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宇文秋在屋里走流程似的转悠时,还是只小心翼翼地瞄了那些漫画一眼,就收回目光,并在拍摄任务完成后,不作久留地退出了房间。
万燧跟在他身后,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下去,最后一个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参观燧神房间的私人任务达成,宇文秋很开心,决定晚上回房间以后悄悄把小册子上那些已经打卡的心愿都打上一个勾。
他心里盘算着这些,下楼的脚步就轻快许多,甚至从刁慈航的拍摄镜头里看,有种他在蹦跶的错觉。
一边蹦,嘴里一边还念念有词:“拍完了,下楼训练下楼训练。”
录到这里也就差不多,刁慈航暂停录制,哭笑不得地说:
“他倒是积极。”
万燧看着宇文秋消失在楼梯拐角处的背影,问:
“你昨天不是问我有什么建议吗。”
“哦,”刁慈航反应了一下,“等宇文秋走的时候送他什么纪念礼物好的那事儿?嗯,我明天去办,预备拿一套战队的周边送他。怎么了?”
***
宇文秋已经在和卓杰双排了。
轮番蹭选手们的小中小号,砍菜炸鱼到飞起。
“公主去忙了,”万燧把宇文秋的相机拿在手上,问,“你的,放哪里?”
“……哦,唔,谢谢万队。”
宇文秋原本正戴着耳机专注在游戏里,直到万燧走至他身边。
他人一僵,伸手一刨就把耳朵露出来,又默默把曲起来的腿放下去,脱掉鞋踩在椅面边沿上的脚也乖乖下地,裹在干净白袜里的脚趾不自觉藏在桌脚下蜷了蜷,说:
“……随便放就行。”
万燧说好。
然后他把相机录制模式调好,放在了不阻碍视线又能录到小半个人的位置上。
宇文秋莫名觉得万燧在他身边插了个眼,整晚都像沐浴在万燧的注视下一样,乖巧得不行。
直到十一点,宇文秋除了中途起来过一次去上了一趟厕所,其他时候他都像长在板凳上一样。
只要戴着耳机就能暂时忽略桌上那个黑洞洞盯着自己的镜头,也能暂时忘记万燧神出鬼没的、温和的目光。
贾思特坐在他旁边很费解,知道他听不见人说话还特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抬高声音:
“不是,你这状态不像来体验生活的,你像来踢馆的啊?!”
宇文秋非常不悦:“谁能想到我只是在努力给我这个残疾号冲分呢。”
晚上万燧没再找宇文秋排,宇文秋就自觉退下了万燧的小号,然后开始践行自己“试试看三天能不能打上去”的想法。
又一局终了,能买的英雄都买了,不能用金钱解决的段位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宇文秋取下耳机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开始自顾自生起了闷气。
米虎以为他终于无聊了:“累了吧?砍一天菜了。你们艺人不是得那个,那个皮肤管理吗?到睡觉的点了吧。”
说起皮肤管理,贾思特又来劲了:
“你说老实话,这个点真的能睡着?早睡皮肤真就能好?说实话我们的作息也是规律得要命啊,我怎么还能长痘?”
“早上有多不想起,现在就有多不想睡,”宇文秋冷笑一声,“而且你那长的是痘吗?”
贾思特卧槽一声凑过来,指着自己脑门上的大红痘说:
“这不是痘是什么?!”
宇文秋一掌拍在他脑门:“还能是什么?不是香辣蟹对你的诅咒就是麻辣小龙虾的冤魂。”
贾思特捂住自己差点被宇文秋拍爆炸的痘呲牙咧嘴:“你特么——妈的秋宝么!么!哒!”
不等宇文秋多跟家人们笑闹几句,刁慈航就下楼来逮人了:
“宇文秋!都几点了还在玩电脑!还不去睡觉!明天早上还起不起了!”
卓杰懂事退出跟宇文秋的组排,乐了:“没想到我们公主也有为母则刚的时候啊。”
宇文秋幽幽:“文盲,你给我改姓就算了……为母则刚是特么你这么用的吗?”
米虎赶紧提醒:“镜头!镜头!录着呢!”
