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好喜欢小攻摸小受肚子看自己能进到哪里的梗啊啊啊啊啊」
席彦:“……”
席彦飞快地把手机扔了。
神他妈进到哪里!
钟秦才不可能是这种钟秦!
当晚,钟秦手还没摸到席彦腰上去,就被席彦莫名心虚地一巴掌拍开了。
钟秦一头雾水:“……嗯?”
很快,高三的第一个学期就这样有条不紊又偶有惊喜地过去了。
正所谓高三不吃苦,回家卖红薯。
高三的假期远不比高一高二时那么长,高考前最后的这个寒假,高三生提前十天开了学,席彦刚好在学校里度过了他的成人礼。
他的十八岁,有祝福,有礼物,有倾尽关怀的师长,有常伴身边的朋友,有亲密无间的恋人,还有一条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坦荡前路。
席彦忽然觉得自己过去累死累活玩命学习的那一千个日夜真的用在了刀刃上。
二月底,高三年级迎来了高考前的百日誓师大会。
凛冬未去,但春日可期。
魏卜和高成柳笑得春光满面,钟秦垮起个批脸站在高三年级组班主任办公室里,面无表情讨价还价:“八百字,不能再多了。”
魏卜和高成柳表面上对钟秦这位大宝贝说什么应什么,但实际上能用到大宝贝的地方……态度还是很说一不二。
魏卜故作严肃:“那可不行,八百字的稿子才能念多一会儿?”
“就是,”高成柳马上帮腔,“誓师大会专门给你留了五到七分钟的演讲时间,你怎么着也得写个两三千字吧?”
魏卜拖长话音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这是你高中生涯中最后一次作为学生代表发言,钟秦啊,你要珍惜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啊。”
钟秦毫不客气:“我不想珍惜,能不能谁想珍惜让谁去?”
魏卜抬起手锤了锤自己的肩膀:“走咯,我再去看看誓师大会的流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微调一下……”
高成柳伸了个懒腰:“魏主任慢走,我也走咯……看看班上那群皮崽子有没有好好上自习……”
钟秦:“……”
钟秦继续面无表情,转身走了——比这两位说要走但迟迟没走的人民教师退场退得还快。
魏卜和高成柳看着少年人硬朗挺拔的背影,又相视一眼,很是愉快地笑了出来。
——入学时候让这小子作为学生代表发言被拒绝了的仇,不是不报,时候这不就到了吗!
誓师大会当天。
阴沉的晚冬天气难得云开气朗。
怕影响到正常上课的高一高二学生,誓师大会就在山成楼下的篮球场上进行。
在体育老师的协助下,魏卜指挥着搬了演讲台、设了嘉宾席,还专门找广告公司设计了一块一看就很青春奋进的留言墙板。
席彦他们拖着自己的板凳从楼上下来,钟秦走在席彦旁边,手里除了板凳,还拿了几页手写的稿子。
即使钟秦能写一手漂亮的好字,但席彦还是有点嫌弃钟秦的稿子:“我说……演讲的时候脱稿难道不是学神的必备技能吗?你怎么这么菜啊。”
钟秦一脸莫名其妙:“我念都不想念,你还指望我背?”
席彦唷了一声:“理直气壮,我无法反驳,可怜儿我们命犯演讲的阿秦啦——”
虽然钟秦不爱当众演讲——毕竟他这个人没什么激情,万一大家听完他的讲话后非但没有被鼓励到,反而一腔热血被浇熄,那就很难收场。
但台下的小同学们并不这样认为。
只要是钟秦站在那儿,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他们也爱看得不行!
