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真修朝楚连华恭敬的施了一礼道：“门派中无事，弟子听闻灵谷受了伤，便来送些药给他。”略顿，看向灵谷，“却没想到灵谷居然……”
霁真修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但他的意思楚连华又岂能不知。
一旁，洛青歌接了话道：“连华尊者，灵谷化形成人后，”说着，他看向被几人弄的迷迷糊糊的灵谷，“怎么成了朱颜上仙的模样？”
洛青歌的疑问也是灵谷的疑惑，他的一颗小心思还徘徊在“我是不是朱颜上仙的私生子”上。
楚连华目光落在手中朱颜少年时穿过的一套白色衣袍上，神色淡静的说道：“朱颜与谷儿都是灵狐一族的伊美系，是有着血脉关系，所以长相酷似也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洛青歌一副恍然大悟，转瞬转眸看向灵谷，“如此说，灵谷可算是诛颜上仙的弟弟了！”
灵谷水灵漂亮的眸子眨啊眨的，“哇！朱颜上仙居然是我哥哥吖！”
一旁霁真修眼含温润笑意看向灵谷，“如此弟子该喚灵谷为小师叔了。”紧接着朝灵谷拱手施了一礼道：“灵师叔。”
辈分一下子与上仙平起平坐了，灵谷这厢有些小激动了呢！
遂欢快的将尾巴从薄毯中伸了出来，左右摆动着。
“我看到了什么？”洛青歌诧异的盯着灵谷毛茸茸的大尾巴。
霁真修也愣怔住。
刚刚二人注意力，都投在灵谷为何长的与朱颜上仙一个模子上，并未发现灵谷化形成人后，居然还留了条尾巴。
而灵谷一只小狐狸有个尾巴已经习惯了，所以他也未反应过来，一只被他坐在屁股下的尾巴，不应该有了的事情。
这位因为兴奋将尾巴甩了出来，人也是惊到了。
此刻，灵谷惊慌失措的捧起自己的大白尾巴给楚连华看，“仙尊，我这条尾巴怎么还在啊？”
想起了老狐狸给他讲过的四不像的怪物，就是这个样子，灵谷眼圈登时红了，“呜呜呜，我不要当怪物。”
楚连华抬手摸了摸灵谷毛茸茸大尾巴，思考着问题究竟是出现在了哪里！
少顷，他问向灵谷，“尾巴可有 受伤过？”
灵谷哼哼唧唧的哭着，“有，总受伤。”
“出了灵狐谷后，有时被人扯，有时被人踩……”
洛青歌似是明白过来，“尾巴上因为有伤，所以没有退化，导致灵谷这次化形成人失败。”
灵谷有些不愿意的看了一眼洛青歌。
他怎么和东哥哥一般，说话都是不好听，他没有化形失败，就是比人多了一条尾巴而已呀！
一旁，霁真修忙宽慰灵谷道：“不要紧的，待尾巴上的伤势好了，便会退化掉。这不算化形失败。”
楚连华已经用神识探查完灵谷的尾巴，确定了灵谷尾巴上的伤势不是新伤，是陈年旧伤。
像是被法术所伤，并且退化的机会很是渺茫，但他不想让灵谷难受，遂并未说出真相。
想让灵谷慢慢接受自己有一条尾巴的现实。
灵谷则是相信了霁真修的话，抹了一把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心情多云转晴，又冒出一个小太阳来。
“做人真好！”
说完灵谷要将裹在身上的薄毯扯下，下床，去外面叫旁人看看他是人了。
见此，楚连华忙轻声哄道：“谷儿不要乱动，先把衣裳穿好。”
灵谷到是听话，不动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楚连华手中的衣裳，反应过来人都是需要穿衣裳的。
至于穿衣裳是为了什么，灵谷的定义是为了美，还有御寒。
灵谷要换衣裳，可是霁真修和洛青歌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灵谷可不知道介意，但有人却介意了。
“你们出去吧。”楚连华对二人道。
霁真修与洛青歌对视一眼，朝楚连华施了理，便转身离开。
听到房门轻轻阖上的声音后，楚连华便开始为灵谷换衣裳。
灵谷探头看去房门，不解问道：“仙尊为什么让他们出去啊？”
楚连华拿开裹在灵谷白嫩小身体上的薄毯。
“谷儿做人不比是小狐狸时，需要懂得忌讳一些事情，穿衣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遮羞，尤为身体不可以给旁人随意看的。”