宇文秋不情不愿地吧唧一下嘴。
背后,万燧登上hooray这个小号看了一眼宇文秋今天的战绩。
王者局十把排位全胜,七把MVP输出炸裂,再不久就能到传说段位上分爬天梯。
再看他排到过的职业选手。
肖忱,HEA战队的队长,虽然可能没完全认真并且光顾着震惊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被宇文秋踩着尸体练习唱跳也是事实。
还有BO战队顶替Fall选手位置的现役机械师,单从一局结果上片面地看,确实不敌宇文秋。
再回想他对Just和Kitty的熟悉程度以及能打出来的配合……
万燧看宇文秋直播第一局时意外关注到了他优越的意识和亮眼的操作,但想要通过砍菜局来分析操作水平是不合理的。
不过万燧依旧感到好奇,因此才借自己的小号给宇文秋打排位,想看看他在高端局里能不能顶压操作——或者要求低一些,能不能打出他有机会进行细致操作时的一半水平。
令万燧感到意外的是,如果意识十分,他在高端局里的操作跟上了意识八分。
万燧莞尔。
……剩下两分,应该是被唱跳梦想给耽误的。
第19章 琐事
万燧脑海中忽然闪过宇文秋在火光四溅的舞台上恣意洒脱的样子。
他扬扬眉,在经历Fall选手的意外之后,心情难得轻松愉快了起来。
万燧瞥了眼宇文秋新改的小号ID。
他叫“心情不好找菜狗玩”。
万燧勾了勾嘴角,顺手给宇文秋发去好友申请:
“Autumn,能给你的菜狗奶妈一个好友位吗?”
宇文秋一愣,立马去查看了自己的好友申请。
果然在一堆锲而不舍的妈粉里找到了他的胡瑞。
你的……菜狗奶妈。
也是,万燧奶妈玩得这么菜,千万别去自黑式奶别人。
宇文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尖,企图让自己得意忘形得不那么明显,手上飞快同意了好友申请。
他转过身,一手还维持着握鼠标的姿势,指尖在滚轮上抠了抠:
“……唔,以后一起排位,你还继续拿巫医奶我吗?”
“不了,我奶不好,怕妨碍你上分。”
赶在小朋友坏情绪飞来之前,万燧偏头看他,笑了笑:
“以后再排拿法师,跟你双C。”
宇文秋薄唇轻启,微微睁大了眼。
万燧就见这小孩的眼睛一下亮了,旋即还弯起了眼尾,对自己说:
“我不困!我……我现在就可以排!”
岂止是不困。
他看起来绝对可以再战一个通宵。
万燧故意挑挑眉,逗人说:“秋宝,我哄你一天了。”
万岁爷这副模样贾思特都怕了。
宇文秋更是一赧。
贾思特在一旁贱兮兮地说:“我说秋宝啊,今天也不是什么儿童节,你个熊孩子还是得适当给万岁爷留点独自训练的空间啊。”
话糙理不糙,但宇文秋小朋友还是凶巴巴地瞪了贾思特一眼:“你小爹我成年了,过五四青年节!”
万燧莞尔:“先休息,明天再带你排。”
宇文秋闷闷不乐哦了一声。
但他的失落来得快走得也快,毕竟清楚自己现在不属于这个战队,也没有耽误别人训练的道理。
而且……而且万燧都这样说了。
不是客套话,他一定会带自己排的。
宇文秋点点头,在刁慈航一副儿大不中留的催促表情下,乖巧关电脑下机,离开前路过万燧,还小声提醒了一句:
“那明天……要和我排啊。”
万燧的注意力集中在电脑屏幕上,没回头看他,但勾着嘴角嗯了一声。
宇文秋得到回应,打算跟刁慈航走了。
刁慈航抱着手臂无语片刻:“三步两回头的,没发现自己相机没拿啊?”
宇文秋都走到训练室门口了,嗷了一声刹住车,又顺手从门边零食柜上拿了一盒果汁,给万燧放在桌边,这才抱着自己快没电了的相机离开了。
这是宇文秋在TB战队基地住的第一个晚上。
因为换了一种身份,所以宇文秋洗完澡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
想他该如何偷时间训练,和这具反应能力意外优秀的身体磨合好,恢复他的巅峰状态。
想李成碚给他轰炸的那些消息该怎么回复。
想之后该怎样尽快给自己解约“赎身”。
想星火联赛中要如何一鸣惊人。
又想万燧刚才那句很大可能只是随口一提的“双C”。
……
但想来想去,想得他意识都模糊起来,临睡着前,脑海中却好像只剩下了万燧那双明明锋利,却总是让他感到温和的眼睛。
***
第二天上午。
宇文秋被八点闹钟吵醒时甚至来不及生气,脑子里就闪过了“这墙隔不隔音”的念头。
——因为万燧就在他隔壁。
这个认知神奇地消减了宇文秋早起时的烦躁,让他只抱着被子闷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起了床。
稍清醒些,他轻手轻脚洗漱好,透过飘窗看了一眼这个时间还不算特别敞亮的天,又从摊开的行李箱里抓了件牛仔外套披上,然后琢磨着自己今天的任务,下了楼。
宇文秋昨晚很想和大家一起训练到凌晨,冲分不勉强,但至少展现出自己熬夜时的精气神!各方佐证自己就很适合当职业选手!