就跟多听学神说两句话高考就能多拿两分一样,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这么迷信。
誓师大会的议程很多,排在钟秦前面的还有校长讲话、教师代表讲话、家长代表讲话、知名校友嘉宾讲话……但钟秦还是得早早去演讲台旁边候着。
脸色就很不好看。
席彦憋着笑,暂别前撞了撞他的胳膊:“别这样啊,阿秦,我在底下看着你呢。”
钟秦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钟秦候场的位置背后就是那块定制的留言墙板。
校长拍拍钟秦的肩膀,递给他了一支马克笔。
钟秦接过来思忖片刻,第一个在留言墙板上写下一行字:
「灿烂青春里,稚齿少年时」
考虑到各方人士讲话又……又有趣又长,所以各个班的小同学都是坐着听的。
席彦坐在十二班男生队列的末尾,藏在身形伟岸的杨子阳背后,在他后面还有一个空着的板凳,那是钟秦的位置。
席彦把校服拉链拉好,规规矩矩整理了一下领口。
一切正如伊始。
席彦恍惚觉得,好像正是经历过的那些遗憾,才造就青春的圆满。
魏卜作为誓师大会的主持人,拿着话筒激情昂扬:“接下来,请高三十二班的钟秦同学,代表全体高三学生上台讲话!”
——被前面冗长讲话催眠得昏昏欲睡的小同学们顿时来了精神,个个瞪大眼睛,由衷地鼓起掌来。
席彦也情不自禁跟着挺直腰背朝演讲台上望去。
钟秦站在演讲台上,把话筒托抽高一些,远远望了一眼十二班的队列尾巴,然后收回目光,理了理手中的稿子,正色说:“尊敬的老师、嘉宾,亲爱的同学,上午好,我是高三十二班的钟秦。今天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代表全体高三同学,做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讲话。”
席彦勾着嘴角偷笑,他完全无法从钟秦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出“荣幸”这两个字。
——但他还是在再次响起的掌声中,悄悄红了眼睛。
钟秦花一个多小时写出来的稿子中规中矩,无非是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老话,真要让他慷慨激昂地鼓励大家“没头没脑没心没肺往前冲”……席彦觉得魏卜实在失策,这活儿还不如交给他来。
不过吐槽归吐槽,钟秦说的每一个字,席彦都没落下听。
台上的钟秦话音一顿,目光看向台下这些或是熟悉或是不熟悉的面孔,说了他的结语:“我们从九月来,向六月去,度三年寒暑,以千日为期,最后的百日征程,我们只争朝夕。”
“德爱礼智,才兼文雅——在此,我借五中校训,祝各位同学辨同河泄,学比山成。”
席彦不由自主仰起头,看向了钟秦身后的山成楼。
教学楼的外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横幅,红底白字,飘扬在凛冬寒霜中,也即将迎来灿烂的艳阳——
「十年磨一剑,剑要出鞘!」
「苦海有涯,学无涯」
「头角峥嵘,破浪乘风」
「不苦不累,高三无味!」
……
正经的、不正经的,励志的、自娱自乐的,每个字都袒露出少年人的冲劲与梦想。
钟秦对着台下郑重鞠了一躬,结束了他的演讲。
但正当他准备转身溜号的时候,不知道台下哪个班的哪位同学忽然情绪上头,对着演讲台就是一句高声呼喊:“学神!学神别走啊!跟我们说点不官方的话吧!”
这位同学高亢的声音甚至在空旷而安静的球场上荡出了回声。
霎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是啊学神!就剩下一百天了!放下稿子跟我们说点心里话吧!”
“求一个学神真情实感的鼓励!”
“学神奶我们一口吧!”
“……”
魏卜扔下一句“成何体统”就想上台去维持秩序,结果却被坐在首席的校长伸手拦住了。
校长很是欣慰地笑了笑,说:“随他们去吧。”
魏卜为难地糊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主要是怕这小子他不说人话啊。”
校长:“……”
钟秦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直到台下的高成柳对他点了点头……好吧,这是被强行留在台上进行喊话活动了。
席彦在十二班后面憋笑憋出内伤,实在忍不住,也混在人群里跟着起哄:“学神!讲个百日宣言吧!带着兄弟姐妹们往前冲冲冲冲啊!”
不知道钟秦听见没有。
但钟秦还是无奈地笑了一声,然后把手中的稿子一折,手重新握上话筒,说:“你们是故意让我下不来台啊。”
台下果然笑倒了一片。
钟秦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和热闹二字没什么关系——但他又确确实实属于这片热闹沸腾的青春。
钟秦想了片刻,出乎魏卜意料,跟小同学们说了几句人话。
“高三十二——”被点到名的高三十二班同学们立马欢呼起来,钟秦在这片欢呼声中说,“A大还不错,我在那里等你们。”
寥寥几字,台下的欢呼声却刹那鼎沸!