灵谷明白过来，“仙尊是不想让两位哥哥看到我的身体，方才让他们离开了的！”
第四十章
说着，灵谷垂眸看了看自己此刻已经光裸的小身体，又看去面前的楚连华，这意思很明显了。
那你咋还看呢？
楚连华看到灵谷用那样那样的小眼神瞅他后，微微的，微微的一愣。
旋即他解释：“我不是旁人，我是……”他话语轻轻顿了下，“你的亲人”
另有，谷儿还需要他穿衣。
老狐狸给灵谷讲过亲人的意思，有血脉关系和对他真心好的人，都可以称作亲人。
遂灵谷亲昵的用尾巴缠绕上楚连华的手臂，“仙尊和朱颜上仙都是我的亲人。”
闻听灵谷的话，一丝异样从楚连华眼底泛起，但很快便消失。
他爱怜的摩挲着灵谷的发顶，“只要谷儿开心就好。”
说着，楚连华拿起一个雪白的小裹裤，从后身尾骨的位置照着灵谷尾根的粗细，撕开一道口子，方便灵谷套上。
灵谷还不会穿衣裳，遂老老实实的配合着楚连华为他穿衣裳。
衣裳穿整后，楚连华拿出梳子，准备为灵谷梳理发髻，却听灵谷摸着自己过腰的墨发道：“就这样散着吧。”
他看师尊就是这样散着的。
小少年的模仿力总是很强，尤其是模仿他喜爱的人。
楚连华怔了下，看了灵谷几息后，用梳子轻轻梳理着灵谷丝缎一般柔顺的长发。
“谷儿想做什么，我都会尊重你的想法。”略顿温声道：“但长发束起来，不会显得碍事。”
有些事情，适合别人去做，却不一定适合每一个人。
俨然楚连华是看出，灵谷因为在夜幽冥身边一段时间后，便受到了他的熏陶。
但只要灵谷喜欢，他都会依着灵谷。
“那仙尊为我束发吧。”灵谷一直都很听话乖顺，很容易被人说服，不会去执意坚持自己的想法。
尤其是对楚连华这种对他极好的人。
楚连华却对灵谷如此单纯有些忧虑。
担忧着他会被人欺骗，而受到伤害。
就像当年的朱颜，到最后被伤害的体无完肤，心神俱疲，宁可自毁元神，也要默默忍受。
不让那个人知晓他为他付出的一切。
“谷儿？”楚连话忽然说道：“无论到何时，都要保护好自己，好吗？”
灵谷还沉浸在变成人的喜悦中，没有去想楚连华为什么会忽然对他说。寓言。这句话，便点头应道：“好的。”
楚连华没有再做言，为灵谷开始束发。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条白色缎带，为灵谷束了一个利索可爱的丸子发髻。
想来因为灵谷是个小少年，他故意将丸子发髻束的歪一些，显得又俏皮几分。
“好了。”
楚连华收起了梳子。
然，他话音还未落下，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洛青歌和霁真修进来。
原来他二人并未走，一直在屋外等着灵谷梳理完。
“咦？”灵谷望着二人，好奇道：“我还以为你们走了呢？”
楚连华与灵谷同样的想法，也问道：“你二人可有何事？”
“带灵谷小弟弟出去走走。”
“带灵谷小师叔出去走走。”
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好哇！”灵谷眸子亮澄澄的，他这个年龄正是贪玩的时候。
可灵谷虽贪玩，那两个几百岁的年轻人已经早早过了贪玩的年龄。
楚连华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轻启薄唇，这厢方要说话，灵谷却已经蹦下了床榻。
对，是蹦的。
他改不了狐狸的习性。
并且非但蹦下床榻，还手脚并用的在地上爬着走。
依然是昔日为狐狸时的走法。
可是他已经变成人了。
在霁真修与洛青歌均是被灵谷举止惊的愣怔时，楚连话忙把正在地上爬行的灵谷扶了起来。
为他轻轻掸着小白袍上的尘土，柔声耐心的对灵谷讲道：“谷儿现下已经为人，不比狐狸了，从此要学习人的一些生活习惯。”略顿“譬如走路要用脚，不可手脚并用爬的。”
一旁缓过神的洛青歌插话道：“用四肢爬行会被人认为是怪物。”想了想又道：“还会被认为是畸形儿。”
霁真修静静的打量着灵谷，之前他一直坐在床榻上，不知他真实身高，此刻他站了起来，尽是要比师尊矮上不少，只到师尊的下巴位置。
朱颜身材高挑，不比夜幽冥和楚连华矮上多少。
而灵谷的身高只能到二人肩头的位置。
