪一步，都能威慑住俱乐部及其他第三方背后的诸多违法、违规行为。
这已经不光是3you个人的事了。
沈青让他们继续训练，自己避开选手们，再次点开帖子看。
写稿的人提到一句令他颇有感触的话，上面说“3you挑准了没什么背景自己出来打拼的孩子，被他挑中了针对的人多半是背着家里意愿出来打电竞的，或者就是家里没什么力量完全帮不到孩子的。这些年轻小选手就算挣扎，也反抗不出什么水花来。”
沈青看了又看，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他没有遇到周辰山，就算那么多LPL冠军在手，他也没法真的走出过去，挺直腰杆去追求更高的执教水平和更大的梦想。
周辰山……
沈青把帖子链接转发给了周辰山。
然后发了一个躺平的猫咪表情，问：“不会是你干的吧？”
过了一会儿，周辰山回复了一个抬头睁大眼求夸的猫。
沈青笑了笑，问他晚上要不要出去吃饭。
“有时间？你们放半天假吗？”
“不放，就吃个饭，有点想你。”
第42章
热气环绕的火锅店里满是吵吵嚷嚷的交谈声，面前的锅子“噗噜噗噜”滚着，周辰山夹起一片毛肚，涮了个七上八下，夹到沈青碗里。
沈青吃得脸颊发热，嘴唇也不知是被烫的还是被辣的红润润的。
他晚上先去参加了官方的出征仪式直播，虽然妆已经卸了，但发型还保持着，看起来比平时更添了一种特别的气质。
周辰山捞起一勺煮透的丸子，准备一并放沈青碗里，被沈青拦住了：“等等吧，有点饱。”
“好，慢慢吃。”
说完，他放下勺子，撑起脑袋看沈青吃。
“额……你不吃了吗？”
周辰山摇摇头：“中午来了几个要紧的客户，陪着喝多了，有点不想吃。”
“你不早说……”
他提起想吃火锅只是一时好奇，不知道周辰山这样的总裁吃火锅是什么样子。实际上和寻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早知道中午喝多了酒，沈青就带他去喝养生粥了。
“没事，你吃你的。我刚看出征仪式，还挺热血的。”
每年到了这种时候，直播间弹幕总会出奇得一致，再也没有了阴阳怪气和引战挑衅，而是满屏幕的“一致对外”。
维持了很多年的老传统了，看着是挺热血的。
不过一开赛就会打破表面的和谐，该喷喷，该嘲嘲，这也是老传统。
对鹰队来说，最有意义的还是分组。
“我们这个组分得不错，基本算稳出线了。”
“我看到弹幕说A组死亡组，就是KOG那个组吧。”
“C组其实也挺难的，虽然没什么太强的队伍，但是本身PP今年有点吃状态，双C起伏不定的，真BO1打起来不好说。”
“哦，这样。”
说着说着，周辰山接到一个电话。
他很少在和沈青吃饭时接电话，但这次大约是有急事，他一看来点提示就迅速接了起来。
“喂？嗯……行，他手里有多少证据我们就买多少……对，不用管预算……买的时候记得鉴别一下真伪，别上当了……嗯，拜。”
沈青默默听着，大概猜到了周辰山在做什么。
“你这两天……很忙啊？”
周辰山放下手机，撑着头，笑眯眯看着他，像是猜到他想问什么：“难怪约我吃饭了。”
沈青一愣：“吃饭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为……”
周辰山笑意更浓了。
沈青垂下头，专心吃碗里蘸饱了酱汁的毛肚，低声含糊地说：“我电话里说过了。”
周辰山正盯着他，那双过分漂亮的眼睛勾得人心慌。
火锅店里热烈的空气和舌尖烫辣的触感让沈青有点冒汗，汗水从额角滑过下颚，顺着脖子上浅浅的筋纹，消失在衣领口。
“额……你一会儿还回去吗？”
周辰山笑看着他：“你今天怎么了？”
“……”
沈青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大劣势局面里面临着最后的翻盘机会，又冲动，又犹豫。
仿佛此时此刻他就站在大龙坑上面，眼看着对面已经把龙打得接近他的惩戒伤害值了，他没有其他位移，没有金身和秒表，甚至没有队友，只有面前1个果子，他是点还是不点？
“我……我要回基地看他们打训练赛，今天跟AT约了打5局，机会难得。”
“哦。”周辰山淡淡地回应。
“你没什么事的话……”
“嗯？”
“要不要在基地过一夜再走？”
周辰山笑容更加深刻了，沈青能听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你挺累的了……”
“好啊。”
沈青愣愣地点点头：“哦，行。”
见他的碗空了，周辰山又拿了勺子来捞东西。
沈青眨眨眼，从雾气重重间看着周辰山那只金贵的手表，被热气熏得雾蒙蒙一片。
“我不要丸子了，莴笋还有没有？”
周辰山笑：“我找找。”
说着，给他从汤底下捞莴笋上来。
这顿饭吃得有点久，沈青踩着时间回基地时，选手们都已经在准备打训练赛了。
月神见他带着周辰山进来，鼻子一闻，道：“啧啧啧，金主爸爸请吃火锅也不叫上我们，是我们的冠军含金量不够高吗？”
老F今天状态不错，心情好到直接做作地唱了起来：“雪~花飘飘北风潇潇~”
沈青抬腿踢了下他俩的椅背。
“今天我们就当成是正赛去打，把最近练的东西拿出来。”
考虑到他们和AT在小组赛期间不会碰上，也不用担心被研究和针对，水平又差不多，这样的高端对局不是每天都能碰上。机会难得，他希望今晚的训练赛质量可以尽可能地高一点。
训练赛开始后，沈青基本就没坐下来过，一直在几个选手和OB电脑位来回走着。
周辰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转着椅子，开了一局克隆，边打边听他们训练赛的情况。
今天仿佛是梦回夏冠当晚了，对方从BP到打法上都非常凶狠，像要复仇一样，鹰队这边也不遑多让，拿出了新科冠军的气势要守护Eagle荣光。
老F的指挥声在基地环境的加持下堪称“震耳欲聋”，月神和小F的“Nice”声此起彼伏，等5局打满，这三人嗓子都有点烧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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