没有人不爱少年人的意气和骄傲!
“所有高三的同学们——”钟秦笑了笑,接上自己的话音,“希望今后,我还能再和你们相遇。”
钟秦无疑会站在一个很高、很远的地方。
“相遇”二字,是他此时此刻能给出的、最真诚也最美好的祝愿。
人群中,又不知是谁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高考加油——!”
很快,呐喊声此起彼伏:
“高考加油!”
“百天冲了!”
“都给爷往死里学!”
“我要去A大找钟哥!”
“……”
钟秦在斗志满满的“群情”中,默默从台上下来,快步走回了班里。
他在席彦身后坐下,迎上席彦回头朝自己望过来的目光,笃定:“加油,我陪你一起。”
百天转瞬即逝,高考如期而至。
各个学校随机抽签择选考场,这年还没有实行不抽本校的规则——五中竟然欧气满满地抽到了本校考场。
六月六号一早,席彦像过去的无数个“每天”那样,从家里出发,但他这次终于特地早早出了门。
他没让文霞和姥姥送他,只是照常和丁宣约在了花庭门口的公交站台。
席彦下车换乘时,丁宣已经一反常态到了——一起长大的男孩子们歪歪扭扭地靠在站台边,等车等了两分钟,等来了从公交上慢慢吞吞下来的钟秦。
有考试的早上,钟秦难得没有先去遛个狗再来。
少年们并肩站在一起,上学的路、去高考考场的路、拥抱未来的路。
好像一直都是这一条、好像都伴着六月天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
席彦坐在他熟悉的教室里,讲台上站着他熟悉的监考老师。
他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因为高考竟然就像五中普通的一次月考——那么盛大,又其实平凡极了。
正式开考前,席彦短暂地放空思绪,回想起自己在高考前特意留心给钟秦写的祝福贺卡:
「愿我们日夜兼程,共赴一场灿烂人生……」
当时,他写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有点肉麻,于是点了一串省略号,可最后他还是把那些所谓肉麻的话一字不漏地写了上去:
「从此你是我的山海,是我的脊梁和胸襟,而我粲如明星,是你此生永不褪色的少年心」
席彦收回思绪,勾起嘴角在试卷上工工整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一直都认为名字是个特殊的符号,一个名字就能代表一种命运。
席彦、钟秦。
席彦笑了笑,渐亮的日光映满少年人的眼底,温暖又昂扬、温柔又坚韧。
相遇是喜宴,一生都钟情。
-正文完-
第85章 在“未来”(一)
席彦的睫毛颤了颤。
他轻轻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眨了几下。
眼睛又酸又涩,头疼脑胀的感觉削弱了他原本机敏的感官,他皱着眉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闻见了自己身上的酒味。
这个感觉……好像是宿醉?
席彦仰脸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脑子罢工了一瞬。
“嘶……!”
精神还不怎么灵醒,席彦下意识起身想要坐起来,却突然感到头痛欲裂,就像脑袋里有一个正在被注水的气球,一边膨胀一边晃荡,最后终于砰的一声炸掉了,溅了他满脑子冰凉凉的水花,连带着他的眼睛和耳根也一起刺疼了起来。
席彦想缓解这股奇怪的不适感,用手掌撑住了额头。
半晌,他缓缓瞪大了眼睛。
忽然涌进他脑子里的这些记忆……是什么?
高中、大学,甚至工作,有的记不清了,有的历历在目,就好像……就好像这些都是他自己本该有的记忆一样。
席彦呆滞了一会儿。
他分明记得昨天他还和丁宣在一起,两个小学渣为了庆祝踩线上市重点高中,一起约了饭,还隆重地喝了酒。
难道饭店老板欺负小同学,卖的是假酒?
还是丁宣趁他不注意,真胆大包天往他脑子里注水了?
他这仿佛与脑子里的东西割裂了……又仿佛融为一体的感觉,不像是普通注水的水平,更类似于CPU被人植入了病毒!
席彦晃晃脑袋,艰难下了床。
他看看四周这毫无审美可言的装潢,完全不知道这是哪里——要说完全不知道也不对,他的记忆告诉他,这里就是丁宣住的地方。
——但不是花庭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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