——但他要走剧本。
像这种本质是生活体验类的综艺,离不开买菜做饭的套路。
今天他就得给家人们买菜做饭。
为了不把自己的手指宰进肉里,他只能老老实实睡足七个小时。
好在做点家常菜还是难不倒他的。
刁慈航想着宇文秋今天的安排,提前半小时到了基地。
他到时,宇文秋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和基地的阿姨一起抱着平板,热火朝天地商量着要买什么菜。
宇文秋出门大摇大摆逛超市不现实,倒不是他多有人气,而是蹲守在别墅区外面的粉丝可能会跟他一路。
他不喜欢这样。
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不想打扰别人。
所以他打算先跟阿姨说好做什么菜,直接让外卖送进来。
但阿姨坚持自己去买能买到更新鲜的,宇文秋怕她提不了那么多,还成功激起了阿姨的逆反心理,说什么都要证明自己的身体比这一屋子网瘾青年都要好。
就像宇文秋也急于证明自己有选手素质一样。
宇文秋听乐了,还顺着夸了阿姨两句。
阿姨出门前,宇文秋嘱咐说:
“阿姨,别给贾思特带麻小了哦,不然又会变成他脸上的冤魂。”
阿姨让他给逗笑了。
刁慈航听宇文秋跟阿姨说的那些家常菜菜名,有些意外:“你会做饭?”
“……做了能吃,不过太久没做,好不好吃不保证。”宇文秋想起他自己小时候在福利院,孩子们轮流准备午晚餐的日子,嘴上却说着来自另一份记忆的故事,“上次做饭还是几年前在……在韩国当练习生的时候,炒个麻婆豆腐能香死半个屋的韩国人,可比打比赛来得快多了。”
刁慈航噗嗤笑出来,似乎觉得有点痛快,痛快完了又一愣:
“……几年前?你不刚成年吗,多大去的?”
“十三四吧?记不清了。”宇文秋回想说,“公司的选送练习生项目,只去待了两年。那时候我们公司规模比现在要小,就这么个项目,老板快把老婆本花光了——当然,最后也没怎么收回来。”
因为花光老板老婆本的宇文秋正琢磨着怎么加入竞圈女团。
也幸好只是加入竞圈女团……要是自杀,那公司几乎就可以原地倒闭了。
但刁慈航不知道宇文秋心里这些唏嘘,当场就怜爱了:
“十三四……比我们青训营的孩子还小点。但青训的孩子至少有战队照顾……你……就一个人在那边生活?”
任何行业想要出头,吃再多苦受再多累都是必经之路。
刁慈航娱乐公司运营出身自然深谙这点。
但小小年纪人生地不熟,没有依靠还语言不通,真是很难不让人觉得他……又难又孤独。
宇文秋却扬眉:“怎么能是一个人呢?麻婆豆腐香死了半屋子室友,那不是还剩下半屋吗。”
刁慈航又愣了一下,旋即哭笑不得地舒了口气。
等待阿姨的时候,刁慈航带着宇文秋去了四楼天台,一边转悠一边拍Vlog。
天台是半露天的。
露出来的那边铺着仿草皮地毯,摆着几张可折叠的简易木桌椅,还有一把收起来的大号遮阳伞。
遮住的那边在楼梯出口处,有一张足球桌和一张台球桌,墙边挂着杆。
刁慈航说:“他们平时不用,赢了比赛就上来热闹一下,当然,输了也得罚站吹冷风。”
宇文秋笑了笑,仔仔细细看完了这里的每个角落,仿佛能从挂在草皮上的露珠里看见队员们生活一角的缩影。
做饭,Vlog是必须要拍的。
刁慈航架好相机,就把宇文秋交给了阿姨,自己忙去了。
宇文秋一边收拾食材,一边跟阿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阿姨看宇文秋穿着围裙处理活虾,一把小剪子用起来干脆利落,就夸:
“十几岁的小孩儿会做这些的可不多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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