霁真修看去灵谷一身的小白袍子。
虽然这身衣裳是师尊的，穿法却大不一样。
连华尊者并未灵谷束腰带，将他纤细柔韧的小腰线条趁出来。
霁真修目光又看去灵谷头上俏皮可爱的丸子发髻。
师尊长发是用一根束发带半扎着，披散下来发丝如瀑布顺在身后，直垂到臀间。
连华尊者心悦着师尊，却为何要刻意将灵谷小师叔的打扮与师尊区分开。
楚连华的一系列做法，让霁真修很是不解。
他活了三百多年，各种事情都见过了。
许多人遇见与自己死去爱人长相酷似的，都会将他们当成死去爱人的替身，将他们打扮成死去爱人的模样。
而连华尊者却为何要背道而驰。
正在霁真修无法想通之时，楚连华开口说了话，“你二人先回吧，谷儿我带他还有事。
灵谷虽然喜欢出去玩，但却很听楚连华的话，他看去二人，“待我与仙尊办完事情，你们再来找我玩。”
二人只能如此了，朝灵谷满是友好的笑别，又向楚连华行告退礼。
正当二人正欲转身走之际，却听楚连华淡道：“以后进来，记得叩门。”
“是。”霁真修和洛青歌齐声道。
的确，今日二人失了礼数，连连两次进来都没有敲门。
灵谷望着二人走后，问向楚连华，“仙尊，我们要办什么事情啊？”
“去街市为谷儿置办几套衣裳。”
灵谷扯了扯身上的衣裳，“这不是有吗？”
“一套不够的。”楚连华一直扶着灵谷站不稳的小身体。
灵谷想起了朱颜，“我可以都穿朱颜上仙的衣裳。”他又扯了扯身上的衣裳，“穿着很合适吖！”
楚连华端详着灵谷精致稚嫩的容颜，“我喜欢谷儿不在他人的影子下过活，做自己。”
这句话灵谷感觉挺高深的，听不懂，遂不懂装懂点头“嗯”了声道：“那我们去街市吧。”
楚连华望着连站都站不稳的灵谷，轻柔道：“先学走路。”
“哈？”灵谷伸出细白的小手指，指着自己，“我会的。”
言毕，松开楚连华，有些逞能的就抬脚迈步，然后脚跟一个不稳，便栽倒了下去。
幸而，被楚连华拦腰扶住。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那不赢一握的小腰上，“谷儿！”
这一声又轻又柔，尾音微挑，蕴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楚连华继续道：“莫要急，慢慢来。”
说完，抬手将灵谷额前碎发顺到耳后。
温雅的眼神，永远带着宠溺，与爱怜。
…………
“啪嗒”一声，夜幽冥手中朱颜的法器银环落地。
长眉微微蹙起，他拾起银环，脑中却拂过一只小白狐的影像。
他不在，身边一下子静了下来，像是少了许多东西。
安静的让人莫名心烦。
夜幽冥起身，想到室外透透气。
人刚一走出寝宫的门，便见到魔女抱着一堆布偶，迎面而来。
一看就知是来找夜幽冥的。
魔女走近他，问道：“魔尊，谷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说着，他将手中的布偶都丢在了地上，“它们都没有谷子好玩，我都快无聊死了。”
夜幽冥望着地上魔女丢弃的布偶，都是雪白的小狐狸形布偶。
他收回视线，目光不自觉瞟去了仙界的方向，“既然你很无聊，便去为本座到鬼界办件事吧。”
魔女“哈”的脸一垮后，道：“魔女领命。”转瞬问道：“墨尊，我完成任务回来，灵谷是否也回来了？”
夜幽冥只把任务符寄给魔女，未置一词离开。
魔女偷偷吐了下舌头，知道夜幽冥是嫌她烦了，总是咬着一个问题不放。
夜幽冥行了没几步，看到墨南、墨东、墨西还有墨北四人在一处假山旁站着闲聊。
这里距离他的寝宫近，巫隐不会到这里来找四人的麻烦，而迁怒他。
所以四人在这里，是安全的。
四人并未发现夜幽冥，继续聊天。
墨东叹了一口粗气，道：“灵谷小狐狸不在魔宫，我这心总感觉空牢牢的呐！”
墨西懒洋洋的靠在假山上，“瞧你说的，灵谷若是完成不了任务，死了，你不得也跟他去了啊。”
说着，他看向墨南，“南你说，灵谷能否完成这次主上下发的任务？”
墨南蹙着眉心，静了一会，“摇了头，我不想去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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